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家结亲有“布喜”的风俗,这是近一千年才形成的。
早先仙家们结亲只需知会亲朋,再到姻缘殿登记到姻缘簿上即可。现在渐生“布喜”的风俗,这仙界仙家凋敝、人丁稀少有莫大关系。按玉帝的旨意解释:天大的喜事应广而告之,让那些不想结婚的仙家知晓结婚的好。总之,他为了解决众仙家人丁稀少、青黄不接的问题也是从方方面面都下了功夫。
既然仙界有“布喜”的风俗,那七仙姬成婚必然少不了这一环节,并且排面还要大。
这“布喜”的第一步就是选个洒喜童子。童子一定要是家族内的童身亲戚,男女不限。只是通常来说看主办“布喜”的那一方是男方还是女方。男方就出童子,女方就出童女。
说来也奇怪。这仙皇室出嫁的六女无一女有所出,所以不得不在同辈姊妹中选择。一来二去,这洒喜童女的职责只能落在八仙姬炎仙子身上。鮜續zhàng擳噈至リ:po18no w.co m
选定后的洒喜人会在大婚七天前赶赴到成婚之地“布喜”。
负责贴路喜、分喜气、走新亲、布置婚房、熟悉对家、协助婚宴操办等一应工作,帮助出嫁的姐姐更快熟悉这边的生活。
当婚仪结束,洒喜童女会再留三日,以示对新娘的留恋不舍。
不过这些被灞帝颇用心地装订成小册以普民教育的《仙界风俗集》并不为这名正在独饮的疤脸女子感兴趣。或许是遇见勉强算得上熟人的原因,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挠了两下。
怎么说呢,又痒又疼。
那天也和今天这般,是个风雨飘摇的不安日子。
破庙一座,摇摇欲坠的庙门根本不需推开。
潮汐的空气中,庙门上被虫蛀坏的小拇洞里,一只躲雨的蜈蚣正软软的穿在里面,时不时波动它查不清的脚。
一个人形跌跌撞撞闯进了庙,踉跄的脚步把这些布满灰尘的桌椅、蒲团碰撞得更乱。随即,他倒靠着一张翻倒的桌子不作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涣散的眼神看向庙中那尊盖着破布的佛像。此时,人形半脸的血痕也在雷鸣电闪的亮光中显现出来。
她爬了几步,跪在佛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合眸,然而和此前的无数次一样,这一次她仍旧没得到任何回应。
不知有没有人体味过这种感情。
那是远走他乡的游子在外面受尽欺凌时想念起自己的母亲。
那段时间的她就像这游子,迫切地想和那片养育自己的土地重修旧好。她知道,对于自己这种身份为通缉犯的人来说这大概没有任何好处。可只有这样,她没有着落的心才能稍稍安稳,心中的困惑与极端才可能得到开解。
没有回答。于是她死了心又放了心,开始用灵力烘干自己的衣服。
随后点燃火焰,准备用那个铁块把自己的脸烫得不成人形。
通红的铁块接触皮肤,她的半张脸烧了起来。
火苗蔓延地如此快,她吓了一跳,跑进雨里把脸埋进那个肮脏的泥水坑中。
她想起自己是草木妖怪,明火易燃。
回到庙里,看着火堆和铁块,她思索着如何是好。
毁容是必要的。
刀痕无法完全毁去面容,反而会因为疤痕多而乱显得可疑。烧伤就自然得多。面积大且易导致增生,可以很好地毁去面部。
她不死心地又尝试了几次,火势皆难以控制在面部。
就在她几近要放弃时,破庙里的天涯沦落人起了反应,与她搭腔道:“我们做个交易。“
这名沦落人先她来到破庙,她一进门就已觉察,只不过她已不爱管他人的闲事。
“什么交易。”
“我为你毁去容貌,你救下我。”
“听你的气息,你是被人吸尽了丹田中的灵气身体枯竭。以你我二人的情形,你的事似乎更加紧要。”
一边是救命,一边是帮忙毁容,两相比对,这交易不等价自然也不值得去做。这正是女人要传达的意思。
男子不是普通人。女人的隐喻他很快明晓,心中想道:这女子是个厉害角色。
女人抬开那张供桌,来到男人面前。
她仔细审视他时,男人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微妙的讶异。
这个半脸狰狞的女人冁然一笑。
按常理来说,女人此时占据上风,完全可以拿捏眼前的男人。
“你是草木妖所以没办法控制火势。我能帮你只毁去面容不伤及身体,不知这样说能不能……”
“好。还有一个问题。”
女人很快应允,不免让男人怀疑她有没有把这交易当真。
“什么问题?”
“你为何觉得我能救你?”
男人眼底缓缓浮出不屑的情绪。
“你们这种女人我再了解不过了。”憎恨难掩地冒出来,他盯着女人说,“只要做爱就可以获得普通修行千百倍的收益,非常简单便捷。方才你动用灵力的时候,我感受到你的灵力就是借助双修得来的。既恶心又熟悉。”
听到男人的言论,她并不觉得冒犯。不过她难免推测起这个昔日一向仰仗炉鼎修行的男人怎么会开始憎恨这种修行办法。
是什么改变了他?他如今这副被人吸干的模样也和这类事相关吗?
女人暗自调侃起自己的记性。
果然,有的事只要不是她自己刻意去忘记就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