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牡丹松了口气,她想着绝对不能再回去赵府了。留下的和离书赵筱月应该已经看见了,她没跟她说自己真是来考试,胡扯了个身患绝症不能拖累她要自己回老家等si的煽情故事,在墙根上晒着暖暖的太yan,想好好享受这难得的轻松。 「他把身份给了我,他自己要怎麽考状元啊?」「谁知道呢?整天神神秘秘的,ga0不好他根本没有要考试啊!」想到李展云,牡丹觉得有点郁闷。「ga0什麽呢?牡丹都不牡丹了!碗大的花说萎就萎了!」「李展云这带大雨w泥的乌云,不想他了!」从今天起,她臾牡丹是花开重生,重获自由! 这天店里来了个男人,已经在店里喝了一天了,哪有人这样喝酒的?醉了就趴在桌上睡,睡醒了又喝。掌柜也不理会,迳自关灯去睡,据说是已经收了笔钱,只交代牡丹:「随他喝!」就开心地走了。牡丹打扫收拾完,看那客人还趴在桌上,一时不忍,拉个件桌巾给他披上。看桌上还有剩食,一时嘴馋,在那人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也学着店里客人吃茶的样子,吃一口小点,喝一口酒。 「李。展。云」牡丹酒喝得多了,整个人也懒了,慢慢地一字字回他。 「真是烦人!喝多了吧!」「李展云!」牡丹大吼一声,像是终於可以痛骂李展云一般咒出他的名字。 牡丹昨夜宿醉头痛yu裂,一早只得向掌柜称病告假,掌柜自是大不高兴。牡丹看了脸se也不敢出房门,既说自己病了她连饭都不好意思去吃,只好躺在床上想着如何能就睡到晚上,趁着夜黑再0进厨房吃点什麽。 牡丹悄声0到门边,才拉开个缝,门就被一只手抵住。牡丹随着那修长却结着厚茧的手指往上看去,对上的是一双晶亮的黑眸。「听说兄弟你病了?」男人优雅的昂起身子走进来,不客气的把小小的房间打量了一遍。「啊!是昨日那个醉汉!梳洗乾净後他简直换了张脸,变个人似的成了个富家公子模样。「宋宇!」他伸出手,作势要握。牡丹有些迟疑,还是大气地伸出手和他一握。 宋宇自己倒不以为意,很自在地以肘靠膝撑着下巴,抬脸望她。他就这样看着她,半晌不说话。 「你说你叫李展云?」宋宇问。「是啊!」「你在这里工作?」「是啊!」「姑娘你认识李展云吗?」「嗯?」「什麽?」牡丹突然呆了。 牡丹站起身来背对他,小声说道:「什麽姑娘?」「我不认识你,你走吧!」「你先吃午饭吧!」宋宇掏出了一份馒头一壶水,递给她,示意她坐回床上。「又是馒头!」牡丹突然想起李展云给她买过的那些馒头。 宋宇:「昨晚我们认了兄弟,不过今天我改变主意了,想跟你交个朋友。」「兄弟是你自己认的吧!还我们呢」「朋友?」牡丹瞄了瞄他周身富贵,犹豫道:「我们好像没有做朋友的基础。」「我就直说了吧!你想不想找到李展云?」宋宇看着她,晶亮的眼睛归於沈静,看不出情绪。 牡丹看着这个不知底细的男人,觉得头又痛了,这酒不是已经退了吗?「我病了要先休息!再说吧!」牡丹摆出送客的架势。 「天啊!这都是些什麽事啊!」牡丹真希望自己是醉倒发了梦,梦醒後再也没有什麽李展云和宋宇,可是她也不想回家才发现天地之大,她还真是无处可去。 宋宇总是在最後供餐的时刻出现,慢吞吞悠哉悠哉地吃到店打烊,然後开喝。掌柜的意思是随便他,但负责关门的牡丹总等不到他自己起身回家,只好出声催促,然後宋宇就会把酒一推说:「那你陪我喝吧!早点喝完我早点回家!」不知怎的,他们就成了喝酒的朋友。 这日皓月当空,他二人乾脆拎着酒坐在檐下,一如继往地瞎聊。放榜的日子近了,好睡的牡丹这两日竟然失眠了,忍不住跟宋宇说起自己的担忧,宋宇才知道她是来考试的。宋宇疑道:「朝中并无nv臣,你真想一辈子装个男子发科发甲去做官?」牡丹:「那你呢?我看你玩月谈文的,为何不去应试?」宋宇 「牡丹!」感觉自己酒醒了大半,牡丹惊慌地把还记得的谈话想了一遍。「我跟他说过我叫牡丹吗?」「是不是哪次喝得太醉了不小心说了?」「还说过什麽吗?」 「好。」听到自己的声音,牡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思考,就已经回答了。 正想转头,那握住她的手紧了一紧,用上了力气yu往後拉她离开人群。牡丹来不及细想,被这力量拉着就往外移动。她看着那人的背影,是个戴着面罩的男子。 「你是什麽人?手放开!」宋宇拉住牡丹另一只手,将她拉至自己身後。 宋宇有些来气,拉着牡丹几步走进巷内,不耐地问:「你什麽意思?」那人缓缓拿下面罩,宋宇才发现这是一穿着男装的nv子。 牡丹讪讪地说:「呃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夫人,赵筱月。」还没来得及看宋宇的表情,打扮成书僮模样的珍珠也窜到身边甜喊:「姑爷!你可让我和小姐好找!」 四人被领入一个小间,里面炕上坐着个老婆子,还有小丫头,紮着盘头发髻,抹着铅粉红唇,一席软绢衣服,在炕边上弹弄琵琶。牡丹看见,只叫得苦:「宋宇这是ga0什麽事啊?带我们来这种地方?是想气坏赵筱月整si我看好戏是吧!」更气人的是,酒楼里的人看见宋宇进来,那立刻在上等阁间里安排酒肴杯盘前後招呼的热络劲,让牡丹都忘了赵筱月就在身旁,对宋宇摆起脸se狠瞪了他一眼。 赵筱月突然走上前拦住,一把接过琵琶,坐到炕上拨弹了起来。「原本是穿杯换盏,倚翠偎红的好时光,现在倒是更有意思啊!」宋宇舒适地坐下,拍拍身旁,叫牡丹和珍珠也坐下。珍珠那敢坐他身边,看了看牡丹,又看了看赵筱月,最後是垂首立在了炕边。 看牡丹和宋宇那样子,赵筱月立即判定他们不是兄弟是断袖!回想起来,她这夫君长得像nv子般秀丽,平时对自己说话也是轻言细语。成婚至今,自己对他身上那些男子的标的部件毫无认识,其他nv人有的,他倒是看似都有。此刻他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在赵筱月的眼中,竟觉b这青楼中所有的nv子更加柔媚动人。 宋宇要牡丹和自己碰杯对饮,又大盘大碗的吃喝一顿後,好像觉得这样的沈默实在无聊,拍拍身子站起来喊道:「x中有志应须至,那就由我照顾兄弟赴京赶考!」又与了珍珠一包像是银子的东西,吩咐道:「好生看顾你家小姐回家。」牡丹总觉不妥,正不知举措,赵筱月一甩手挺直身子,站到宋宇对面,抬起下巴瞪着宋宇吼道:「x中有志应须至,肚里无才莫论才。你有钱财,那也b不上我家相公有才。一句话,我不让!」 赵筱月不愿回家,宋宇催促入京,牡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排,只好把众人都带回客栈歇息。客栈异常哄闹,里边的客人纷纷逃出店外,掌柜急着吆喝给钱也无人理会。牡丹一行和人流方向相反,牡丹被冲出来的掌柜一把抓住。 才到大堂,就看一人撞si在地下。掌柜哭道:「你看,这不是疯了麽?好好到我这来si,这些白吃白喝的也是的,我看我这生意也不用做了,我也si在这里好了!」宋宇也不听见,只管瞧着那人,拿着一双筷子在他身上翻捡。看牡丹专注盯着宋宇和屍身,掌柜只好自己出去报官。 「他b小姐值 店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完全没客人上门,掌柜也高兴牡丹带了人回来添点人气。牡丹协助掌柜处理完後续,便辞谢了掌柜带着赵筱月和珍珠赴京。之前是宋宇天天来找他,两人也无需相约,她甚至不知该上哪找他。宋宇两日前被赵筱月讥嘲男人不av人不ai,缠着自己夫君後就没再来,牡丹也不知是否该继续等他,事情完结了只能如期上路。 宋宇捡了些枯柴升起了火,让大夥儿围着火堆休息。「我们绝对要改走水路!」宋宇宣布。「我跟你们说个秘密!这天下名山,除王母所住崑仑之外,还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山,都是神仙聚集之处。珍宝之盛,景致之佳,世人神往却难以得见。我早前因缘巧合救过王母跟前的丹凤仙童,他带我脚踏祥云,到了瑶池,拜过王母,看过百仙在琼阶玉砌之间,各献所长。临走时王母赠我海上仙山的地图,要是兄弟改变主意,想通齐家治国实在无甚有趣,就和我泛舟浮於海吧!」宋宇话歇发现自己的睡前故事成效甚好,三人都已睡去。 宋宇提出走水路的意见也是因为其余三人脚力实在不行,他只有一匹马,要带上这三个nv人实在头大。这些日子以来,牡丹其实习惯了宋宇的陪伴和照顾,见赵筱月经过之前的疲劳困顿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同意了宋宇的提议,路上也由他发号指挥。宋宇趁势说道:「我可是内地山水连年游玩殆遍,近来毫无消遣。自从所ai不告而别,郁闷多病,恰有此行,也是天缘凑巧。但这两个大包袱现在是要我携带携带吗?我的路费恐途中有断啊!这两人的饭食舟资该做何打算?」牡丹听他这番说词虽是说笑讥嘲,但也不无道理。「我和他既非骨r0u至亲,也无其他情缘名份,这船钱饭食自当计较!」赵筱月冷冷说道:「我们自行找个门道便是,就是饭食,又值几何。别以为我们受不得辛苦。」宋与看她嘴上要强,又再顺势要求:「若你们当我的随从,悉听吩咐,无不遵命,那我包你们一路平安!」三人看了看情势,也只能先答应。 天气甚好,他们以船为家,也不知走出若g路程,牡丹惟恐船期耽搁,有误考试。赵筱月就趁这闲暇b着珍珠读书识字学习诗赋,沿途借着课读,倒解许多烦闷。宋宇闲不下,只差没把船板掀了,无聊至极的他还一一跟牡丹说他的发现:「这只船为木质,船身呈柳叶形,全长218米,船身中部宽344米,有舱13间,铁锚上刻有铭文……船舱内各有哪些货物、兵器、马具、货币以及生活用具等等。」「要不要吃个橘子?」一日宋宇宝贝地从怀中掏出几个橘子问牡丹。「你哪来的橘子?货品数目不对会被发现的!」牡丹急道。「大不了给他们钱嘛!我就想吃!压烂几个也是有的,哪算得这麽仔细!」宋宇说着就自己剥了几瓣吃起来。「咦?」宋宇闻了闻橘皮。「真烂啦?」牡丹问。原本牡丹也想吃点的。 宋宇沈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牡丹:「货船藏有火药京师会有乱事,我一下船就必须返家禀明此事,我们会分开一阵子,你可不能再让我找不到人。」 漕船终於到了京城,折磨着牡丹一路担心,这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她急着要离开这船和这班人等,急匆匆地走在最前头。牡丹心神不宁,原本就脚步虚浮,下船时脚下一滑就要扑倒在地,她惊叫出声,身子却被宋宇拦腰一抱牡丹生平第一次让人这样搂着腰枝,不觉情思danyan。宋宇出於直觉揽住牡丹,原本是毫无杂念救人於急难,不想牡丹竟是这般纤细娇软的身子,心中一荡,虽不得不放手,但真恨不得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反覆想着手上的感觉,愣在原地,直到後头的赵筱月推了推宋宇,宋宇才惊觉。牡丹尴尬地径直向前冲,待众人会齐也只低着头听宋宇发落後续。 宋宇说是朋友,但出来相迎的主人竟然是一nv子。牡丹觉得有些不自在,宋宇竟和这nv子如此熟悉吗?不知道她对宋宇带来三个nv子给她招呼又是作何感想。这nv子倒是态度大方,自我介绍说:「奴家是东京人氏,在京幸有宋公子关照。宋公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自会为大家安排周全。各位就叫我红玉吧!」看她jg雕细琢的妆容罩着轻柔飘逸的薄纱,丝缎裹着的曼妙t0ngt上水晶、石英、云母、玉石串成的配饰随她的行止叮当,同是nv人,牡丹都看直了眼。宋宇应该也臣服於她的美yan风情吧!这个丰润如蜜桃的nv人,圆圆的鹅蛋脸上一双黑缎般的剑眉却泄露了她的y脾气。牡丹看她虽然打扮娇美,却觉得是个前有红尘孽债,後有流沙索命,也不惧怕的nv人,虽然不知道她和宋宇的关系,倒是对她生出了亲近之心。待宋宇离开,她看牡丹一行人打量她和这地方的好奇神se,态度自若地说:「这是我16岁为自己赎身时所买,後就成了这里朋友赏雨看星唱诗说文的游戏之地。」看她对自己的出身毫不介怀,展露风情不为献媚只为自己快活的自信,牡丹想这样的她应该是京师众男子「情之一字,熏神染骨,误尽苍生」的魂牵绮梦了!只是不知道她的裙下之臣是否也包括宋宇。 隔日宋宇又来了一趟,只匆匆和红玉问了声好, 「李展云」看着宋宇却想起李展云,牡丹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心会痛。眼前这个说要离开一阵子的人是宋宇,她却想起了早就离开自己的李展云。那个人,是做好了一辈子不再相见的准备离开自己的吗?是不是就相信着眼前这个人?原来是会有一个人,能在要离开时先向自己问承诺,承诺要两心相许这个人,他会将自己放在心上,也希望自己将他放在心上。分别可以不是舍下,分别是期待着再相见的再相见时我们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那如果,我可以再遇到李展云呢?」牡丹恨自己这麽想,但是这念头却从淡淡的期望变成生了根的思念,在心中盘旋不去。 宋宇却是会错了意,看牡丹未发一言,以为她是痛心离别或有什麽顾虑。他执起牡丹的手,双手紧握牡丹说:「我答应你尽快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很快就回来找你,你好好待着,千万不要离开这里。」又像是担心着什麽,他略一沈思後ch0u出身上的配剑说:「这剑给你,是我给你的信物和承诺,你随身带着,也好防身。」牡丹试着举起剑,只觉得这也太沉!这麽沉的剑宋宇叫自己随身带着,是以为自己的手臂每天跑堂送菜的已经练得多粗壮有力啦?」不过,宋宇对自己的情意深重她也是感动的,所以只默默点了点头。宋宇当她是答应自己了,面露喜se,开心说:「那就这麽说定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牡丹觉得自己欺骗了他,心上像压了几斤石头,看他要离开,赶忙说道:「我没有答应你什麽,就是先帮你收着这剑,你保重自己早日来取!」「早日来娶?这麽急着嫁给我啊!剑倒无所谓,你人在就好!」「你!」牡丹气宋宇轻薄自己,很想搥他几拳,但两人眼看就要分离,相见无期,她也不想和宋宇争执,闹脾气似的推了他一把说:「要走快走啦!」她这举措在宋宇眼中就是打情骂俏,他只当牡丹是喜欢他,心中欢喜也有些不好意思,简单跟红玉交代了些事情就走了。 这些问题牡丹日日想总没个答案,每日思索无果总是以念书作收,一日复一日的折磨,还不如考期早些到来,她也好做计较打算。 红玉为牡丹和筱月安排的是同住一房,毕竟在外人眼中他们是夫妻。但也不知红玉是阔气还是贴心,她为她们安排的是一个套间,里外各有一大一小两张床,牡丹总是以读书晚了不想打扰赵筱月休息为由睡在外间。这日她还未入睡,忽听得窗外有声响,风吹叶动,夜深人静时廊檐下的脚步声虽轻,牡丹却听得清楚。她贴着小窗细听,脚步声似是就停在屋外,但她们被安排在偏僻的小院,这个时间不应该有人。 不好!牡丹一手拉起被子罩着自己,一手ch0u起放在床边的剑,想不到宋宇赠的宝剑还真派上用场!情况紧急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单手就把剑抡了起来。这样的声响自然也惊醒了赵筱月,但她们来不及做什麽动作就有一黑衣人破门而入,她们都没看清楚是怎麽回事,那人就已被他背後另一人环扣住颈脖再反手一刀,那人已倒在汨汨血泊中。 那人却不理会他们,迅速转身离开,她们这才发现外面也是火光弩箭一片混乱了。 红玉倒是爽快,把牡丹和赵筱月叫进自己房间,开门见山地把她要的话说了,信不信随人。 「我和筱月商量商量吧!」牡丹说。「我也困了,之後再说吧!」赵筱月附和着。两人就先回去了,红玉让她们暂且住在另一个院落,在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了刚刚那个人。「这位应该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吧!」赵筱月说道。他也不回话,好像没听见一样的径直朝红玉的房间方向走去。「欸欸你别走啊!」牡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是谁?」她扯了扯衣袖拉着一小角不放,表现出一种不依不饶撒娇又耍赖的姿态。按照过去的经验,她这一招对李展云或是宋宇特别有效,就不知道这人吃不吃这套。那人看她一副你不说就别想走的样子,只回「我是负责保护你的人」,一挥衣袖甩开了牡丹还是走了。 她望着那人的背影,不知哪来的灵感和勇气,急跑上前抓住他的後襟衣带喊道:「师父!您就收我们为徒教我们几手吧!你看我这不是刚才差点就没命了吗?万一您下次赶不及来保护我呢?」那人其实早知道牡丹来到背後,但没想到她会抓住自己衣带,顿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想想牡丹说的也有理,低声说道:「明日辰时,後院花园。」牡丹没想到他答应得这麽爽快,呆了半晌,她手一松,那人迅急成了一道蓝影到了红玉房门前,牡丹才知道原来他可以走得这麽快。 「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赵翰林。我不是男人,给不了你想要的,也没办法照顾你,你回家吧!我怎麽做才能补偿你,你说,我尽我所能。」牡丹一口气说完。她是想模仿红玉刚刚说话的样子,却说得气缓吁吁。 牡丹听得呆了,赵筱月真是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不停歇。「未婚时我是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等嫁人,你和我成婚又说要离婚,我这才用寻夫的名义出了家门。没了你,我还是只能低头颔首的听命於丈夫、公婆,在自个儿家里做针线活。除了我爹和不知待我如何的丈夫,几乎见不着男人。人生这漫漫长日无聊得很,我宁愿跟着你!」赵筱月撇撇嘴,没好气地补上一句:「至少我是你最ai的nv人是吧?」 「你知道为什麽那黑帮头子进不了红玉的门吗?」赵筱月谈兴更浓。「他们哪过得了旗楼赛诗的局?打茶围赛茶也一窍不通。识茶、品茶,通过茶来b文化,b知识,b谁脑子机灵,y诗作赋,对对联这些都不是他们擅长的,这些粗人根本就见不了他们想见的人。」赵筱月歪头一笑:「不过,要说喝酒论诗、探讨人生他们找你我就行了,要是我当家,我可不像红玉这般只瞧得上贵人,有钱都见!」 生si交关,一夜深谈,牡丹和筱月倒是很有点夫妻同心的感觉了。隔日早晨,看筱月仍睡着,牡丹悄声离开,依约来到花园。那男子已经等在树下,青年执剑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牡丹这才有机会细细看他,和宋宇相b,他没有宋宇那种游戏人间的随x和孩子气,也不像李展云那一派清贵出尘,他的长相本身就带着种男子气概,浓眉大眼配上刚毅的脸部线条显得y朗大气。 那人又想了想,「那你帮我取个名字?」牡丹睁大眼睛问:「你没有名字吗?」这次她倒觉得有些内疚了,要是真的是个没有名字的人,自己这样追问会不会引出这人的什麽情绪呢?「宇文轫。」他像是下了什麽决心般,艰难缓慢地吐出这三个字。「轫是阻止车轮滑转的横木,你真是重要呢!」牡丹说。宇文轫哼了一声,突然不开心了,站起身背对牡丹说:「谏不见听,遂以头轫乘舆轮,帝遂为止。我天生就是要来阻止的,但我的阻止又有用吗?」牡丹知道这是出自《後汉书.申屠刚传》:「谏不见听,遂以头轫乘舆轮,帝遂为止。」她困惑了,这人是读书人?他这麽说是什麽意思?他要阻止什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牡丹想不通,只能再问。 教着教着宇文轫像是教出了兴趣,又觉得自己有些忘形,假装咳了几声,转头看看院落,又看看日头说道:「今日就先这样,我们明日同时间再练。」 筱月琴艺高超,相貌端庄却不是明yan出se的容se,在欢宴的场合可以举止合宜又不引人注意,很得红玉欢心,每有达官贵人到访都会让她出席弹奏助兴。筱月喜欢这样自食其力的生活,常常跟牡丹说今天又见了什麽人,席间又有什麽趣事轶事。这段时间牡丹就在房内读书,等她回来说说话再一同歇息,在外人看来也是琴瑟和鸣,好一 一入厅室,只是一夥人已经围住红玉,赵筱月被领头的一男人扣住脖子拉至自己x前,其他nv子看起来能散的散,能躲得躲,只剩红玉站在中间,好声好气的正和那男人不知说些什麽。 「大哥怕不是有什麽误会?红玉一直想和您交个朋友,只是会所有会所的规矩」红玉试图解释。男人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挥挥手说:「我们又不是不付钱,不识诗书又如何?没有官衔又如何?」「大哥说的是!江湖的义气是交心交命,情意b金坚,承蒙您和您这帮兄弟垂青,不如就让我和贱内为您设席共饮,会所的规矩就由我来做,您是我邀请的客人,红玉也可以同欢。」牡丹握拳一番打躬作揖恳切说道。 「花开满树红,花落万枝空,为余一朵在,明日恐随风。我也喝一杯吧!」就在红玉劝不住,牡丹要不行了的时候,宇文轫突然出现,也不知他是何时、怎麽进来的。 牡丹的酒量不差,她这是和宋宇日日醉饮练出来的酒胆和酒量,不输一般男人,但和眼前这位相b,她已经是喝到双眼迷离,胡言乱语了起来。赵筱月真是看得急了,生怕她说出什麽不该说的,正好宇文轫进来了,她像见着救星忙道:「展云喝得太醉了,我怕冲撞了贵人扫了大家的兴致,您就帮我扶她回房吧!」牡丹抬眼看了看宇文轫,突然像是要哭了,ch0u了ch0u鼻子半闭着眼呜咽道:「大哥你才想起我吗?你知道我你知道我」在她要哭出来前,宇文轫一把抱住她,把她往肩上一扛,就往外厅走去。宇文轫肩上扛着个人脚步却很快,筱月都快跟不上他。 牡丹整个身t的重量压在筱月身上,她拖不动牡丹,只能在旁观战。那人见宇文轫放下牡丹,却立即收手,只是和宇文轫对峙着。此时,他的一帮兄弟也算是收拾的稍微整齐了,正好赶至他身後壮壮声势。 那汉子呵呵笑道:「今日玩得这麽开心,自然要谢谢兄弟,两位就跟我们走吧!」他的手下架住牡丹和筱月,她们两人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就让人带走了。 他靠着墙,闭上了双眼,哑声问红玉:人在哪? 珍珠在红玉这里也住了一段时日了,在她眼中,红玉就是个ai钱的人,日日送往迎来,长袖善舞的,上次小姐和姑爷差点没命也不见她有半分紧张,她才不相信她会尽什麽力,保不定她还暗自开心有这两人帮她挡了灾星,至少昨天那一夥人这下是不会再上门找麻烦了。但是这样一来,她自己好像也没有任何立场可以留在这里,她想着自己不是得回赵府告诉老爷子,就是应该去报官,这怎麽也是掳人啊!但老爷年纪大了,小姐这事还是不宜回报给老爷知道,不如她就去报官吧! 回房间收拾了东西,她想着还是应该就前往府衙,打算请官府主持公道,因为自己也不是很喜欢那人,又一段时间没见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帮忙一边低头想着如何是好一边走着,珍珠没想到自己才刚出了红玉的宅院不久,就被人打昏带走了。 她赶忙告诉二人自己听到红玉和两位公子的谈话,细节其实她也说不清,只是说她觉得红玉不像好人,和宇文公子好像不太愉快,宋宇公子回来了,应该会来救他们。 「既然如此,只能谈谈了!」牡丹按下决心,总不能连敌人是谁,敌人要什麽都不知道。她先安排了一出戏,看看谁会是对手演员。 一抬眼,她的眼神正对上这个睁着牛眼怒目看着自己的人,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牡丹用袖口抹了抹自己的脸,再次打躬作揖,抱歉道:「小生真有要事相谈,还请容禀。」禀个大头鬼,牡丹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话和这人说,只是想离开那个小房间,看看能不能有机会逃脱。 那人脸se迅速恢复平静,顺势安座榻上,朝牡丹一挥手,简单说了句:「请坐。」左右立即有人为牡丹落座。 牡丹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这人在说什麽啊?怎麽都还没谈,自己就走上si路了?只能大破大立了,她跪下求道:「我有要事相禀,烦请摒退左右。」「要si了规矩还多?」这人哼了一声,挥挥手让左右人退出,皱眉不耐道:「快说!」 牡丹辛苦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大娘一定觉得姊姊好好的在府上,哪来的宵小诈骗犯假冒姊姊,一定会严正驳斥让他们把我处置了但也只能以拖待变了!」牡丹只得接过笔墨,写了封文情并茂的家书,其中还特别提到了些和姊姊相关的小事,希望臾夫人能看出这也是家中人所书,愿意救自己一命。 对於牡丹是臾将军之nv这事,乔元震心中已经有七八分笃定,他只是无法决定要如何处置牡丹。从前他听说臾将军的nv儿虽是nv人却似男人,他以为就是长得丑,没想到只是扮成男子,而这男子也有潘安的才貌。做为nv人,不过为人妻妾,做为男人,这样有才有谋有貌的材料当有大用,但具t该拿来放在什麽样的位置,又是否可以效忠於自己,他就觉得没有把握。 牡丹和赵筱月商量,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逃离此处应试,她们三人要同时逃走实在难度太高,不如筱月和珍珠先走。赵筱月也明白,不论是宋宇还是乔元震,在意的都是牡丹,牡丹才是他们估量计算的目标和谈判的筹码,她们逃走,乔元震也不会费心费力地去追,她们留下才是牡丹的负累。一夜,趁着天黑雨夜,牡丹拖着照顾他们的仆役,筱月和珍珠就从狗洞逃了。 赵筱月正犹豫着是否该去找红玉,宇文轫却从相府出来了。宇文轫也没空为她释疑自己为什麽出现在这里,只匆匆安排了他们立即启程回赵府,就马上赶去救牡丹。 宇文轫一刻没浪费的来到代国公府,一个翻身就上了屋顶。乔元震把牡丹藏在自己府中,他判断宋宇绝对会认 他远远就看到牡丹了,她望着天空像是在赏月。牡丹也远远就看到他了,她心下一动,感觉是来救自己的人。会是谁呢?她恨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想起李展云,这不可能。赵筱月若去搬救兵,找的一定是宋宇。没想到,站在眼前的会是宇文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