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裙女子却好像浑然不惧,她的目光正正刺过去,喝道:
“孔孤皙!你家真人寿元几何?竟敢来害我都仙道!”
孔孤皙冷颜以对。
别看孔孤皙对李家始终满脸笑意,这面白无须的男子横眉冷脸起来还真有股叫人不寒而栗的狠意,他骂道:
“道爷早看你不爽了!修了个遭瘟无头鬼道,一副鬼样比龙女都要骄气!”
他这话劈头盖脸骂过来,完全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气得彩裙女子愣起来,面色渐红,正要还击,谁知公孙柏范一把扯过她,喝道:
“小心!”
彩裙女子下意识回头,却发觉那持戟的男子眉心一片光明,升起一股浩荡的明阳光华。
【上曜伏光】!
李周巍却早有预谋,一直等到她回眸看来的瞬间,上曜伏光这才喷涌而出,轰然砸向这女子,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只听锵地一声,寒光乍起。
公孙柏范拔刀而起,亮出一片庚金之光,挡在这彩衣女子的身前,天空中一瞬间转静为动,雷霆炸响,真火弥漫,群山耸起,庚金气动。
……
太虚。
李曦明身着白金道袍,眉心光辉熠熠,身上神通的彩光升腾,在太虚之中负手立着,身侧的长奚神通全力催动,已经呈现出中年男子的模样,胸口佩着白玉。
两人面前尚有一人,着深蓝色道袍,脸庞短小,下巴略尖,还算得上俊朗,颇有灵气,怀里抱着剑,长发束在脑后。
他胯下骑着一只浑身鳞片的鸟兽,形如乌鸦,两眼漆黑,这道人则一言不发,冷冷看着。
“邺桧道友。”
长奚冷声问了,邺桧抱着那纤细优美的法剑,总算是开口了:
“昭景,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邺桧显然有意外之色,似乎没有想过李家会突然暴起,甚至没有想过李家会接过玄岳门的摊子,他的手在剑锋上抚过,轻声道:
“我只当你敷衍这老头,等他死透了,你我两家一人一半分了玄岳,既不用大张旗鼓,也不用紫府来对峙,岂不是好事?”
他手中的剑似乎并不是剑道之剑,而是某些施法的礼器,散发着一圈圈法力光晕,邺桧笑道:
“随后你我再行计较,划分利益,岂不是你好我好?玄岳的地盘各凭本事,玄岳的人会去跟你,山门归我…”
“没想到,我没有动手,你倒是先来动我的东西了,如今闹到两家紫府跟前,凭空生出来这么多不愉快,又是何必呢?”
邺桧语气渐渐没了笑意,叹道:
“你真心同我过不去…一个正当盛年的紫府中期和一个没有紫府的烂摊子…孰轻孰重,你看不清么?”
他全然没有把长奚放在眼中,仿佛太虚中根本没有这号人物,只同李曦明说话,长奚变了色,语气森然:
“邺桧!”
邺桧瞥了他一眼,问道:
“老前辈要同我拼命么,你一道神通,搏命又如何,都要入土的人了,还不安份,在这头挑拨离间。”
长奚倒沉默下去了,不再言语,李曦明开口道:
“道友不必惺惺作态,密云洞数害我家,赤犊亦失了礼数,仙道若是有一点善意,如今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哈哈哈。”
邺桧笑了一声,答道:
“是又如何,紫府之间哪有什么交情,哪有什么好意,昭景若是看不清楚,早晚要吃亏…”
他似乎根本不欲多说,道:
“既然纹虎得罪了你家,这散修你要就要去,此间密云地界的损失我也不算在你头上,退回浮云,你我两家之间还有得商量!”
“退?”
李曦明袖中的手微微缩紧,邺桧满口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什么两家对半分了玄岳,什么之后再慢慢利益划分,看上去诱人,却都是一面之词。
何况救下玄岳也不是一定要给玄岳处处协防,李曦明对玄妙观感观不错,如今其实有了更多的把握,更何况海外还有个静怡山。
他冷声道:
“道友既然不愿为我贺喜,这密云洞地界,我便作为贺礼收下了!”
邺桧皱起眉毛来,遥遥与他对视,太虚之中仿佛有阵阵灵光弥漫,他手中的法剑也颤抖起来,长奚立在前边不动摇,态度更是明显。
李曦明此刻肯定是不怕邺桧与他交手的,不说身旁有个不太在乎性命的长奚,两家只要一打起来,先害的一定是脚底下的都仙道嫡系,等到三人几天几夜打完,李周巍恐怕都打到白邺地界了。
“好好好。”
邺桧只点头,开口道:
“这地界算你占去了,可你记着,密云洞可不是你李曦明多高的谋算得来的,等到老头死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不劳道友挂心!”
李曦明笑着应了,邺桧冷笑着转入太虚,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冷话:
“老前辈,玄岳必然为诸家所分,此日遥遥可瞻了!”
长奚一言不发,李曦明目送邺桧远去,也不曾出言安慰,毕竟这老真人隐瞒了孔海应之事不说,算的上是不对,李曦明心头还不舒服,哪能开口。
两人只驾着神通一路往湖上去,长奚叹道:
“让昭景见笑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