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虹顺口一问,这才晓得关中还有一鄰谷筑基女修,座骑是只白色钩蛇,李乌梢几十年没有见到同类,心中按耐不住,便过去拜访了。
这事情倒是出乎李清虹意料,她轻声笑了笑,带着楚明炼与空衡进前,这才取出两样法器来。
楚明炼仔细查看,一旁的空衡倒是先开口了,若有所思地道:
“这扇子像是赫连氏的东西,至于锦衣…倒是说不清…有些古意。”
楚明炼被和尚的敏锐目光所惊,微微一顿,也展现出深厚的底蕴来,轻声道:
“我不曾去过北方,这扇子我说不太清,至于这锦衣,却有些门道可言。”
他把这雪白的锦衣拿起来,看了看两侧青色的翎羽,仔细看了衣服上的纹,轻声道:
“十有八九是宁国【宛陵宗】的东西。”
‘宛陵宗…’
李清虹却也听过这仙宗的名字,自家的【宛陵】也是王氏从宛陵宗得来,可她心中却骤然有了疑惑:
“此人自称是散修…可怎地有这样的见地,看来所得传承悠久…”
楚明炼仔细看看,啧啧称赞,答道:
“【宛陵宗】多女子,这身法衣确是颇有女子细腻心思,又是实行道观分治的古策,这两周三十六片翎羽,应是代表治下诸道观。”
李清虹认认真真地听着,点头道:
“前辈好见识…不知这宗门是何等实力?”
“她们自称上宗,自然是有金丹的了。”
楚明炼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反应过来了,解释道:
“我楚家本是江北迁来,当然晓得…”
“楚…何郡的楚家?”
李清虹这才发现楚明炼也是家族出身,只当他是个小家族,故而不曾听过名声,可如今楚明炼也是筑基,按道理也是个世家…
楚明炼老眼微微眯起,抖了抖身上的红衣,有些萧条,答道:
“本是个小家族,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楚家了。”
他神色低迷,答道:
“我侄孙…叫作楚逸…当年的【离火枪】。”
‘楚逸!’
这名字已经过去几十年,可依旧在暗地里流传着,当年亲历此事的众多修士更是心有余悸,以散修之身闹得一片混乱,打开东离宗尘封多年的东火洞天,亲手缔造了轰动整个越国的盛宴。
李家当年也是得了不少好处的,李清虹腰上的玉瓶十有八九也是东火洞天之物,来历悠久。
“他当年装作散修,却被得罪的韩家背地里查了出来,他还在外头闭关,家中便出了事。”
楚明炼似乎不愿多提,李清虹心中顿时明朗了,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个楚!当年东火洞天闹的沸沸扬扬…后来多半恢复记忆,去了落霞山,从来没有回过来…难怪他心寒。’
李清虹明白是明白,可她不愿多提这事,叹了口气不接话,楚明炼很快笑道:
“这锦扇没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是北方释修与魔修粗制滥造的手艺,我只要取些材料将它改一改,个数月,便能将其制成。”
“至于这锦衣…”
楚明炼仔细看看,认认真真地道:
“我见上面有好几处拙劣滥造之处,应该是从仙宗丢失以后被一代代魔修所得,画蛇添足补了许多,或是受了损伤填补,成了如今这模样。”
“我只将这些缺口拆下来,仿着原来的痕迹弥补,只要大半年时间,便可以用了,比如今这模样还要好上许多,只是要些筑基灵物…还要看着能拿些什么来补。”
楚明炼很是自信地应下来,李清虹却想起李曦峻给他的诸多灵物,将之一一取出,摆在案上,楚明炼仔细看了一圈,心中有数:
“清虹若是放心,交给我便好,我这里取些交换,再去山中以物换物一些,如若不够,再来向清虹要。”
李清虹自然点头,客客气气地送他出去,空衡一路跟在旁边,有些忧虑之色,轻声道:
“清虹道友,可是杀了赫连氏的人?”
“虽是不曾杀害,却也差不多…战场上相逢,本无退路。”
李清虹随口应了,空衡跟在后头,心中略有感慨,暗暗忖着:
“难道是命数相勾连?可赫连氏祖上也是魏国边境的部族,得过恩情…”
他自己想着,忍不住失笑:
‘都过去多少年了…是我想的太多…时常看命数纠葛,到头来着了迷了。’
……
青杜山。
李曦峻见了北边来的人,收起李承岨的尸骨,再挨个把尸骨查看了,还有两个庶出,一个陈氏,两个徐氏,一个窦氏。
李承岨确实是李曦峻看着长大的,沉默寡言,修行很快,如今看着冰凉的尸骨,他也只能叹息了。
宁家给了些抚恤,李曦峻又代表族中给了一些,安排人带着尸骨挨个送去,月光正皎洁,他暗暗思量:
“这只是开始罢了。”
他得到李清虹的回信,她和李玄锋受伤都不重,李曦治的白乡谷更是无人攻打的几处之一,李曦峻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还是治哥儿那处危险得多…此刻虽然没有遭到袭击,可面对的是拓跋家,一旦有人前来攻打,那便是不简单的事情。”
他思虑片刻,却见陈冬河急忙地上来,匆匆一拜,沉声道:
“黎泾镇中来了一和尚!”
李曦峻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急促从上首坐起,他心中虽然早有准备,却仍然戒备紧张,一边出殿,一边问道:
“什么情况?可看得出有什么来头?”
李家的大阵也仅仅是护住几座仙山,要把望月湖周边的几十镇一一护住显然痴人说梦,这些镇旁边只有一些戒备的阵法,家中修士日夜巡看罢了。
这些手段对付一些小魔修还能有所感应,无论是释修还是魔修,若是有筑基级别的修士潜入镇中,用这种手段发觉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到有了异常才能赶去。
李曦峻早就觉得会有法师潜入镇中打听消息,只布满了人手,一旦有什么异动,自家立刻就会发现,当下问了两句:
“可是杀了人?或是惑心?”
陈冬河摇头,沉声道:
“这和尚就坐在镇中酒楼里,直接寻了人来,说要见李家管事的。”
“周围的一众人见他和尚模样突兀地现出身形,早就心中又惊又怕,派人去通知山上了,我正好在那处巡看,得了消息,连忙上来通知。”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