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青楼莺歌燕舞,中间的巷子却狭窄而幽深。醉酒后的紫衣男人穿行其间,隻觉得夜空都跟着逼仄了。路面铺着灰色石板,缝隙中露出幼嫩的草芽。极轻极淡的一痕绿,被他踩到没发出一点声响。 那蒙面黑衣人的眉毛宛如柳叶刀般规整修长,浓淡适宜。眼睛的形状很完美,眼皮末梢微挑,长长扫向两侧,笑起来应该会很勾人。但偏偏此刻那双眸中只有令他神魂俱慑的冷酷。 “知道,”那人开口时声音如雨珠落银盘,竟是个年轻女子,“凌霄宗的真传弟子。” 少女冷笑收回手,但他发现自己仍然无法动弹!那脖颈上的轻轻一按,竟完全封住了他的经脉,是他从未见过的威压!他眼底浮现出难以置信又恐惧至极的光—— “子母阴魂蛊,你身上有吗?”她语调飘忽,上下打量着他,随后用手点在他右眼处。 那手落到他左胸口:“在这儿?” 下一秒,覆水剑出鞘无声,那一剑的光芒和速度难以形容,只是手腕微动,就穿透了他的前心后背。她出手时的角度和力道已妙到毫巅,更不用说那种令人汗毛直竖的杀气。剑抽出来时,泛着淡青波光的剑身竟不沾一滴血。 “邀月你”巷子阴影处,走出一个紫衣青年,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她不会偏听偏信一家之言,自然要亲自验过。可现在看来,阿芝说的都是真的。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爹不会做这种事!!”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牙齿几乎在打架。 “凌霄之名,却行地狱之事。” 在白如玉的记忆里,楚襄城从未下过如此大的雨。 红衣少年伶仃站在雨幕中,是暴雨中唯一一抹亮色。 廊下一众紫衣弟子皆有元婴境以上,为首那人正是凌朗。 多亏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昨夜突然跑回家质问自己,否则他还不知此事已经败露。 树影幢幢,浓密的枝叶犹如黑浪翻涌,在狂风中摇摇欲倒。凌霄宗是法修起家,滴水成冰更是他们的绝技,现下漫天大雨便是无穷无尽的水,揽雪阁众人绝无还手之力。 一道身影,白虹分夜般刺入战场! “百里邀月!”凌朗面容扭曲,喉头的大节一上一下滑着,额上一根青筋剧烈地跳动着,“你要为了这娼妓和我凌霄宗作对吗?!” 凌霄宗弟子血肉模糊接连倒下,母蛊濒死的尖啸在暴雨中分外凄厉,凌朗见势不对,立即下令:“发求援信号!” 少顷,数道飞剑载着十名黑衣剑士似流星坠落,为首之人厉喝一声—— 万剑山掌门云良与一众弟子御剑而来,那架势宛如神兵天降。 云良双目阴沉,近乎眯成一条直线:“吾正有此意!今日,新帐旧帐一起算!” ——怪不得来的这么快,原来是怕唇亡齿寒。想来云良上个月突破至羽化境,也是拜那母蛊所赐。 “云掌门今日不叫其他长老一同来,”少女的笑如同因淬毒而格外瑰丽的匕首,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你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