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辅于深夜带着医官来到帝侧殿,随即遣走了殿里的所有宫人。 医官从殿阁内退身垮了出来,轻轻的掩上了高大的殿门。 一个衣冠规整,冷肃清雅。一个衣袍凌乱,忧心入骨。 他拱手一礼,沉声道: 男人的声音辨不清情绪,连神色都毫无起伏: “未足叁月。” 待有片刻,那声音淡淡道: 未等医官退身,本静肃的声音剥落下那层淡然的伪装,露出锋锐的万刃直逼他心口: 刺骨的目光杀意凛冽,让所见之人一阵胆寒。 “是。” “这孩子不能留?” 禁足内务司官员,隔绝所有宫人,严令医官透露半点风声。 “留与不留,要先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 “若她想留下,就冠我之名,名正言顺的留下这个孩子吧。” 他心无他念,他只是不想她难过,不希望她陷入伤痛。 师央侧首望向詹南客: 此言一出,正中得詹南客顿时哑然。 凛然高姿的肃雅男人转向他,对他拱手揖礼。 “此夜过后,一切如常。陛下染疾休养,劳烦帝侧大人、尽心陪侍。” 风起的毫无征兆,怕是时过不久,雪就要落了。 詹南客的每一步都落得极为谨慎,唯恐在空旷的殿阁中惊出了一分一毫的声响。 床榻上的少女紧闭着双眼,除了那稍显苍白的肤色外有如沉睡。 若真冠你之名以詹南血脉存在于世,你先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落寞浓郁,弥漫在那双俊美的眸里。 而待目的达到后,他会被她丢弃、被她驱赶。 在他清楚于自己的处境那一刻起,他就决定—— 他会在与她同寝前服下药物。 他并不是不想遂她所愿。 在得知她怀孕的那一刻,他起过一丝杀心。 他嫉妒那个男人能与她血脉相融,他嫉妒那个男人会与她有着无法断绝的羁绊。 一时望着她尚还平坦的小腹出神。 “你会爱他吗。” “若他身上有我的影子,你会想起我吗。” —— 脑袋昏昏沉沉,小腹紧绷着。 “水……” 瓷匙碰过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瓷匙盛着一勺温热的清水抵在了她的唇边。小满细细抿吸着,饮得操之过急,水液从唇角溢了出来。 近身的体香盈满鼻腔。 小满暂无力去思考,只知道那定是自己最亲近之人。她别过头去在那人颈间拱了拱,只想以最舒服的姿势静一静。 不知为何,小满脑子里映出了清竹苑从前的景象。 还有……一个出尘绝伦如谪仙般的人。 清竹苑? 她抬首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