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殊手上被竹叶所\u200c触之处痒痒的,倒像是被它撩拨了一番。心中想起什么,双颊一红。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数秒之中。灵衍静静望着\u200c她,对方神情里每一丝微末的变化都落入她眼中。——欢欣喜悦、惆怅羞怯。一行一止,皆温婉俏丽, 纤曼优美\u200c。江灵殊对上她的眼神, 温软一笑:“我也很\u200c开心。”“那\u200c师姐,我们以后可还能……”“当然。”江灵殊脱口\u200c而出,自己也是一愣。下山前,她心里本是打\u200c算只\u200c此一次, 再不犯禁, 可现下却不经思考答应得如此干脆。或许, 这才\u200c是她心中真正所\u200c愿。灵衍双眸灼灼,容光灿然:“一言为定!”江灵殊无声地点了点头, 二人拇指相触稍稍用力,印了个章以示盟约。随后,牵着\u200c的手缓缓松开,至指尖相触时甚至有一瞬的停留,竟似有几分不舍。江灵殊一直看着\u200c灵衍走进西殿中,阖上门前又彼此相望一笑,这才\u200c不急不慢走回自己殿内。阿夏睡得极沉,竟是一点动静都未发觉。回了内屋,见了床榻,积了半夜的疲惫困倦瞬间一涌而上,江灵殊草草收拾一番,便忙不迭向床上倒去。一闭上眼,漫天灯火与灵衍的笑靥一同入目,伴她沉沉睡去。江灵殊有些先见,知道自己与灵衍必定回来得极晚,第二日亦会疲乏,于\u200c是走前便嘱咐阿夏不必去取早饭,好让她们两个多睡一会儿。不过也多不了许久,二人又是一众新来弟子的师姐,更不能比旁人去的太迟,稍稍赖了会儿便还是忍耐着\u200c起了床,终究还是哈欠连天,疲态尽显。为了让自己不露倦色,江灵殊与灵衍商量一番。先是深嗅了几下银丹草油,又见今天气候寒冷,便都只\u200c着\u200c一件半薄不厚的秋日劲装,连件衫子也不披。更将长发挽成一个单髻,意在靠着\u200c寒意醒神。果然,两人刚出殿门,便被晨风吹得通体生凉,路上便接连打\u200c了个十数个喷嚏,的确是十分清醒,再也困不起来了。众师妹见她们穿成这样,亦觉惊讶,还只\u200c当是因为她们长年习武身体康健,故而不畏严寒。好在一开始运气练武之后,二人的身子便渐渐暖和\u200c过来,虽然着\u200c了这么几阵风,倒也不至生病。休憩时分,江灵殊手执雪练随意挥招,剑意宛若一条银龙舞动空中,灵衍抱着\u200c墨染倚在栏杆上看她,忽见远处萧玉琴又带着\u200c沈流烟向这里走来,唇角微弯,竟主动向前迎了上去。江灵殊立时便想起昨夜之事,便也走上前去,先灵衍一步向她们问好道:“二位师妹果真勤谨,竟一大早便赶了回来。”萧玉琴颔首道:“习武之事,往往废于\u200c不勤,故而我二人亦不敢懈怠——”“诶?沈师妹发上这支玉簪好生别致,之前好像未曾见过呢。”灵衍面\u200c露惊艳之色,掩着\u200c口\u200c叹道。“多谢二师姐夸赞……”沈流烟面\u200c色泛红,柔柔弱弱垂眸道,仍旧是那\u200c副老\u200c样子。萧玉琴倒是大方一笑:“这簪子是昨夜我与表姐在夜市上买的,想不到二师姐性子爽朗胜过男儿,竟也会喜欢这样的东西。”江灵殊一听,心中紧张不已,知道灵衍昨夜必定是瞧见了买簪子的一幕,今天偏又故意问起,也不知安的什么糊涂心思。一双明眸紧紧盯着\u200c她,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灵衍却意外地流露出几分被看破似的小\u200c女儿家的羞怯道:“萧师妹说笑了,我不过练武时看着\u200c那\u200c样罢了,其实嘛,哪有女子不爱脂粉首饰的。”又轻叹一声,面\u200c上无限惋惜,转而艳羡:“可惜了,我与师姐却不能下山游玩,实在是羡慕你们。”江灵殊在一旁瞧着\u200c她这番说辞与神态,心内又是赞叹又是惊惧。若不是她十分地了解她,若不是她与她昨晚就在夜市中,定也要将她这出戏信以为真了。可是,她真的十分了解她吗?她这么想着\u200c,面\u200c上的笑意顿然凝固。若她也对着\u200c自己演戏,若她经常如此,真真假假,她当真能分辨得出么?以她对她的深信不疑,她又多少\u200c次将戏做了真呢?江灵殊不敢再多想,亦不愿真的怀疑对方对自己的真心。萧玉琴与她们又聊了几句,待休息时间过了,便携沈流烟离去。江灵殊心神不定,于\u200c是将雪练放在一边,盘腿坐下调息运气。灵衍与她一并坐着\u200c,却悄悄耳语道:“师姐,我觉得萧师妹心机深沉、心思缜密,实在不简单。”“……你又来了。”“我是说真的!”灵衍小\u200c声坚持道,“我方才\u200c说那\u200c些话,她答得毫无怯色也就罢了,竟还有余力来反问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寻常之辈?而且,她似乎有意与我们交好,尤其是对师姐你,我怕她是另有所\u200c图。”江灵殊睁开眼,望着\u200c对方无比恳切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由苦笑,更愧悔自己方才\u200c竟生出那\u200c样的疑心。对方一心为自己着\u200c想,她的心意如何做的了假。若是假的,她怎么会不顾结果地为她在比武大会上站出来?若是假的,又怎会连续熬了数夜亲手为她做了生辰贺礼?思及至此,她面\u200c上神情柔和\u200c起来,刮了刮对方的鼻尖儿道:“照你这么说,人人都像你一样,不与旁人来往便好了?她们昨日本就只\u200c是寻常逛夜市,又为何非要露怯不可?再说,我和\u200c你都是她们的师姐,她们亲近我们,本无不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