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泫之手中已经捏上第二张符,另一只手里拿了桃木剑,桃木剑穿过鸟笼,即将直直抵在脑袋的后脑勺的时候,那个后脑勺竟然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姜黄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柳泫之的眼睛。随即青衫周身缓缓浮动出一片浓厚黄雾,转瞬之间褐黄荆棘自黄雾中迎面朝柳泫之拥来,柳泫之下意识蹬腿往后跳开,明明嗅见了谢钰身上那股木香味,却没有等到该来的怀抱。柳泫之偏头一转,发现后面是万丈悬崖,回眸之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任由身体往下坠去。一阵狂风没由来的就从四方八方吹起,呼啸的风声尽收耳中,悬崖上方的天空依旧是白色天花板,周围凸起的青黑岩石上布满了荆棘,不过几秒,便将苍白的天空挡了个严实。不知下落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眨眼,再次睁眼,周遭的场景已经换个了天地。-“小泫,又走神了?”亲和又温柔的声音太过熟悉,柳泫之迷茫的神色还没褪去,转头望去。道袍还是那样洗得发白,因为比较矮,衣长拖着脚踝处,有时候会沾染些草屑灰尘,袖口的衣袖总要挽上去一截,露出手腕骨节,光从手腕中看到就知道那是多瘦的人。一张脸,巴掌大小,眉目细细弯弯,笑起来一如一弯浅淡的湖中月,上面的涟漪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开,这个时候却也在那张脸上经久不散。柳泫之眨眨眼,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傅。”章池心抬着经书敲了几下柳泫之的手臂,不痛不痒。“发了这么久的呆,叫你画符就跑神,背完没?想什么?又梦到那个梦了?”书桌上放着一堆一堆的经书,朱砂黄符散乱的堆放着,头顶的橙黄吊灯一晃一晃的,映着章池心的影子不甚清晰。柳泫之一时间分不清现在是何年月,只点点头。“梦醒了就行了,不能再这样被魇住了。切勿追寻,皆是执念,不可泥足深陷啊。记住了吗?”“记得了。”柳泫之应道,她看了眼周围,都是记忆中熟悉的样子,她张了张口,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师妹呢?”“那个小东西上街后钓鱼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她钓上来的鱼....”尧枝逐的主意可多,她常年赚不到钱,只能到处去搜罗点有的没的来‘补贴’家用。其实她们也不是很缺钱,就是章池心好行善,摆坛抓鬼遇上生活不如意的人,很多时候都意思意思,不会收很多钱。只有在遇上一些大户人家的时候,才会按照正常价格要取报酬。钱嘛,够用就行,生活之外的,都是拿去行善积德的。三五天不碰荤腥,章池心受得住,尧枝逐和柳泫之忍不了,通常在章池心一不小心大发善心后,小心翼翼地数着钱,抠抠搜搜算计着这个月的开销,尧枝逐就会出去找点野货回来解解馋。这也算是她们家庭里的小乐子了。柳泫之跟在章池心身后走出书房,入眼的客厅墙壁上贴着一整面的【三好学生】,全是柳泫之的,只有一张角落里的算数三等奖是尧枝逐的。沙发上铺着白色镂空的蕾丝沙发垫,电视机里正放着章池心总喜欢看的动物世界。敲门声响起。“你师妹回来了,去给她开门。”柳泫之走过去开门,和门口的尧枝逐对视的一瞬间,都默契的沉默了。这会儿的尧枝逐全身上下都粘满了苍耳草,她手里的水桶里有几尾小鱼,两人就这么看着,谁也没开口。尧枝逐面色复杂,正打算开口,就见厨房里面转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惊呼,“师傅?!”“做什么大惊小怪的?”章池心抬手拍了一下尧枝逐的脑门,探头看着水桶,“今天还真给你钓到鱼了,油炸小黄鱼怎么样?你们两都喜欢吃,撒点辣椒面。”尧枝逐目瞪口呆,看看章池心,又看看柳泫之,一巴掌轻轻拍在自己脸上,然后惊疑出声:“我没在做梦吧?”“做什么梦!”章池心避开苍耳,拽着尧枝逐的一节衣袖,“先去洗个澡,去哪里滚来的草,扎得到处都是。”尧枝逐被拽进门,她像是没见过这个房子似的,到处转着看,又转进房间里,房间里还是一左一右的床,一张是柳泫之的,一张是她的。章池心回到了厨房里,她拉着柳泫之躲进房间里,压着人肩膀,把人按坐在床上。“我刚刚做了个很长的梦。”柳泫之疑惑,“那些事都是梦吗?”“你也梦到了?”尧枝逐听出了柳泫之话里的意思,她拉来凳子,坐在柳泫之面前,严肃问道:“你在门口想说什么?”柳泫之想了想,“我想问你是不是尧枝逐,现在不用问了。”“我当然是尧枝逐。”尧枝逐舔了舔唇,她现在有些混乱,她在回来的路上尝试理清思路,但在看到柳泫之的时候,所有的事都变得奇怪了。如果这是梦境,那柳泫之和她在一个梦里?太奇怪了。“我钓鱼的时候睡了一觉,梦到了很多事...醒来的时候看到我在钓鱼,可是我明明.......我都觉得我是不是有什么神经病...回来看到你,我就稍微放心一点了。”尧枝逐拉住柳泫之的手,感叹道:“看来你和我做了一样的梦,还好我不是神经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