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她正坐在床前, 为床上躺着的人诊治——那男子的面庞呈一种中了毒般的青灰色, 双目翻白微睁,口也微张着, 整个人直挺挺僵着四肢,气息亦是十分微弱。 “诶, 快起来。”羽白衣手疾眼快, 一把扶住了对方, 和颜悦色地道,“娘子莫急, 且将他?哪日患病,那天又都做了些什么,种种细节都向我?道明?再说,如此,会更方便我?行事。” “好好好,我?这就一一说来。”女人胡乱抹干着泪道,“不过是七天前的事儿,他?挑着菜走?去镇上卖,天黑了才回来。我?看他?神情?恍惚不大对劲,就多问了几句,才知道他?回来时为了抄近路,是从几里路外的一个乱葬岗里穿回来的,却在乱葬岗里莫名其妙迷了路,反倒耽搁了不少时间。第?二天,他?便病在床上起不来了,问他?他?也再答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我?寻思?,他?大约是在乱葬岗里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就请了个道士来家里做了一通法,当时看着,他?似乎好了些,可一夜过去,却是比前日里更加严重了,看他?病得越来越厉害,我?才想起来请大夫,也没一个能?治的,一直拖到今日……” “是,是这样,没错。” 妇人没想到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还会问自己这些问题,不由有些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们夫妻二人,原本自是睡一张床的。只是,来的道士和大夫都说他?需得静养,若再被搅了睡眠,怕是会更不好,我?睡觉时又总爱翻来覆去,所以自他?病了之后,我?就一直睡在偏屋里头了,不过也是守着他?到挺晚才去睡的。” “是到子时。” 妇人想了许久,摇了摇头:“没什么旁的动静,只是近来夜间风略有些大罢了,可这秋日里本就多风,也没什么奇怪的。” “嗯嗯嗯,”妇人连连点头,“咱们村里是只他?一个,但附近别的村子里也还有几人有相似症状,我?都去瞧过,家里都同我?一样,没什么法子,只能?看着人一日日越发病下去呢。” “的确也有经?过乱葬岗的,可也有并未去过,只是出了趟门喝了回酒就病了的,日期倒是都大抵相近……还有一点相似之处,那便是他?们病了的当日或前日都是天黑了才回家的。”妇人想到什么要紧的事,便忙不迭地都说了。 “好好好,一切都听仙子的!”两人商量一番,那妇人便先?去奶孩子了,剩下羽白衣独自守着床上的病人。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狂风骤起,吹得窗框不住晃动,但明?明?风还未入,屋内的蜡烛便先?熄灭了,羽白衣立时睁开双目,仍旧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床上。 羽白衣这才起身?,见床上人到底无事,松了口气之余,幽幽说道:“这都让你?给逃了……还真是不简单呐……”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那妇人激动地泪涕交加,差点儿又要给她跪下,“这些东西是奴家一点儿心意,还望仙子收下,不然奴家心中实在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