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珩静静望向斜倚着沙发扶手的女孩。 她右手夹着根细烟,燃烧处飘出丝绸一般的袅袅烟雾。 裴聿珩有一瞬失神。 她的声音格外冷静,因为连续抽了太多的烟而有些沙哑,和昨晚在床上的娇声细语简直判若两人。 转身朝浴室走去,身后又传来黎昼轻声道出的一句,话语中隐隐透着些犹豫。 动作一顿,他不置可否,随即脚步继续向前。 裴聿珩洗漱完毕后,刚走出洗手间,就听到黎昼又在打电话。 “你喝酒能喝出来肠胃炎?我看你是连着脑子一起拉出来了。哎呀烦死了,我外婆剁的干豆角馅都没你嘴碎,好好检查检查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你爹我今天给你把话放这,你再敢通过任何方式找我,或者姜清洛,我就把你肾结石打出来串成项链送给她。” 两件睡袍是她星期一见到裴聿珩时就提前下单买好的,都是真丝面料,一件黑色,一件酒红色。黎昼挑选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个颜色和他格外的适配,现在看来当真如此。 “是的,一个傻一个挺有意思的小男孩。” 裴聿珩接着问道。 黎昼咬着烟嘴深吸一口,接着说:“我哪想得到啊,他居然当真了。我都浪费四十分钟给他写了一篇以‘兄弟你真是个烂人啊’为中心思想的八百字小作文,他居然还追着我不放,电话号码换了五个真是可歌可泣的舔狗人生啊。” 裴聿珩轻抬嘴角。黎昼骂人确实是极有章法的,全篇下来没一个脏字,却又能把人气得半死。 裴聿珩思忖几秒,道:“你先问吧。” 她甩掉拖鞋,把双腿蜷在了沙发上。裴聿珩伸手捏住她脚踝,将其放在自己腿上,让一双长腿得以伸展开来。 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半晌才开口:“自然。” 黎昼心道那可不吗,谁在床上和平日里一样啊。 “第二个问题,”黎昼摩擦了下打火石,细长的橘蓝色火焰瞬间跳出。她没有将烟点燃,而是静静地看着火焰在她指尖跳动。 “没有。” “好呢。那么第三个问题” “你现在如何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 黎昼勾唇,有意思。 “那就先说客观存在的。” 这个答案在她意料之中。于是她开口解释道:“那么我想,恐怕只存在短期床伴这一个了。家里不打算让我在国内读大学,我在准备出国。暑假里已经办好长期请假的手续,学校也盖过章签过字了。原计划是考完高联就直接开始准备,这次回去只是为了补一下化学——我下个月要考。” “至于其他两个我们稍后再进行讨论。” “我的问题就这三个,现在换你。” “这是许愿烟。”黎昼解释,“细烟是第一排第六根,在刚拆封的时候把它抽出,再倒插回去,心中默念一个愿望。这根烟必须留到最后抽,且必须抽到最末端。” 裴聿珩接过她递来的打火机,在手中捏破爆珠,将烟放进嘴里并点燃。合上盖子的时候,他看到打火机壳上有一个小小的白色面具。 烟雾萦绕中,裴聿珩淡淡道:“我想了解的事可能会相对比较私人。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早上吃过药了吗?” 黎昼话里带着自嘲,眼底却不见任何情绪。 他再度开口。 这并不是问题,而是一句陈述。 黎昼早已预料到他会问这个,心中苦笑。既然已经发现,她也就不再刻意隐藏:“最下面,手腕这个比较明显的是割腕留下的,据柳女士说,当时整个浴缸里的水几乎都被染红了,而我穿戴整齐陷入了昏迷——我早就预料到这事不一定能成了。” 她试图让气氛活跃一些。产物啦。现在还残留着痕迹的要么是不久前才弄的,要么就是之前实在难受,割到了脂肪层往下哎你别说,我现在左手小臂这块皮肤简直绝了,感觉表皮厚度至少是普通的三倍,毕竟是几千道刻痕层层迭迭覆盖上去的。” 裴聿珩听着有些震惊。如果是旁人这么讲,他还会觉得有夸张的成分在,可说这话的人是黎昼。 或许是表情出卖了他,只听黎昼笑道:“别担心啊宝贝儿,没你想象得那么恐怖,不痛的。” 她到底曾经历过什么,以致于如此不留情面的肆意伤害自己? 小黎惨惨嘟。 黎姐的打火机是zippo的假面人生特别美!就是现在紫铜款国内有点难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