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妼潇洒地把姚喜摘给她的荷花往地上一扔,接过芍药口不对心地道:“果真好看。不过不是一花三色,是一花四色。你看靠花蕊的地方有一抹白。”扶着太后娘娘继续往前走时,倪冬刻意踩上那支被娘娘扔在地上的荷花用力碾了碾。看到这一幕的姚喜心都快碎了。她独自走远了些,悄悄抹掉眼泪后又摘了朵新的花强颜欢笑地献给太后娘娘。万妼的心也沉了一下。她淡淡地瞥了眼倪冬,翻开心里的小本本把这事儿记上了。看姚喜又递了花来,万妼扔下倪冬给的芍药,假装不经意地踩了上去,然后重重地碾了一脚,这才接过姚喜给的花。姚喜本来很难过,看到这一幕心情又大好了。娘娘这是在为她出气么?那娘娘是不是不生气了?逛完园子没多久的功夫,就得用晚膳了。逛花园时太后娘娘踩芍药的举动给了姚喜无尽的勇气。她厚着脸皮跟了娘娘一下午,娘娘并未动怒,更未撵她走。这说明什么?说明娘娘就是在故意等她去哄。万妼也意识到了。她一时冲动替姚喜出气后,姚喜就傻乐个不停,根本不吃倪冬的醋。这可不行,她得让姚喜尝尝吃醋的滋味儿,推己及人,只有让姚喜明白她今日的感受,以后面对外人时姚喜才知道收敛。到了膳厅,万妼命倪冬挨着自己坐了。姚喜笑盈盈地也要往太后娘娘身边的椅子坐,万妼瞪了姚喜一眼,狠着心道:“离哀家远一点儿。”她故意将语气放得很冰,字里行间都透着冷漠。姚喜怔了怔,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她离太后娘娘远远地坐下后,忽然没了用饭的胃口。她上一次没胃口还是在宫外,听早点铺的老板娘说太后娘娘正满天下地找新男宠。这一次更残酷。娘娘的新男宠就近在咫尺,正殷勤地为娘娘添粥布菜呢。她应该在膳厅外,不应该在膳厅里,看着娘娘和新人有多甜蜜……可是她不守着二人心里不踏实,守着吧,这一幕幕的又扎得她心直痛。倪冬完全不知道太后娘娘的口味,姚喜好几次实在看不过去,远远地道:“娘娘喝蛋花汤不吃蛋花。”倪冬看了眼汤勺里满满的蛋花,不满地看了眼姚喜,只得重舀了一勺。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姚公公难怪会失宠,在太后娘娘面前半点规矩都没有。主子让他说话了吗?就在那边叭叭个不停。娘娘也不知怎么的,竟就由着姓姚的在那边指挥。姚喜过了一会儿又道:“粥里的姜粒挑出来。”“娘娘吃猪蹄儿只吃皮不吃肉。和鱼一样。”“茶只喝三道茶……”万妼默默地用着膳,听着姚喜那些话,心里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又甜蜜又难受。倪冬被姚喜训得有些无所适从,好像做什么都是错。他正迟疑着下一道菜给娘娘夹什么,姚喜忽然站起身,走上前拿起一只新勺子舀了个小肉丸喂到太后娘娘嘴边道:“再不吃就凉了。奴才知道娘娘生奴才的气,生气归生气,别委屈了自个儿。前些日子饿了那么久,肠胃还需调理。反正奴才这辈子缠定娘娘了,您把身子养好了再和奴才置气也来得及。”万妼没张嘴,只是定定地望着姚喜。她觉得姚喜此刻的神情有些异样,带着那么一点点霸道?第120章 姚喜轻轻晃了晃勺子, 示意太后娘娘张嘴。万妼愣了片刻, 冷声道:“哀家饱了。”说完就起身绕过姚喜出了膳厅。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浓稠得叫人呼吸不过来。姚喜的手停留在半空, 过了许久许久,还是一动不动。她穿到这样的社会, 尊严被人践踏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她也挺过来了, 只要心没倒, 面儿上服个软又有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可今日这样反反复复一次比一次更令人难过的心碎, 她受不了。外人再怎么伤她也不过伤到皮肉,只有娘娘能伤到她的心。可这才过了半日啊!娘娘还要折磨她多久?姚喜眼窝子浅, 伤心难过都藏不住, 想到委屈处又落下几滴泪。可是伤心完还得厚着脸皮继续哄娘娘,她再累也不能松手,娘娘是那种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傲性子, 她要松了手,这段感情就真的完了。勺子里的肉丸早凉了, 姚喜将冰冷的丸子喂进自个儿嘴里, 机械地嚼了两口便咽了。她拿起巾子擦了嘴, 撑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重振旗鼓后又一次到了太后娘娘跟前。娘娘正坐在大殿和寝殿之间的书房里看书,倪冬在小书案上铺纸研墨准备作画。见姚喜来了,万妼的神色动了动。这顿晚饭姚喜从头到尾只喝了两口茶,万妼是留意到了的。她知道姚喜还空着肚子, 想劝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命人送些热茶点心来。”万妼盯着书页冷冷地道。姚喜和倪冬都抬起了头,二人不确定太后娘娘这吩咐是对谁的。万妼抬头扫了眼姚喜,面有不悦地道:“公公这是聋了?”“啊?”太后娘娘的语气并不好,可姚喜还是很开心。她欢欢喜喜地高声应道:“奴才遵旨。”说完一脸小得意地看了眼倪冬,然后雀跃地往殿外去了。娘娘愿意让她伺候是个好兆头,她压根儿也没奢望过正在气头上的娘娘会有什么好脸色。姚喜不是吩咐给殿外候命的宫女就算了,而是去厨房等着点心做好后,亲自端到娘娘面前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