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地,她踩上?一个有?些硌脚的硬东西,下?意识蹲下?身子一瞧,拂去了那物件上?的一层薄雪。 ——那是灵衍进凤祈宫第一日时,她亲手戴在?她足上?的银铃红绳。 恨意、怨怼、不解……种种的一切一齐涌上?心头?,最?终化为仰面向天的一声愤恨长呼。 我好恨你。 钟州塔顶, 灵衍缓缓调息运气,以御突如其来的严寒。 她举目翘首遥望远处, 不一会儿欢喜道:“这次来到中原可算是值了?,不但寻回了?您, 还见了?一场六月飞雪的奇观,用中?原的一个词来说……就是‘不虚此行’, 是不是?” 她闭着双目,轻笑一声:“是。” 女子眸中?一亮, 惊喜道:“您当真聪慧,我那些……不过是小聪明?罢了?。” “娑罗娜、花为裳,您爱叫哪一个,就叫哪一个。”她爽朗笑道。 “是个汉人女子给我起的, 她说这名字极衬我,我听着也觉得还行,便用了?。您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的?我慢慢儿告诉您……那是在大漠里,她正被一群沙匪追着, 我救了?她……后来, 我就带她回了?地宫……您放心, 她绝不是什么?坏人!她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人事,花为裳便滔滔不绝起来, 讲到后头,还有些语无伦次。 “得先?找个地方将你这身?舞姬的装束给换了?才?是,张太守家的宝贝丢了?,他们岂能不寻?”她沉声道。 “你——!随,随便你……”灵衍面色一红,将头转向一边,哪儿想到她会这般大胆。 “您与?我都是女子,有什么?可害臊的?您久居中?原,还真是拘谨得很呢。” 再说今天这么?冷…… “若非我的伤还未痊愈,不想大动干戈,直接屠了?那狗官一门就是……” 花为裳闻言,又笑将起来:“那些个杂碎,可不值当您脏了?自己的手。您的身?子,吃几日我随身?带着的药好好调养着,便能快快复原,也不必忧心。” “好了?,您瞧瞧,怎么?样?”也不知她是不是有什么?独门诀窍,几层的衣服这么?快便已全然?换好,连发髻都挽上?了?。 只不过这衣裳她自己穿着时宽松得很,在对方身?上?倒是勾勒出了?一段玲珑曲线。 花为裳在她身?后摇头轻笑,瞬时便也跟上?。 “这一路上?,我可怎么?称呼您才?好?若直呼其名,未免太过不敬,可要是称‘圣女大人’,又恐引人瞩目……” “好好,这样好!” 在西域的日子对她来说毕竟已如同上?辈子的事一般遥远,她早已记不清那里的一人一物,更?不会记得族中?有哪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