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後不久,医生来我病房察看,说我一切正常,隔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之前在医院里休养在好几个月,现在再多待一秒我都感觉要窒息,我使一个眼神蒋芮安就明白,立刻跟医生周旋,让我今天晚上就出院。 我洗了个澡躺上了床,不免担心起魏政忻来,那小子陷得b马里亚纳海g0u还深,h建成要是对我忠心过度,霸王y上钩,把魏政忻吃乾抹净,那我还不被我爸妈剥了皮? 回公司的第一餐,蒋芮安给我端上了一碗粥。 我抬头向蒋芮安抛出一个询问的眼神,她轻轻向我点头。这就是照着在敏姨办公室里发现的那张纸条上食谱煮出来的j汤粥。 我不是第一次吃到这碗粥,尽管我直觉这与我记忆中吃过的有些不一样。 「没有人会无端端消失,只要相处过就会留下痕迹。」蒋芮安笑着说,「总经理,你放心,一定会有其他线索的。」 我翻箱倒柜想找合适的衣服,没想到竟然给我找出一套黑se连身夜行衣,我眼睛发亮的套了上去,尺寸刚刚好,铁定是我的。我还从衣帽柜里找到一副头灯,我一边欣喜地往头上戴,一边心想自己过去到底过得什麽样荒唐的生活。 我转开额头上的灯,三两下溜进敏姨的办公室。敏姨挺ai乾净的,东西都收拾得很整齐,文件也分门别类的放在书架上。我找到好几本写着食谱的文件夹,里头清一se都是电脑打字的文件。翻了两三本後都是一样的结果。 准备离开前,我的脚踢到一个黑se的文件箱。文件箱被放在办公桌下,里头放满了成堆分类好的食材和厨房设备的发票。 就是这个。 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失速的心跳。在深深的x1了一口气後,我一张张地翻阅起来:清蒸鳕鱼、薄盐猪r0u、萝卜清汤、虾米白菜…每翻一张食谱,我的嘴里就彷佛浮现出那道菜的滋味。 与此同时,千千万万个问题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小心翼翼的把食谱们收拾回原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少爷真早啊,您周六不是都九点才吃早餐的吗?」 敏姨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手里继续削着马铃薯。 「大少爷,这些都是很寻常的菜,当然是有印象的。」 「更何况,从前夫人特别请营养师替大少爷调配过这些食谱。」 「大少爷在英国留学时似乎有了胃溃疡的毛病,所以回国後夫人吩咐营养师提供一些清淡好消化的食谱,帮少爷养胃。」 「少爷,要是没有事,我就先去忙了。」 我悻悻然地离开了厨房,回到了自己房间,一身脱力的倒在床上。 尽管事情不如我意料发展,蒋芮安依旧去调查了家里聘请的三个营养师,可他们的名字里面都没有s,我看了照片後对他们的长相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些话是这样用的吗?」蒋芮安皱着眉头道,「你对中文是不是有什麽误会?」 这些日子就是单调的上班、开会、回家,意外公司的那些文件、数据、资料,我渐渐也都看得懂了,蒋芮安好几次在会议旁听时假装感动拭泪都被我瞪了回去。也许我对经营真挺有慧根的。 《待续》 公司里,h建成每天跑得不见人影,一见到人蒋芮安就抓着他质问有没有新线索。魏政忻那家伙我本来就不期待,我这几个月已经领教到那小子人小但脾气和固执都是一等一。 妄想也是一种休闲运动,至少在妄想时就不会对我那个失踪的ai人心生焦急。 也许我该常把蒋芮安送出去开会,耳根子才能乾净许多。 「总经理,有一位楠华西服的张小姐打电话找您,说您订做了一套白西装,好几个月还没来取货。」白西装?」 「记下地址电话,我现在去取货。」 「不用了,」我摆摆手,「蒋芮安不在我难得可以出去透透气。」 在搭往停车场的电梯时,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嘴里绷出来。 我替我自己订的结婚西装,当然我自己去领。 我会特别跑来离家里这麽远的西装店,想必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我朝着在店里的小姐表明:「我姓魏,刚刚接到电话说有件白西装未取。」 「来,这里是你订做的男士西装,要不要打开来检查一下?」 我靠近袖口想细看车缝的部分,一捞起袖子来才发现… 「是你的啊。」小姐道,「先生你当时带着另一位人的尺寸来订做的,说是礼物要送人。你本来约好三月十五那天要来拿的,还先打过电话来,结果我们店里小姐等到关店你都没来。」 三月十五是我车祸那天。 我车祸时,手上有玫瑰花和戒指,我是打算来这取完西装後,用这些礼物向我的ai人求婚? 我带着那套白西装回到家挂在我衣柜上,我倒在沙发里,想象一个看不清脸蛋的人身穿着那套西装在我房里来回走动。 至少我现在能够百分之百确定,我的ai人是个身高一百六十七,腰围三十二的男人。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 当我捏着他的下巴,想将他的脸抬起来时,我就醒了。 「一六七的男孩子,你ai人不高耶。」 「有什麽头绪吗?」蒋芮安看向h建成,「你从魏政忻那里套出什麽来没有?」 「没。」h建成撇了撇嘴。 h建成瞪了蒋芮安一眼,似乎在暗示不要在我面前讲这些。 「你喜欢他吗?」我说,「我弟。」 「嗯。」 我眼角瞄到蒋芮安的表情,她好像中了头奖一样兴奋,眼里喷s出闪亮亮的光波。 h建成耸了耸肩。天晓得他那是什麽意思。 谁知,那英国来的厂商代表其中一个叫jan的居然认识我。蒋芮安见状,就在会议後把英国厂商们送去泡温泉,让我和jan继续在会议室里喝茶叙旧。 「arc,我听说你车祸失忆了。」jan道,「我跟你啊,在诺丁汉时念同一大学,虽然不同系,但是在台湾校友会上常常见面,你也很积极参与活动。」 我趁着机会问他,「我在大学时是怎样的人?」 我笑了笑,听起来我还挺嚣张,没有很丢人。 「而且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你下午两点如果没课的话都固定要回家,或找安静的地方视讯,阿杰说你和人在线上有约。」 「阿杰是你大学时四年的室友。那时候你没ch0u到宿舍,所以在外面租房子。阿杰是个香港人,戴眼镜,很喜欢摄影。你和谁有约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要问阿杰吧。」 「喔…他都不在英国了,英国的电话不晓得还能不能通。我是有他的eail,但我听说他都在新疆啊、喜马拉雅山之类的地方帮杂志拍照。」 「我记得有件事大家很意外,」jan说,「你那时候毕业典礼没来,你原本是学生代表要发表演说的,结果你前一天突然就坐飞机回台湾了,大家都吓到了。」 「你说你们家佣人病危,我们只想,大概是小时候很照顾你的n妈之类的吧。」 「好像叫什麽包…包阿姨?」 等jan也跑去加入他同事泡温泉後,我立刻打了通电话给蒋芮安,把所有jan说的资讯告诉了她。u了一口气,「等等…是阿宝姨吧?我记得这件事!你们全家还在阿宝姨过世後去她花莲老家参加丧礼!」 「李绍…?」 蒋芮安思考折,「我记得他小时候原本跟着他爸爸,结果不知道为什麽他爸爸不能照顾他了,所以阿宝仪就把他带来魏家。他跟我们念同一所学校,一直和魏政忻同班,两个人感情挺好的」 我脑里浮现起我从医院回家的那天,魏政忻处处和我作对,最後指着我鼻子臭骂我的局促神情: 现在想起来,如果说魏政忻是为了自己的好友义愤填膺,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李绍跟我都是男的,又在同一个屋檐下,想要隐瞒家人偷偷交往也算是合情合理。可是为什麽像魏政忻明明知道实情,却什麽也不说?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知道像香香、阿真和几个家里佣人的孩子,都是我爸妈资助他们上学到高中毕业,连零用钱、学校用品都包含,并且他们都住在魏家主宅旁边的另一栋别墅里。而且香香和阿真就算上大学後就搬了出去、平日都在学校,但是假日时都会回来魏家打工。 不。我脑子一紧。不,不是没有李绍的照片,而是就算有,我也认不出他来。 那天我早早下班,由於突然下起大雨的关系,我的司机被别的主管借走,困在其他城市回不来,蒋芮安便打电话回家让司机明叔来载我。 「明叔,听说从前都是您载我跟魏政忻去上学的。」 「您记得李绍吗?」 「李绍从前和我跟魏政忻念同一间学校的,我秘书说,以前早上都看到李绍和我们同车上学。」 我皱起眉头。明叔明显顾左右而言他,话题一扯就扯到天边去。 明叔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是啊。」 「是啊。」 「上大学了,就搬出去啦。」 「这个,我不知道哇。」 明叔完全安静了下来,直视着前方,专心开车。当我以为他到家里都不会再开口时,明叔突然缓缓的道: 我沈默了。 我隐隐约约懂得明叔的话。他说的我们像是在指所有魏家的佣人们,包含敏姨、香香、园丁秦婶,他们都知道李绍和我的事,但都只能守口如瓶。 我坐在位子上,说出了我一直堵在心口的疑问: 是不是我对他不好,所以他在我失忆後要离开我?是不是我自大妄我、自我中心,不顾他想法、欺负他、没有好好保护他、让他没有安全感,他才会故意不让我找到? 「不是的,少爷,」明叔蹲在我身旁,带着风霜的脸上挂着心疼,「您对他真的非常、非常的好」 《待续》 「各位亲ai的同学、各位老师…」 蒋芮安前几天突然告诉我,我将以杰出校友的身份被邀请到我以前高中的学校演讲。我一听就反胃。直觉告诉我,以为在学校我一定是特别讨厌被抓去听无聊演讲的那种学生,结果我现在要去荼毒别人?这种事我怎麽做得出来。 况且要不是我是魏家的长子,我还能在这年纪当上总经理吗?才不可能好吗?我现在就是y着头皮、扛着这招牌在匐匍前进啊,我哪有资格跟这些学生谈成功? 好不容易尽我所能、感情丰沛地念完蒋芮安写的讲稿,顺利完成任务。台下的同学也算捧场,不少人举手问问题: 一个nv同学发问完,全年级同学笑了起来,还有人在欢呼,老师则在一旁喊着秩序、安静。 「我有论及婚嫁的伴侣。」 演讲结束,当我在後台正拿起公事包要离开时,背後传来一声叫唤: 那声音有些耳熟。我转过身,一个长头发、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的nv老师笑眯眯的看着我: 在学校里还戴副眼镜、皮肤白皙,身穿着衬衫与长裙。这真不是我刻板印象,但我一秒也没思考的就脱口而出: 老师笑了,「乖,脑子看来没摔坏。」让她做我的导师。引用她的话,一踏入我这虎x就是三年青春。 萧老师笑了,「也不是坏,你就是很做自己,谁的话都不听,大概是到你参加园艺社之後才b较乖吧。」 「对啊,我们办公室的老师开赌局赌你下个学期就会腻了,改换别的社团,结果你一路参加到毕业。高三时明明因为要升学考试,可以不用去社团,但你还是每天跑去学校温室,太不像你了。」萧老师笑,「但我家nv儿感谢你替她赢到的电动小车车。」 园艺社…温室… 临走前,我被萧老师b得下次要去她家看那台她保存七年、至今还运转如新的电动小车车後,我便向她告别了。我不忘向萧老师问了园艺社的方向,打算去一探究竟。 我穿过c场,不知怎地,脑里虽然没有记忆,但身t就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彷佛已经走过这条路千百遍。我穿过翠绿的树丛、被学生涂鸦过的墙壁、还有一条明显被学生当作ch0u菸场所的隐密小巷,终於,眼前出现一间透明的温室,旁边连着一间的小教室。 我的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脸颊不自觉得发热。身t的记忆正在告诉我,来到这里时,我总是开心、雀跃的。 当我踏进温室的那一刻,我的眼眶既温暖又sh润。 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五排花圃,各种着不一样的植物,左边三排是花,右边两个则是番茄、茄子等蔬果类。植物虽然都长得茂盛,但温室里并没有很整齐,显然很久没人好好整理过了。 我迅速站起身,扑上前一看。 我拿掉了图钉,拿下了其中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团t照,但我的眼里却只有站在最前头的两个人。穿着高中制服的我,头发b现在短得多,自以为帅气的歪嘴笑,手臂不客气的g着身旁的一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矮我一个头,肩膀窄小,肤se黝黑,眼睛圆圆的像只小鹿,鼻子也是小小圆圆的。他表情有些害羞,并且头微微侧着,眼神望向我g着他肩膀的手,眯着的眼里尽是笑意。 《待续》 一走出温室,我立刻传了讯息给蒋芮安和h建成。蒋芮安一看了照片,在一秒内回了讯息: 回到家後,我手刀快走往魏政忻的房间急速前进。如果魏政忻和李绍一直同班,那魏政忻的毕业纪念册里一定有他。我怎麽现在才想到。 他个x虽差,房间倒是相当整齐。书都按照种类放在柜子上,却唯独不知为何将高中毕业纪念册藏在床底。我一页一页翻看,一路找到第十七个班级才找到魏政忻的照片。魏政忻高中时的样子还是一样欠揍。 「友谊长存。李绍敬上。」 魏政忻这臭小子,居然隐瞒我这麽久。我一肚子火。但不只魏政忻,明叔口里的我们到底包含了谁,会不会连我爸、我妈都是共犯? 「喂?」 电话另外一头没有回话。 「你给我五分钟。」说完,h建成挂了电话。 第一张照片里是一片芒草稻田,另一张则是一张显示着地图标记的萤幕截图。 谁知他人还没出声,我已经依稀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似乎隔了一段距离的哭嚎: 我意识到,这通电话是h建成用魏政忻的手机打来了,这代表在我刚刚打电话给他时,他正和魏政忻在一起。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当场傻愣住不知如何回应。魏政忻则在後头哭得惨烈,「原来你都在骗我…你为什麽要帮那个人骗我…」 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懂h建成这个人,他看似纨k,却聪明j巧得很,做事不择手段,必要时可以如此无情,但他说过,他是喜欢魏政忻的,而我不知道他的喜欢,对明显喜欢了h建成许久的魏政忻到底是好是坏。 我在手机地图上设好了地点,立刻发动车子上路。 《待续》 唯有那一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为我们打开车门。 明叔很和善,半白的发丝在yan光偶然照s到时会闪着光芒,他的双颊和眼角都带着纹路,笑的时候会皱在一起。明叔开车很小心,会在需要停车前至少十五公尺就放慢速度,转弯时也相当顺畅,平稳得几乎忘了自己坐在一辆移动的车子里。 车子穿过市区,一路往山上行进。眼前一片绿意,让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在来到半山腰的时候,一道大概两个成年人高的铁栅栏迎面而来,人都不用下车,大门就自动向两边打开。车子开过两旁高耸的绿树,直到那座喷水池从远方的一个小点慢慢放大在我的眼前。在喷水池的四周,是五彩缤纷的大花园,被花团簇的,是魏家的祖宅。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外,心里既兴奋又害怕。我紧握着母亲的手,母亲似是明白我的紧张,拍了拍我的手臂,轻声道:「我们到了。」 「真是不好意思,小绍他挺怕生的。」母亲牵起我拽着她衣角的手。 「阿宝,赶快进去吧,老爷夫人在餐厅等你们了。」另一个声音纤细的阿姨说。 母亲没注意到我的分心,只是拉着我不断往前走,我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那棵一直往回头看那棵大树,内心就像第一次发现圣诞节一样,放烟火般的惊喜。 「你现在发誓,发誓以後要记得老爷和夫人的大恩大德。」 「我叫你发誓!」她用气声吼着,不敢让里头的人听见任何声息,「右手举起来!」 「说,」妈妈抓着我的手腕,「说你会记得,老爷和夫人对你的恩惠,对两位少爷要有礼貌,绝对不可以僭越身份。」 我觉得我身t里好像被人掏走了什麽。 进入餐厅前,我偷偷往里头探,坐在红木长桌边正在用餐的一家人想必就是魏家的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 坐在魏夫人身边的男孩子个头较小,不用猜也知道是魏家的小少爷。他有个一张稚气却漂亮的脸蛋,小小的鼻头尖尖的,说话时随着下巴往上翘,表情活灵活现的。 「你再拿我的蛋我就塞一打进你嘴里!」 魏政宇哼了一声,小少爷则开始细声啜泣。 「是的,老爷。」 「小绍来了!」魏夫人眉开眼笑地站起了身,将餐巾往椅子上一丢就往我们这迎来,往我面前一蹲,双臂一张就将我整个人圈了进去,「真可ai的一个孩子!」 我的眼眶有点sh润。 一个阿姨布好了两副餐具,母亲牵着我入座。我的位子左边正是大少爷,他看也没看我一眼,迳自吃着自己盘里的煎饼。我坐上了椅子,身子只敢坐右边那一半。大少爷似乎是注意到了,哼了一声後便不再理会我。 「你是谁?你叫什麽名字?」二少爷一开口就像霹雳pa0,然後又转头望向魏夫人,「妈妈他是谁?他叫什麽名字?他怎麽这麽瘦?他是来陪我玩的吗?」 夫人笑得春暖花开,「政忻啊,小绍从今天开始要住在我们家罗了,他跟你同岁,但你b他大五个月,算是你弟弟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噢。」 大少爷冷笑一声,眼神往上抬,和我对上了眼。 他若无其事般的站起了身,道了声,「我回房间了。」之後,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餐厅。 用完早餐後,魏家老爷和夫人将我和母亲带进了书房,敏姨在茶几上布好新鲜带有果r0u的果汁、茶和小点心。我挺直了脊椎,尽我所能端正坐在真皮沙发椅上,手紧抓着膝盖 魏老爷执起一杯茶,向母亲询问:「你先生那,听说法官下判决了?」 魏夫人叹了口气,怒容跃上了那张美丽的脸庞,「我知道他是你前夫,但他所做的事真的太可恶了,怎麽能这样对一个孩子?你看看他,他还这麽小,来,来阿姨这边。」 「小绍,」魏夫人将一双白皙的手放在我的手背上,「你父亲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看看你,还这麽小就得经历这些,不过你放心,你母亲对魏家这麽多年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从今往後,你跟着你妈妈在我们这里住下来,不要担心任何生活上的问题,我们会一直供你到大学毕业,你想念什麽科系,只要你愿意学习,其他都不用担心。」 《待续》 夫人一定发现了,但她只是00我的头,继续语气温柔的道: 魏夫人轻轻拉着我的两只手,说话的时候不时捏了捏我的掌心。她的手似乎有魔法,一gu暖流从她的手指尖传入了我的掌心。 我抬头看着魏老爷,连隐藏自己已经哭出来的事实都忘了,任由两行眼泪往下坠。 从来也没有人如此维护我。 在母亲与父亲离婚後的两年里,父亲时常边吼着,边将球bang往我身上挥,有时还会拿酒瓶朝我嘴里灌。我感觉着自己身上的血r0u一块一块在剥落,直到哭到眼睛睁也睁不开了。父亲嫌我吵,将我关在yan台上。 醒来时,我却想着为什麽自己还活着。 在母亲离开後,父亲时常在半夜出门喝酒,并且会顺路把我寄放在附近的槟榔摊,叫我帮老板顾店。他说我的学费得自己赚。老板有时会捏我的脸、肚子和大腿根部,我也曾被客人墙破的往车上拉,幸好店里的姊姊立刻将我抱了回来。 看着眼前魏家人待我如此,喉头间哽咽许久的苦楚瞬间涌了上来。 我被安排位於偏栋的二楼房间,偏栋是一栋三楼建筑。外观和内装潢虽然不如主栋jg致,但依然有着魏家的一贯风格:简朴,坚固及明亮雅致。偏栋主要是魏家主要家仆居住的地方,除了住在我房间隔壁的母亲外,家里的司机明叔、明叔的太太敏姨、园丁秦婶等等,以及他们的家人,都住在偏栋里。这里像个小型社区,住户们互相关照,每天早上互叫对方起床,只要本分的工作,魏家会赞助他们所需,包含孩子的教育费用。 「小绍,从今天起,你就是魏家的一份子了。老爷和夫人的恩情,你不可以忘记。」 「老爷、夫人好心供你念书,你功课千万不能落下。你要是掉出了全班前十名之外,我拿什麽脸面对老爷、夫人?」 「要是惹上了什麽麻烦,也千万别说你是魏家的人,给两位少爷添麻烦就不好了。」 在母亲离开房间去工作前,她在门边一滞,又转过身,怯生生的将我抱进怀里,「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爸。」说完,便转身而去。 早上六点半,我穿着新的制服、背着背了五年的蓝se书包,上了魏家的轿车。我第一次坐在这种高级轿车里,驾驶座後面还有两排面对面的座椅,座椅中间甚至还有一个小冰箱。里头放着几瓶冰牛n。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哥!哥!等我!你等等我!」 二少爷嘴里边嚷嚷边跨上了车。他一看见我,表情像被一盏被点亮的灯,笑容满溢的说,「新弟弟!」然後探头朝前座喊,「明叔,今天新弟弟和我们一起上学吗?」 明叔很是习惯二少爷的直率,回过头道,「是啊,今天小绍和我们一起上学。」语毕,便在魏政忻的一阵欢呼中发动引擎,上路。 「阿宝姨人最好了,每次写功课都会帮我的忙,下午也会拿点心来给我吃。你是阿宝姨的儿子,所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喔。」 「欸?新弟弟你怎麽都不讲话啊?啊?啊?」大清早就在那里鬼叫,烦不烦啊?」 《待续》 我不禁望得有些入迷,顺手就拉起了我们那侧的车窗窗帘。大少爷似乎是察觉刺眼的yan光被遮住了,反而睁开了眼对上了我的视线。他的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我觉得他是在说谢谢。 两个星期前的今天,父亲扯着我的头发,将已经遍t鳞伤、衣不蔽t的我关进了yan台,滴水不给的过了三天。然而现在我却坐在连地板都是红地毯的高级车里,和两个娇贵的少爷一起搭私家司机的车去上学。 当车子驶进学校大门时,两位少爷前後醒来,二少爷擦了擦口水,拉起书包喊了句,「谢谢明叔!」就跳下车了。我朝着明叔小小声说了声谢谢,也跟在大少爷後头下了车。 「我妈说你跟我同班,所以跟我来!」说完便迳自拖着我往前走。 上学第一天,我一回到房间就将书包往书桌上一放,叹了好大一口气,接着全身疲累的往床上一倒。 「这是我乾弟弟,叫李绍,从今天开始跟我们一起上课。」他一手cha着腰,「以後要是有谁敢欺负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你哪来的乾弟弟啊?他是你还你哥的童养媳吧?」 「你没看古装剧吗?童养媳就是人家娶进来一个小孩,给家里另外一个小孩长大之後当老婆的。」 「吼,你想法很落伍欸!」 「可是你是八月三十生的欸,能跟我们上同一年级,还能b你小?」 「欸新同学,你几月生?」 「哈哈哈哈哈,」魏政忻仰头大笑,「你看吧!我就说他是我弟。」 全班顿时静默。 想到这里,我扬起了嘴角。 谁知道,魏政忻会如此热情。 「小绍,」母亲冷着声,「你还在做什麽?快到晚餐时间了,赶紧来帮忙。」 母亲一路上都在叨念着,「老爷夫人养你不是在做慈善,以後你一下课,放了书包就来主栋来。」 我快步跟着母亲继续走进主宅里,客厅里隐隐传来一阵旋律凌乱的钢琴声。直到经过一楼某间房间,我才发现是魏政忻正在上钢琴课。 钢琴老师把他拦腰抱起,眼朝门外一望,大致了解这二少爷心已经飞了。 魏政忻扁着嘴,不情愿的坐回钢琴椅上,继续弹起不成调的曲子。 我望了房里魏政忻的背影一眼,开始明白,他们和我,终究还是不同世界的人。 不过几个礼拜时间,每日上学读书、放学後在魏家帮忙的日子很快就习惯了。b起以前和父亲共住的时候,现在安稳、不愁吃穿、每个月还能有零用钱的生活,简直像从别人那偷来的一样,让我心里怎麽都不太安心。 一次吃完饭後,魏夫人将手放在我拿着碗盘的手背上,语气轻柔的道,「小绍,我们不要你做这些,你还小,别耽误了念书,好吗?」 我望了母亲一眼,母亲刻意不看像向我,大概不想让魏夫人认为她在左右我的回应。但我心里明白,在魏家白吃白住,只怕每晚都像睡在针版床上,不得安稳。 「阿宝,不要再让小绍做事了,他太小了,应该好好念书。」 在新学校的第一周,我就发现要追上自己住院两个月的学校进度相当困难。我的功课本来就不怎麽好,更何况魏家两位少爷就读的贵族学校用的教材和我以前念的小学完全不一样。我记得他们的数学课还在加减法,可是这里已经教到除法了。第一次的小考,尽管老师走过我身旁,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尽力就好,可当我收到一张红字的考卷时,心里还是相当气馁。 小纸团砸到我的额头,我赶紧趁老师还没发现前从地上捡了起来。 我抬起头,看见魏政忻的笑脸,不好意思地向他摇了摇头。魏政忻一脸不解,嘟起了嘴。午休一到,他就立刻冲到我座位前:跟我走。」 「我是要教你数学啦。」 「你怎麽这麽固执啊。」魏政忻嘴上这麽说,一手却自顾自的将我的便当拿走,放在他的便当袋里,另一手ch0u出我放在ch0u屉里的考卷,迳自就往教室外头走。 我看着魏政忻,满脑子的不解。 门开的那一瞬间,正午的yan光迎面袭来,刺眼的让人只得眯起眼睛。我从眼缝里望了出去,黑se的围栏边依稀能看见周围几栋校舍的顶楼。我脑里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父亲将我往yan台拖,在我的面前锁上了玻璃门,我站在十楼的高度往下看,底下奔流的车子和人群,像是菜市场里r0u贩的绞r0u机一般,要是掉了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走啊。」魏政忻拉起我的手。 我一眼就看见大少爷坐在那张沙发的中央,一脸百无聊赖的盯着手机。 站在我一旁的魏政忻不服气的扁起嘴,「校规又没有规定小学部不能到国中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