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铸道人…”
这修士停了步伐,有些疑虑地道:
“道友,道人已经去了分蒯岛,已无对证之法,倒是可惜了。”
他语气微微动摇,却又怕是几人故意掐着程今铸不在的时机来问,终究沉声道:
“三位可还有其他凭证,若是没有,恐怕不能凭着一面之词放几位过去。”
李曦治顿觉尴尬,剑门是十有八九不会卖青池宗面子,自家若是此时拿出青池玉令,没什么效果不说,前后反复,更叫人生疑。
他握了握剑,正要开口,身后的李清虹已经上前一步,手中浮现出一抹清亮雷霆,紫盈盈如游鱼般在手中回转,柔声道:
“在下望月湖李清虹,修行的正是古法雷道,不知可否为证…”
这修士听了这话,仔细看了她手中雷霆,前后的细节一盘算,终于是松了口,思虑了一息,轻声道:
“既然是李家,我剑门也有帮衬一二的道理,我看几位道友都有伤在身,门中正好有几位前辈要去吴国大西塬,诸位不如一起同行,顺路在望月湖下舟?”
‘剑门行事倒是极正…’
李曦治哪里听不出他的安排?既然识不得几人真正跟脚,看上去又不像恶人,便釜底抽薪,一路送到李家问一问就知道了,倘若是什么魔修冒充,只要与李家一对,必然出问题。
这方子是好方法,可对剑门来说实在是麻烦,李曦治自忖倘若是自己来守着渡口,顶多是将几人拒之门外,怎么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做这些事情。
李泉涛点了头,他对剑门很有好感,只用秘法传音劝导道:
“治哥,剑门是多年的正派了,不会害我等…”
“那便麻烦贵派了。”
李曦治应了一声,这修士面色如同春风解冻,一下温和起来,轻声道:
“那速速随我来吧,如若误了时辰,那真是麻烦事了。”
几人随他进前,在渡口上飞过,万昱剑门的建筑风格独特,凌厉精致,颇有剑修风范,阁楼与阁楼之间往往回廊连接,檐牙高啄,很是夺目。
剑门的大舟正正停在渡口之上,大舟之前正站着一剑修,身上着简单的黑袍,身后背着白明明一柄长剑,狭目长眉,正望着西方看。
“小师叔!”
带领几人过来的修士唤了一声,低声把情况讲了,这潇洒剑修讶异地回过头来,问道:
“青杜李家?”
他微微一笑,身上的那把白剑轻轻鸣动,这潇洒剑修问道:
“在下程稿,多年不见,也不晓得渊蛟兄弟如何了?他曾说有机会前来拜访,却始终不得他消息。”
李曦治出乎意料地听了这话,微微一震,只好答道:
“父亲在【蜃镜天】中陨落…如今一十有八年了。”
程稿怔了怔,复又问道:
“为谁所杀?”
“唐摄都…”
程稿抱手立着,顿了一息,观察了一下李曦治的容貌,这才道:
“你是他的子嗣?不须在这云中等着了,上船来吧…”
他挥手让那剑门之人退下了,带着几人入了剑舟,在案前坐下,立刻有人上前奉茶,程稿沉声道:
“我先前在东海修养剑元,一养就是二十年,不曾想出了这样多的事情…倒是可惜了…”
李曦治不晓得李渊蛟到底与此人关系如何,也不敢多说,便见程稿吐了气,低声道:
“如今唐摄都被玄锋前辈射杀,也算了解因果了!”
李曦治听了这活,心中仿佛卸下一块大石,顿时松了气,程稿紧接着问道:
“几位都是李家之人?”
“在下李清虹,是李渊蛟之妹…”
李清虹温声答了,程稿很是友好地点头,李泉涛则略有尴尬,闷声道:
“青池府辰峰,李泉涛。”
程稿本举着茶壶,往杯中注茶,听了这话却慢慢抬起头来,手中的茶壶也放下去了,剑眉轻轻一挑,问道:
“李恩成是你什么人。”
“是家父…”
李泉涛这话声音微颤,程稿遂点头,和气地道:
“那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李泉涛的胸膛微微挺直,面色也红润了不少,程稿多看他了两眼,轻声道:
“官雪真人当年与我剑门交好,多有提携,虽说贵族投了青池,到底情意在,泉涛不必客气。”
先前几人是半点听不懂这话,可经过于羽威早些时候的提点,如今很快反应过来:
“鸿雪门的那位真人!”
李泉涛愣住了,一只手紧紧按着杯,程稿撇了他一眼,温声道:
“也不必如此…无论是谁…哪怕是洞骅剑仙也不是完人,当年围杀他的也非全是恶人,有些纠葛无关善恶,仅仅是命运弄人。”
他这话醍醐灌顶,简直让李泉涛两眼微红,心中一口郁气消散,慢慢的抿了口茶,问道:
“前辈可否告知…我家真人是…如何出的事?”
程稿轻轻点头,一只手搭在案上,娓娓道来:
“当年洞骅陨落,散了昶真妙法,原本凭借法力存在太虚的东西通通掉落下来,真是满天晶莹,光彩四溢。”
“湖上顿时大打出手,一片混乱,官雪真人得了那把仙剑,偷偷抱在怀里,不敢回自家宗门,一路往西而去,也不敢遁入太虚,一直往吴国跑。”
程稿浮现出感慨之色,轻声道:
“据说那把剑叫做『薜荔』,真是一把仙剑。”
“到了那吴国寻阳池,官雪真人伤势发作,不得不停下,准备找一处闭关,那仙剑却从他怀中跳出,环着他的脖子绕了一圈,叫他身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