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天很简短,一问一答,郑礼雪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们的关系。直到某一次,她们吵架了。吵架的原因是,唐惟知道了李以乔打伤李今南的事情,不止是唐惟知道了,整个李家都知道了,那天正好李老太太去世。打伤李今南没有正当由,是因为她,那自然李以乔在李家不好说,唐惟问李以乔为什么总是要装出一副很深情又很爱她的样子。郑礼雪听到声音,没看到里面的情形,不过她听到了,李以乔和唐惟是有结婚证的,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关系。李以乔出来的时候,眼周红了一圈,背着她才掉了一滴眼泪,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李以乔哭。李老太太去世,李以乔也没有在唐惟这儿多待,直接走了。那天唐惟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郑礼雪把药熬好了以后,就打算离开。没想到这时候在外面遇到了一个熟人。郑母,郑母的面色很差,眼睛难以聚焦,听郑沁说有焦虑症,这几年因为孩子的事情没睡过好觉,总是说孩子晚上都会在她床边哭。郑礼雪跟郑家两清了,起码是钱上面清楚了。她也不问郑母怎么找到了这儿,手放在衣兜里往身后的别墅看:“出去说吧。”“说什么?”郑母拉着她的胳膊,情绪激动起来,“钱还完了就能两清了啊?我问你这么多年为什么推她下楼,为什么!你躲着我不告诉我!”“我没有。”郑礼雪没想到没有任何预兆地抓着她哭闹,郑母的情绪看来一天比一天差。郑礼雪到现在都记得,她看到妹妹踩滑的时候已经晚了,跑过去连胳膊都没抓住。“放开我,出去说。”“你怕丢人,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怕!”这个字很刺耳,那一年在学校,郑母也这么说,天台只有她跟妹妹,连监控都没有,没有证据证明她推下去的,她也没有动机,要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郑母当然是怜惜的。生下来以后怕她委屈,买东西总是会给她最好的,妹妹的稍微次一点。这一切,好像都是能被解的。郑礼雪这么想也就不怨了,也不觉得委屈,她放轻语气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只能报警了。”“好啊!你报警,该被抓的是你!我怎么收养了你这么个杀人凶手回来!”郑母在哭闹。看样子,精神出现了问题。郑礼雪的衣服被扯开了,边上有推着孩子路过的人,有人停下来看热闹,她把衣服往上带了一下,也不说什么。因为说了什么,郑母也听不进去。骂得什么,郑礼雪听得一清二楚,她也就只剩下听了,拽回自己的衣服,平静地看郑母:“闹够了吗?”郑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到底是哪对不起你,你下这么狠的手!”“你看到了?”问这话的不是郑礼雪,也不是路人,而是唐惟,唐惟从屋子里出来,里边还穿着睡衣,外边就披了个外套。唐惟很自然地隔开郑礼雪和郑母,挡在郑礼雪身前:“阿姨,你可以起诉她,可以用任何手段任何方式来维护你要的公平,来证实你的观点,唯独不能凭想象,你的臆想影响到她的生活,我可以帮你请最好的律师,帮你告她。”“一伙的是吧!”“是,一伙的,现在她的时间是我的,你要闹,等她下班。”说完,唐惟给后边的安澜使了个眼色,安澜自然是知道怎么做,绕唐惟前面,让保安把人带走。郑礼雪那瞬间有触动,大抵是本身对唐惟的第一印象很好,所以在唐惟站出来那一刻才有不一样的感觉。回首往年,郑礼雪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似乎习惯了。“她呆不了多久,你今天住这儿吧。”唐惟什么都不问她,好像保留了所有的体面给她。“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郑礼雪转过去看着她。“万分之一的概率?那多小。”唐惟端了一杯热牛奶给她,“早点休息,郑医生。”郑礼雪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有时候别人觉得她难以接近,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不善于表达,也不太喜欢展示自己较为脆弱的一面。“谢谢,唐小姐。”郑礼雪扫着桌面的牛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一会儿就走。”“你今天听到了?”唐惟转头看她。“听到了。”“我们是结婚了,不过有名无实,况且你是医生,住这儿也没有不方便的。”唐惟眼睛里有一瞬间的黯淡。“早点休息吧。”有名无实的婚姻,这个词感觉好稀奇,好几次郑礼雪过来,看到李以乔都是在客厅睡的,她不好奇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但唐惟越来越神秘。明明是个很倔强的姑娘,怎么就跟了李以乔这样的人。从那天以后,她跟唐惟的关系倒是近了些。她不知道产生的某种感觉是不是叫喜欢,唐惟送了她一个戒指,款式跟之前李今南的那个完全不像,戒指是唐惟自己设计的,找人做的。郑礼雪很喜欢。后来的两年里,她住隔壁,唐惟的哮喘每到冬季感冒就会发作,她也在想各种办法,对待这个病人她有从未有过的认真。第三年的除夕,她知道为什么那年的除夕会在陵园的路上遇到唐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