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看着他面色冷淡地走到琼身边，察觉这两个人似乎关系变差了。不过也是，小孩子有几个喜欢老师的。 “下午你再来找我。” “少爷。”她将一只手搭在艾伯特肩上，看了眼钟明道：“您不能这么任性。小钟还有别的工作要做，不是吗？”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艾伯特能不发疯就很好了。 闻言，琼动作一顿，接着缓缓抬起头，看向钟明，极轻地眯了眯了眼睛。钟明敛下眼，装作没有看到她不赞同的神情，略一点头便离开了。 下午他继续在档案室帮忙，陶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砰地在他面前甩下一本厚厚的账簿，让他整理好这一个季度的账目。但是当钟明真的将帐理得整整齐齐，一分都不差时，男人的脸色却更加难看，直到钟明离开档案室都还阴沉地盯着他的背影。 等到艾伯特将晚饭吃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次他的手没有受伤，还算平稳地端着餐盘，上面放着红茶，点心换了一种，是黑巧克力饼干。钟明亲眼看到玛丽夫人从后厨里端出这些饼干，彼时还散发着刚出炉的热气。 该死的大地主，该死的剥削阶层。 “进来。” 钟明按下手臂上小小的鸡皮疙瘩，伸手推开大门，迈步走入房间内。 有了上次的教训，钟明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走得十分小心，每迈出一步都注意脚下有没有奇怪的皱褶或者凸起。 在确保红茶一点都没有撒出来之后，他低下头，恭敬退到一边。 钟明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像玛丽夫人一样问候一下对方。但是他们又不熟……钟明想起玛丽夫人之前露出的，像看儿子一般慈祥的目光，打了个抖，他可做不到那样。 “玛丽夫人还有惩罚你吗？” “没有。” 钟明注意到里面的红茶少了一点，他的视线向左移，不自觉地粘在了那碟巧克力饼干上。 再放下去就要凉了。 “想吃就吃吧。” 钟明一愣，接着呼吸微滞，不自觉微微睁大眼睛。这人难道背后长了眼睛？ 这动作算是很明显了。 他上前，伸出手拿起一块饼干，朝着边缘上咬了一小口。 巧克力与黄油混合后香浓丝滑的滋味在舌尖散开。钟明惊艳地瞪大了眼睛。记忆中的巧克力饼干应该是更加廉价的味道，过甜而质地坚硬，和现在嘴里的完全不一样。 接着又是一块。 在他身侧，苍白修长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曲起，关节一下一下敲打在木制扶手上。 钟明头一次从一只手中看出如此明显的嘲弄，立即感到了自己脸颊上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