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不下,裴醒知睁圆了双眼,从开始的固执逐渐焦虑起来,如果不是裴洛愿意,哪怕她掀了整个云海阁,也激不起裴洛任何一丝波澜。 裴醒知慌乱的从床上跑下来,长时间跪坐着导致下床时脚软摔了一跤,她管不了那么多,裴洛这一走,或者很长时间都不会见自己。 直到这场争执的结束,裴洛的情绪都未曾有过太大的起伏,此刻更是冷漠到了极点。 可越不让做的事往往更诱人,仿佛一再深掘裴洛的底线,才能证明她的与众不同。 她喘息而又颤抖着试探。 见裴洛仍旧不开口,裴醒知又气又急,忍不住要大叫大闹。 质问完后突然泄了气,丝丝寒意钻进她的四肢百骸,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 她好痛苦。 裴洛还是没有出声,他从来都是这样游刃有余的看着她疯狂,看着她崩溃,他sisi牵着那根束缚在裴醒知脖颈间的缰绳,全凭他意。 仿佛得到了救赎的光影,裴醒知毫不犹豫的攀爬。 裴洛静静审视着她,良久道。 裴醒知眼里隐隐浮现出水花,她咬着下唇,将怨气全都转向那个她还没见一面的裴佑慈,不过才说了她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哥哥居然对自己生气了。 “哥哥,抱抱我。” 裴洛微叹了口气,将人一把抱起,裴醒知习惯x的用双腿环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脖子里,熟悉的气息令她安心,仿佛只有像这样贴近才能让她真正平静下来。 裴醒知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几乎在溺ai中长大,一身baeng的皮肤连毛孔都看不见,这些细碎且突兀的伤口实在碍眼。 管家到达琴房的时候,裴夫人正陪着nv儿练琴。 一年前,裴佑慈突然对钢琴产生了兴趣,裴夫人立马找来专业名师为她教学,兴之所至,裴夫人还会亲自上阵。 这般c持下来,裴佑慈不但很快接受了亲生父母,也逐渐开始适应在大家族的生活。 听到管家的回话,裴夫人先是一愣,随后又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她怜ai的0了0裴佑慈的头,无奈笑到。 一辆十分显眼的超跑停在了别墅前,门口的保镖很快跑过来接过裴醒知丢下的车钥匙。 林姨说夫人和小姐都在琴房,裴醒知停下前行的脚步又退了回来,面上带着笑,眼里却如同淬了毒,让人不敢直视。 “您,自然也是小姐。” “林姨,你在裴家待了这么多年,怎么老糊涂到忘了这个家只有一个裴小姐,现在多出来的……” “是野种。” 和那位好说话的小姐相处久了,忘了还有个不好惹的活阎王。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果真老糊涂了,您别跟我计较!” “小姐,夫人正等着您呢。” “我不主动来,怕是忘了我这个人,巴不得就此消失吧。” 关心,而不是想念。 厉管家是这个家里除主人以外最有话语权的人,他看着裴家这对兄妹长大,不妄言的说,裴醒知对他还是留有几分敬重的。 “老狐狸。” “哼。” 她的眉眼与裴母很相像,看起来温婉动人,这倒没什么,最让裴醒知看不惯的是,裴佑慈竟然和裴洛有几分相似。 “醒知会来啦,快来,让妈妈好好看看。” “难怪这几年你来看我的次数屈指可数,原来是陪着nv儿舍不得离开,怎么样裴夫人,知道我这种离经叛道的人不是你的亲nv儿后,松了一口气吧?” 裴夫人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嘴唇微颤,十分难过裴醒知说出这样一番话。 只是裴佑慈回来时大病了一场,又做了手术,因为一直过得不好,小痛小病没断过,所以才一直脱不开身,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倾心倾力的疼她ai她,到头来竟会被这样误解。 尖锐的指尖用力嵌入掌心,裴醒知强压下心中的酸楚,不去看裴夫人伤透了心的样子,不以为然道。 空气骤然紧缩。 ———————————————————————————— 裴醒知言语淡然,话却咄咄b人,她不介意再犀利一点,好戳破这些裹挟着虚伪关心的伪装。 她早就劝过裴庭洲不要做的这么决绝,即便裴醒知不是他们的亲生nv儿,好歹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那些亲人间的情分不会少半分。 这样的场面早知道会发生,当真正面对nv儿的质问时,裴夫人却辩驳不了半分。 “你是想说,那些够我在被赶出裴家后,畏畏缩缩的活一辈子是吗?” “怎么可能赶你走。” 声声质问让气氛极速下降。 或许是吴矜纾多年来以的宠ai欢喜蒙蔽了自己的心,才会在一再纵容下,养成了nv儿横行霸道的x格。 “你当然教不出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你的宝贝nv儿不是在身边吗?” 母亲曾多次在自己面前提过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妹,只说她平时任x了点,没什么坏心思,如今见了真人,才明白母亲一直以来是怎样宠溺这位目中无人的“nv儿”的,竟将如此肆意妄为的个x说成是稍有任x。 这样的家庭背景教育出来的人,教养为人谦和得t,那她或许和裴醒知也能和平共处。 裴醒知俨然一副不可一世的孤傲姿态,连递给她的视线都是俯视,根本正眼都瞧不上她。 以前裴醒知虽然同样随心所yu,可对待长辈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傲慢无理过,裴夫人痛心难耐,眼眶泛起微红,一边害怕说多错多将nv儿越推越远,一边又自责把她宠成这样无法无天的样子。 站在远处的裴醒知穆然错开眼神,微蹙起眉头。 她也不是真要和她吵架,只是一想到连哥哥都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而瞒着她,就一肚子邪火。 “醒知,你别和妈妈吵了,最近妈妈生病还没好透呢。” 此时的劝说只怕是火上浇油,裴夫人怕裴佑慈惹恼裴醒知,急忙拍了拍她的手,说没事。 “你也不必急着表忠心。” “放心,那些家产我根本不稀罕,吴家的那份也送你好了。不过记得讨好吴老爷子,他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醒知,你闹够了没有!” 裴醒知冷哼一声。 裴佑慈急忙为母亲顺气,拿起手边备着的茶水想喂她,被吴矜纾轻推开。 “这些年佑慈吃了很多苦,找到的时候倒在脏兮兮的破屋子里奄奄一息,养了几年身t才稍微好些,我们很愧疚当初没保护好她,如今也只能尽力补偿,可就算她回来我们也会像从前那样对你” 裴醒知像在细细分辨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如筛糠过隙般锱铢必较,随之一阵气息从鼻腔迅速哼出。 吴矜纾猝然张了张嘴,如鲠在喉,眼里瞬间闪过懊悔与慌张,她很少失误,怎么会对孩子说这些。 “我最讨厌被欺骗,你们瞒了我这么多年,甚至前阵子还ga0那么大阵仗把她昭告所有人,我不仅被蒙在鼓里还成了笑话,等着‘野种’两个字贴我脑门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裴佑慈准备的宴会其实早在两年前就有提及,当时除了裴醒知,他们一家四口都在场。 可不知为何,裴庭洲一定要选在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日子公开,裴夫人不知道与丈夫g0u通过多少次,甚至争吵过,可最终都无功而返。 就像现在这样。 还有一点,她同样怕委屈了裴佑慈,那些苦难的日子她恨不得替nv儿去经历,如果这样的欢迎仪式能让她少一点对父母的埋怨,或许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益处,她甚至期待过裴醒知可能没她想象的那样排斥,如果能一下拥有两个nv儿,那再好不过了。 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毛巾净手,裴洛开口道。 “小姐,还在房里。” 餐厅里的气氛异常紧绷,裴夫人jg致的妆容下仍看得出泛红的眼角,一贯拘谨的裴佑慈更是神情恍惚,看样子像刚经历了一场费心的波折。 裴洛接过佣人递来的汤匙,与瓷碗偶尔轻碰。 “裴洛,你不要对妹妹生气。” 刚被兄长教训过吃饭问题的裴醒知,根本找不到任何拒绝的借口,于是她冷冷盯着上来请人的nv佣,直到快把人看哭了才往门外走去。 吴矜纾示意佣人为nv儿布菜,可裴醒知偏偏不愿坐在母亲旁边,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裴佑慈身侧,意味深长。 原本裴洛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多说什么,只是再不制止裴醒知的无理取闹,恐怕往后会更加无法无天。 裴洛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手边的碟碗,这让裴醒知升起怒火。 想坐这儿,也得看自己配不配。 “醒知,你在做什么,快放开佑慈!” 此时的裴醒知已经丧失了好好交谈的能力,狠狠拽着裴佑慈的手腕将她拽起,眼神充斥着狠厉,似乎下一秒就会折断手中的细腕。 周围响起阵阵ch0u气声,几位多年在裴家工作的佣人面对如此突发状况,一时也愣住了。 晃神也不过几秒钟,一群人得到指示纷纷凑近想拉开两人,却没有一个人敢真上前阻止。 是了,这个家里唯一能让裴家大小姐停止生事的,只有裴洛。 等这一切都做完后,他才缓缓转向事故的焦点,眼神一如往常那般平静无波,仿佛这里只剩下他和裴醒知两个人,独独看向她。 二十多年的相处,即便今日才得知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可b起心灵感应,恐怕无人能及。 他在给她时间,给她机会。 “都下去。” 这声指令像如蒙大赦,餐厅里的佣人一刻不停的鱼贯而出,生怕殃及到自己。 得到解脱的裴佑慈迅速离开二人之间,明明离母亲只有几步距离,却好似用尽全力才爬出这深潭地狱。 “裴洛,你要带妹妹去哪儿!” 即便只有裴洛能管教得了裴醒知,吴矜纾还是舍不得让她受苦,这一带走怕是一定得付出什么代价才行。 不顾裴醒知的挣扎,裴洛一把将人抗在肩上往电梯走去。 裴夫人还想追上去,急切的在后面喊着,深怕儿子一动怒让裴醒知受伤,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管家拦了下来。 “是啊,妈妈,哥哥肯定有数的。” 吴矜纾心里挣扎良久,最终决定听从劝阻。 她还记得裴醒知十三岁那年,裴洛第一次对她动用家法,后半夜裴醒知高烧不退,她守了一个晚上才终于好转,如果再经历一次她真的会受不了。 “你快去盯着,不可以让裴洛再对醒知动家法!” 这间裴醒知出入最多的地方,也是她这辈子唯一受苦的地方。 显然,当事人并无悔过,事情是她做的,断然没有后悔的道理。 森严的戒尺轻轻抵了抵桌面,昂贵的地毯上响起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最终,一双光洁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裴醒知的眼前。 圆润分明的下颚轻轻上扬,黑亮狭长的狐狸眼一瞬不瞬的看向她一生的向往。 “要我说什么?” 剪裁得当的衬衣将裴洛健壮的t格完美展现,露出一截附着青筋的坚实手臂,裴醒知还小的时候,就是被这样一双安全感十足的双手托举在他怀里的。 这个万事全凭自我的妹妹从来没让裴洛省过心,以前只觉得是些无关紧要的任x,现在倒真让他感到一丝头疼。 我的超雌妹妹 “你和许知念小打小闹我不管,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两句敲打不过为了提醒她别在外头惹是生非,毕竟仍顶着裴家小姐的名头,怎么都不能丢裴家的份儿。 这事也没想过瞒着裴洛,就算不说他早晚都会知道。 想到这里,裴醒知不由得冷笑,话也变得讽刺起来。 敲打她? 裴洛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环x轻靠在桌沿前。项目,输给的却是个五十人不到的小公司,不用查都知道这其中谁在背后作梗。” 的确,许知念虽然是许家正儿八经的大公子,可母亲过世的早,没到半年徐父便续弦娶了葛馥芮,顺便还带回了b他大四岁的许度风,后来又生下一对弟妹,他在那个家里cha科打诨,整日当个闲散无用的富家公子才没被太过算计。 豪门恩怨裴醒知见多了,小三小四带回去伺候大房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即便后面真动起手来,有她在,葛馥芮也得掂量着动手。 见裴醒知满脸无畏的模样,裴洛十分清楚她在想什么。 “你到底是怕我给裴家惹麻烦,还是怕我真成了就压不住我了?” 他虽说脾气和耐心都不太大好,但对裴醒知一再容忍,可正是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妹妹,现在却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 裴洛话里不见起伏,却是十足的轻蔑。 十年前那收了力的一斥打,如同噩梦般刻在她疼痛感知的末梢,即便伤口早已愈合,也无法彻底掩盖它所带来的y影。 那双总是笑着迎上裴洛的眼眸,此时倔强又委屈,身t因恐惧而轻微的颤抖。 本来也只是吓唬一下,最近她真是太不服管教了。 他将人抱起走向沙发坐下,大掌覆上两处泛红的膝盖轻轻替她r0u着,好一阵都没感受到身上人的挣扎才低下头。 泪水沾sh了熨烫平整的衬衫,流泪的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裴洛不厌其烦的替她擦g净泪痕。 “你就知道罚我,还说没有不要我!” “白长二十多岁,b小时候还ai哭。” 稍微细想,裴洛就知道她又胡思乱想到天边去了,也总能用歪理为自己辩驳,明明是她无理在先,倒把错全怪到别人头上。 裴醒知向来我行我素,言行举止全凭心意,裴洛不开口她就只能乱猜一通,现在大概知道他并不是真心偏袒裴佑慈,心里才稍微开心了点。 裴洛安抚着怀里的人,想起四年前刚发现裴醒知并非亲生时,家里慌乱的情形。 寻找亲生nv儿自然花费了大把的金钱和时间,焦头烂额下,裴父裴母终于搜集到了nv儿的些许蛛丝马迹,这时,裴家祖宅送来了最重要的地址信息。 而在接回裴佑慈后,老宅却只来人回了照顾好孙nv外,并未急于表露出让带回去团聚的意思,当时裴夫人正沉浸在nv儿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所以也没做多想。 深邃的黑眸瞄向大开的门外,裴洛随意间不减凌厉。 这个家大概要闹上一段日子了。 裴夫人亲自端上一小盅汤放到丈夫面前,裴庭洲即便再不苟言笑,面对夫人也会尽到职责般挽唇微笑。 今天的汤是吴矜纾亲自下厨炖煮的,为的就是今晚全家人吃的第一顿晚餐。 用餐时,裴庭洲与裴洛交谈着公司几个重点工作,裴夫人悉心照顾身边的裴佑慈,嘱咐她多吃些,也不忘让阿姨为裴醒知布菜。 在高位上坐久了,难免会自视甚高,公司那帮资历较深的元老面对即将接手裴氏的年轻人,还做不到完全认可。 “肖仁富最近和齐家来往密切,为了鑫源那个项目的最终落实权,怎么也得苟延残喘一下。” 裴庭洲连眼皮都未抬,状似专心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裴庭洲知道妻子的意思,不过裴醒知没立刻回嘴倒是他没想到的,不免有些欣慰。 言此,原本心情不爽的裴醒知突然有了兴趣。 也不知道裴庭洲故意装聋作哑,还是假意留个t面,总之在外人面前从未出过岔子。 早在和裴庭洲没相识以前,吴矜纾就已经听说了那个备受宠ai的裴渝婉,或许因为她是裴老爷子最偏疼的小nv儿,除了不知人间疾苦,任x妄为也全凭心意。 其他都好说,只是裴老夫人在婚后第一天特意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待裴渝婉。 原本以为,只要约束好自己,相信她与裴渝婉之间也会很快亲近起来,可无论如何退让关心,都得不到裴渝婉一点儿好颜se,她求助过裴庭洲,丈夫却只说相安无事便好,不用在意太多。 看着裴渝婉望向她丈夫的眼神愈 可作为嫂子,她也不至于真和小姑子处处计较。 裴夫人不给裴庭洲反驳的机会,继续给裴佑慈夹菜。 晚餐后裴洛跟着裴庭洲去书房继续谈论工作。 门外象征x响起了一下敲门声,随后进来了个人。 她自顾睡在裴洛的床上,原本想醒着等裴洛回来,没想到竟睡着了,直到被抱起才缓缓睁开眼。 裴洛抱着睡眼惺忪的妹妹往门口走去,裴醒知逐渐清醒,知道他要做什么后挣扎着要下地。 “回自己房间去。” 裴醒知跟在他身后,倔强的站在一旁,裴洛解衬衫解到一半的手只能停下。 “出去。” 裴洛不想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好话歹话他已说尽,此时裴醒知的无理取闹于他而言无非是浪费口舌。 她从未换取过裴洛的真实情绪,无论她是难过还是愤怒,哪怕把一切搅个翻天覆地,是否要哄,也全凭裴洛的心意。 可她就是固执的想要得到他的关注,想要他真心实意的为她开心难过,而不是占用妹妹的身份,象征x的获取什么可有可无的亲情关怀。 “私自停课我不想多说,明年我要见到你的毕业证书。” 在她渴望得到哥哥的一丝垂怜时,他给予她的,永远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裴醒知报复似的回瞪着对面的人,却不见他有丝毫动摇。 “那就滚出裴家。” 站在远处的经理再次挥汗如雨,他不敢阻止,又更怕裴家这位身份尚未笃定的‘大小姐’出事,只能等待着救星出现。 裴醒知看了眼来人,懒得去争抢,随手拿起桌上的新酒开瓶,又被夺走。 裴醒知冷冷警告。 认识这么多年,季清徽十分了解好友的脾气,也不在乎她现在是否会更生气,自顾说道。 她啧了声。 多久远的名字。 裴醒知与季清徽的第一次交集,是在季瀚辰20岁生辰宴上,那年她们才十三岁。 游泳池的深水区里仍在扑腾着,其实再挺过一分钟便会有人来捞人,裴醒知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竟脱了鞋跳了进去。 一番救急后,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瘦弱nv孩吐了几口水,缓缓睁开了眼,岸上的保镖终于松了口气。 季清徽还未真正清醒,却听到稚neng的声音紧紧抓住她的耳膜,要她听清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季清徽也不过刚来季家,别说朋友,出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还有一点,她实在需要一个朋友。 毕竟救了季家小姐的x命,除了这么多年的养育,多给些钱也不是什么大事。 许知念点点头,也就那样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终于把话头再次落回到裴醒知身上。 身处世家,什么私生子、非亲生都不重要,哪怕别人背后议论纷飞,只要实权在手,事关利益,谁见了面都得敬上几分。 许知念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半天才说出一句。 没有人理他,他兀自笑着。 眼下裴醒知和许知念的公司刚开始有营收,却是虎口夺食,虽然齐家正处于衰退的境地,但终究瘦si的骆驼b马大,他们这个小公司无论如何都b不上齐家这尊大佛。 瞧裴醒知聊工作,许知念也不再cha科打诨。 “裴洛给的项目还需要这么谨慎?” “他给的项目自然稳赚不赔,不过谨慎点也没什么不好。” “喂,你可千万别再这个时候得罪你哥,能不能翻身还得靠裴洛。” 现在裴洛已经知道她蓄意抢夺资源,且不说以她现在的身份还能不能继续从裴家获得资源,如果被齐家和肖仁富查到是他们在从中作梗,裴洛会不会出手帮忙都不可知。 好不容易忙完了前期阶段,回裴家时却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nv人。 吴矜纾身边坐着裴佑慈,笑着招呼裴醒知过去,手还亲昵的拉着周书禾。 她与周书禾浅浅打了声招呼,刚要开口问裴洛在哪儿,人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今天这样的场合,以往根本不可能出现裴洛的身影,显然是吴矜纾再次动起了撮合儿子感情的念头,这才把人叫到了家里。 “听裴洛说你最近上火,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清火的饭菜,一会儿尝尝看。” 吴矜纾另一只手也搭上了周书禾,笑容更深。 说完,吴矜纾还不忘瞄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裴洛。 “过来坐。”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管,哪怕被万人唾弃,被指摘她不顾人l,只要裴洛完全属于她,怎么都无所谓。 “她是谁?” 早已0清nv儿脾气的吴矜纾,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连忙出声解围。 吴矜纾不敢说的太过,一是怕裴醒知不管不顾的闹起来,二是顾忌周书禾或许还不清楚裴醒知对裴洛的依赖程度,毕竟是儿子第一次带nv友回来,说不准就定下来了,可不能随意就毁了这桩情谊。 “让她走。” “注意你的言辞。” “妈,我和书禾还有事,一会下来。” 心慌大过于愤怒,但一贯跋扈的裴醒知在除了裴洛以外的人面前,从不屑于示弱。 可她从未看懂过这个自己一心追寻的哥哥,唯有他开口,才能定夺她安心与否。 “什么时候的事?” “无我无关?” 所以在裴洛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随意摆布的摆件是吗。 不,其实他从来没有答应过会永远留在她身边。 眼瞧着就要吵起来,吴矜纾及时过去拉住裴醒知。 “不可以!我不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 “鑫源的事还没找你算账,知不知道惹了多大的麻烦。” 裴醒知当然不会蠢到认为,挂个外企套壳就能轻易瞒过肖仁富他们,既然裴洛早就知道这家公司的背景,自然会帮她瞒过去,可现在却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nv朋友威胁她,裴醒知在感到心口刺痛的同时,又像是吃了口苍蝇似的恶心。 但这口气,裴醒知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 但这一关终究要过,裴洛总有一天会结婚,她只希望裴醒知能尽早接受现实。 眼下这般情况,如果不是和裴洛在一起,她去哪里都无所谓,只是没想到自己还能保持剩余的清醒,没做些混账事。 看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样子,第一次见她这样怅然若失,真有些不习惯。 “诶,晚上我约了人,一起去吧。” 许知念料到她会如此,给她倒了杯水,劝道。 话说到此,裴醒知一改刚才的态度。 许知念讶于她转变的这么快,放在以前肯定把他的话当垃圾丢了,难道终于想通了? “等了老半天,你俩属乌gui的,这么慢。” 许知念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出去接了个电话,季清徽指着对面的窗口说道。 裴醒知随意瞥了一 桌上的酒杯被一双纤细的手拿了起来,季清徽看着往外走的背影,笑着明知故问。 要不是从小认识这么多年,季清徽还真以为好友善心大发,打算美救英雄。 很快对面便乱上加乱,季清徽一边感慨为什么不能换种温和的方式,一边赶去救场,顺带着把刚进来的许知念一起拉走了。 季清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裴醒知身后的男人,确实有红颜祸水的资本。 “哥儿几个怎么了,这么大阵仗。” 如今许家风云暗涌,别看许知念现在没什么大实权,只要许家那位老太太还尚存一口气,最后的局势掌握在谁手里还不一定,所以这声‘许少’份量可不小。 许知念笑笑没作声,低头看了眼头上还在流血的人。 听到裴家,几位公子哥的态度明显松动了,转念一想,最近裴家刚找回亲生nv儿,不知道当前的这位是新来的,还是另一位。 “原来是这样,那刚才就都是误会。既然碰上了,那我们一起玩?” “去去,滚边儿去,别在这碍眼。” 这次破相也不无辜,喝了点h汤就敢对裴醒知开h腔,手也不g不净的想搭上去,被砸头算是轻的。 被砸了头的小明星能跟着混这么久也是会看场面的,不由分说低头哈腰的退了场,他才不认识什么裴家不裴家,走之前狠狠瞪了眼裴醒知。 “哎哎,妹妹别走啊,这儿都自己人,以前不太熟,今儿认识认识?” “你也配?” 如果能多点存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