供桌下瘫着一个人影,和那具虎身差不多一样烤黑了,一身血渍呼啦的,血味正是从他身上冒出来的。 正是昨夜云无渡阿瑾在庙里遇到的草帽人。 对方苦笑,气若游丝:“是。可惜失败了……” 对方焦黑的脸上淌下两行泪。 对方松了一大口气:“我是下萧村人,名萧大,家里人都叫我大脚。” 黑狗凑上前舔了舔萧大脚的脸,萧大脚痛得大叫,阿瑾紧张地叫小黑回来,抱着它,戒备地看着萧大脚。 “小黑捡到的。” 云无渡捡起金虎草,仔细观察,发现没什么好稀奇的,就是杂草,再看一眼阿瑾。 云无渡把草扔给黑狗,黑狗撒腿叼住,快乐地玩了一阵子,然后把草扔到萧大脚嘴边。 阿瑾道:“小黑请你吃草。” 金虎草的药效堪称肉眼可见,萧大脚立刻有了气力讲话,神色黯然道:“倘若我报仇雪恨成功还活着,我一定会报答二位的恩情。” 人总是如此,唯有憎恨,才勉强鞭策着活下去。 当仉端一头狼狈地爬到半山,好不容易跑出密林,刚想感叹一声“本殿下真是吃得苦中苦”的时候,他看见了抱着剑的云无渡。 云无渡别过头:“不想和你一起。” 仉端摆了摆手:“不行,太累了。”他身后一众扛轿子的太监也累得不行。 仉端满血复活:“你不早说!那个贼人一定藏在庙里!” 太监一窝蜂涌进去:“殿下!殿下怎么了?护驾!护驾!” 但他随后看见了萧大脚,怒上心头:“果然是你!是你杀了县太爷!放火烧了县府?好哇,本皇子捉拿你归案!你认不认罪!” 仉璋在一边听着,忍不住呵斥:“自然有皇帝圣上大臣为天行道,你一介草夫,怎敢夸下海口。” “我们只是想吃饱饭!只是想一家和乐安康!你说,你们君君臣臣做到了吗?你们君臣和乐,一家团圆,富裕安康,我呢,我们呢,你睁大你的龙眼看看,田里死了多少百姓!多少人饿死!多少人交不上赋税! “你——”仉端气得脸涨红。 仉璋面色凝重,仉端哑口无言。 仉端大叫:“你胡说!” “狗县令一上任,就换了政令。我们反抗不得。粮食不够,就变着法子抵押,人力也好,山珍也好,药材也好。” “为了活命,我们不得已,靠着井鱼过活。” “就是昨日县令家宴上的鱼。”仉璋猜测道,“我本来想深山之内怎么会有鱼鲜,原来如此。” 站在庙口的云无渡慢悠悠抛出冰冷的话语:“你知道那些鱼吃多了会长肉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