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自然是荡江了,他在此地编了不知多久的法术,没日没夜地钻研,写得口干舌燥,那柜子里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玉简,无穷无尽。
荡江本不是勤快性子,编写法术又是个重活计,日日夜夜无歇,好不容易得了歇,出来问这李仙官的消息,简直是当头一棒。
他呆坐了一阵,无心欣赏府中的飞雪,身旁的刘仙官却噌一下站起来,恭声道:
“见过大人!”
荡江连忙抬头,见着庭边站着一冷面银甲仙将,两面如削,少年顿时站起来,长叹道:
“见过仙将!”
这人自然是太阴素明仙将真诰了!他荡江来了此地,就被真诰丢在这个鬼地方,日日工作不息,偏偏这里的人极少,一个个行踪不定,都不怎么爱说话,要找真诰更是没有门路,荡江早就憋坏了。
终于见到上司,激动不已,感慨道:
“好久不见大人了!”
真诰淡淡道:
“下界一趟,也算不上许久。”
鉴中天地除了荡江皆是虚幻,真诰当然是陆江仙随手控制着,甚至一旁的刘仙官也是这般,之所以不爱说话,纯粹是陆江仙懒得应这多嘴家伙。
李曦明突破这一趟,先后跑了好几家,去了青池与衔忧峰、又去了剑门,而后又去了玄妙观、玄岳门、崔家崇州岛…
陆江仙并未时时关注,仙鉴的照临却从太虚之中跟随,能收的术法秘法统统收了,可各宗各门都有密法锁着,难以破解,收获只能说不大不小。
崇州岛、剑门、青池这几家每部法诀都有专门的密法锁着,只要是高品的功法,记载的破解密法似乎是按各峰各脉的传承给出来的,不在玉简中,遂收获不大。
至于衔忧峰萧初庭这个老狐狸,更是每部功法都用密法锁了,从头锁到尾,偌大的衔忧峰,愣是什么也没捞着。
只有玄妙观和玄岳门两家是根基浅薄,没有什么大来头,破解功法的密法就用玉简记着,玄岳还好些,紫府功法的密法多半在长奚储物袋中,其余一览无余,至于在江北不过十余年的玄妙观体制不完善,紫府功法的破解密法就在祖师须相真君像后,遂被一网打尽。
‘大多是些术法,筑基法术,剑门中得了不少三四品的剑法,玄妙观功法其实最少,却有一道五品紫府功法《宝相白土经》…难得的『宝土』之道。’
这些都是意料之内的收获,可李曦明东海一路驰过,却让陆江仙无意之中扫到了一间洞府,似乎是某位古修的。
这洞府阵法完善,放在面前李曦明也看不出,陆江仙也懒得白费功夫,神识穿过阵法逛了一圈,里头空间不小,也没有太值得称道的东西,只把阵盘读了,随手记下来。
其余的功法通通涌进山上那间藏经阁里头,空放着而已,这些功法各家的特色太明显,没有经过荡江或是他修改,用是不能随意用的,只可以作参考。
他如今却起了些念头,不想荡江一日日改点术法,阁中的法术多得没边了,一道道赐给李家人未免效率太低,只想办法能不能依靠符种之间的联系,让李家人自己来挑。
‘若是如此,那阁中就要有人看管接引,此后若是有更多可以透露给李家人的,也更加方便些。’
‘就如方才这洞府,倘若有个能联系的,编个借口赐下去,也不叫它白白在海里浪费着。’
反正荡江这家伙在哪干活不是干活?不在这府中,自己倒还不用老是捏人应付他,陆江仙有世代记忆,也不打算与李家人见面,先未雨绸缪起来。
于是依附于真诰之身,特地寻过来了,当下点头道:
“我虽然下界一趟,却听着刘仙官说你勤勤恳恳,焚膏继晷,又翻了你所改功法,大都有用,虽然有部分被打回,却能看出是有用心的。”
“这…谢大人体谅!”
荡江听得大为欣喜,感激地看了眼刘仙官,真诰继续道:
“既然你如此用功,也颇有能力,我便在天上为你谋一职务,你看如何?”
荡江勤勤恳恳,不就是为了此刻么,登时大喜,拜道:
“大人恩德…铭感五内…我…”
他还未说出口,真诰已经摆手,道:
“我向功曹问了,在天边为你寻了一阁,天上人手紧缺,那阁荒废已久,本来是李仙官的正职,他这厢从下界回来,一定有个好职位,这位置就空出来了,你既然善于道法,先遣去那阁司理道术功法罢,先替他值守。”
‘啊?’
一听还是做这累死人的活计,荡江差点吭出声来,心中悲道:
‘什么善于道法,我难道还有别的事做?哪怕遣我去见见人、巡一巡亭、天上值日,下界除妖,都是极好的…怎么又善于道法了!’
陆江仙知道他是个啰嗦的性子,本就不是安分下来修改功法的,可如今哪里有天给他巡,哪里有妖可以除?只疑道:
“可是嫌官小?”
这话一出,已经是将他钉死,荡江哪里敢辩解,连连摇头,说着感谢话,陆江仙心里好笑,控制着真诰转身道:
“收拾好东西,我带你去天边。”
真诰出了院子,刘仙官终于不是恭敬地侍奉在旁,一下活过来,拱手贺喜:
“恭喜恭喜了!”
荡江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在天上有了职位,忧的是又要继续干这些累死人的活计,兴许工作量更大,陆江仙依附着刘仙官,将前世的话术搬出来,安慰道:
“有这位置算是不错,如今也是同僚了!几位仙官谁不是这么过来的?踏踏实实干!守得云开见月明嘛!”
荡江咬牙,只答道:
“等我出头了,有了下界的机会,我定要找李道友好好谈谈…这可是几百年的活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