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才和郁敏川认识一天,但这一天感觉发生了许多事情,郁敏川替她瞒下昨晚的荒唐事,又护着她照顾她。 所以,是朋友吧。 他轻声开口:“刚刚在餐厅你问我,堂堂郁家少爷怎么会身不由己,当时我不想答,因为诉苦是需要勇气的。” “那我就和我的朋友说说我的故事吧,你想听吗,月月。” 这种孤单感戳动了唐黎月,因为她知道有苦没地方诉说的滋味有多难受。 风吹过,卷落粉红色的花瓣,恰巧落在唐黎月肩头。 这一刻,郁敏川闻到了一股铃兰花的馨香。 这香味是淡淡的、甜甜的、让人静心安神的。 郁敏川这才回神,不着痕迹地将花瓣攥在手心。 “可除了金钱和尊贵的身份,我似乎没有别的了。” “明明是一家人,我却只有在每天早饭上才能看见他们。” 说到这,郁敏川笑问:“你猜他们是怎么回应我的?” 郁敏川还在笑,笑容苦涩,“他们让我闭嘴。” “因为我吵到他们聊工作了。” 郁敏川继续开口,“说他们不爱我吧,我从小要什么有什么,说他们爱我吧,却都不愿意把我带在身边。” 郁敏川摸了摸钢琴,“因为二叔看我可怜,搬到了我的别墅跟我一起住。” 听到跟郁墨渊有关,唐黎月不着痕迹地挺直了脊梁。 “我叫他渊哥,他叫我小阿川。” 唐黎月开口:“听起来郁墨渊对你很好,但是今天看你们的相处,怎么感觉不是很和谐?” 唐黎月瞪大眼,不敢置信。 郁敏川开口,“从拥有钢琴后,我的生活稍微有了意义,我喜欢琴键在我手底下跳动的感觉,我每按下去,它们都会用最悦耳的声音来回应我。” “而那时十岁的我,居然一举拿下华国区第一名。” “十八岁,我被青年大剧院选中,邀请我成为他们的首席钢琴师。我又用了两年的时间,成为了最年轻的钢琴家,成为了最受瞩目的钢琴王子。” “能容纳五万人的场馆里,每一个观众都是为我来的,我弹奏时,他们会安静地聆听,而我弹奏完毕时,他们也会大声呐喊‘王子安可’。” “刚好,我的第一百场弹奏会,正好安排在二十岁生日当天。” “爷爷没什么意见,他应允了。” “我爸倒是不反对我弹钢琴,还夸我厉害。但,他选择回集团开会。” 郁敏川笑:“我一开始就没奢望过他们会去听我的弹奏会,但,二叔这个人一向强势霸道,他觉得答应过我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郁敏川继续道:“所以,他直接把我爸塞进了车,让我爸亲自送我去剧院。” “二叔自然是不满,开车追来……” 郁敏川低头摸了摸自己没有知觉的腿,露出讽笑:“二叔追不上,开了车里的对讲机,说了句‘你今天不好好去听阿川弹奏会,我明天就去集团跟你抢继承权’。” “车窗被钢筋捅破,我眼睁睁地看着钢筋刺穿我爸的身体,鲜红的血液喷溅出来,染湿了我的半边身体,我还能感觉到,我爸滚烫的血液渗进了我的眼珠里。” 腿是没知觉,可指尖却用力到泛白。 “别回想了,都过去了……” 郁敏川主动握住唐黎月的手:“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叫过他渊哥,从那以后,也再没了愿意听我说话的人……” 郁敏川抬眸,眼神充满希望,“真的吗?” 郁敏川这才重新展颜笑,“嗯,我们是朋友,一见如故的朋友。” 而这也是让他想要的,也是他扒开伤疤卖惨的目的。字从唐黎月嘴里毫不犹豫地说出来,竟让郁敏川有些无措了。 她的真诚让郁敏川产生了一丝愧疚感,好在唐黎月并没有注意到。 - 城东的一间废弃厂房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光着膀子坐在红砖堆上。 约莫几分钟后,空旷的厂房传来高跟鞋的踩踏声。 入口处,身穿黑色蕾丝旗袍的女人,踩着奢侈华丽的高跟鞋向痦子男走来。 这女人,就是郁家大夫人,赵芝柳。 自从赵芝柳出现在厂房里,痦子男就觉得手中的甘蔗不甜了,他眼神贪婪地在赵芝柳身上扫视,“三年不见,大夫人还是一样的美艳啊!” “嘿嘿,不多,我就要三百万。” 赵芝柳真是气笑了,“三百万对郁家来说确实不多,但你凭什么觉得你有命拿?我记得三年前跟你说过,拿了钱就滚出华国永远别再出现,否则,我让你有命收没命花!” 赵芝柳脸色更难看了,“你不信我会弄死你?” 痦子男贱兮兮的把最口一截甘蔗塞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向赵芝柳走近,“毕竟大夫人是个连自己亲叔子和亲儿子都要害的狠人呢,我当然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