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意啪嗒一声合下电脑,数据繁杂的论文被她锁进了柜子,她语气不经意带了点雀跃,好像对于学生来说,能从老师手底下逃一次作业就是天大的开心。温若不自觉也被她这种朴素的快乐感染。
他唇角勾了下,想到刚刚有学生惊慌失措跑到他办公室,说简意已经半个月没有出过门,每天待在教室里一句话不说,好像是得了抑郁症。
他私心里觉得这个小姑娘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去吃饭。”温若说,“不是在发愁毕业工作的事情,带你出去见见人。”
简意呼吸顿了一下,她有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于是她毫不犹豫答应,找温若要了半个小时回去换了一身更合适的衣服。
她换了一条黑色的裙子,鱼尾摆的款式,长度到小腿,稍微上了一点妆在脸上,踩着高跟走下来的时候落落大方。
温若车停在楼下,他车上还另外有个学长,坐在后座手忙脚乱打领结。
看见她走下来,温若面露赞赏,“你这些社交礼仪都是和谁学的。”
“书上随便看的,没出错就好。”简意微微笑了一下,她下意识拨了一下耳垂,那儿空荡荡的,重新穿起的高跟鞋,从坐上车开始,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就包裹住简意全身。
她想起那一年在京都,她风头无二,搀着靳砚琛的胳膊以女主人的姿态游刃有余游走在各个聚会。
每次临出门的时候,她会踮起脚帮靳砚琛打领结,她像个笨拙的孩子,由靳砚琛亲自教导着逐渐学会打熟练的温莎结。
而靳砚琛,他会俯身贴近她的脸颊,温热的指腹细细揉搓她耳垂,将一枚精致的钻石耳钉推入她耳垂。
那个时候他们连接吻的时候都在笑,笑起来的时候耳垂上的钻石乱晃,亮闪闪的,像有情人的眼睛。
车平缓地往前开着,时间像一把无形的手,拨着指针往前行。
在简意下车前,她从未想到会在这场饭局里遇见靳砚琛。
今天这场饭局由某个金融圈大腕牵头,据说里面有一位是温若的老师。
简意眨着眼睛向老师求证,温若谦虚一笑,没告诉他们是哪一位。
他只告诉他们这是一场商业性质的聚会,而他恰好手底下的某个项目对接了这些公司,干脆就当个引路人把他们带过来,最终能拿下哪一家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简意对这样的场合简直太熟悉,她甚至有一种如鱼得水的轻松感。温若带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从前靳砚琛亲手牵着她走了许多回的。
从容的攀谈,熟络的交往,几乎刻在简意dna里的东西,是靳砚琛亲手教给她的敏锐和野心。
她和一位上司公司的老总闲谈,其实她刚刚只是恰好帮他指路,就顺理成章多了这次交谈的机会。
今天这场合没太多熟悉的面孔。也许金融区和那帮世家子弟是两个圈层,简意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从温若把车驶入京都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抓在半空中。
她期盼着,又恐惧着见到某个人。
这位老总问她毕业以后想留在哪个城市发展。
简意对这个问题犹豫,她这一生好像是被无数人羁绊,读书的时候为一个男人千里迢迢跑到京都,回到家里后一心想要陪着奶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