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被柳泫之放下来,两人先在前面的石头上刺啦刺啦的刮泥巴,柳泫之动作快,没很快弄好了。谢钰动作迟钝,柳泫之就在旁边折了根小木棍,蹲在地上一点点帮谢钰把鞋子上的泥巴刮下来。“回头走回去,我还抱你。”这话什么意思?谢钰眨了眨眼,在心里来来回回念着这几个字,只觉得柳泫之难不成是开窍了?这么一想,魂险些飞出来。“我……我自己能走。”柳泫之扔了小棍子,拍了拍手上的木屑,“你走一路,慢慢吞吞,等过了路,又要我给你刮泥巴,不如我抱你方便。”越是待久了,这木头说话越是不中听。谢钰跺了一脚,又跺了一下,把残留的泥巴扽在地上,“麻烦死你了。”柳泫之纳闷,怎么又生气了。好在谢钰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柳泫之顺口说了句“你身子好软”,她又高兴了。香樟树后面是一面斑驳的黄泥巴墙,上面只有一个门洞和一面窗户,墙体斑驳,裂开的缝隙间还有草屑树根,把刚刚从鞋底扒下去的泥巴拿来糊在上面,也看不出区别。门口堆着被雨水沾湿了一半的柴火,簸箕扫把端端正正倚靠在门框上,还没走进门,空气中就先飘着一股土和木头的霉味。站在屋子里面才看到窗户里面罩着一块发黄的塑料布,落了些黄色的泥灰,连带透进来的阳光都带着肮脏的尘埃。里面黑沉沉的,依稀能看到一张小床,上面有一团被子,地上都是纸盒子,放满了零碎杂物,几乎没处落脚,“来了。”那团被子开口是年迈沙哑的喃喃声。“来了来了。”李秀连连应道,“外头的仙姑来抓太岁了,我们村子有救了。”李秀回头看两人,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让开屋子里唯一的光线,向两人介绍:“这位是我们这里年纪最大,辈分也是最大的祖母,我们都喊她李奶奶。”柳泫之问:“她住这里?”李秀‘啊’了一声,顺着柳泫之的视线在地上看了一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这样的,这件屋子叫做福屋,是年纪最大最有辈分的女性长辈才有资格住在这里的,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怪物就在这个附近走动,加上很多人都走了,没人看顾这里...."李秀一边解释,一边拿来扫把呼啦呼啦把东西都往外扫,三下五除二就腾出一片小空地。放下扫帚后,她接着说:"……你别看这里有点乱,但这里是村子里风水最好的,后面是山,前面是水,还有一棵百年老樟树,而且每年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会来这里一起恭祝李奶奶长命百岁,把福泽带给我们湃溪村....”李奶奶裹着棉被应和着:“是啊是啊。”听起来也是甘之如饴。十里不同风,一村一风俗。柳泫之就不多问了,问起了正事:“这怪物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伤人的?你们把前因后果先和我说一下。”“诶,好好好……”李秀拉过了两条板凳给柳泫之和谢钰,自己则是靠在一边的柜子边站着。“……也就这一个月的事情……不过之前呆呆就说过后山里面有东西,她说小小的,像个兔子……她说是兔子就是兔子,谁会去真的想是什么东西啊。”“……后面就出现了视频里的东西,很大一团,白乎乎的,就像新闻上的那种太岁,每天都来这附近走,后来吃了水田里的水牛,吃完就走了……我们这才知道,这东西是来讨吃的。”“原本是隔几天才来一次,到后面每天都来,我们村子里的活物都要被这东西吃完了,这种东西就算是五个是村子也供不起啊,它胃口一天比一天大,我们实在没办法……”“现在搞得村子里人心惶惶……”李秀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风言风语,说要人祭才行……她们怕被献祭,又怕被怪物吃,现在很多人都往外跑……”李秀摇摇头,无奈叹气:“现在是合法社会嘛,我们怎么可能搞那种事。”谢钰问:"我们可以找呆呆问一些怪物的样子吗?"“可以可以的。”李秀一边说,一边匆匆往外走去,“……我去找她来,你们坐会儿。”李秀一口气不停,说什么就去做什么,脚步很快地走了出去。屋子里剩下三人,柳泫之看着对面的李奶奶。厚重的被子绣着小朵小朵红花,一团团簇拥在一起,屋子里不见光,她的脸上也跟着乌洞洞的,发灰发暗,光线微微浮动,纵横交错的皱纹好似也有了生命似的流动了起来。柳泫之突然开口:"你肝脏应该有问题,有空上医院看看。"“年纪大了,什么问题都有的。”李奶奶语气轻悠悠的,对自己的身体似乎满不在乎。柳泫之提醒过就不再说了。李奶奶的眼球两边长着一层白蒙蒙的雾障,眼皮盖住大半眼睛,里面似乎总是兜着浑浊的液体,看不清是什么,即便如此,她似乎还是能瞧见东西,她好似很认真地辨认着柳泫之的样子,又转过去看谢钰。“你们做道士的,是不是都会算命啊?”她往前倾了倾身子,嗓音就像是什么东西从水泥地上拉过去,沙沙哑哑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