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欣拉着她冰凉的手，强忍着心里的忐忑，“你这手，比我这开车赶路的人还冰……” 工作人员专用电梯从三楼下降，“一层，到了。”机械女声忽的打断了这古怪的氛围。 里面出来一辆蒙着白布的车，和几个戴着口罩套着专用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却在下一秒被一股力道拽住。 “人，已经，已经在殡仪馆了……” “呜呜呜呜……白阿姨的玩笑，我怎么开嘛……” 意料之中的，那里住进了新的病人。 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的女人，正和她的丈夫发着脾气。 徐欣闭了闭眼眸，鼻尖酸楚不已，“是什么？” “结果，结果不知道哪层楼上的电线被人吊了下来……” “她还说，儿媳最喜欢向日葵了……” 没有听小兰说完，徐欣扭头跑出疗养院时，门前的雪却停了。 -------------------- 四十五 “啪！”她一把关掉了电台。 用力摁了摁喇叭，催促着前面绿灯了还不知道往前开的车, 徐欣背靠在车座上，抬手抓了抓自己已经长到垂在肩膀上的头发, 心里很是烦躁。 “姑娘, 你在这儿做什么？”一个扫地的阿姨拖着垃圾箱路过，“天太冷了, 早点回去吧。” “你好，我想问下，有个叫做‘白秋’的中年女人……” 徐欣虽然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工作人员说出这番话来，心里顿时涌起了不少的波澜。 徐欣如言在表格上写上自己信息。 “啪！”笔被她用力摁在了纸上。 “拿着门卡去吧，走的时候记得还回来。” 那个小柜子陈列在偌大的柜架上显得极为不起眼，但是比起别的陈旧的泛黄的氧化的寄存柜，这个柜子明显是干净整洁的，没有花的装扮，也没有照片，只是孤零零的一个密封罐子和前面的黑白色名牌： “阿姨，我都没和你说新年快乐呢……” 徐欣的指尖抚触着那扇玻璃，面上无声地淌着泪。 “肃哥……肃哥，你可想清楚了，年后你真的要走啊……”江一快速追上前去。 他透过那道门缝，静默地注视着房间里的人。 “肃先生？”工作人员试探问道。 工作人员拎着钥匙，彻底拉开了门，兀自走了进去。 徐欣侧过头，刚好看见门口站着一袭黑衣的肃清和，和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染回黑色的江一。 肃清和站在徐欣身边立定，面无表情地转头，伸手将里面的骨灰盒抱了出来，捧在怀里。 徐欣不由得在脑海里组织语言，奈何再多的安慰涌至唇边，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丝一字。 徐欣回过神，紧紧地跟在肃清和身后，走了出去。 徐欣被工作人员叫住。 有不少的雪又开始落在了他的肩上。 徐欣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坐进了车里，一时间，竟是踌躇不前。 肃清和呢？徐欣想着，目光想要探寻那个人，却发现坐在车后座的他一直都看着前方，面色冷清，目光疏离。 徐欣捏了捏衣摆，张了张口，望了望车尾那串已经看不清号码的车牌，轻声喃着：“白阿姨，再见了……” 路边的积雪仍旧有不少工人和道路交通协警在忙忙碌碌打扫着。 说着，江一似乎意 到处封路，为了从慈理赶到帝都，这条险窄的山路的确是唯一的可能性。 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她连夜赶来的时候山边的积雪或者路边的滑冰，亦或者是某处围栏年久失修…… “开车。”肃清和低头，指尖抚挲着骨灰盒，眼中暗昧不明。 “肃哥，你怎么，不和她说一声，你要出国了？” 江一忙撑着伞上前。 墓园的清晨总是弥漫着一些朦胧的轻纱似的雾气。 层层叠叠的墓碑在偌大的墓园里显得寂寞又孤独。 或沧桑，或悲壮，或平淡，或无恶不作。 江一见肃清和没有回答，便住了口，跟在他身后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