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僵持时,春蕊走近殿内,看到二人如此不由一愣,即刻低头道:“宫主,秦殿主自凌霄派归来了,带了回礼和信笺,您要不要……”“请她进来吧。”晨星轻咳一声,又以眼神示意青珢赶紧站起来。秦姝袅袅婷婷领着六个侍女走入殿中,每个人都捧着一只云纹锦盒,颜色素淡得不似新年贺礼,却一看便是凌霄派会送的东西。唯有秦姝手上的是只镂空雕花的木盒,纹理略有些粗糙,不知是谁所制。“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晨星来了兴致,托着腮问道。“其余的如往年一般,不过是些难得的草药、琉璃器物。这一个……”秦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盒,上前几步交与晨星,“是苏樾长老托我交给您的。”面上的笑容陡然凝固,晨星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把手刻的玉梳,下压一封信,上书:晨星阿姊亲启。“……”晨星一言不发看完了信,面色自始至终平静如常。她一丝不乱地将信重新折好收回匣中,接着便默默把玩那把玉梳,许久才抬头对秦姝笑道:“难为你这么早便回来了。”秦姝点点头:“也是可巧,上山时并不曾踏入幻境,且我想着宫中还有琐事要办,所以只待了一夜便匆匆赶回来。”晨星忙道:“辛苦你们了,既如此,快快回殿中歇息要紧。”秦姝走后,晨星立时又恢复至刚才的模样,直至青珢终于看不下去,轻咳一声,她才恍然醒转道:“哦,信上也没什么要紧的,他不过是问候了宫中诸人是否安好。上头还说,近来有些形迹鬼祟之人进入仙山,幸而发现得早没出什么事,担心我们这儿也有同样的情况。我疑心,与殊儿和衍儿那晚遭遇的事儿兴许也有些关系,一会儿帮我写封回信告诉他吧。”“是,那倒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青珢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我倒听说,有些邪魔外道,会将活人绑了去做药,还不能是普通人……”“嘶,你说得倒还真有可能,”晨星一向对这些旁门左道的传闻颇有兴趣,“但若是如此,那人为何只说要带走衍儿呢?算了算了,还是等飞影的消息吧……你去,将这匣子好生收起来。”青珢应声捧起木盒,看着对方又拿起玉梳痴痴瞧着,摇了摇头向内室走去。第17章 教导江灵殊病中虚弱,自然只得整日躺在榻上休养,灵衍陪她半日,又一起用过午饭,便自己一人携墨染前往奉雪台练武。冬风萧瑟,万籁俱寂。灵衍头一次独自来此,心中倒颇觉寂寥。她将墨染搁在一边,坐于栏杆上,抬头望向台边几棵盘虬卧龙的苍天大树——它们的枝头仍是光秃秃的,细看却已有点点绿色的芽包长出。等真正入了春,新绿繁生,鸟鸣莺啼,这里便不会再这么寂寞了吧。到了夏天,我和师姐应会坐在这片树荫下乘凉。秋日,看遍地红黄。师姐于纷纷落叶中舞剑,定然风姿绰约、飘逸灵动。冬季,万物银装、雪影飞鸿,就如前不久那样……灵衍静静想着一年四季的景象,不知不觉间仿佛看到她二人在树下合招共舞的模样,唇边不由浮起一丝微笑。若日复一日、岁岁如此,只有彼此,那该是何等的平静美好。一阵风吹过,扬起发丝几缕,亦拂乱了她心中遐思,笑意陡然生出几分悲凉与讥讽。新弟子不久之后便将入宫,这里将满是翩然倩影、欢声笑语。一切都会变,一切都不会因自己的一厢妄念而止步不前。而自己身怀大恨,亦无暇为这些流年锦愿驻足停留。灵衍想着想着,越发心烦气闷。她自栏杆上跃下,拾起墨染拔开刀鞘,墨刃锋芒映入眸中,平添眼波几分寒光。回忆起那晚自己因轻功不尽人意,无法在飞起时给江灵殊许多助力,心内不觉又气恼焦灼,决意要将这凌空挥刃的功夫练好。灵衍眸光一斜,身子随即向上飞掠而起,手中刀影翩飞,速度极快,如同在空中泼下道道墨痕。树上新枝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再不能长出绿叶。她自然不会为此感怀,对其而言,达成目的前的一切牺牲都值得而又微不足道。一套刀法打出,灵衍落于地面,却不知是用力过急过促还是刚刚病愈的缘故,足尖点地时身子竟微微一晃,还有些气喘。这样可不成!她对自己大为恼火,纵身跃起,挥手间又砍断了大片枝木。可越是急躁,便越难平抚胸中郁积的浊气,还没怎么好好练习,人已快被自己累倒了。“师姐……”不知为何,她向着前方轻轻叫出这么一声,紧接着便手一松,任刀落在地上。自是无人应答。灵衍倚靠着栏杆交界的角落抱膝坐下,愁闷和失落一齐涌上心头。往日与江灵殊一起时,无论有无言语交流,她都觉心思平静、气息顺畅,从未像今日这般烦躁难安。可对她,她虽有依赖,却因自己生性要强,不愿一意借助旁人引导,更想凭一己之力有所进益。终究是太过急于求成,反倒白费了一番力气。“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影笼在身前,上方传来温柔的人声。灵衍抬头望去,却是明霞殿殿主苏染。身着水粉色的裙衫,外披一件轻薄的白裘,逆光站着,周身如晕华彩,更显得人娇俏明媚、温柔如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