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死攸关的,冤枉了人多不好啊!轻易能对质的事儿倪冬自然不敢撒谎,不过他伸脚之前已经想好了说辞。“奴才见姚公公出了寝殿, 就想着赶紧进来伺候娘娘,结果刚迈腿姚公公就撞了上来。”“这么说来, 倒是她的不是了。”万妼的目光更冷了。她怎么说也是堂堂太后, 当着外人的面儿没有冲上去扶姚喜的道理, 也不知丫头有没有摔出个好歹,姚喜犯傻故意烫伤了自个儿的手她就已经够心疼的了。倪冬笑了笑,假装大度地道:“奴才倒是没事儿,公公那小身子骨的撞过来也不疼。就是不知公公摔得如何了。”要是能落下点啥毛病就太好了。“姚喜撞的你哪只脚啊?依哀家看,还是上点药的好。”万妼一直握着手铳, 只是被袖衫罩住了倪冬看不见。“哀家帮你好不好?”倪冬的心呯呯跳了两下,简直快从胸口蹦出来了。娘娘这是要……亲手帮他上药?倪冬幸福得快晕过去了。皇上指他来伺候太后娘娘时,他虽觉得是机遇,心里却忐忑不安甚至可以说是万分恐惧的。结果娘娘不仅不难伺候,还对他温柔体贴。倪冬想了很多。娘娘完全可以赐药给他就好,为什么要亲自帮他上药呢?难道是想为今夜侍寝之事调调情?可他今日只顾着伺候娘娘,还未洗脚啊,脱了靴子会不会有异味?倪冬抬头正要回话,看到太后娘娘面若冰霜地举着杆手铳对准了他的脚。“说吧。哪只?”万妼晃了晃枪筒催促道。姚喜随时会回来,她并不想被丫头看到这一幕。万妼更喜欢姚喜在她面前嘚嘚瑟瑟,而不是畏畏缩缩的。这天下间,怕她的人已经够多了。“娘娘不是说……上药……”倪冬的心情起落实在有点大,一时切换不过来也有点懵。“火药也是药!不说是想左右脚都上药么?”万妼放在扳机上的食指动了动。倪冬腿一软,吓得跪地求饶道:“奴才错了。娘娘饶命啊!奴才真的是不小心绊到姚公公的。”他本就不是多有血性的人,黑洞洞的铳口对着自己,拿手铳的又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太后娘娘,倪冬已经崩溃了,求饶的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嘭!万妼开枪了,枪没打在倪冬身上,只是把石地面打出了一个凹槽。伴随枪声倪冬被吓尿了。不是修辞,是真的,被!吓!尿!这次轮到万妼受到惊吓了。她本来也没打算杀倪冬,寝殿里要是见了血还怎么住人?不过拿手铳吓吓他,想着吓完再叫人拖下去打一顿替姚喜出出气就好了。毕竟是皇上送来的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皇上的。结果这奴才居然敢在她的寝殿里……!!!万妼真的后悔死了。“来人啊!”万妼大吼着叫来宫女,命她们把吓得腿软的倪冬拖出去关着,明儿一早扔出宫去,又用帕子捂着口鼻吩咐道:“寝殿地面用滚烫的开水刷洗三次,这几日香炉里的香也熏上。”她平日里是不爱熏香的。“那娘娘今夜想睡哪儿呢?奴婢马上命人收拾屋子。”宫女也看到了地上那滩东西。倪冬被拖走时身上的那股味道,让人不难猜出地上那滩是什么。万妼还是一脸的嫌弃:“就暖阁吧。也不必另收拾了。”“是。”宫女领命出了寝殿。万妼抱着手铳提起裙子,快步躲进了暖阁里,她方才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另人作呕的味道。姚喜提水回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她进寝殿没见着娘娘,只见着好几个宫女姐姐拿着刷子在刷地,倪冬也不见了。姚喜提着水壶问一个宫女道:“姐姐,娘娘去哪儿了,倪冬呢?”宫女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指了指一旁的暖阁道:“娘娘就在里面。倪冬被人拖出去了。”被人拖出去了?拖???姚喜想起自己在水房时听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手铳的声音。娘娘不会把倪冬毙了吧?宫女姐姐们这是在忙着清洗血迹?她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地面,被水浸湿的石砖地是深色的,灯光下看不清有没有血迹。姚喜拎着水壶一径绕进了暖阁。娘娘已经脱了鞋子坐在靠窗的小榻上,两扇窗都被打开了,清凉的夜风灌入暖阁吹乱了娘娘的碎发。“回来啦?”万妼见姚喜回来了,起身趿着鞋上前从姚喜手中接过水,自个儿走到脸盆架前用姚喜的巾子擦了脸。她先前哭过,脸上还有些粘糊糊的,洗了脸总算清爽些了。姚喜的一双小手尴尬地在半空中晃动着,想伺候娘娘又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奴才来吧!对了娘娘,倪冬为什么是被拖出去的啊?”“他也是个没出息的,稍微一吓就走不动路了。”万妼挂好巾子低头瞥了姚喜一眼笑着道:“怎么又叫上奴才了?公公刚才的横劲儿去哪儿了?”“奴才那不是在气头上么?而且宫女姐姐们此刻就在屏风外……”姚喜笑着缠住了太后娘娘的手臂轻声道。她的怒气消了,血气便也没了。其实她和娘娘私底下怎么称呼都行,怕只怕人前改不了口,到时娘娘只怕又得多背上一个娇惯男宠的骂名了。“没旁人在的时候随便一点儿,刚才那样就挺好的。”万妼想起姚喜摔了一跤,心疼地将人搂进怀里问道:“没有摔到哪里吧?需不需要上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