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69章 一面
“禀真人…青松观一事之后,元乌草草身陨,此獠自顾不暇,也无时机为难我家…”
李承辽恭声应了,屠龙蹇轻轻点头,一手支在案上,开口道:
“元乌急躁阴毒,死前也够受得,元乌峰是一团乱事,他脾性如此,自家人尚惧怕。”
李承辽听出屠龙蹇对元乌甚至唐、余两家有种出乎意料的熟悉,微微一动,屠龙蹇却沉思起来:
“当年郭厄与余修贤、张灵舒、程勉抚、张错天…几人一同入的【蜃镜天】,中途起了争执,害死了大半,逃出几人…”
“郭厄自言被元乌逼得不敢出去,又重伤将陨,不得不将自己炼化进【六丁并火令】中…陷入沉睡,由张灵舒带出…可张灵舒又是如何死的…”
“他说他来重阳殿前,殿外的阶梯侧盘还有一蒲团,同样放着玉盒,被张错天取走,如今失落不见。”
“那枚张灵舒取走的玉石…又到底落在了何处!程勉抚身死,他那把灵剑,当时又被谁取走…”
他虽然对待友人极为温和,却不是毫无戒备与警惕,心中如闪电般动了动,表面上只是抿了口茶,目光在白猿身上顿了顿,方才的思绪却突然断了。
“这位是…”
“禀真人,山门破碎,白猿被于家捉去,寒铁锁项,铁鞭拷打,在坊市中遇了魔劫,所幸为主家所救,承蒙恩惠至今。”
果然,这才过去两息,宁和远沉声道:
李承辽生怕被这群人发觉,很快走远,席间也慢慢升起白色雾气来,将话语挡得一干二净,他走到尽头,这才小心地回头去望。
这话很轻很轻的落入李承辽耳中,他立刻反应过来,心中又喜又惊:
“是他……”
李玄锋听得心中冷了冷,暗道:
“这是要让我全族的筑基齐齐上阵…也罢,在我麾下总好过去了唐摄都、余肃等人那处…我好歹也能照顾他们。”
“不知要带何处能人马前去?”
李玄锋拱手示意,迟炙烟拉着他上前,在地图上轻轻划了个圈,将一片山林圈入其中,沉声道:
“此处是【称水陵】,曾经是宁国的王陵所在,地势平坦,但是灵机很深厚,很适合布阵,故而驻扎着慕容家的魔修。”
屠龙蹇瞳孔微微一红,紫府神通调动,记忆中的一个个片段顿时被拎了出来,他猛地站起身:
白猿声音浑厚,答道:
“宗主以一敌三,被生炼了躯体,小师叔在山脚下被摘了脑袋…魔烟滚起,魔修还用他的脑袋去吃了大师兄,诸修很快便死光了。”
李承辽自然明白,像这一类盛事筑基练气早早要入席等着,一般过去三四个时辰才会见到紫府的身影。
“如今局势不同寻常,来的紫府应该会少一些。”
李玄锋沉郁的面色有了些笑意,毕竟这对李家来说是难得的好消息,多了一位与自家亲近的紫府,兴许可以救下好几条性命,少受许多委屈。
迟炙烟笑了笑,答道:
“从燕山关来调!这些日子此处的修士屡战屡胜,着实立下了不少功劳,也是受伤最少的一部,李清虹、鄰谷兰映等人都是筑基中的佼佼者…”
“客气什么…我闭关过去多久了?可有什么事情?”
“不到半年!”
“那灵甲重铸的如何了?”
“是『天金冑』。”
李玄锋方才出关,从洞府之中缓步而出,在大殿之前饮了盏茶,宁和远便急匆匆上前来了。
“老猿有幸,曾在此处捣药十余年,也是见过真人的。”
迟炙烟正举着地图观察,见两人进来,随意挥了挥手,宁和远立刻识相地退出去,迟炙烟很热情靠过来,问道:
“道人得了何等仙基?”
“我护着二小姐逃出数里,法力不支,当空坠下,老奴摔烂了半个身子,二小姐也死了。”
“老奴在那泥地上躺了许久,所幸魔修肆虐,群妖退散,没有什么妖物过来吃我,老奴靠着双手爬出去,喝了几口泥水,挖了洞府,这才侥幸得了一命。”
他目光热切,沉声道:
“先前拓跋重原让我等吃了这样的大亏,如今就要杀回去!”
李玄锋还有些不习惯如今的模样,眉头低了低,即使什么表情也没有,这副面孔依旧充满着昂扬勇猛,他答道:
“果真!”
他仔细看了地图,三支兵马刚好将这支魔修截住,纵使魔修溃散,也只会撞上余肃的人,也不至于威胁到筑基齐齐出动的燕山关。
李玄锋听罢,轻轻点头,早看他急匆匆上来的模样,估摸着十有八九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开口。
他并未第一时间入席,而是在边角上默默观察着,见这为首之人落座,拉着身旁的少年热切地谈起来,目光一下被那迟家人左手旁的少年吸引住了。
屠龙蹇闭起眼睛来,李承辽只觉心头突突狂跳,脚底灼热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朦胧的光彩在这真人的手心上跳了两下,熄灭下去。
李承辽停了片刻,果然有一人驾风下来,态度很是恭敬,恭声道:
这少年姿态狂放不羁,一手倚在案上,另一只脚搭在旁边一桌的蒲团上,眉宇中的神色很是轻慢,只是眉毛锋利且长,两眼略狭长,若是正色起来应该很是凶厉。
‘要么迟炙烟知道【庚金三气丹】到底是哪一种丹药,要么青池真正的核心嫡系中对此事一定有默契和共识……’
李承辽听着前头的人唱出声来,这才明白是青池修士,这一个个是少年意气,潇洒对谈,为首之人姿态俊秀,应是迟家人。
李玄锋面上微微点头,心中却有了底:
“姐夫,这半年江南多了两位真人…”
“青池仙使…献上宝药灵器…为真人贺…”
“姐夫,魔修那头,慕容家新来了两人…据说修为都不容小觑,估摸着这两月魔修再度南下,迟炙烟一连问了我数次姐夫的事情,兴许有些想法。”
宁和远恍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