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嫣的嘴唇和胸口是滚烫的,但她的指尖冰凉,指节僵硬。 在月光即将蔓延过来的时候,吴玉霜倾身吻了她。 矛盾,复杂,绣嫣那美丽的眼睛宛如一座幽深的迷宫,一洞漆黑的水井,吴玉霜看了一眼,连自己也坠下去了。 她伸出手,带着吴玉霜的手伸进褻衣,无声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绣嫣自出生起没见过父母是谁,只精心养护皮相骨肉,白润细腻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年轻而富于诱惑,最初收养她的歌楼掌柜说,若不是看她是美人坯子,早把她丢出去自生自灭。 绣嫣是歌楼里最用功的孩子,也是最成气候的一个。 她也早就不为任何人所动,有人对她山盟海誓,又背叛她,将她转手送给别人,绣嫣一点都不会伤心。 人会改变主意是最常见不过了。 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绣嫣,为什么哭…?”吴玉霜用手指轻轻擦着绣嫣脸颊上的泪水,她停下来。 - 窗外下起一场秋雨,细雨如丝线打在树叶,迸散成更小的雨珠,绵密的声音透过纱窗传入耳中。 如果这个男人死在外面就好了,或在外面安家,永远不再回来。 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么出格的事情,倒把自己吓得有些不安起来。 吴玉霜听见怀中的绣嫣轻唤了一声,像是说梦话。 吴玉霜把绣嫣抱得更紧,轻轻安抚她的后背:“绣嫣,怎么了?”她的话语轻得只有气息的声音。 吴玉霜握住她的手,温暖一时聚拢在两人的手心和指尖:“…我在这,别怕。” - 心里不冷。 炭火烧得热热的,炭炉偶尔发出的细小声响使夜晚更添几分寧静,烛台上的红烛积蓄着胭脂蜜一般的蜡油,欲落不落。 绣嫣拿来棉布、棉絮、彩色丝线,给夫人缝製过冬时候要用的小物什。 纹样就选夫人喜爱的银雪柳和菩提叶。 绣嫣愣了一瞬,又笑道:“之前试着做过,自己做的比外面买的省钱,又暖和。” 她立刻意识到,绣嫣做过这些东西,但未必是做给自己,可能曾经做给另外一个人。 她的心头又回想起这个名字,但她没有问绣嫣这个人是谁。 绣嫣看了一眼,又继续做着手里的生计。 “…是,夫人。”绣嫣下了床,端过一碗银耳汤,坐在吴玉霜身旁。 吴玉霜喝了,也照她那样,餵她喝一勺。 绣嫣神情懵懂地望着她,眼睛就像一隻小羊的眼睛,温驯地等待着主人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