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8章 动手!
这样的事情,在沧州外城大量发生。
外城的各类匠人师傅,合计九百四十六人。
也就是说,高见了大概九千六百金的丹药。
但这是值得的。
因为经过统计,左家在这帮人身上,拖欠,或者说赖账了大概四万三千金。
很神奇吧。
九百四十六人,一共四万七千金,人均大概四十五金左右的额度。
其中大部分是由这些匠人自己垫付的原料成本,还有一些属于这些匠人自己应有的工钱,以及匠人们手底下的工坊人数。
一个工坊,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乃至于数百人。
也就是说,这四万三千金,其实是差不多十来万人的总体积蓄,没了这笔钱是要破产,死人的。
这一下,如果真的放任不管的话,沧州城内怕是要多出五六万具尸体。
而这一切,是因为左家准备‘省钱’。
在最好欺负的那帮人身上省钱。
是,在你身上省钱了。
你要怎么样呢?你能怎么样呢?你又敢怎么样呢?
报官?还是寻仇?
哈哈,别开玩笑了,你们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因为这就是隐藏在律法之下的规则。
神朝律法如此辉煌,但最根本的逻辑还是‘弱肉强食’。
尤其是在沧州这片地方。
但如果说……有人愿意来帮这些人寻仇呢?
就比如说,高见。
此时此刻,在内城的城门口。
九百四十六人,人人带伤,其中不少人都看得出来伤势颇为沉重,甚至需要用到担架,由他们的弟子或者家人抬着走。
就这么一帮人,加上他们周围开路的,抬人的家属亲戚之类的,一共三四千人。
三四千人,扛着担架,推着轮椅,从外城出发,朝着内城的门口过去。
这样一支队伍在一行行人中间穿过。
穿过时,男男女女都在地上哭丧着,一些人抓自己的脸,另一些人揪自己的头发,所有人都打自己的嘴巴。
一路上,众多人,有男有女,摇晃着香炉,敲锣打鼓,逢人便哭喊:“大家快来看啊!左家也忒狠酷了!”
“这左家人恶毒,故意的来捏舌,诈骗咱的家私!看看这合同文书,硬是抵死的赖了,又打破我的头来,打断了我的腿来,打的我们喘不过气,活不过来!”
“俺一生精细,就这一时粗,直恁般不晓事,犯了糊涂,几十金的事情,就被人诈去了!要怎么活啊!”
“我只凭两只手,只能拿血湿衣袄,苦哇!今天别的不求,我老婆子已经形衰力倦,死也只这遭了,之后这把骨头不葬也好,就摆了唤作骨血委屈,别的不想教,只教人道:‘莫要信了左家鬼话’啊!今天心穷力尽,家财枯槁,只有这一脑门子血,到如今也出了,就是死,也要死在左家门头,人人都说我的身难保,高校尉说保得住,那我就陪他死一遭!”
“我死不怕,就怕的以后,我儿以后要吃糟糠担饥饿,还要公婆卖头发去埋他,那还不如死在左家门头。”
“黄叶飘飘把坟头复,心儿悒快,眼儿流血,也没甚话好说,该说的大家也都听见了,我一辈子攒的啊,我的命呐!”
“天呐!谁人与我做主!还好有高校尉给我做主!”
前路梗,行步生,心战兢兢,伤泪盈盈。
那些凄惨,那些凄惨,叫天不应,不忍听,不忍听。
一群人哭哭啼啼,满心伤悲,一点都做不得假。
的的确确,他们这辈子的积蓄,都被左家轻而易举的骗走了。
只是左家也没想到,这帮人居然敢聚集起来。
他们应该是不敢的。
但今天有人给他们撑腰。
他们也没藏,他们都说了,是高校尉给他们撑腰。
一路上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这两三千人的游行队伍,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组建起来的,而且其中九百多人都是一境的师傅,在外城也算是一股子势力,九百多个一境,都够拿去组兵打仗了!
平民百姓围观起来,有年轻气盛的汉子怒气冲冲地跟着辱骂,又被老人赶紧捂住嘴巴拉开,拉回了家里生怕被别人听见,女人们伏在窗户围栏上尖叫,看热闹的在外面滔滔不绝地高谈阔论,整个游行的队伍像一条巨蛇,就连一两个都广场容纳不下,拐了一个弯又一个弯,仿佛要延伸到各处,让全城都看到这年底的惊喜表演。
惊喜,惊喜。
有人喜,就有人惊。
比如现在内城反应很快,眼见游行的队伍就要跟着走进内城的门了,却见十几个身穿差役服的官差,腾空而起,挡在众人面前。
一共四个官差,身穿蓝衫,脚穿皂靴,胸前一个大大的‘差’字,却见他们拦住几千人也毫不惧怕,其中一人拿出锁链,交给另一个人。
另外二人,一人一根水火棍,猛的往地上一敲!
哐当一声!却见铁链延长,化作囚笼!在四周仿佛活着的蟒蛇一般,在四周拉出了一串封锁线!
这是神朝给官差发的制式法宝,有一整套。
惊堂木,杀威棒,水火棍,肃静牌,回避牌,蓝伞,青扇,令签,锒铛,枷锁,桁扬,荷校,榜掠,桎梏,如此种种不等,根据衙门规格不同,其品级不同。
但各地官衙,都是如此,这是神朝配发的制式法宝,各有威能,其中有些甚至可以借用国运之力,虽然说是制式法宝,但威能绝对不容小觑。
而眼前现身的,便是水火棍和锒铛。
古语有云,此之谓‘五毒械’,颈足曰桁扬,械颈曰荷校,手足曰桎梏,锁系曰锒铛,鞭笞曰榜掠,此五种法宝,五毒俱备,故名为‘五毒械’。
其中锒铛,大锁也。
有言称:“锒铛入狱”,便是指的被这锒铛给锁住,再也不得自由。
但面前的毕竟有几千人,眼前的锒铛显然是捆不住这么多人的,所以两个官差做出了选择,将锒铛展开,化作了封锁线,不允许整个队列前进。
另外两个手持水火棍的官差,则挡在门面前,拿着水火棍,点在地上。
地面之上,水气火气交织,化作一座‘雷池’。
上黑下红,上为水,下为火,取‘水火无情,国法亦无情’之意,国法如水火,不可逾越,不可忽视!
“尔等止步!胆敢越过雷池,当心遭受国法审判!”四个官差站在面前,厉声呵斥!
显然,这几千人,没有人敢触霉头的。在水火棍和锒铛的阻碍之下,却见眼前的大路被彻底封堵,锒铛震荡,让周围所有人都觉得厄困震悸,有水火之孽,如水益深,如火益热,胆敢进犯者,消散磨灭,忧毒忪忪!
若说是寻常县衙的差役,也就是一境水平,偶尔有几个厉害的捕头说不定能到二境,这将近一千个一境倒也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