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好让娘子自己做饭。”
徐墨阳这边的条件实在是太好,秦娘子经常觉得这是一场美梦,这些日子时常半夜惊醒,把自己的手臂拧出淤青,用疼痛验证现在日子的真实性。
不过是早起罢了,她当年为了把从冰洞里抓出来的鱼卖个好价钱,可是真的穿着单衣就往冰面上趴呢,她还记得那年河州卫流行卧冰求鲤的故事,她打着这个噱头把自己的鱼也卖了不少铜钱,抓上三两回就挣够了过冬的费用。
可惜这种好事,也就只持续了一个冬天。
秦娘子回忆起当年的苦楚,只能自己醒的太晚,下手太过心软,居然只悄悄给那四只白眼狼吃了断子绝孙的药。
“今天吃白面馎饦。”
秦娘子唇角带笑,冲着叶娘子开口,叶娘子吃完便匆匆出了门,秦娘子慢吞吞的收拾了餐具,只觉得现在的日子真是惬意极了。
叶娘子到了做工的院子,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衣着单薄哈气跺脚的娘子,有少数几个穿着厚衣,但大部分还是穿着春秋时候的衣物,有些还明显不怎么合身,应该是把家中郎君或者长辈的衣物穿来了。
在工业化时代到来前,布料衣物都是可以用于典当的贵重物品,夏季衣物单薄的时候还好,费不了太多布料,但冬天自然是先紧着能挣钱的劳动力来做厚衣服,在社会的大观念下,女性寻找工作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像叶娘子这边待遇丰厚的更是僧多粥少。
说句不好听的话,不少女子还是到叶娘子这边做工以后,才第一次在冬天穿了厚衣出门。
“先烧些热水,挨个把手泡泡,骨头汤等等再热。”
叶娘子一边开门一边叮嘱,也不是她有多好心,只是吃食生意最讲究干净,现在也没有一次性手套之类的隔绝物,要是起了冻疮再接触吃食……叶娘子拒绝继续想下去。
“我还是那句话,要是谁手上有冻疮伤口,就别怪我不留情。”
叶娘子这边对卫生要求向来看的很重,她跟徐墨阳仔细研究过,她们这种一来就摆出大阵仗的,暗地里肯定有不少眼睛在盯着,如果她怜悯手上生冻疮的娘子,后果可能就是她连着所有的娘子一起失业。
这里面的严重后果是叶娘子一再强调过的,所以每个娘子都是彼此的监督者,有什么不对劲可能可以瞒过叶娘子,却瞒不过朝夕相处的同伴。
“娘子放心,这次回去,家里都没让我洗衣,生怕手被冷水冻坏了。”
搭话的是个年轻的娘子,她在夫家的日子还算不错,但因着家贫,做饭洗衣都是常事,还经常要帮着缝补衣物挣些钱粮补贴家用,然后叶娘子来了,她靠着一双比别人晚生冻疮的手得了一份工作,第一天晚上便揣着铜钱和吃食回了家。
因为这边的苛刻要求,现在她在家是一点活都不沾,每日还要专门烧一盆热水烫手,生怕她磕着碰着伤着,几乎是求神拜佛的让她手上的冻疮别复发,这冻疮兴许是感觉到了诚意,倒也一直乖巧听话的没出现。
“你家也这样?我家小叔还想使唤我去洗碗,被阿翁直接骂了好几声。”
另一个娘子搭上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