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谢钰反应过来,柳萂已经转头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大喊,“娘亲,柳椿会说话了。”那一日柳医师红着眼说了好几声“好”,得知前因后果后,柳医师并没有训斥谢钰,反而叫柳萂和谢钰多刺激柳椿。谢钰不知道自己是错了还是对了,只捏着发热的手心点着头,小心翼翼地不敢多说一句话。从柳椿的院里回来后,柳萂便不说话了,她收了笑,木着脸坐在床沿上,唤一声“阿玉”,谢钰挪到她身边,正要跪下来,柳萂便开口了。“今天的事,你有没有怨我?”谢钰摇头,“没有。”“那你觉得自己错了还是错了?”谢钰低下头,“错了。”柳萂半晌不说话,沉默地拉过谢钰的手,仔细看着她的手心,盖着手心,很轻很轻地揉着,谢钰缓缓抬头,泪眼朦胧地问道:“萂姐姐,原谅我了吗?”柳萂叹一口气,拉着谢钰坐到床铺上,擦去她的眼泪,“哭什么,自己做错了事,还等着我来哄你?”“我以后不敢了。”谢钰嘴扁成一条线,柳萂捏捏她的嘴巴,耐心解释道:“我知道你想我高兴,我不是真的讨厌柳椿,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簪子,我只是觉得娘亲花费在她身上的精力不值得,这种病症是先天不足,无药可医,我不懂娘亲的执着,现在看到她真的能说话了,只觉得自己浅薄,不懂医,更不懂娘亲。”柳萂和她说了好多话,说她自小学的医书,说她跟着娘亲见过的病症,说她心高气傲,自以为顺应天命,实则潦草塞责。那个时候的谢钰不明白两岁之差而已,她为何就听不懂柳萂在说什么了,她想果真是高门大院里的小姐,所知所想都是风云之志。也是那一日后,柳萂常常带着谢钰去柳椿院子里,用各种法子刺激柳椿。她们在柳椿的手里放蟋蟀;把她的头发打乱,又重新编成无数个小辫子;她们在柳椿院子里做秋千;在她的小水塘里养鸭子......只要是她们从外面收集来的小玩意,都会往柳椿院子里塞。就这么一日日的‘刺激’,柳椿会说的字越来越多,谢钰也渐渐明白了柳医师的执着,以及柳萂当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日子便一天天地过,柳萂的个子越发抽长,模样也越来越好看,谢钰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久,她时时刻刻看着她的小姐,柳萂一皱眉一撇嘴,她就知道要拿哪块糕点。柳萂拿着医书对照草药,吃了半口就不要了,回头塞进了谢钰嘴里,手指还要在她的唇上来回捻一捻,“嘴巴这么小,半块糕点也吃得满嘴都是。”“疼。”“娇贵。”柳萂把医书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放,叫谢钰坐下来,抬起她下巴,说:“吃完了张嘴,给我看看你嘴里的口疮。”“我好全了。”谢钰这么说着,还是乖乖咽下糕点,漱干净呢口才张开嘴,柳萂歪着身子看,似乎看不太清,她将手指放进口上部分,轻轻挪移着感受着草药的‘治愈效果’。谢钰忍着痒意轻轻颤抖。“抖什么?”柳萂垂着眼看着谢钰,眼里含着作弄的意思,谢钰舌尖动了动,不经意碰上柳萂,红着脸含糊,“痒。”柳泫之凑近,弯弯眼中笑意盈盈,手指挠了挠,问:“今年你及笄,可有想要的?”第77章 回忆篇3谢钰并不记得自己的生辰,柳萂便煞有其事地掐着手指,学着路上的神婆摇头晃脑道:“阿钰于我,和天地等同,若按此推算.....我推算每年的第一天便是阿钰的生辰。”于是每年的第一日,谢钰都会得来柳萂的一幅亲笔画作,柳萂画工并不精湛,画出来的画不好看,画起来也毫无耐心,谢钰看她作画,比自己画还痛苦。“萂姐姐为何年年要画这么难的画送我,你只要同我说一声生辰快乐,我便心满意足了,不用如此费心。”柳萂细细照着书本上的花草描摹,中间的小人手里举着一支桃花,红色小袄正是谢钰身上穿的这件。谢钰看的仔细,发现柳萂即便手不抖,画上的线也是歪歪扭扭的,不知道是笔有问题,还是宣纸有问题。“这是我的心意,你想啊,我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画画,可若是我为了你做了平日里最不喜欢的事,你会不会有点不一样的感觉?”柳萂盯着谢钰,谢钰那个时候不太明白她眼里的期待,只觉得有理,又纠结:“可我不想你这么为难自己。”“我没有为难自己,更何况....”柳萂点了墨汁,画在谢钰鼻尖,“你每年收了画都很开心,你开心我就开心。等哪一日你收了我的画,不开心了,我就不画了。”“那你送我什么?”柳萂想了想,抬眼看着谢钰笑,也不说送什么,转头还嘟囔着什么,谢钰只听到一句话。“送什么都比送画好了吧。”-太平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溜走了,圣上的罪诏下到柳府时,谢钰正在帮柳萂整理药材。谢钰的及笄礼刚过,天寒地冻,不知何时外头又开始下起雪,仿佛柳絮一般铺天盖地从苍穹尽头落下,不走人的地上,不多时就堆起了鞋底子厚的雪。柳萂一早就被柳医师叫去了柳椿院子,叮嘱她一定要赶紧将这批浸了雪的草药烘干,柴火房子里碳火噼里啪啦的响,这个屋子里最暖和,谢钰脱了大氅也不觉得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