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便以为是幻觉,即便这一个月来,她无数次有此幻觉。她还是一如先前的幻觉一般,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倏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如既往的清冷,长身玉立。
眼泪朦胧间,所见身影变得恍惚。
她不敢确认自己是否又陷入幻觉,只呆愣站着。
众人发觉她怔愣,循着她的视线瞧去,只见夜翊珩就立在那,含笑望着黎语颜。
“颜颜。”他又唤一声,张开手臂,“我回来了。”
黎语颜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急急朝他奔去。
两人相拥。
“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话虽如此说,她还是泪眼婆娑地抬首,深深望着身前的男子,生怕这一幕的相遇是个梦。
眼前的男子胡子拉碴,显然许久不曾修理边幅了。她颤抖着手抚上他的面颊,摸他嘴唇上与下巴处冒出的胡子。
被胡子扎到了手,这才确信她的夫君是真的回来了。
众人急步过来,将夫妻俩围起。
黎家兄弟:“殿下。”
百里峥嵘:“姐夫。”
季清羽冲夜翊珩颔了颔首:“阿颜方才还说要去东部看海,她所说的看海实则是看你。”
“阿珩。”皇帝不远不近地站定。
“父皇。”夜翊珩轻轻放开黎语颜,对着父皇恭敬作揖,“儿子不孝,让父皇担忧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帝含泪颔首。
夜翊珩牵起黎语颜的手,紧紧拉着。
黎语颜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满是口子:“这些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段时日,你去哪了?陌尘若风,他们说……”
“此事说来话长。”夜翊珩道,“我被流火弹击中了后脑勺,坠入大海,幸得渔民所救,醒来时竟忘了自己是谁。后来跑船的阿强经过那个小村庄,他认出了我。他将我带到他的船上养伤,一遍又一遍地与我讲我们于他们家的恩情。我伤情恢复后,记忆也就回来了,着急赶回京,还是与陌尘若风他们差了一个月的时日。”
黎语颜抬高胳膊去看他的后脑勺,扒开发丝,果然看到头皮上有条一指长的疤痕。
疤痕还很新,确实是愈合后不久。
“这一路回来,京城发生之事,我都有听闻。边境受敌,京城同样危险重重。”夜翊珩道,“大舅哥请援兵,颜颜在京守卫……”看向季清羽,拍拍他的肩膀,“还有你。”
季清羽拍上他的手背:“往日是我对不住你与阿颜,也算将功赎罪罢。”
夜翊珩这才看到他受伤的手臂:“怎地伤了?”
“清羽为了救我,被砍断了手。”黎语颜解释。
“阿颜已经帮我接上,如今日过一日地,手的知觉越来越多,会好的。”季清羽含笑打趣,“若真不能好了,你们夫妻得养我一辈子。”
“养。”夜翊珩道,环视,“三位舅哥在西部北部战功赫赫,小山在南部独当一面,已有帝王之姿。如今海晏河清,甚好!”
皇帝闻言,清了清嗓子:“阿珩说得好,既如此,朕选个黄道吉日,你登基罢!”
“呃,父皇,儿臣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似这会说这么多话,脑袋不适,儿臣先回东宫了。”夜翊珩拉了黎语颜便走,“父皇身康体健,皇位多坐个几十年罢。”
“臭小子!”皇帝笑着骂。
到底还是吩咐下去:“太子回来不易,这两日谁都不能去打搅太子与太子妃。”
众人含笑称是。
夫妻俩回到东宫。
东宫上下齐齐在前院相迎:“恭迎太子殿下归来!”
夜翊珩略略颔首。
陌尘若风等随太子征战的暗卫们出列请罪:“我等有罪,还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