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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甲执刀的羽卫衙役敲开了谢府的大门,如蚁潮过境,迅速控制了府内上下。
朝露堂内,谢道成同样听见了外头喧嚷,屋中伺候笔墨的小厮掀帘出去一看,正要呵斥,却先被架住了脖子。
严向江跨门而入,却只站在门边,客气道:“谢相,我等奉旨提审谢府上下,还请相爷与我们走一趟吧。”
谢道成仍是不疾不徐,酣畅淋漓地落下最后一笔,这才看向门边的严向江:“奉谁的旨?”
“自然是陛下的旨意。”严向江道,“陛下有旨,不会惊扰府中女眷,还请相爷放心。”
放心?
片刻后,谢道成嗤笑一声,扔开了纸笔,从桌后起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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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司会同刑部查抄谢府,一干人等悉数下狱,刑部连审数日,谢氏家仆中有人率先受不住重刑,交代了数起经他之手指使前任工部侍郎俞辛鸿篡改账目的事由,还有早年间谢道成与陆周涯的书信往来。
虽大部分已在大理寺第一次搜查府上时便被谢道成销毁了,但经他之手的那些却被他悄悄留下了证据。
严向江大喜过望,正要命人顺着这人吐露的事实往下追问,这时狱卒来报,说是临川郡王来了。
“临川郡王此时来做什么?”严向江十分纳罕,但他思及如今大理寺正在审查的这桩大案,忽地心头一跳,急忙迎出去。
荀诩站在大理寺正堂之上,身侧还跟了个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身形的黑袍人。
“郡王何故来此?”
荀诩看了一眼跟随严向江进来的仆役衙差,沉吟片刻,严向江便会意地挥退左右。
荀诩这才正色道:“我这里有桩案子,也想请严大人和北司查一查。”
“什么案子?”
“我父亲十四年前在洪州府遇害一案。”
严向江大惊:“荀大人不是在洪州府染疫身亡的吗?”
遇害二字便足以说明荀樾是被人害死的,却被人矫饰成染疫身亡,岂不是骇人听闻?
荀诩沉沉一拜:“我父亲含冤受死十余年,我虽有证据,却无奈伸冤无门,不敢妄动,只能请严大人替我父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