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溟听了,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这倒也是……” 众人皆笑,唯有白溟一人疑惑:“未婚妻?什么未婚妻?”突然间忽又记起什么,震惊道:“莫不是江……灵殊妹妹?” “想起来了?”白母点了点头,“她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虽然江湖儿女不必太早急着成婚,但再过个年,也该正式订婚议亲了。” 白母见他羞得面红耳赤,体贴道:“与你说这些不过打个招呼,好有些准备。你若不爱听,便回自己屋内休息去吧。对了,那孩子的生辰也快到了,你不如为她准备一份礼物,这次带去,也算尽一份心意。” 长廊下,流水涓涓而过,轻击石壁与两畔草木,扣出清灵的叮咚声,如同黑夜中的无名之乐,给他带去些许慰藉。 白溟坐了许久,夜风卷着微凉的水气徐徐吹来,起初还不觉得什么,但不多时便令人通体生寒。他只得起身踱步回房,心中一边惦记着其母方才所嘱之事。 既同是习武之人,想必刀剑等物定然不会缺的。但除去此类物件,的确也想不出有什么可送的了。白溟为赠礼之事发着愁,便开箱倒柜地翻找起来,却理出一堆杂物。正觉无望之时,一眼瞥见其中一个灰不溜秋的锦盒,疑惑着打开一看,却是眼前一亮道:“就是它了!” 有关于白夜山庄之事,她思来想去,虽一时间胸中激荡难平,甚至想向江灵殊问个究竟,到底还是生生忍了下来。横竖无论想做什么,以她自己目前之力都是办不成的。不过,趁着比武大会借机观察打听一番倒是可行,其余的事便如苏师叔所说那样,以待来日罢。 灵衍一想到这里,便更觉烦躁。千般愁绪牵扯出心中一丝酸楚,明明不该去想,却又忍不住触碰,如纤弱蛛丝上坠了一颗晶莹透亮的水珠,守着觉得沉重,然更不舍弃之。她在榻上这么翻来覆去,终于还是下了床,披上衣裳打开了窗子。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子,好容易劝服自己还是仔细想想该送对方什么生辰之礼才好。年后再一月便到了日子,太复杂的物件儿是做不来了,荷包香囊之类又太过普通,须得想个别致些的东西,最好能随身带着,叫她一看见便想起自己,才好代表二人的情义。 也记不清具体是儿时哪一年了,一天夜晚,也是如此澄澈的月光下,母亲坐在院中的树下,从袖中摸出一截极短的横笛吹奏起来。她本以为其音应与萧声差不多,幽冷清婉、不绝如缕,正似此时所居的水乡小镇。没成想二者只是形略相似,音色曲调却相去甚远,听起来就像是有人站在空旷的谷中抽泣呜咽,着实不大好听,也太过凄凉了些。 面庞有泪滑落,回忆戛然而止,灵衍抹了抹眼睛,自己点了盏蜡烛,铺好纸张笔墨,凭记忆画起那把横笛的样子来。 恍惚中她好似觉得,这一年今日的月色与那一年的月色,悄然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