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汀是见识过时奕的字迹的。 坦白讲，他这个名字虽不算常见，但也不是毫无重名的可能。 在回精神科的路上，许远汀的思绪逐渐放空。 也不是不能理解。其一，北城的医疗资源确实更好一些。其二，时奕在父母离婚后与奶奶相依为命，那八成他父亲是个不中用的，也自然谈不上多孝顺，于是照顾奶奶的重任就到了他身上。 虽说这样想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但，许远汀一直信奉的人生信条就是，人与人之间交往是有条件的。 反过来，他图她什么呢？许远汀想到从福利院出来的那天傍晚，她说—— 如果他记下这句话，或许会觉得她身上有很多隐形资源吧。就算一年之内没有，几年之后呢？他不敢保证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求于她。 在和感情有关的事上，许远汀一向是很悲观的。 大伯母有时会给她买衣服，但没过两天，一定会“恳请”她给堂弟补课，即使她很忙，即使那些衣服并不是她主动想要的。 他是个话痨，她也爱跟人聊天，两人很快熟悉起来。 这好像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她会觉得他过度热情。 就是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让韩子轩在许远汀心里从普通朋友升级成了好朋友。 这话含沙射影得明显，许远汀心里有鬼，知道老师这是在敲打他们两个。但似乎他搞错了对象？他先入为主地相信了她这个“好学生”。 从那时开始，许远汀对这段关系产生改观。当然，她也怀疑过，韩子轩会不会喜欢自己？ 这不禁让许远汀产生一个更离谱的猜测，莫非他喜欢男生？ 她脚崴了，他陪她去医务室。她准备联赛时废寝忘食，他从食堂帮她带午饭。 他在追女生时，也会向她问一些建议。有了女朋友后，两人便自觉保持距离，除了想找对方帮忙不会主动闲聊。 假期回到林城，偶尔会有高中同学组织聚会。 比如，有次大家中午吃完饭后商量下午去哪玩，有个同学有开学考要准备，打算提前走。这时其他同学往往只跟他道个别，而韩子轩就很郑重地跟他说“考试加油”。 所以平心而论，韩子轩的确是个很好的朋友。许远汀想，也许是自己太过悲观，才会在最开始将他想得很功利。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朋友，这个闹掰了，还可以再结交下一个，需要付出的成本、承担的责任并没有那么多，因此功利性也不会那么强。 两个人恋爱或者结婚后，从伦理意义上讲就是完全绑定的，这不是一段能够说放弃就放弃的关系。所以这样想的话，在开启关系之初功利一些似乎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