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锦眉心微蹙,在李以乔点着了烟的瞬间,她回:“我知道。”她之前就听宋亦泠说了。在唐惟跟李以乔分手后没多久,当年受害者家属上门了,要求唐惟赔偿,以曝光的事情作为要挟,唐惟拿了很多钱出去。但这件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唐惟持续性赔偿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面,看到了李以乔跟对方在一块。再后来,李以乔以此同样的方式。要求唐惟跟她结婚。是的,就是这样结婚的。忽然间,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个人的视线几乎是同时看过去。电话是唐惟打来的。李以乔滑动接听,还没开口说话。那边说:“开门。”她轻缓缓到床边,闻锦跟着起身,透过纱帘的缝隙往下看,大门外,唐惟正好立在那儿,薄绒大衣下套着一条半身裙,安静内敛,永远和这里格格不入。几分钟后,唐惟上楼来了。看到闻锦并不为此惊讶,只是很平静地扫过,微微点头打招呼。闻锦此时站起来说:“我先走了,李以乔,MV我是一定要拍完的,另外,话剧我要演。不行你就起诉我,一张纸而已,你觉得能限制我的行动?那你真是想太多了。”说这话的时候,唐惟也在。李以乔还是不改态度:“好啊,那我们试试,你有多少钱可以赔,或者说,宋亦泠有多少钱可以赔。”闻锦没有,拿包侧身准备离开,此刻时间正好六点零五。她打算直接去机场的。“小锦。”唐惟叫住她,眼睛里淌着清波,声音也是极细的,看了一眼李以乔后,说,“我跟宋亦泠老师,没什么。”闻锦一笑,撂了李以乔一眼,回:“从你送给我的百合比给宋亦泠的用心,我就知道。花我很喜欢,谢谢,但我想知道,为什么是百合?”“百年好合。”唐惟跟着回应她笑。闻锦这人有个习惯是,跟一个人能不能处得来,其实完全看磁场。她见唐惟的书,很喜欢,能通过文字了解唐惟。第二眼,是唐惟这个人,很安静,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很乖,乖到说话像一只小白兔,又没有半分柔弱感。别的不说,跟李以乔是真的不太合适。“你先别走。”唐惟敛眉,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文件,手腕一转给李以乔,“跟她解约。”她的嗓音像水波,轻轻地在空气滑着,眉毛轻微拧着带上几分倔强,跟李以乔说话,具有十足的底气,仿佛这一局她很断定自己赢了。李以乔对她来的目的早有预感,皱眉看唐惟的神情,有一秒顿住了。“你在威胁我?”“不,你不签字,我才威胁你。”唐惟又往前递,她头发散着,有一缕碎发掉到了额前,挡住了几分冷冽笔直的目光。唐惟提醒:“接着。”闻锦也没想到她跟唐惟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情况,她脑子里出现过无数个唐惟的形象,神情和脸都能对上,但那股劲儿始终是跟她想象的不吻合。她这时候下意识看李以乔,李以乔的目光像是把场面切出千沟万壑,漠着脸,眸光渐弱了,透着些隐隐约约的淡红。李以乔没有接,还没开口说话,却见唐惟从包里拿出第二样东西。一把修眉刀。顿时两个人都惊怔一瞬,闻锦今天在李以乔脸上唯一见过失态,大概就是这一刻。“反正我也死过一次了,你签不签?”唐惟的修眉刀不是在脖子上,而是放在了手腕上。就在刀片下方,正好有一道伤疤。第64章 人物那道伤疤微泛白,能看到细细的缝合痕迹。李以乔很明显稍微慌了。刀片靠上手腕的位置已经压了下去,闻锦连忙说:“唐惟,别冲动,放下。”呼吸里飘着一股沉重的味道,而紧张也来势汹汹毫不留情随着刀口往下,唐惟是来真的,不像是逗着李以乔玩儿。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声,到整点了。李以乔紧盯着唐惟的手腕,眼色深不见底,像是湖底的黑洞,空荡、寂寥,沉重。“放下。”她声音很轻,闻锦听到了些妥协的味道。转过去看时,她看到李以乔嘴唇泛白,睫毛像是蝴蝶展翅,轻扑扇着,带了些水气上来,那眼睛里有一道光,那道光像是从湖底投射出来的,带着些水珠。李以乔缓缓闭上了眼睛,睫毛就这样拖拽着一颗眼泪掉了下来,她侧首同时把唐惟手里的合同拿走了。到桌边,抽出笔,手腕在抖,笔尖划过纸张页面沙沙的声音在空气里漂着。再转过来时,脸上剩了泪痕,那颗眼泪好像从未来过。“拿着,走。”李以乔声音很紧,合同扔给闻锦,心口起伏一瞬转到了桌边,也不看她们。透着这扇窗看大门外,送唐惟来老宅的司机靠着车头点烟,动作娴熟悠闲。唐惟这时候才转过去看李以乔,手腕也垂下,修眉刀“啪哒”一下跌落在地上。她调整着呼吸,慢慢对李以乔说:“我们聊……”李以乔打断她:“唐惟,你也走。”声音里有颤抖的鼻音。李以乔没有被任何人威胁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会选择鱼死网破,唯独不会被人掐着命脉,而唐惟成了她此生唯一一个例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