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生就含着金汤匙出生,自然不知道我这种社会底层人民是怎么生活的。”谭乐低头扣着杯子上已被磨的看不清楚内容的标签,“我每个月的工资除去各项费用,能留给房租的钱只有一千块,你可以可着整个a市打听打听,一千块钱除了住隔断、地下室、或者是六环外半地下的小一居,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可不,他家阳台密封性那么好,只是睡了一夜的阳台就发高烧还闹到了急诊去了。谭乐可是天天睡在阳台,这老破小的破房子四处漏风,等到了冬天完全就是拿自身免疫力抗寒流,怕是过街天桥的地下通道都比这里暖和! “谭峰就是这么对你的?!”白石气的破了音,“他们把你当人看么?!” 落日带着最后的一点余晖堕入地平线下,白石一米八八的大个杵在逼仄的阳台门口,对视上谭乐淡漠的目光,只觉浑身冷如冰霜。 谭乐冷笑,黑暗遮掩住他眼中的猩红,徒留强装镇定的虚假伪装,“会好么?怎么变好?靠接受你的恩惠,接受你的施舍,拾人牙慧活着?白石,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有自尊的?” 许久白石才哽咽问他,“谭乐,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白石将他的书抽走合起,蹲在谭乐的身边抬头看向他。 十几年前的那夜月圆… “知道么。”白石缓缓开口,似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从小我就没朋友,所有家长看见我都会一边夸我说,这小孩聪明,一看就能成大器,一边告诉自家的孩子,‘你们少跟白石学,他玩游戏照样能考高分,你们玩多了就玩废了’。” “上小学的时候,我上课特别爱提问,问的问题大多是老师不愿意回答、超纲的问题,班里的小朋友们嫌我吵闹,全班人都排斥我,我便跳了级,想着找到智力匹配的人说不定就能有朋友了。”说罢,白石咽了咽口水,小心的调整呼吸让自已的声音不那么哽咽。 “再后来,上了大学。”白石放在膝盖上的手越握越紧,克制着自已的所有情绪,尽可能平静的继续说,“我是全班年纪最小的,比班里年纪最大的那个男生小了六岁,连辅导员都说,你们得让着点白石,他还是个小孩子。读了博土,我导师带的另一个学生足足大了我二十多岁…” “那是一种可以全身心信任别人的感觉,你会相信我,你会坚定地站在我的身边,你会认真的听我说的每一件事,将我说过的小事统统记在心上。那是连我父母都无法给予我的信任,也是我自已曾一度放弃的信任。” 谭乐不语,只觉得心口越来越闷,闷到几乎透不过气来,许久他才有了松动,“给我几天时间,我换个地方租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