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儿, 不日便是你的生辰,我却不能?陪你共度, 纵然再道万句抱歉,亦难弥补。只?是, 不论你还愿不愿与我亲好,我都想?告诉你,对你的牵念,从没有一日止息过……”江灵殊提笔写?着信,却总是停下, 时而觉着自己语气太过亲密, 心生羞怯,时而又觉得太周正客套,思来想?去,竟至后半夜才将一张信纸写?满。看来看去, 终是不满意, 但毕竟字字真心实意, 便也红着脸折好了,只待明日交予静垣。 她早已忘了自己生辰将至,亦从未想?要去计算是哪一日,横竖江灵殊不在,她也无心去过什么?生日。 她展开信,一字一字读到最后,眸光落在那最后一句“心无所愿,唯望卿安。”上,察觉自己眼眶湿意,忙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泪。 灵衍抬眼看去,果然见桌上堆放着十数个承盘,一点儿也不比江灵殊那时少,想?起江灵殊那时对她说晨星送礼皆是衣裳首饰,不由一笑。 “好,”灵衍点点头,又向她笑了笑,“谢谢你,阿夏。” 银丝面的味道与那日和?江灵殊同食的一般无二,自是鲜美清润、味道可口?。灵衍吃着面,眼神犹落在那封信上,心中百感交集。 自来了凤祈宫后,身?边的人都对她极好,这里俨然已成了她唯一的家。 可她却难因此而开怀。 灵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怨对方,便有多在意、多不安。 凤鸣殿中,晨星一撇台阶下默默杵着的灵衍,见她一袭玄衣束腕裹袖,看起来倒像个女?杀手,不由哑然失笑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也不打扮得鲜亮些。” “罢了罢了,”晨星摆摆手,“殊儿可有寄信来贺?” 谁知灵衍却是瞬时变了脸色,忙抬头大?声道:“师父,万万不可!” 灵衍咬唇,自知方才?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实在太过了些,于是低声缓缓道:“师姐身?居少宫主之位,宫中庆贺自然并无不妥。但若再以徒儿生辰举宴,其他师妹生辰时若不亦然如此,便难免叫人觉着师父是偏心自己的徒弟。往小了看,不过是引得师妹们不满,往大?了看,却可能?令整个凤祈宫上下人心不齐——”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亦情真意切,仍谁听了都要相信,晨星灿然一笑:“听你这么?说,倒是我考虑欠佳了。” “是啊。”晨星一步步缓缓走下台阶,神情却逐渐凝重起来,“你病好了许久,却一直不肯去奉雪台,总一个人到别处去练武,如何能?叫人不担心呢?” 晨星站到她面前,面容严肃,眸中却又带着一丝怜悯,终于还是抑住了气柔声道:“你打量我还不知道呢?说吧,怎么?就不愿与师妹们一起习武了?莫说你身?为师姐有教导之责,便按宫里寻常的规矩,你也不该如此孤僻行?事。况且不与同门交流,自身?又如何能?得进益?” 晨星眯了眯眼睛:“可是扯谎,你与你师姐一块儿的时候,不是也挺健谈的么??怎么?与别人便不行??” 她如此执拗,晨星也是无法。心内虽然生气,可一看见对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什么?苛责的话也说不出了,只?得叹了口?气道:“总不能?殊儿不在,你便一年?不见人?每隔一日,你还是得去奉雪台与她们一同练武,这是为师能?给你的最大?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