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萧玉琴与沈流烟走过来向二人打招呼,前者看向江灵殊手中的雪练,面露羡慕之色道:“听闻大师姐的剑是以梅雪淬炼而成,如今离近了一观,果然非比寻常。师父还说大师姐的剑术在宫中剑术的基础上又自成一脉,且与二师姐的刀法可成刀剑合璧之作,还望大师姐与二师姐能露两手,给我等见识观摩一番。”她这番话说得十分恳切,江灵殊自然不好推辞,只征求意见似地看向灵衍,灵衍咬唇思忖片刻,想着既然来这里修习武功,本就会被人瞧见,便也轻轻点了点头应允。二人走到一块较大的空地处站定,周围的一些弟子见她们有意演示,也纷纷围了过来,就连砚轻尘也放下剑,跃上栏杆远远望向这里。江灵殊素手轻扬,挑出几个漂亮的剑花略试了试力道,明媚一笑,对灵衍道:“衍儿,这招九天揽月,你可得想好如何合上。”话音未落,人已跃上天去,举手飒飒剑舞长空,剑光耀眼夺目,如流星追月般闪耀天际。灵衍受她的笑容感染,被这么多师妹看着的不适顿然消去大半,也微微一笑足尖点地飞起,掠过对方身边时墨刃轻展划过剑身,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师姐既要九天揽月,那我便逐影星辰。”江灵殊心中一动,长剑轻挑,雪练与墨染一同在空中划出一道月轮的形状,此招之后又是接连数十快招,遥望如同一光一影,相生相息。二人今日的合招先前并未使过,所用招式皆为一时兴起,全凭默契相互呼应而已,倒是又让彼此有了一番新的领悟。萧玉琴看着看着,心有所感,不由紧紧握住了身旁沈流烟的手,却不小心用过了力。沈流烟吃痛,本能地将手一抽,瞧见对方投过来的眼神,又低下头去不敢再动。这一幕悄然发生,周围一干人等皆盯着天上两人,自是无人注意。江灵殊觉得演示的差不多了,于是皓腕轻撇,剑意微敛。灵衍见她有意收招,于是身子急转向下,快其一步落于地面,江灵殊落下时足尖恰轻点在刀锋上,借势向后翻了个身,长剑仰天划过一条弧线,随其站定于地时一同收住,自是完美无缺。沉寂一瞬后,赞叹声连连响起,江灵殊与灵衍二人第一次被这么多同龄人如此夸赞,牵着手相视一眼,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看过二位师姐的剑术刀法,方知自己武艺低微,资质更是浅薄。”众人渐渐散去,萧玉琴又上前搭话,眼中倒的确是实打实的钦佩之意。江灵殊本欲与灵衍好好调息一番再行修习,听她如此说,转过身摇了摇头道:“你们二人可是被云若师叔亲自选中的人,她的眼光向来高得很,足可见你们天资聪颖来日可期,万万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萧玉琴眸中闪过一道光芒,随即低头道:“大师姐说的是。”江灵殊见沈流烟只一味跟在自己表妹后头,不言不语,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全然没有昨日舞剑时的神采奕奕,不由也同灵衍一样起了几分好奇之心,于是关怀问道:“沈师妹怎么一直不说话,可是身子不舒服?”沈流烟张了张嘴,似有踌躇,却憋得面庞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着实既可怜又怪异。最后还是萧玉琴为二人解释道:“表姐本来不是这样的,可怜她双亲去得早。在那之后,她便不大爱说话了,只与我独处时话还多些。我俩一同长大,可谓亲厚异常。”说完抽出帕子,揩了揩眼角泪滴。“原来如此……”江灵殊没想到沈流烟还有这么可怜的身世,不免又对她多了几分同情,但见沈流烟听了萧玉琴说的话后也没什么大反应,只攥紧了对方的衣角,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肯定。“那你千万照顾好你姐姐,可别让她受了委屈。若有什么所求,不好意思向你们师父说,告诉我也是一样。”江灵殊自知这样的事也无从安慰,只能嘱咐一番希望她们在宫里能安心些罢了。灵衍却在她身后抱着双臂,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面上只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若仔细看时,又觉是真的带了些怜悯。萧玉琴浅浅一笑,颇为得体地回道:“多谢师姐关怀,那我们这便继续去勤修武艺,方才不负师姐的教诲。”江灵殊笑着点头,目送她二人手牵着手离去。“这倒是令人感叹,像是姐姐成了妹妹,妹妹成了姐姐,”她转头对灵衍道,“沈师妹有这样的身世固然不幸,可有这么一个关心她的表妹,却又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人生得失,真是有如福祸般相依相生。”“不幸之万幸吗?”灵衍上前一步,意味深长道,“我却觉得,这二人之间很有些古怪呢。”“又能有些什么古怪?”江灵殊抬手一敲她的额头道,“莫猜旁人闲事,用心习武才是正经。”灵衍颇为“哀怨”地瞥了眼她,乖乖走到一边调息运气去了。今日接下来的情形便如她先前担心的一样,不多时,许多师妹习武倦了,或是遇上什么阻碍不通之处,便又纷纷围了过来,你一个我一个地接连向江灵殊问些问题。她在一旁瞧着江灵殊为这个讲解作答为那个比划演示,只觉得对方这样比练一整天的剑都要累。更可怕的是不久之后,有人见她闲在一边,便怕浪费似地也一拥而上,于是她便也陷入了同江灵殊一样的境地中去,甚至还似乎看见对方抛过来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又不好意思当坏人不理她们,只得一个个细心教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