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草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方草把长霉的地方抠掉,撕了一片玫瑰大头咸菜就着馒头吃。 吃完饭,方草出去洗手。 方草止住脚步,张着手看了看他,还是先说了话:“你吃饭了吗?” “哦。”方草努力想着还可以说些什么,眼睛瞟到垃圾桶里的零食包装袋。 话说出口,方草看了眼齐砚,心里有点发怵:“光吃零食不好。”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方草心里后悔,也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往厨房走。 “啊?”方草停下脚步,转过身。 “哦。” “我?”方草没听明白,她伸手指了下自己:“我怎么了?” “我……你是说我可以从里面拿东西自己做吗?”方草明白过来:“哦,我知道了……谢谢。” 方草洗完手从厨房出来,走过沙发旁边,看到在刚才齐砚坐的位置前方的茶几上放着一把钥匙。 下午,方草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手伸进去,碰到了《长腿叔叔》的封面,她猛地缩起手指,贴着书包底布抽出自己带来的小学最后一个学期的语文和数学课本。 方草翻着每一页都很熟悉的课本,心里空茫茫地难受着。 昨天烧烤摊上的客人点的爆炒花g?的g?是怎么写的? 查到蛤蜊,读完字义。她顺着那一页,往后翻看起来。 她买了一袋面条和十个鸡蛋,面条里卧上个荷包蛋,泡两片玫瑰大头咸菜,比就着长霉点的馒头好吃几百倍。 第二天上午,方草下了两碗面条,特意在另外一只碗里多放了个用油煎得香喷喷的蛋,叫齐砚出来一起吃。隔了一天,她吃够了面条,在冰箱下面的冷冻层里找出半袋速冻水饺,下了两盘,两人一人一盘。齐砚每次都默默把自己那份吃干净,不像齐老师之前批评的那么挑食。 晚上十一点半,摊子前面的座位上仍然坐着不少客人。 “行啊,姨。”方草把烧开后放到常温的水倒进冷水壶。 “不用了。我去给客人送水。”方草抱着冷水壶快步向外走。 方草把剩菜倒进桶里,盘子碟子一起收进装脏餐具的大筐。 方草洗完手,用挂在墙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姨,叔叔,那我回去了。” 没几分钟,老板娘拿着用纸包好的烤串一边向外走一边套方便袋:“给,丫头,拿回去吃。” “怎么不用?这么晚,肯定饿了。” 烧烤摊老板和老板娘看她手脚勤快,人也聪明伶俐,不仅很快就让她帮着招呼客人点菜,还不止一次把客人没怎么动的烤串和菜拿给她吃。但这次不是剩的,是特意烤给她的。 “是啊。老吃剩的,尝不出你叔的手艺。赶紧拿着。”老板探出头来帮腔。 手里的烤串,隔着纸和袋子都能感觉到烫手。 “自己回去行吗?要不让你叔送送你?” “行。”老板娘拍了拍方草的肩膀:“那快跑回去吧,再不回去被你家人知道肯定不愿意我了。明天下午可以晚点来。” 走了几步,她伸手摸了摸热腾腾的袋子外面。 这次是新烤的。 方草觉得遗憾。 方草重新开心起来,不由加快了脚步。 齐老师家所在的这条街路灯间隔较远,中间还坏掉了几盏。 脚掌很痛,身上既有油烟味又有衣服一遍遍汗湿后的酸味。真想回去后,吃几串烤串,然后立刻趴到床上睡觉,澡都不要洗。方草打了个哈欠。 方草向路边靠了一点,继续向前走。 “小姑娘,干嘛去啊?”一个前额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坐在车子上,一只脚支着地面对方草说,看脸色像是喝 方草心里一惊,别着脸不看他,径直朝前走。 方草加快脚步。 男人停下车子,跟在方草后面。 怎么哪里都有这样的人?怎么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坏人?为什么永远都躲不开这些人? 男人脚步一顿:“嘿,还急了,人不大,脾气不小……”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她把路砖对着男人用力扔了过去。 愤怒和委屈让方草忘了恐惧,她又抓起一块路砖:“让你别跟着我了,为什么还来!” “滚!坏人!”方草尖叫着丢出第二块路砖。 男人不见了踪影。 快要走到楼下,前面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齐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才用路砖丢那个男人时都没有哭,这会儿眼泪却突然止不住了。 “哭没有用,哪里都有欺负人的人,越哭他们越觉得你好欺负……”方草一边拼命抹着眼泪一边嘟囔:“要凶起来恶起来坏人才会怕,哭最没用了……以后我要做坏人,做很凶的人,我再也不哭了,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了。” 方草努力止住眼泪,按着膝盖站了起来。 方草跟在后面。 他看到身后的女孩子弯腰在地上摸了一下,然后直起腰。 齐砚表情微动。他看着女孩的脸,眼睛里有些困惑,更多的是好奇。 方草摸了下袋子,又赶忙把手在裤子上抹了几下:“是老板娘让老板给我烤的……” 方草打开袋子,走到他面前:“不是客人剩的,是人都走了后老板娘特意让老板现烤了给我的,真的不是剩的,你摸摸,还烫着呢,很干净……” “看,还有烤翅中。你吃翅中吧,这个肉很多。”方草用手指点了下翅中的竹签:“你自己拿,我手上脏。” “好吃吧?香不香?”女孩满脸笑容,眼睛红红的,挂在腮边的泪珠和她的笑一起在昏暗的街灯下闪着光。 “怎么了?”方草摸着脸。 “哦。没事,我不怕虫子。”方草笑眯眯抬起手背抹了把脸:“走,我们上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