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多川祐介已经挂断了电话,坐在他身边几乎不开口说话的星川辉明显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几个小朋友人也不在,柯南没有忍耐自己吐槽的欲望。
“居然是高木警官先猜中,真令人意外。”想到高木涉平日办案的时候肌肉接大脑,没事不思考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感到诧异,“难道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比起聪明不聪明,我觉得,他起码是把力气花在刀刃上了。”唐泽给出自己觉得中肯的评价。
智商不高,够用就行,倒不如说脑袋不够灵光却能为了对方长脑子,这件事本身就能成为加分项了。
你和服部平次智商不低,也没见你们两个脱离单身啊?
没听明白他这句隐晦的回击,柯南转而吐槽下一点:“那几个家伙还真的能把鹿野修二藏的钱找到,也一样令人意外。”
少年侦探团的几个人,能力如何不提,破坏力确实是足够强的。
也不知道鹿野修二的餐厅现在得是什么样子了。
“那三個小孩很多地方不讨喜,但在冒险和寻宝方面的执着不容小觑。”唐泽委婉地挑了个点,夸赞一句。
只能说,如果侦探一旦开始搜查,基本是搜证犬状态,偶尔会比较像阿拉斯加哈士奇什么的,那少年侦探团的三个人根本属于推土机。
对现场造成的损毁暂且不提,顺劈伤害非常惊人。
你真的放他们出去寻宝,找一个杀人犯属于起步价,上不封顶。
随便数一数他们出去玩耍冒险的战绩吧,唐泽会希望柯南连跟小朋友出去逛街都最好上报,是有原因的。
柯南观察了一会儿屏幕上陷入激动中的警察们,勉强点点头。
好吧,虽然主要的关键线索是高木涉先想出来的,但怪盗团后续给出的提议确实行之有效。
哪怕18年前佐藤正义警视的案件鹿野修二不肯吐口,起码意图伤人,而且是袭警的罪名,他也逃不掉了。
他想着,视线挪到了另一块屏幕上,看着叫声越发凄厉的男人,表情慢慢变得不忍。
对比之下,这边就处理得相当过分了。
“……诺亚方舟,已经能模拟出这种程度的感官刺激了吗?我觉得过去在‘茧’里体验到的火灾不是这个样子的。”
太惨了,画面中的纵火犯叫得实在是太惨了。
可能是诺亚方舟赋予的火焰伤害是一种精神攻击,而不是真的物理烧灼,惨叫得完全破音,简直要从嗓子里咳出血的纵火犯,还没机会失去意识。
“诺亚是会进步的。怪盗团带走他,当然要协助他的成长。”唐泽眼都不眨地抛出一句谎言。
“所以,诺亚已经学会模拟人的神经反馈了吗?”柯南不由震惊。
如果真的是人的神经或者脑细胞什么的链接在游戏当中,当疼痛等负面感受超过一个限度,在他的理解里,肉体就该保护性地切断与精神的联系,很难稳定连接下去。
但如今看看这个纵火犯的下场,柯南感到不妙。
难道说怪盗团看上诺亚方舟,是想要结合认知诃学,让诺亚方舟真正意义上链接到人的“灵魂”吗?那他们怕是可以创造出组织手里的诺亚方舟更可怕的怪物。
“诺亚方舟的全息游戏本来就是基于认知诃学研究设备诞生的产物。”唐泽委婉地如此表达,到底没有直接戳穿诺亚游戏的本质。
现在正在纵火犯身上焚烧的,正是诺亚从日向幸的殿堂学来的一手精神伤害火焰,视觉效果相对朴素,但精神上的折磨是实打实的。
这其实不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运用诺亚的殿堂了。
出于对火焰发明人的尊重,这种火焰被唐泽主要用在了各路纵火犯身上,比如森谷帝二的阴影,同样有幸体验过那么几十分钟。
诺亚掌握火焰的能力同样随之提升了,已经逐渐能够控制烧的速度,烧的效果以及作用时间。
他们现在喜欢讲究一个小火慢炖,腌制入味,保管让这些喜欢玩火的家伙充分体验到火焰的美妙。
“诺亚从哪里收集到的火焰焚烧的感受?”脑回路还停留在科幻故事上的柯南感到了匪夷所思,“这个纵火犯现在的感受,是反复体验被火焰烧伤的疼痛吗?”
“比那更疼一点。”真的被烧过的星川辉心有余悸,难得开口回答,“差不多是眼睁睁看自己被火焰烧成骨架,但不会失去意识的感觉吧。”
活生生感受自己被烤熟是什么样的滋味?柯南想象了一下,微微打了个哆嗦。
“你们连他的名字都没问,这样烧能将他改心吗?”感觉多少该劝他们别这么极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柯南,稍微劝了一句。
“他叫什么都不重要,没打算让他改心。反社会人格的疯子,该去的地方是精神病院。”唐泽直言不讳地说,“他不是说很喜欢火焰,自诩火焰的孩子么?回到母亲的怀抱,应该很开心吧。”
他说话的时候,可能是火焰又烤到了什么关键部位,画面里的男人本就高亢的尖叫声又升高了一个八度,尖利的哭喊在suv的空间里回荡,听得柯南脑袋嗡嗡的。
他不忍地挪开视线,想了想,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算了,这群人完全不像会采纳他意见的意思,把我行我素贯彻到了骨子里。
反正是在游戏里,怎么烧也不会真的伤到人,慢慢烤就慢慢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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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在文火慢煮的时候,逮捕现场的佐藤美和子把手铐重重扣在了鹿野修二的手腕上,紧紧攥着他干瘦的手臂,再也忍耐不住,眼睛里带上了泪花。
“在查到你曾经出国三年之后,我就知道,你今天根本不是来悼念我父亲的。”她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一句话,“你是来看看我们有没有发现你的。”
高木灵光一现之间给出的答案,她先是不敢相信,然而顺着他给出的人名,越琢磨,她越是感到了合理。
抢匪只在监控视频中短暂出镜了十几秒,她爸是如何确定对方身份的,这在过去是个谜。
但如果对方是父亲在中学时期熟悉的棒球队队友,那么对方的奔跑姿势,使用武器时的手臂习惯,父亲一定不会错辨。
这也就解释了他直到弥留之际,都不愿意向他人留下犯人身份的只言片语的原因,他一定是不忍心举报逮捕老友,想要给对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抢劫途中致人死亡是重案,但若是悉数返还抢走的现金,认罪态度积极,主动投案自首的话,减刑的概率是很大的。
大错已经铸成,无法回头,但他还是想要听一听朋友怎么说。
结果,他等来的不是自白和悔罪,而是更大的伤害,甚至因此失去了生命……
“我爸爸他不是在叫伱的名字,他一直在说的,是要你‘去自首’。他哪怕上了救护车,明明有机会直接举报你,还是选择了信任你,一直没有说出来。”将鹿野修二狠狠压跪在地,佐藤美和子后面的话几乎是喊出声的,“你对得起他吗?”
低垂头颅一言不发,似乎认栽了的鹿野修二,听到她的声音,勉强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傍晚的夕阳穿过街头巷尾的电线杆,将她的剪影清晰映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明亮的背景模糊了她的神情。
就像是,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在车灯照耀中的惊鸿一瞥。
始终没给出任何回答,准备沉默对抗的鹿野修二肩上的力气一松,哑着声音回答:“我没有准备杀了他的。”
“你说谁,我父亲吗?”在呐喊出声后,情绪总算得到了宣泄的佐藤美和子声音镇定了一些。
“我是说,那个警卫。我过去没有用过枪,我只是想驱赶他,让他别挡道,没想到正中了他的要害……”鹿野修二布满皱纹的眼角下垂着,那股子暮气让他看着又老了几岁,“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那我爸呢?在那个路口,是你推了他那把吗?”佐藤美和子抿紧了嘴,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