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多久,诺舞远远地看见刚刚离开的侍卫带着姬灏正往这边走来,姬灏脸上掩不住期盼的神色,诺舞的死讯,可是皇帝亲自颁布的,还特意传旨厚葬了她,因为这件事,姬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消沉,再加上皇帝身染恶疾,他无心上朝,一直告假在家中。没有人会知道,他的韬光养晦,是在筹谋着什么。 姬灏大步跨进正堂,顾不上和曹都督打招呼,情绪激动地走到诺舞身前,双手按在诺舞的肩上,“舞儿,真的是你……” 姬灏感慨万千地揽着诺舞的肩膀,连连叹息。 等到姬灏和诺舞寒暄了一阵后,曹都督试探着说道:“丞相大人,令千金和羁王的关系匪浅……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曹都督立即会意,行了个礼,“那下官就不打扰大人和小姐了。” 姬灏忍不住问道:“羁王他和你……” 这帽子扣得委实够大,姬灏不自在地笑了笑,“陛下宣布你的死讯时,爹真的想甩手离开京城,可陛下病的古怪,爹怎么查,也查不出头绪来。后来曹都督找到爹,将羁王密谋造反之事悉数告诉了爹。太子始终太过年轻,背后只有太后和皇后支持,而婉昭仪所出的二皇子,和大司马柳寻,大司空徐谦,是嫡亲的血缘关系。太子现在腹背受敌,皇位早已摇摇欲坠,所以爹才会暗中支持二皇子。” 姬灏发现诺舞闷不吭声地盯着地上时,他像是从新认识了这个长久不在他身边的女儿,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眉头深锁地思量着朝中的局势,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过了半响,诺舞方才说道:“爹,我是在担心你。” “陛下亲自颁下密诏,关系重大,你若支持二皇子,那么将来,就会背上谋反之名!” 诺舞隐隐看出他并不信任自己,便转而说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得人心者,得天下。陛下病重之时,却没有传位给二皇子,甚至有意废黜太子,改立羁王为帝。扬州,豫州,幽州,益州,并州,雍州,兖州已在羁王统领之下,大司马也不过是空有其名,大乱之中,真正的兵权,在将领手里,而不是一个在朝堂上指手画脚的高官手里。太子倚仗着青州郡王,二皇子则有大司马做靠山,爹你难道还不明白孰轻孰重么?” “舞儿,你说的密诏可是真的?”姬灏低声问道。 姬灏忽然笑了起来,连连赞道:“我的女儿,长大了。”诺舞从小,就没有人教过她什么,却能在短短的几年里成长为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慧女子,让姬灏感到十分欣慰,换作早已出嫁的姬诺芸和姬诺嫣,怕是只能栖息在父亲或是丈夫的羽翼之下,更别提分析当下的形势。 诺舞笑了笑,问道:“爹打算怎么做?” 诺舞淡然笑道:“曹都督肯定不会自寻死路……” 诺舞点头称是,姬灏的选择,无疑是最为圆滑的,可进可退,为官多年的深沉心计,诺舞自愧不如,只希望皇帝能早点好起来,所有的事,都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诺舞淡淡地笑了笑,她心里很清楚,曹都督此举,无非是想派人来监视她罢了,再看那几个侍女,步伐稳健,举止之间,颇为大气,诺舞心下怀疑,这些女子很有可能会一些武功,看来这曹都督为了盯紧她,狠下了一番功夫。 诺舞一听,想来姬灏是打算让她住在这里,并不打算接她离开,不免有些失望。 诺舞在他眼神的示意下,跟在他身后。 曹都督不自然地说道:“丞相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 姬灏附耳说道:“爹将你留在这里,一方面,是他起了疑心,另一方面,爹知道他在府里还藏着一些人,如果你能找到那些人,或许……”姬灏适时的止住了话,高声说道:“爹真是老了,连这些小事都会忘记。”说罢塞了一块玉佩给诺舞,诺舞接过玉佩,那温热的玉佩还带着姬灏的体温,诺舞一边走下马车,一边说道:“爹,你一路保重 姬灏一走,曹都督为诺舞挑选的那几个侍女就围了上来,曹都督直直地看着诺舞手中的玉佩,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曹都督哑然失笑,“在下冒犯了。” 诺舞心里很是不屑,这种为了一己私利背叛羁王的人,今后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算二皇子侥幸夺得了帝王,有前车之鉴,他还会重用这个不忠不义的曹都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