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视线回归西煌福地。
在芜东一方和玉庭门一方正面交战的时候。
孔艽这边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昭虚大弓,暗道:“这一箭也够玉庭门喝一壶的了。”
虽说剩下两支残日箭都用了,未免可惜。
但底牌就是留在关键时刻用的。
他相信自己这两箭不会浪费,会为即将开始的芜东修士对战玉庭门之战起到一定的作用。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将玉庭门众人送出西煌福地的传送阵。
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出去。
那准仙器长枪是被玉庭门带走了,可还有一个星空袍怪物还在西煌福地内。
只要它还活着,镇压西煌福地就不算完成,机缘自然也得不到。
正在孔艽思忖间。
哐当!
一声响彻云霄的炸响猛地从身后战场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股强大的气浪,推在孔艽的后背上。
气浪中夹扎的凶猛气息将孔艽立在虚空上的身形都是一个娘跄。
“那阵法碎了!”心头一凌,孔艽根本不及回头去看,身形当即顺着余波震荡的方向飙射而出。
直到他身形掠到自认为安全的位置后,这才回头,看向西煌福地山门。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战场。
场中画面果然如他所料。
那一个困住了赤金华服男子和那星空袍怪物的定海平波大阵,因为失去了玉庭门一方七名掌生大能的维持,终于抵挡不住两个大恐怖的战斗波及。
在一声轰鸣声中破碎,碧玉色的阵法屏障如瓷器一般炸开,溅向四方。
方才推得孔艽一个踉蹡的气浪,就是阵法破碎后的余波所致。
而阵法碎裂的位置。
赤金色华服男子已经和星空袍怪物战到癫狂。
男子浑身都沐浴在赤金色光华中,他的身后,无尽霞云翻滚,一拳捣出,震得天穹都是一颤。
星空袍怪物怒啸连连,长袍铺开,化作星空帷幕,遮蔽天地,欲要抵挡住华服男子的一拳。
然而没有了那长枪相助的它,又哪里会是华服男子的对手。
噗嗤!星空帷幕在华服男子面前应声破碎,被他撕开一条巨大的裂缝。
他的拳头携带滚滚红霞威能,一拳轰在星空袍怪物的胸膛。
孔艽借助虚魄视野,清楚的看到,那怪物的胸口都被打得凹陷了下去。
而后它的身体被无尽赤霞包裹着,狠狠的砸入了西煌福地已经化为废墟的地面。
哐当!
比山岳还要沉重的红霞在星空袍怪物上方肆掠,一波波的轰击在土地上。
在大地上留下一个巨型的深坑,强烈的余波刮起劲风,将无数建筑残骸刮向西煌福地四面八方。
诺大的福地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土地,男子一拳亲手摧毁了这西煌福地山门最后的痕迹。
而一直紧盯着战场局势的孔艽,脸上确实不见丝毫喜意。
反而是紧皱着眉头,看着那被男子轰入大地深处的星空袍怪物身影。
它的身体明明已经支离破碎,胸口位置被撕开一个大洞,里面都能看道它那破碎的内脏。
黑色的血迹汩汩流出,将它落下的土地都染成了墨色。
如此重的伤势,哪怕是造玄真人肉身,怕是都承受不住。
可它的气息依然那般暴戾,不见半分削弱,恶狠狠的抬头望着高空的华服男子,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怪叫。
“这都不死,这还是人吗?”孔艽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在西煌福地看见那赤金华服男子时,他的脚为什么踩在星空袍怪物的脸上,而没有直接将它撕碎了。
这个怪物好像是不死之身。
那被华服男子轰碎的伤口,血肉一阵蠕动后,竟然又开始生长出新的血肉。
“不对!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不死之身。连仙人的肉身都可能摧毁,不然也不会有仙人主动进入六道轮回了。”
眼珠子转得飞快,他的眼睛不停在那星空袍怪物身上来回扫动,试图找出击败这个怪物的弱点。
他看遍那星空袍怪物身上每一寸角落,最终眼睛落在它身上披着的那一件如时黑夜星空的长袍上。
那是孔艽唯一觉得有可能关系到星空袍怪物不死之身秘密的物件。
因为那个怪物身上,找不到其他东西了。
这个猜测刚刚浮现与孔艽脑海。
华服男子又动了,他隔空一掌拍出,将那怪物刚刚立起的身子又一次轰在了地面。
而后红霞涌向怪物,试图撕扯下那怪物身上的星空袍。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怪物的身体自行分成了两截。
一截落在原地,一截的血肉,紧贴着星空袍,不管那红霞如此撕扯,始终有身体残留在那星空袍上。
就像是长在了那件黑跑上。
这些种种,无疑坐实了孔艽的想法。
“肯定是那件袍子的古怪!得给它扒下来才行!”
孔艽紧了紧拳头,他有心帮忙,但眼前这场战斗根本不是他能插手的。
他手上既没有准仙器,也没有可以和场上那两尊恐怖存在匹敌的东西。
正在孔艽脑子飞速运转间。
星空袍怪物身体又恢复了原样,在一声暴戾的怒吼声中,再一次升空而起,与那华服男子站在了一处。
嘭!嘭!嘭!
一波波恐怖的威压在场中炸开,两人的战场逐渐从西煌福地山门脱离,朝着山门之外的虚空而去。
眼见着两人的身影越飞越高,一直站立着身子不动的孔艽眼睛蓦地雪亮。
“我手上虽然没有准仙器,可有对尸体和神魂影响极大的镇魂铃。”
“那银铃依葛峡和龟爷所言,并不简单,或可一试!”
反正孔艽眼下也没有别的手段了,这个念头升起后,当即不在犹豫,咬牙追上了正在虚空中酣战的两人。
战场中。
局势依然焦灼。
乍一看华服男子处处占尽上风,红霞填满了苍穹,赤色的霞光照亮在了半个西煌福地。
无尽的威能轰在那星空袍怪物身上。
表面看星空袍怪物处处受制,甚至在红霞中肉身不断崩碎。
可不过几个呼吸间,它受伤的位置又很快恢复如初。
照这样打下去,整个西煌福地被打沉了,这场战斗也分不出个输赢。
孔艽的身形就站在战斗的边缘。
一个刚好他能够承受住战斗波及的位置。
一波波能量波动,如潮水般从孔艽所站立之处滚动而过。
孔艽的身影就像是在怒海扁舟,在其中摇摆不定。
他一边强行稳住身形,不让自己被战斗余波裹挟而走,一边计算着距离,确认无误后想道:“这位置应该够了!”
话语落下,孔艽强忍着那让他忍不住要逃走的余波的袭扰,一指点向了眉心。
叮!一声轻灵的铃声响起。
镇魂铃被他从识海中取出,持在了手心之上。
孔艽对于镇魂铃的使用早已烂熟于心,根本无需迟疑,当即以神魂催动了那金明部落的圣器。
叮叮叮!巴掌大小的银铃不断摇曳。
一股无形的波动顺着孔艽催动银铃的位置,蔓延向了场中正在交战的双方。
这一次银铃的感觉,与孔艽所催动的任何一次都大为不同。
之前他虽然是在使用镇魂铃,但每一次使用就像是一个小孩驾驭着一匹根本不可能被他降服的烈马。
而这一次,他却有一种将缰绳牢牢握在手中的错觉。
神魂的力量包裹住了银铃本体,铃中所震荡出来的波动,远超孔艽之前催动过得任何一次。
“是霁月神魂的原因!”孔艽双目炯炯有光,他当即明白了这镇魂铃为何会有如此威能的原因所在。
再有就是,注灵重器,必须要在掌生大能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掌生之下催动注灵重器,必须付出各种代价作为补偿。
来不及追究镇魂铃的变化。
孔艽视野又一次投向战场。
镇魂铃的力量在他控制下,所扑向的并不是那星空袍怪物,而是那一身华服的男子。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就很明确。
与其用镇魂铃微不足道的力量去攻击星空袍怪物。
不如加持在华服男子的身上。
因为镇魂铃不仅能镇压魂魄,还能加持尸身,也能操控尸身。
嗡!
镇魂铃波动及身,孔艽看到华服男子身体明显一僵。
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孔艽看见那华服男子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那双空洞的眼睛明明没有神采,但孔艽的眼睛在与他凝视在一起后,霁月神魂爆发出滚滚月华,似乎是被男子惊到了。
还好,男子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孔艽后退了两步,脸色惊异不定,暗暗惊骇的想道:“他到底意识没有?”
明明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具空壳,战斗时的表现也不像是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