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浅知道,是她加剧了沈叶白鸠占鹊巢的认知。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宋楚的,包括她,而且,尤其是她。
她成了沈叶白否定自己的最有力证据。最早她就是宋楚的女朋友,在沈叶白看来,她和宋楚相爱,而且,就连她自己也说过,如果不是宋楚出现意外,他们定然已经结婚了。
一个感觉自己从未活过的人,在病症发作的时候,又如何在这场较量中取胜?觉得他在感情上可以赢得宋楚?赢不过,便只能是替代品,他总是退而求其次的一个。
到现在为止,那个他代替活着的轮廓完全浮现了,一直以来他自己虚幻的世界也随之崩塌了。
一点儿存在的证明和依据都没有了。
有的只是否定和侵占。
夜晚海边的风很大,宛如无数人的呜咽声。还有海水击打海岸的声音,也都变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在浩渺暗黑的天地间,骤然渺小至无物。
不要说沈叶白,就连傅清浅都要丧失存在感了。
她反手抱紧他。
仿佛要将他散架的骨头聚拢。
好在疼痛持续几分钟后,就渐渐消退了。
沈叶白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附在她耳畔的呼吸不再那样凝重。
身心经受一番残酷的锤击和否定之后,骄傲如斯的沈叶白也变得无尽卑微起来。
沈叶白不想承认,他有了弱者的乞求,当所有东西都不属于他的时候,有一样最珍贵的,他总要紧紧抓住。
他扳着傅清浅的肩膀,用从未有过的低姿态说:“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的表现糟透了,我不仅伤害了你,还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已经恨死我了……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惧怕,一直以来,我不是憎恶你,我是憎恶我自己。我隐忍得那样辛苦,不是没想过放弃,我怕你一出现,我就反悔了。为了让自己死心,我甚至想到要和江语然结婚。我必须用各种办法,来抑制我的心。你知道这段感情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沈叶白锤击着自己的胸口,像难过得透不过气来:“它对我而言,是唯一的真。”
傅清浅呆怔的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心里翻江倒海,所有苦涩,心疼,交织泛滥。沈叶白说,对他而言这是唯一的真。是啊,一个有着严重创伤依恋的人,从小到大,不管心与身,都与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不管家人,还是朋友,在遇到她之前,他更是没有恋人。所有鲜活的生命,每时每刻在他眼前晃动,但又都是死寂的,他感觉不到对方的温度,因为不能靠近,亦不能投入情感。所以,那些都只是被上帝操纵的玩偶。他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有这样的认知,该是多么的无趣与绝望。难怪他玩世不恭,是别人眼中的混世魔王。
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温度的人,他们呼吸交织,身心紧贴。
傅清浅不能说自己是特别的,是唯一一个让沈叶白敢靠近的人。跟她的靠近一样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所以,她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不是救赎,跟所有女人一样,只是毁灭。
是沈叶白他自己不同了,在面对她这个灾难的时候,他选择了义无反顾。不管他的身体,还是潜意识,早就发出了危险的警报,像所有其他女人出现时一样,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不能靠近,否则痛苦不堪。自保是人类的本能。
可是,他选择置之不理。偏生了一种决绝,义无反顾上前,紧紧的拥抱她,一晌贪欢之后哪怕俱是毁灭。
傅清浅终于知道他崩溃的原因了。
在沈叶白看来,她是他与现实世界的唯一一点衔接。在他丧失自我那三十年的生命里,她是唯一的温度。只有她是真实鲜活的,跟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相同。
如果她不是他的,在他的世界里也是虚假存在的。那他的生命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一点儿真实的存在都没有了。那之后不是崩塌还有什么?
傅清浅吸着气,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反握住他的手说:“你听我说,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说你为自己而活,感情的世界里,你也不是替代品,这些你通通都不相信。不是信任的问题,是你的心理问题就决定了你会有这样的质疑。所以,我们先把这些放到一边,等你能用理智去评判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一些事情。现在你只要可以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能够告诉自己有心理困扰需要要先去解决就行。你可以做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抛开虚假的全世界先不谈,首先面对自己的心理问题,知道这样对一个有着严重“创伤依恋”的人来说也非常困难。
果然,沈叶白摇头:“心理矫正之后,就能把虚假的变成真实的了吗?”
确定那不是更深的欺骗?
他接着又说:“我知道我的病好不了了,我再不想承受那样的煎熬了。既然是别人的人生,那我今天就还给他,我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是,傅清浅,我后悔了,我不想放开你的手了。你既然敢来欺骗我,便没想过会被我拉着一起下地狱吗?”
这些风险是一早就存在的,从一开始她就不该铤而走险。
傅清浅拉着他:“沈叶白,你听我说……”
沈叶白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已经往海水拍打的方向去。
“什么都不要说了。”
他带她过来的目的本来就是这样。
傅清浅用了反力抗争,这样的沈叶白,她不能白白的任他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他被治愈之后,放弃她,生命中不再有她,傅清浅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这样放弃生命太草率了。
一个几次死里逃生的人,最知道这个时候该死死的拉住他。
可是,沈叶白的态度决绝。
他明明怒火中烧,前面的话语却充满乞求,就是希望她能陪着他。他最想将她带走,却又希望她可以不要那么恨。
男女力量悬殊。
傅清浅被一路拖到海边,海浪拍打上来,先是漫过她的脚,再是小腿,最后是大腿……
到了这个时间,太阳光积蕴的温度已经被发散得所剩无几。只剩下初秋海水的冷意,一直浸进骨髓。
傅清浅牙齿打颤。
“你怕了?”沈叶白突然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已经没了傅清浅的腰,沈叶白仍旧深一脚浅一脚的拖着她往里走。
她抬起头来看向他,须臾,“你真的想一死了之吗?这完全是你的真实想法吗?确定没有堵气的成份在里面?”
沈叶白淡淡说:“你觉得我只是在发狠?那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他不再看她,视线投向乌黑遥远的天际,声音低沉:“太痛苦了,每一天都太痛苦了……症状发作的时候,全身都是碎裂的疼痛。相比身体的疼痛,最难耐的是看不到生着的希望。如果一个人活着,要绝情绝爱,那还叫真的活着吗?放你离开的时候,我就非常痛苦,一个人的时候就更痛苦了。有的时候极度憎恶见到一个人,不是真的厌恶,而是因为太想她……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了,与其没有希望的苦苦挣扎,不如就这样一了百了,在我看来再圆满不过。”
傅清浅听着那句“再圆满不过”,忍不住动容了。谁说她没有想过这样的圆满呢?
以前只是觉得太奢侈,所以,念头一出来就压下去,从不敢狠狠的想。
傅清浅突然不再挣扎,瞬间平息了似的,一只胳膊任由他拉着,默不作声的往深水中去。
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你觉得这样是最好的选择,那我也愿意陪着你啊。”
沈叶白微微一怔:“你真的愿意陪我去死?”她又不是真的爱他。
傅清浅低下头,一滴眼泪落进海水中。她的声音平静:“我也觉得太痛苦了,一路走千难险阻。如果命运要按等级分的话,我算是那个最为衣衫褴褛的下等人,脚都磨破了。走不动了,一步也走不动了。其实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几次试图自杀,有一次差点儿就成功了,却被林景笙救了过来,不然现在我可能已经在天堂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到这里,她竟然笑了下,抬起头,声音骤然轻松的说:“醒来的时候,多少是有些遗憾的。以为一睁眼会看到天堂,所有痛苦都已经结束了……其实割腕的时候,一点儿没觉得疼,也没觉得恐惧,躺在那里很安然。”
傅清浅转过头来,晶亮的眼睛盯紧他说:“因为恍惚间我看到你来找我了,拉着我的手,你的掌心温暖干燥,那一刻我真是觉得好极了,人生最好的归宿。”
她的声音很轻,盈盈笑语,点点滴滴落进沈叶白的心里。
两个倍受心理疾病折磨的人,天大地大,在这宽广的人世间却像没了容身之所。必须要沉进这乌黑浩瀚的海水中去,何其可悲可怜。
难道除此就真的没有归处了吗?
是找寻的过程太难了。
沈叶白堂堂一个男子汉,这个黑暗加持的夜晚,亦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他无声轻轻哽咽,想象她一次次死里逃生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狠狠的揉作一团,太疼了,到了呼吸阻塞的地步。
如果一个人的毁灭,能撑起另外一个人的幸福,那么,他希望最后高举手臂的人是他。而傅清浅能被高高的举在上头,远离地狱的源头,一抬手就能触碰到温暖的阳光。
此时,傅清浅又在身边说:“其实我也想过的,如果最后你没有治好,真的治不好了,是不是我就可以这样拉着你的手,一起去寻求一个圆满的结局。”
她明明哭着,很快又破涕为笑。
先前所有的理智和抗拒都放弃了,人世太艰难,而同这个男人长相厮守的诱惑力又太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能跟他手拉手,一直走进海底深处,也不见得不是一种圆满。
想着,傅清浅紧紧拉住他的手。
沈叶白激动得手臂一震,下一秒用力捧起她的脸颊拥吻,他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吞咽,心脏一直在抽搐,除却脉脉情意,再无消解的办法。
傅清浅微微的扬着头,用力承受。
两人的喘息声很大,眼泪混乱交织,冲成一道小河,分不清谁是谁的。
以为要一直这样不顾一切的亲吻下去的,他忽然放开她。
脸颊一错,交颈抱紧她。
沉重的呼吸夹杂在涌动的浪花中,几秒钟后,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听我说,傅清浅,我的世界已经全面崩塌了,到了今晚,我真正感觉自己无力承受了。我知道很多人会觉得我窝囊,这样轻而易举就垮掉了。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一朝一夕,这三十年累积的一切沉重负累,早压得我气喘吁吁,到了此刻,我的世界,连同我自己,都已经碎裂了。不肖别人说什么,我自己可以感觉到。”
沈叶白直起身子,同她拉开一点儿距离:“我们两个都是被上帝创造出来的残缺品,在一起的结果,就只能像现在一样,相携走向毁灭。林景笙当时说得一点儿也不假,我没有给你幸福的能。所以,不配拥有你。”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不由得发慌:“沈叶白……”
海水涨上来了,漫过腰际,渐渐压向胸口。急速拍打的浪头,仿佛随时会将人吞没。
沈叶白又向前走了几步,他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响:“两个残缺品,即便凑在一起,也很难拼成一个完整。相反,越是残缺,越要由一个完整的人来救赎。跟我在一起,只会加快下沉的速度。林景笙说得没错,我根本没有能力给一个人幸福。”
“沈叶白。”傅清浅伸手拉他,被他一抬胳膊闪开了。“叶白,你等一等……”
沈叶白继续往前走,他边走边说:“你成功取悦我了,我准备放过你。快走吧,不然我很快就后悔了。”
傅清浅看出他的意图,颤抖着嗓音说:“我不是在刻意取悦你,而是真的愿意跟你一起死。”
沈叶白头也不回:“你回去,不要管我。”
天知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艰难,他含恨的将她拉来,就是为了向残酷的现实展开报复。他受不了任何的愚弄,同时也受够了生活的虚幻。
真真假假,颠三倒四,最消耗人的能量了。眼见他的生息就这样被耗尽了。
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拉着她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活赋予她的苦难还不够多吗?
既然她肯陪着他去死,就说明她还能那么一点儿真心。所以,他也愿意放她一马。
只是,这个想法能保持多久,沈叶白也不确定。所以,他希望她不要啰嗦,能快点儿从他面前消失。
但好在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沈叶白每向前走一步,就能感觉到暗黑的海水在对他施以重压。沉重的浪头一波接一波的捶打他的胸膛,他很快便觉得呼吸困难。
傅清浅撕心裂肺的唤他的名字。“沈叶白,沈叶白……”
她连哭带叫,让夜变得更加喧闹。
沈叶白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头,声音太吵杂了,闹得他心神不宁。
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这个闹腾的世界仿佛被屏蔽了,全世界的声音都在渐渐离他远去,那些吵得他心烦意乱的响动慢慢变得悄无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带傅清浅的喊叫声,也被干脆利索的消去了。
安详的世界只有海水哗啦啦的翻腾声,属于大自然的声音,生发得自然而然。
无形中反倒带给人一种异样的安宁与详和。
想来那些生活在海边的人,就是在这样的潮涨潮落间睡下和醒来的。
水太深,浪花太猛烈了。傅清浅站都站不稳当,她急切的望着不断向大海深处走去的沈叶白,零星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以往他在她心里的形象都是高大挺拔的,但是,此时此刻,在汪洋大海中却变得渺小可怜,仿佛眨眼间便能被吞没殆尽,他下沉的速度那样快,眼见海水就要没过他的肩头了。
傅清浅急得哭了起来,她扯着嗓子大叫:“沈叶白,沈叶……”
一个急速的浪头翻滚而来,瞬间堵塞了她的呼吸。
傅清浅只觉得眼睛和嘴巴里都被灌满了水,苦涩辛辣,呛得她没有回转之力,身体猝不及防向后倒去。
甚至来不及喊救命,双臂高举,很快就沦陷了。
大半夜了,一直联系不上人很焦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青手脚冰凉的在客厅里来回打转,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打他的电话没人接,叫司机去沈叶白的公寓去看,也没有人。而且,听林景笙说连同傅清浅一起也消失了。
能到哪里去呢?
尹青再度心神不宁的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后半夜了。
晚上的天气不是很好,所以,席天黑幕扯下来,一颗星子也没有,憋得人难受。
尹青捏紧了拳头,还是那句话:“我的心脏特别不舒服,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呀!
沈流云最怕听这句话了,偏偏尹青今晚说了好几遍了,她每听一次都毛骨悚然。
太神叨了,吓人。
沈流云终于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好了,妈,你也别等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房间睡吧。我在这里盯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还有啊……”她又嘱咐说:“记得再含一片救心丸,不要相信什么不好的预感。就是你太担心我哥了,所以,心脏又不舒服了。”
这一晚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大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沈叶白一整晚不接电话,她是不担心的。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沈叶白又不是没有夜生活,他去哪个酒吧喝酒,声音太吵杂,听不到电话铃声,完全是有可能的事。
但是,在听尹青说了沈叶白严重的心理问题之后,沈流云就有些傻眼了。
震惊加上担心,她的心里一点儿不比尹青好受。
只是,尹青已经吃开降压药和救心丸了,如果她再表现得惊慌失措。尹青不非得吓倒不可。
沈流云好说歹说,终于把尹青劝回房了。
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给林景笙打电话也方便。
沈流云赶紧拿过手机给林景笙打过去。
时间虽然很晚了,但是,林景笙明显也没睡。
他的声音听起来沉闷忧郁。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随口说:“睡不着。”她接着郑重其事问沈叶白的问题。“大叔,我哥他不会有事吧?我看他平时挺理智的,再说能多大的心理问题啊,一个真相就能击垮他。我不相信,肯定是我妈太担心他了,小题大打做……”
“不是你妈小题大做,是你哥的问题真的有点儿严重。”林景笙打断她的话又说:“心理问题严重起来,会摧垮一个人的全部理智,甚至危及到生命。”
沈流云吸了口冷气,妈呀,她实在没想到。
“大叔,你什么意思?说我哥可能会死吗?”
林景笙坐下来,抬手按压太阳穴,听到“死”字,他也一样心惊胆战。不敢想,傅清浅还跟沈叶白在一起呢。
怕就怕在这里。
沈叶白不仅自己有可能去死,他还极有可能拉着傅清浅一起。
他也是见迟迟联系不到沈叶白,才骤然想明白的。
吓得魂飞魄散,又不能报警。万一虚惊一场,而沈叶白的问题却得公诸于众了。到时候会产生怎样的蝴蝶效应,谁也想不到。
而且,时间不够,即便报案,警方也暂时不会理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怕吓到她,林景笙岔开话题说:“你哥的电话倒是打得通,只是一直没人接。希望他们不会有什么事。”
沈流云说了句“阿弥佗佛”,她又说:“我哥这么严重的心理问题,能治好吗?”
“如果他极力配合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沈流云想了下:“我妈说他崩溃了。到底为什么?真的因为清浅姐吗?还是说,宋楚是哥哥,让他觉得打击很大?”
林景笙重重叹了口气。
“我想主要是由于傅清浅,我们低估了傅清浅在你哥心中的地位。不然他的反应不会这么大。我想傅清浅对他而言,一定含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不然就算按照他们之前的打算,沈叶白对傅清浅的态度有伪装的成份,实际上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冷漠无情,最后大不了就是伤情一些,情绪也会更加低落,但是,绝对到不了崩塌的程度。
沈流云不可思议的喃喃:“按你这么说,之前我一直错怪我哥了?他对清浅姐,不是无情无义,相反,还是用情至深吗?”
林景笙淡淡的应了声:“嗯。”
放在平时,这种品质是好的,但是,对于现在的沈叶白而言,却麻烦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捏紧了手机,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沈叶白了,很多问题需要他解答。
沈叶白和傅清浅出现的时候,是在早晨。
太阳刚刚升起来,还未发挥它的光与热。
初秋的早晨,沈叶白和傅清浅像两只落汤鸡一样出现在医院。
林景笙和沈流云听到消息,马上赶了过去。
原来是傅清浅落水了。
好在积水已经出来了,生命体征没有太大的改变,医生对傅清浅做了全身检查,说只要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沈叶白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衣,湿透之后被身体的热度烘得半干不湿,还有一些皱巴。这还是林景笙第一次见沈叶白这么不讲究的样子。平时见面,哪一次他的衣服不是熨得平整又服贴。西装裤也永远是笔直的一条线,何时见到,一丝不苟。
林景笙隔着一个椅子,和沈叶白共同坐到溢满消毒水味的走廊上。
他掏出一根烟递给沈叶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没有看他,无声的接了过来。
林景笙很快又把火挪近。
点燃之后,林景笙吸了一口,才问他:“傅清浅是怎么落的水?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
沈叶白执烟的手一顿。
经林景笙这样一提醒,他刚刚平抚了几分钟的心跳,又狂肆的鼓动起来。
思绪透过指间的袅袅烟气,又回到了可怕的当时。
本来海水就要将他的耳朵也吞没了,所以,他听不到声音也很正常。那些水虽然有着巨大的漂浮力,可是,漫上来的时候,却像有无数双强有力的手,不断的往下按压他。
沈叶白缓慢的闭上眼睛,等待平静时刻的到来。
然后,就在这时,过份宁静的世界忽然让他感觉不安,他下意识回过头去,发现傅清浅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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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一声:“原来不是我威力无穷,计谋奏效了,还是因为傅清浅。”
那时候沈叶白的问题不像现在这样严重,他有理智,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知道一个抑郁症患者需要怎样的关怀,而他,做为一名创伤依恋患者,自己的世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分崩离析了。不肖别人说,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给傅清浅幸福的能力。
如果是一般的年轻人,可能还会抱以幻想,不到问题爆发的一刻,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沈叶白不会。他习惯对事态有精准的掌控,不会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且,他也不想傅清浅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沈叶白低下头,看着自己交缠在一起,苍白修长的手指。他现在还不够狼狈吗?已然到了去死的地步。
沈叶白的心情非常复杂,翻江倒海,一刻也没有平息。
良久,他声音沙哑:“非常痛苦吧?”
林景笙反应了一下,知道他指的是傅清浅治疗抑郁症的过程。
他的喉咙也跟着发紧:“精神疾病的治疗有时比身体病变更痛苦,一个人如果控制不了自己,要靠外力去掌控,无疑是种囚禁,困兽一般……傅清浅就是那样过来的,相比身体的痛苦,更让她难耐的是屈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人像野兽一样困在笼子里,不是屈辱是什么?
人类囚禁野兽是怕它们伤人,而很多精神病患者被囚禁,是防止他们自残或者自杀。
傅清浅做为一个心理咨询师,深谙此道。如果不是求生欲强烈,她也不想遭受这种对待。
林景笙其间去看过她一次,独立简易的房间里,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连基本的生活用具都没有。
他像探监一样,透过栅栏从外边往里看。
她已经瘦得脱像了,呆怔的坐在地板上,脑袋歪着枕在床上。表情木讷,漂亮的眼晴里一点儿光彩也没有。
林景笙喉结酸楚的动了动,想叫她,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最后只有轻轻的哽动一声,从喉咙里滚落出来。
几分钟的时间,傅清浅都没有注意到他。她神色死寂,半天眨一下眼睛。
过来时医生说她状态很差,昨天一整天情绪消沉,还是自杀的念头强烈。对于很多严重的抑郁症患者,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写照,灵魂被抽走了,不仅是做事打不起精神,严重的厌世悲观,情绪低落,被困在痛苦的沼泽地中走不出。
护士说闹到后半夜,她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他们把她拖到床上,早上的时候再来看,她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地板上,眼神空寂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景笙站了好一会儿,见没有“生还”的迹象。他心如刀绞,还是选择默默的转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约定好的,在傅清浅集中治疗期间,不许他来看她。
那样屈辱,是命运对灵魂的鞭笞。
再残忍不过。
有的时候命运露出狰狞的面孔,青面獠牙,就是逼人去死。与此抗争是最痛苦的了,但是,人有求生的本能,就注定了不会轻易就犯。于是,痛苦的撕磨,反反复复,精神与肉体的双倍折磨。
即便如此,傅清浅还是走过来了。
林景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脱胎换骨的痛苦你能想象吗?人如果不死一次,就不叫重生了。你知道是什么支撑她走过来的吗?”
他转过头来望着他。
沈叶白俊美无涛的脸颜发白,没有一点儿血色。
他抿了抿唇角:“是什么?”
林景笙一字一句:“是你。”他轻轻的呵一口气:“但凡有一点儿办法,我也不会告诉她。这辈子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再回到你身边。我当时就是太恐慌了,想不到用什么可以打消她自杀的念头。”
一个随时想死的人,看是看不住的,不然医院也不会采取“囚禁”和“监控”的封闭性治疗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对傅清浅寸步不离。就算他紧紧的看住她,不给她自杀的机会,也没办法治好她的病。
沈叶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林景笙抬头,见他朝住院大楼走去。
傅清浅精神还不错,这会儿椅靠在床头。
沈流云问她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傅清浅喉咙火辣,说话时能清析感觉到疼痛。
她清了一下嗓子说:“喝水喝饱了,现在还吃不下东西。”
沈流云唏嘘:“清浅姐,你心真大,还能开玩笑。”她坐到床边说:“我们都吓死了,我和大叔整晚都没睡,联系不上你们,怕出什么事。”
傅清浅不由觉得惭愧,如果不是她突然溺水,现在可能真的出事了。
当时不要说沈叶白,她也头脑发晕了。现在想来,心有余悸。但是,好在她的绝决起了反作用,让沈叶白改变初衷放过她了,近而他也逃过一劫。
想到沈叶白的问题,傅清浅陷进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察言观色:“清浅姐,你是在担心我哥吧?听大叔说他的问题非常麻烦,接下去该怎么办?”
傅清浅回过神,想了下说:“集中治疗吧,具体还要问他的心理医生该怎么办。”
但是,不管怎么样,沈叶白都要经过一段极其痛苦难熬的日子了。
沈流云点点头,又问:“治疗起来会不会很麻烦?”
“不止是麻烦,还很痛苦。”
沈流云皱了一下眉头,她有点儿心疼她哥了。
“我都听大叔说了,从来没想过,原来我哥的生活这么痛苦。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上天的宠儿,不知多少人羡慕他。我还为此抨击过他,说他不懂普通人的疾苦,原来,他也不容易。”
傅清浅轻轻感叹:“世人无人不堪怜。”
沈流云想到什么,问她:“现在他知道你和大叔在一起是假的了,会怎么样?”
当初想要剔除这个隐患,就是谨防他的世界塌陷得更厉害,治愈起来会比较麻烦。但依目前的状况来看,貌似已经全面崩塌了,也知道想现在的办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叶白开启病房门的手指微微停顿,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室内的对话声飘忽的传出来。
沈叶白淡淡抬眸。
傅清浅靠在床头,跟沈流云说话的时候精神还算饱满。但是,脸色苍白。
穿着条纹状病服,松松垮垮的掩着一副骨头架子。难怪她像变了一个人,原来不止是消瘦,而是脱胎换骨般的重生。
沈叶白全身心的不适纷纷上涌。
他猛地关上轻微开启的病房门,快速离开。
沈流云听到声音,吃了一惊,过去查看,远远看到沈叶白已经步入电梯。
她惊慌的转过头说:“呀,是我哥,他是不是听到我们的话了?”
不晓得会不会又受到什么刺激,现在沈流云再不觉得自己的哥哥是百毒不侵,无所不能的了。
听到是沈叶白,傅清浅先是一惊,接着疲惫的缩到被子里。她相信沈叶白的通透程度,他什么都能想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到底会怎么样,还要问他的心理医生。
傅清浅说:“你哥需要自己冷静一下,让他回去吧。折腾了一个晚上,他也很累了。我相信他暂时不会有事。”她接着又说:“你去找林景笙吧,我也睡一会儿。”
昨晚一整夜都没有睡,死里逃生的时候也不觉得困。疲惫后知后觉,等感知到的时候,已经如潮水一样漫上来了。
傅清浅闭上眼睛,听到沈流云说了个:“好,你睡吧。”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感觉沈流云过来帮她盖好被子,又把散乱的额发理顺,然后拿上包出去。傅清浅的感知就像插在水中的筷子,一半清析一半虚幻。
沈流云从病房里出来,先给尹青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沈叶白和傅清浅已经找到了,两个人都没有事。
尹青问她:“你没问他,为什么打电话都不接?”
沈流云回答说:“接什么,他的电话扔掉了。还差一点儿拉着傅清浅去死……”本来想说“他简直疯了”,但是,忽然想到他就是有心理问题啊,悲从中来,沈流云不再说话。
尹青惊叫:“到底怎么回事?你哥他怎么样了?为什么拉着傅清浅去死。”
沈流云心情沉重:“具体你去问他的心理医生,我也说不清楚。但是,现在有一点我敢肯定,就是傅清浅在我哥的心里异常重要,以后你就不要再针对傅清浅左挠右阻了。我哥的问题很复杂,现在最主要的是治好他的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青沉默须臾,问她:“你哥现在在哪里?”
“他离开医院了,回家去了吧。”
尹青说:“我知道了。”
她难耐的挂了电话。
沈叶白回家后,洗澡换衣服。
头发没有吹,就直接出门了。
好在初秋的温度很高,尤其到了中午,阳光刺目灼热。透过玻璃,晃得他轻轻的眯着眼睛。
沈叶白的大脑有些机械性的麻木,一路上什么都没有想,仿佛是不知从何想起。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公司的停车场,他坐在车里恍了一会儿神,才想到要到楼上去。
关闭车门的时候,有人轻轻的唤他:“沈叶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的脑袋嗡嗡的响,听到声音,做梦似的转过头。
在江语然看来,他只是漫不经心。狭长的桃花眸子懒洋洋的眯着,依旧西装革履,英俊笔挺。先前没有吹干的头发,半干不湿的垂着,不可思议的乌黑发亮,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平添了几分不羁。
江语然看他面无表情的沉默,她故意委屈的瘪了一下嘴说:“你那是什么表情?看到我不高兴吗?打你的电话也不接,我就知道你会反悔。可是,为什么昨晚之前不给我打电话?我不是说了,如果你反悔,可以告诉我啊。”
沈叶白老实说:“电话掉了,不在我身上。”
江语然惊讶说:“电话怎么掉了?”
沈叶白没有回答她,只说:“你先等我,我去处理点儿事情,一会儿找地方聊一聊吧。”
他太郑重其事了,叫江语然心里发慌。毕竟他昨天喝了太多酒,说自己酒后失言,能将他怎样?
江语然心神不宁,小声说:“好吧,你先上去吧,我在车里等你。”
沈叶白很快去了楼上。
从前台到秘书,看到他进来都大吃一惊。沈叶白是很靠谱的工作狂,可是,正常的工作日他没来上班,临近中午才姗姗来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其秘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儿都要报警了。
沈叶白没有按时上班,上午重要的会议也没有参加。秘书不知打了多少遍电话,通着,却一直没人接。
她踩着高跟鞋,急得来回打转。
前台忽然打来电话,说总裁上去了。
秘书呼了口气,如释重负。马上跑到电梯前等着,电梯门一打开,她欣喜的唤了声:“沈总,您终于来了。”
沈叶白知道重要的会议错过了,他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说:“我的手机掉了。”
秘书心想:“又掉了?”以前掉的虽然不是他的,但是,沈叶白也因手机损坏换过几次。现在又掉了。她机灵的说:“我马上去处理。”
江语然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沈叶白从楼上下来。
她的掌心里都是汗,每一秒钟都无比漫长。怕刚刚实现的美好愿望落空,要知道她对沈叶白可是一见钟情。
就算他被酒精麻痹了大脑,她的脑袋可是清析异常。他就是说了要跟她在一起,她也给他时间考虑了,甚至给了他机会反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漫长惊恐的一整夜,他没有打来电话。早晨太阳升起,她一颗心尘埃落定,就打算信以为真,把这段感情连带他紧紧抓住不放了。
毕竟,人性是贪婪的。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梦寐以求想得到的。
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多么不容易,她满心的饱胀感,再放手已经非常困难了。
江语然坚定信心后,对他露出坚毅的微笑。
“坐你的车?还是我的车?”
沈叶白说:“自己开自己的吧。”
江语然点点头:“也行。”她接着又说:“去我的酒庄吧。”
既然要谈事情,怎么能没有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叶白说:“好吧。”
他现在精神状态比上楼的时候好一些,有原神附体的感觉。起码在江语然看来,不再那样困奄奄的了。
其实她还挺喜欢沈叶白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个男人真是占尽了百态的便宜,不管流露哪种神态,都别有一番风情。
江语然上车的时候,还这样想着。
完了,因为短暂的“拥有”,她贪婪的意念更强烈了。如果这个时候,沈叶白跟她说反悔,她可能会因爱生恨。
一路驾着车胡思乱想,所以,车子开得不快。想到的时候,江语然透过后视镜,沈叶白的车子跟在后面,也难得有耐心的样子。她看得心里热烘烘的,这样亲昵的感觉,在她看来好极了。
如果一直能够这样,该有多好。他徐徐跟在后头,不时注视着她的后车灯,一路护她周全的样子。
江语然虽然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沈叶白在后面,或许只是不耐烦,根本没有那样的感觉。
很快抵达她的酒庄。
中午,太阳正当头的时候,店里没有什么客人。
店员被晒得懒洋洋的,见老板进来,才猛地打起精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语然叫她去拿两只杯子,她先请沈叶白坐下,自己先回办公室了。
不一会儿,江语然换了衣服,并抱着一瓶葡萄酒出来。
“尝尝这款酒的味道如何,我的新发现,就是想着找个时间跟你一起品偿。”
沈叶白直接说:“我现在没心情喝酒,再好的东西也尝不出味道。”
江语然微微一愣,她知道沈叶白对葡萄酒的钟爱程度,也是她和沈叶白走近的惟一契机,不然他可能根本就看不到她。这殷虹的液体对于她和沈叶白,就像月老的红丝线一样。现在沈叶白拒绝了葡萄酒,就等于拒绝了她。
江语然苦涩的说:“不怕浪费,不然留下我一个人喝也没有意思。”她把酒倒进杯子里,坐下后优雅的握在手里。
沈叶白迟迟不动杯子,他的理智已经足够清醒了,尤其经过昨晚,就更透彻了。现在酒这种东西,对他一点儿不具诱惑力。才发现平日很多钟爱的东西,不过闲暇时的消遣罢了。
他盯着江语然的眼睛说:“你知道我过来的用意,昨晚我说过的话,不能作数。”
“为什么?你喝醉了吗?”江语然的笑容凝在脸上。
“不是,跟喝酒没有关系。我很清楚自己做过什么。”
“那为什么突然又反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抿了抿唇角说:“真实的感情压制不住,想得到的人,亦无可取代。我之前的做法太荒唐了,跟你说声抱歉。”
江语然匆匆吞咽了一口葡萄酒,转首望向窗外。她的确知道沈叶白想说什么,见到的时候,他整个人表情生硬,半点儿温存没有,就知道他反悔了。
她平静按压剧烈翻滚的情绪,再转过头来看向他:“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过了反悔的时限,怨不得我啊。想明白的又何止你自己,你觉得心里的人无可替代。同样,我也贪婪的不想放手。”
江语然将杯里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她站起身说:“你想在这里坐着,就再坐一会儿吧,我后面还有事。还有啊,男朋友,放不下的不代表能得到,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取代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撂下话,她就快速走开了。
留下沈叶白一个人。
室内安静,古朴的音乐像尘埃一样,弥漫整个酒庄。
窗外熙熙攘攘,初秋的街头,炙热,明亮,倾国倾城。
沈叶白坐在那里,仿佛被梦魇住的人。疲软,无力,他的生命陡然少了以往的破竹之势。
或许江语然说得对,放不下的不代表就能得到。守护需要能力,但他显然不具备。
沈叶白坐了好一会儿,起身出了酒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桌上的葡萄酒他一口都没动。
他的神经崩塌了,再喝酒,只会让它变得更糟。
江语然再出来,就看到它原样不动的摆在那里。她失神的盯着,最后拿起那只杯子,猛烈的将里面的液体吞咽。
腥红的,顺着喉管一路往下,猛烈而张弛,犯罪一样。
直到现在,江语然的心脏才终于恢复一点儿平静。之前的坚定从容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她背对沈叶白的身体一直在发抖。直到走进办公室,身体已经抖成筛子了。满头大汗,掌心里也是。佩服自己,竟然没有松口。
其实一点儿可以抓住的自信和勇气都没有,纯粹硬着头皮,也不知道接下去怎么虏获他的心,惟一能做的,就是死皮赖脸。
江语然为自己的行径感到脸红,但是,感情的世界就是如此。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先爱上的,就卑微进尘埃里。
她吸着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首喝了下去。
傅清浅一觉睡醒,已经是半下午了。
林景笙坐在病房内的椅子上,见她醒来,起身走到床边:“哪里不舒服?”
傅清浅迷离着睡到臃肿的眼睛。倒是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浑身软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摇了摇头,问他:“几点了?”
林景笙把腕表凑到她面前。
傅清浅感叹:“这么晚了。”
林景笙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白米粥吧。”
林景笙拿过手机叫外卖,顺便叫了可口的小菜。
等待的过程,傅清浅起身靠到床头。
“流云回去了?”
“嗯,中午的时候就叫她回去了。”
傅清浅抬眸:“她知道我们不是真的在一起,很高兴。”
林景笙不见欢愉:“还不如借着这件事,让她死心了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这么想?你不是也觉得沈流云很可爱吗?”
林景笙淡淡抬眸:“不是她可爱,我就要爱她。”
傅清浅笑了笑:“我看你真的是年纪大了。”在林景笙的怔愣中,她又说:“思想都固化了,分不清爱和习惯了。”
林景笙有些烦躁,“能抬扛了,有精神了是不是?好了,别说沈流云了,说说沈叶白。”
这回换傅清浅萎靡了。
她郁闷了一会儿,抬起头:“你跟他的心理医生见过面了吧?他怎么说?沈叶白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林景笙说:“我已经跟沈叶白说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你也是刚刚知道他和宋楚的关系,不存在欺骗他的嫌疑。还有你回来的目的,我都对他全盘托出了。我觉得现在对沈叶白最好的方式就是坦诚,只是,即便这样,他的情况还是不好。你也知道的,如果他那么容易相信,就不叫有心理问题了。他的医生也说了,极端的想法产生了,以后就会反复出现。不断的质疑是肯定的,就算他的理智相信,但是,他管控不了自己的潜意识。现在的惟一做法就是,集中治疗。”
光心理疏通明显已经不奏效了。
傅清浅很清楚,对于一个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人,一旦想死的念头产生了,就会成为无尽黑夜中那永恒的一点儿星光,诡异的诱惑力。
林景笙又说:“虽然早就料想到,让沈叶白知道宋楚就是那个他一直感觉在代替活着的人,冲击会很大。但是,没想到他会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你的身上。是我们低估了你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其实我不是没想过,他的冷酷无情只是表面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翻开眼皮看她。
傅清浅痛苦的咬着唇,须臾,“我跟宋楚的关系,加速了自我的崩塌,就像你说过的,他感觉自己从未活过,而替代品的认知,彻底摧毁了他眼前一个虚妄的世界。”
所以,沈叶白痛苦绝望,他所有的激烈反应都不为过。
林景笙“嗯”了声,这些他想过了。
“看接下来沈叶白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吧,他肯定会找医生寻求办法。”
外卖送来的很快,傅清浅吃了一点儿东西,重新躺回到床上。
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
林景笙已经离开了,病房内安静下来。
傅清浅望着窗外的世界想事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叶白拎着外套走进来的时候,尹青狠狠吃了一惊,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叶白……”她有些心虚的唤他。
出了这么多事,尹青已经彻底明白自己为儿子的人生造成了怎样的困境。
一天的时间她也没闲着,找权威人士详细了解过了,沈叶白的创伤依恋的确是她造成的,而且,傅清浅说得也没错,打开症结的首要就是让他知道症结是什么。
尹青大半生苛求无懈可击的人生,优雅得像一尊泥土捏出的活菩萨。
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破败和不堪入目。
她忍耐着被层层剥落,露出丑陋面目的羞怯,一点点将真实的自己呈现。心中的绝望和酸楚自是不用说,只希望儿子能一点一点好起来。
尹青经过一天一夜的内心煎熬,终于摒弃了一些虚荣,离惨痛的生活近一些。
对上沈叶白的冷漠,尹青接着问他:“你吃饭没有?要不要让阿姨给你……”
“我什么也不想吃。”沈叶白打断她的话,他接着问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青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不由得热泪盈眶。
她轻轻的啜泣着,坐回到沙发上。
努力控制自己即将破碎的声线说:“很可爱,也很聪明,皮肤比女孩子的还要白,小的时候抱他出去,都说粉嫩玉琢的,开始不知道的,可不就以为是个女孩儿。而且非常聪明伶俐,刚刚会说话的时候,教他东西总是说个一两遍就记住了……”尹青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感慨说:“你们真的很像……”
这样的感慨不止她有,沈立安也有。两个孩子真的太像了,不管长相,还是聪颖程度。那时候很多人都说,是他们沈家积德了,死去的孩子感念沈家,又投胎来了。
所以,对于后出生的这个孩子,他们倍加怜惜。那是种非常复杂深邃的爱恋。
有赎罪的念头在里面……想到这里,尹青又猛然惊醒似的。
她侧首看向沈叶白。
他怔坐在那里,脸色不正常的泛白。
尹青泪眼婆娑,终于从回忆的漩涡里回过神来,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误,医生嘱咐过了,尽量不要让他感觉自己与之前的那个孩子相似,这样会加深他的替代感……她慌乱的抹了一把眼泪,过来安抚他说:“不是,你们虽然有一点儿相像……但,但也不是特别像……差距还是很大的……我的意思是,你们都一样的聪颖,你小时候也很漂亮,学东西也非常快啊……”
这样无力的辩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听得非常厌倦,他突然站起身说:“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
他一直被那个人的影子深深覆盖,不光是沈家的人看不到他,就连傅清浅也是因为那个人才看到他的。
从始至终,他就是一个生长在夹缝中的,多余的人。
难怪他不能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是不配拥有。因为没有哪一种感情是纯粹属于他的。
沈叶白点点头,他表示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他告诉尹青说:“收起你掺杂了其他印记的关心与怜悯吧,我不是他,更不需要占取属于他的关怀。”
尹青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抑制不住的哭起来。
“叶白,你怎么会这样说呢?你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发自内心的爱你,你怎么会是占取别人的关怀呢?”
他离奇的想法让她不可思议。
那种世界崩塌,支离破碎,全面否定的感觉,尹青还不是特别能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不理会她惨淡的哭相,他冷漠的说:“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何去何从,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就不用再过问了,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跟你没有关系。”
尹青的心里“轰”的一声:“你想做什么?”
沈叶白没有回答她,转身向外走去。
他轻轻的一个转身,就在他与她之间划出一道沟壑。
尹青心惊肉跳:“叶白……”
沈叶白离开了。
他下午从“语笑嫣然”酒庄出来后,去见过他的心理医生了。
看来有人比他还要上心,一直在关注他的心理动态。他才知晓宋楚跟自己的关系,生了一种决绝,那边就组成了一个医疗团队,打算对他进行系统性的集中治疗了。
沈叶白一手打着方向盘,另一条胳膊架在车窗上,修指按着眉骨冷笑。
医生说崩塌的世界也能再修复,他们试图对他破碎的世界进行重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他一直以来虚假的人设呢?
也可以让他丰满,赋予他鲜活的生命吗?
沈叶白深知自己内心的抗拒,所以,对于这种不切实际的畅想,只有嗤之以鼻。
车子不断提速,眨眼飞驰起来。
室内的光亮让失眠的人格外困苦,也许是因为白天睡多了。
所以,傅清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儿困意也没有了。
住院部还算安静,走廊偶有医护人员走过,只有轻微的脚步声。
傅清浅将室内的大灯关上,只留了一盏夜灯,类似于广场的地灯,从墙角发散出来,微薄的光色,不那么强烈的刺激人的感官。
感觉好了一些,静气凝神,渐渐的,终于有了一点儿睡意。
病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先前没有多想,因为睡觉之前,往往还会有医护人员进来查看情况。
只是,不等傅清浅坐起身,那人已经快速朝病床走了过来,双手撑在病床两侧,气息瞬间笼罩下来。傅清浅不敢动了,因为微微起身,就会撞到来人的脸上,或者胸膛上。
即便视觉模糊,但是,傅清浅还是第一时间感知到来人。
有的时候,人的嗅觉比视觉更敏锐。
傅清浅警觉的说:“沈叶白。”
沈叶白低着头看她。
动作霸道亲昵,他轻轻的“嗯”了声,音质撩人。
一般的女人早就脸红心跳了。
可是,傅清浅现在更多的是紧张。
沈叶白知道她紧张什么,现在全世界的人都把他当成一个神精病似的来防备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知肚名,嘴角挂着阴阳怪气的浅笑,若有似无。
“你有没有想我?嗯?”他抬起一只手,触碰她的脸颊,指腹竟然冰凉,他感觉到她身体一颤,便接着说:“很害怕见到我?之前陪我去死的勇气呢?”
傅清浅就知道,他的理智是没办法一直维系的,不断的怀疑的自我怀疑。
现在那种痛苦又跑来折磨他了。
傅清浅拉着他捏在她脸上的那只手,心平气和的坐起身说:“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睡觉,怎么跑过来了?”
沈叶白站起身,因为没有开大灯,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没有回答她,兀自说:“如果我和江语然在一起,你会怎么样?”
傅清浅说:“你先去把灯打开好不好。”以便观察他的神色。
沈叶白去将大灯打开,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傅清浅微微眯着眼睛,适应室内的光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又重新站到她的床前,他挺拔的身材摭去一点儿光亮。
傅清浅又说:“你坐下啊,站着干什么。”她扬着头,非常不舒服。
沈叶白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后,他定定的盯紧傅清浅。
傅清浅知道他在等答案,她端正了一下身姿,问他:“你跟江语然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她吗?”
沈叶白闷声说:“你知道我喜欢谁。”他的眸光盯紧她。
傅清浅说:“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那就不要在一起了。你明知自己现在不适合跟任何一个人拉近关系。就算适合,我也不希望你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嫉妒啊。”傅清浅坦然说:“林景笙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我为了什么回来。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想看到你跟别人一起。爱情本来就是自私和具有排他性的。就算你和江语然有相同的爱好,我也不觉得她就一定适合你。”
沈叶白的表情一点儿回暖:“她不适合我,那谁适合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的鼻骨和喉咙也都酸透了,好在室内的灯光暗淡,她紧贴着他的胸膛,眼泪很快就没进了他板整的衬衣里。
沈叶白感受到了胸口阵阵的温热,他性感的喉结动了动。
一张口,声音还是很平静;“我不想拖累你,又时常后悔没有留下你,拖着你一起下地狱又怎么?我爱你,愿意把自己也赔给你。而且,你的人生同样糟糕透顶,跟我去到一个极乐世界不好吗?我那样不好,可是,我爱你至死啊。”他想说,一点儿都不比宋楚差,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跟那个人较量。
傅清浅在心中感叹,愿意到死都爱她的,会有什么不好?
她长到这么大,最匮乏的就是有个人一心一意的爱她,专心致志的程度直到死去。
宋楚活着的话,可能会。但是,他已经不在了。
至于林景笙,傅清浅相信最后他一定会找到真正属于他的那个人,过得非常幸福。
让傅清浅最刻骨最动情的要属眼前人了,患难与共。她还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将会是彼此相互支撑着走下去的精神支柱。一路扶持,情比金坚。慢慢的,这段感情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而沈叶白,也将成为她心中最无法割舍的,他在她心里的份量会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人,成为最无可替代的一个。
只有傅清浅知道,一路走来,沈叶白带给她灵魂的震颤,不是平常人简简单单,一段繁花似锦的浪漫爱情就能比拟的。
傅清浅手指抓着他的衣料,轻轻的吸了下鼻子问他:“既然那么希望我陪着你,为什么还非得让我离开?”
沈叶白调整了一个姿势,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还有一丝理智,觉得做人不能够太自私。可是,你离开后,我几乎立刻就后悔了……”
傅清浅屏气凝神,听他继续说下去。
也像是沈叶白情绪的自我疏导与发泄。
他说:“世界一下就被掏空了,从公司到家里,哪里都空空荡荡的,才发现,你一走,我的心脏也空了。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严重失眠,时常到了后半夜,才能迷迷糊糊睡上一觉。心理问题更严重了,被肢解的痛楚时常伴随着我,我也想过,这样下去一定维持不了多久,可是,你看,我的时日很有可能就不多了,为什么我不能让心爱的人陪在身边?不平的念想时而会冒上来,几次已经打定心思去找你了。但是,很快又说服自己,心里说,沈叶白,看哪,你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苟活于世的废物,你有什么权力……”
每当想到这里,所有念想就都颓废下来了。即将迈出的步伐停滞。
有两次他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已经取好了票,走进候机大厅。
机场广播响起,就像敲响的午夜钟声,灰姑娘的南瓜马车破碎了,他也由理想归回现实。
他站在人声喧闹的机场大厅,如梦初醒。
那时候头顶的灯光打在身上,苍白寂寥,他立在那里,整个人颠三倒四。像被操控的玩偶,一旦元神归位,痛苦不堪。
“你走之后,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一点儿体面都没有,午夜难过想你的时候也会哭,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淌。我知道自己糟糕透顶,勉强维持的防线不堪一击……看到你的时候,的确是充满憎恶的。因为你,我已经这样狼狈不堪了,如果你是满身强悍,可以救我于危难之中该有多好,余生我就赖在你身上。可是,看看你的鬼样子,水深火热,自身难保。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说到这里,他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修指捏紧她的下巴,将她尖巧的下颌托起来,暗淡的灯光下盯紧她:“你是真不知道我对你的用心?还是故意来挑战我岌岌可危的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呜咽着,已经哽咽出声,她就知道他厌恶她,她不会感觉错的。
见面时,他言语中透露出的嫌恶,分明就是不想她出现。
但是,傅清浅没想到,他的抗拒是因为这个。
下巴被捏疼了,眼泪流得更肆意,她不再在他面前掩饰任何的难过和委屈,疼就是疼,痛就是痛。比起这样激烈的怨怼,她更希望他能用力的抱紧她,亲吻她,哪怕支离破碎,但他们是融为一体的。
早在她飞回夏城的时候,这样的渴望便早已胀满她的心房,想到沈叶白,想到他年轻,矫健,野性的气息,她就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脸面发烫。
他们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人啊,就算是上帝,也不能阻挡彼此内心的渴望。
是人就需要温度,需要激情的填充与满足,不然灵魂就是空洞的,生命就是匮乏的。
他们都很清楚,自己对对方有多迫切的渴望。
魂牵梦萦,无数次在大汗淋漓的睡梦中出现。醒来脸面潮红,像一条脱水的鱼,躺在床上的身体都是乏力虚软的。
傅清浅抬手握上他的,委屈的说:“你捏疼我了。”她接着又说:“不想听你教训我,想让你抱抱我,亲亲我,难道你都不想吗……唔……”
沈叶白的气息一刹那就变得很沉很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覆身上来,几乎是贪婪的吞咽。
他其实想说,别这么说,千万别这样说……他怕自己像一只贪婪的野兽,猛烈的爆发之后,会伤害到她。
但是,那话已经来不及说了。
早到了下班的时间,店员都已经离开了。
江语然伏在桌子上,头埋在几个瓶子之中。里面的液体都已经空了。
胃里翻搅着,她用一只手痛苦的按着。
知道自己喝醉了,现在连走路都变得困难了。
江语然狼狈的趴在桌子上,眼泪鼻涕分不清楚,妆都花了,头发散乱,粘在脸上。
江方喻一进来,看到她惨淡的样子,皱起眉头,过去拉她的胳膊说:“怎么搞成这样?自己的酒就不花钱吗?没命喝。”
江语然被粗暴的拉起身,眯着眼睛看了下,喷出酒气唤了声:“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方喻躲闪她吹出的气息,“我看你真是要醉死了,快回家吧。”
他一手架起她往外走。
江语然用力的挣扎:“你放开我,我不用你管。”她醉歪歪的,一个人又站立不住。
江方喻看着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感叹:“又是因为沈叶白?”
她这个妹妹中邪了,身后那么多好男人追她,可谓紧追不舍。在他看来,随便抓一个男人也会比沈叶白好。但是,她就像鬼迷心窍了似的,一心都扑在沈叶白身上。
江方喻又痛心疾首的说:“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为人阴险狡诈,说话做事阴阳怪气,还有,他和我们江家的关系,你觉得你们会有结果吗?”
他真想将她的脑袋当石头敲两下。
江语然反击:“我不允许你说他……江家和他的关系不好,还不是因为你。不要说他阴险狡诈,我觉得你比他的行为更不耻……一直以来不是你在暗中搞那些肖小吗?”
江方喻冷笑一声:“妹妹,醒醒吧,你真是醉大发了。沈叶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会比我清楚吗?”他接着又厌烦的说:“沈家哪有一个好人。”
说完他顿了下,脑海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眼眶之中竟溢出一点儿柔色。
江语然还唧唧歪歪的,江方喻纳闷,不是说白酒和啤酒喝多了,才会让人耍酒疯。而葡萄酒会直接将人醉死吗?她这个生龙活虎耍酒疯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把人架到车上去,江方喻又返回来拿她的手包和外套,然后再把店门锁上。
时间已经很晚了,城市的街道也是空空荡荡,只有路上的灯光,散着不吉祥的青光。
江方喻走到车边,手指不等拉开车门,又停下了。
他背过身去点燃一根烟。
车厢内江语然哭得撕心裂肺,不同意反悔又怎么样,她还是一败涂地了。
江语然被自己心内的不安全感击垮了,一个从来都自信满满的人,突然有一天有了浓重的不安全感,内心的恐惧和挫败,一下就被引爆了,竟像有了不能承受之重。
江语然知道,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给她这样的挫败感。只有沈叶白,就算他不动声色,她还是稳稳败下阵来。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对于一个倍受宠爱的小公主来说,前所未有,所以,异常恐怖。
她掩面哭了好一会儿,哭得筋疲力尽停了下来。
江方喻打开门进来,连抽了数张纸巾递给她,不忍直视她花透的脸。
“擦擦吧,不然回去非把家里人吓死,以为见鬼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语然接过纸巾擦拭。
江方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为了沈叶白不值得,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心,也没有感情。当初傅清浅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两人的感情最早可是全城传颂,情比金坚的,最后还不是被沈叶白以那样的方式舍弃了。”
说到这里,江方喻冷哼一声,夹杂着个人的怨憎在里面。
上次就是因为那件事,被沈叶白击败之后,他整个人元气大伤。这一年多的时间一点儿作为都没有,一直在修补元气。
好在江家家底雄厚,而他和江家的整体产业又是分开的,不至于被沈叶白击倒之后一蹶不振。
江语然伤心之余,醉意尚存。脑袋抵在车窗上,痛苦的喃喃:“你懂什么,他是爱傅清浅,才放她离开的。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
她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江方喻的目光,他疑惑的望过来。
“你知道什么?”
江语然打了一个酒嗝,折腾一通要睡了,迷迷糊糊的说:“沈叶白有病……他应该是有很……严重的病,怕拖累她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江方喻还是听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须臾,驾车上路往家走,没有叫醒她。
太灼热饱满了,以至于分开的时候,顿感寒冷空虚。
于是,不管湿淋淋的汗液,又很快抱在一起。
傅清浅依偎在男人的胸口,感觉他强有力的心脏。咚咚的响个不停。
太激烈了,全身抽搐,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每一根神经都犹如绷紧的弦。
不敢松懈,仿佛稍一松弛就会从云端跌落,那样的惊惧让她只能死死绷着。
于他而言,却像上紧的发条,那绞着的劲道和感觉强烈到让人热血沸腾,咬牙切齿。
更是马力十足,永不停歇似的。
但因为是在医院,这个时间虽然不用担心医护人员会突然闯进来。
可是,顾虑医院的隔音效果。毕竟跟在沈叶白家里居住的时候不同,独门独户,隔音效果做到百分之百,喊破喉咙也无所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声音破碎,哎哎呀呀的就要从她的嘴里溢出来,控制不住跟唱曲一样。
傅清浅意识到,便猛然咬紧牙关。
更紧张了。
受她的牵制,沈叶白低低的哼了一声,发现她的窘状,伏下身亲吻,承接所有尴尬。
但是,到了此刻,傅清浅还是感觉体力透支。除了牙齿酸痛,手指都懈怠的伸展着,一动不想动。
被思念的潮水淹没了。
沈叶白清楚知道它有多急,浪涛又有多高,多凶险。
给她喘息的时间。
两个人都不说话。
沈叶白轻轻缕顺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就那样一下一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傅清浅睡沉。
剩下的几个小时倒是睡得相当好。
睁眼的时候,天早已经大亮。
室内有声音,傅清浅循声看去,是查房的医护人员和尹青,尹青在向医护人员寻问傅清浅的情况。
她猛地警觉,连忙查看自己,虚惊一场,病服都穿在身上。不然就尴尬了。
听到响动,尹青转过身来,说:“你醒了。”
医护人员马上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其实昨天送过来的时候就没事了,检查后各项指标正常。为了以防万一,才在医院里又住了一天。
傅清浅说:“我觉得我今天完全可以出院了。”
一个医生问她:“胃口怎么样?体力恢复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脸红了。
昨晚的画面在头脑中浮现。
她说:“都很好了。”
医生点点头:“那你今天办理出院手续吧。”
尹青一听也放心了。
等医护人员离开,她走过来说:“没事了就好,我给你带了早餐,你吃点儿吧。”
床头柜上放着几个食盒,早餐非常丰富。
傅清浅真的饿了,但是,在此之前她很想洗个澡。考虑到尹青在这里不方便,她就暂时忍下了。先把早饭吃完。
尹青收了食盒,才说:“昨晚叶白回了一趟老宅,问我关于宋楚的事。他的情绪非常激烈,还叫我以后不要管他。我觉得很不妙,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之所以跟傅清浅说这些,是因为知道傅清浅在沈叶白心中的特殊地位。她没办法,傅清浅或许有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者傅清浅听了她的困扰,可以从沈叶白那里旁敲侧击,近而缓解她的困扰。
傅清浅想了下说:“这一连串的事情对他的冲击真的很大,他情绪激烈是难免的。一个骄傲的人,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那痛苦可想而知。而且,我感觉他现在对心理医生也很排斥,也是,一个深感遭遇全世界背弃的人,的确很难再相信任何人。眼下我也没有好的办法,先给他时间吧。”
尹青听她这样说,明显消沉下来。就连他们心理工作者都没有办法了,那该怎么办?
傅清浅这时又说:“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后一定要有个你跟他和解的过程。我希望到时候你能真心实意的向他道歉。你们是真的亏欠他了!”
从住院部出来的时候,尹青忍不住满脸泪痕。
何止是沈叶白,另一个孩子也是被他们给毁掉了。
刚刚她向傅清浅提出,要到宋楚的坟上去看看。
傅清浅遗憾的告诉她:“这个我没办法帮到你,他的骨灰被宋家人带回去安葬了。”
这些年无数个痛不欲生的时候,傅清浅也想到宋楚的坟上去大哭一场,可是,都没有实现。
尹青走出来,望着秋季只有几丝云朵的湛蓝长空,心里空落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遗憾仿佛在她的心上划出口子。
她的胸腔明显感觉到了疼意。
尹青难耐的拿手按了按,快步往车上去。
那种反胃的感觉又来了。
如果不是肢体上的酸痛,傅清浅真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可是,沈叶白什么时候离开的?
反正尹青过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而尹青说她很早就过来了,只是见她睡着,就没有叫她。
正思索的时候,林景笙推门进来。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可以回去了。”
“清浅姐,早啊。”林景笙身后,沈流云高兴的跳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跟她打招呼:“早啊,你妈早晨才来过。”
沈流云说:“我知道,她说了要送早餐过来。她不让我跟着,正好,我也不想跟她一起,就自己跑来了。大叔说你出院啦,彻底好了吗?”
傅清浅轻松的说:“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喝了几口水而已,吐出来就好了。”
沈流云嘻嘻笑了一声;“那就好。”
她主动去帮傅清浅提东西。
小姑娘动作麻利,又非常有眼力见。
傅清浅对沈流云真是越来越喜欢,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景笙一眼。
林景笙知道她的想法,拿眼睛瞪她。
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沈流云可不想这么简单的分道扬镳,她凑过去对林景笙说:“大叔,一起吃饭吧,你请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算命的说我今天不宜请客。”
沈流云大方的说:“那就我请啊,你们想吃什么?”
不等林景笙说话,傅清浅已经先说:“吃私房菜吧,既然你们是来接我出院的,那今天的饭就我请吧。”她斜睨了林景笙一眼,调侃:“我没有出门前要先请大师算一卦的习惯,不宜请客肯定是不存在的。”
沈流云“扑哧”笑起来,马上就来投靠她了,一只手挽着傅清浅的胳膊说:“清浅姐,你不是认识大叔好多年了,你跟我说说,他还有什么怪癖。”
傅清浅煞有介事:“等我好好想一想,想到了都告诉你。”
沈流云兴趣满满的点头:“好,好。”她又嘿嘿的笑起来,仿佛知道了他的怪癖,就不愁治不了他了似的。
几人闹了一阵,沈流云忽然想起来:“也不知道我哥干嘛去了,从昨天早晨把你送来,也不过来看看,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
傅清浅噤声,不敢说话了,但是,脸颊已经火烧火燎。
林景笙不似沈流云那样天真无邪,若有所思看了傅清浅一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径直朝她的办公室走去。
等江方喻一进入,江语然“砰”一声关上办公室门,转过身来质问:“哥,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不要再耍阴谋诡计了,一直以来你输得还不够难堪吗?”
一想到江方喻之前做的那些事,江语然就烦躁。现在明显还不消停,又要见缝插针搞肖小,江语然更烦了。
江方喻被自己的妹妹讽刺,不痛不痒的笑着说:“怎么跟哥说话呢?什么叫我在胡说,分明是你自己说的,是你说了沈叶白有很严重的病……”
“好了,你别说了。”江语然惊悚得差点儿咬到舌头,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说了那种话,想想会带来的可怕后果,她就吓得脸面发白。嘴硬说:“我当时喝多了,肯定会胡乱说话,你不会傻到信以为真吧?”
江方喻哼哼笑了两声:“既然你是喝醉了,在说胡话,那就算了。反正对沈叶白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来只是告诉你,离他远点儿,不要再牵扯不清了,你们根本不会有结果。”
江语然心烦意乱,推着他往外走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将人驱逐之后,她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在椅子上。
虽然江方喻说了不感兴趣,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那个阴谋家大哥如果再搞出点儿什么事来,还是因为她,那她真是一点儿脸面都没有了。
除了这个担忧,还有她和沈叶白之间的关系。
虽然她表达了自己的坚决,可是,照样没勇气联系沈叶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咬着情侣不放,下班的时候见个面,或者一起吃顿饭都不为过吧?
她之前多么自信的一个人,如今却连打个电话都不敢。想不到恰当的理由,就迟迟不敢动弹。
江语然失神的坐了一会儿,握着电话的手掌已经出汗了。
最后一咬牙,终于鼓起勇气,努力维系这段关系,本来就是她的意思。如果她不主动,不就等于自动放弃了。
绝不!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傅清浅听到后,从厨房里走出来。
是沈叶白的电话,他去睡觉的时候,随手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这会儿它低低的唱着歌,在茶几上嗡嗡的跳动。
傅清浅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江语然。
那样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还很好看,她不禁想到江语然美丽的面孔,和她的名字异常般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的电话?”
沈叶白睡醒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懒洋洋的眯着眼睛问她。
傅清浅没说话,把手机推给他,自己看吧。
她转身回了厨房,继续切她的菜。
沈叶白看了眼,没有接,就直接按掉了,又重新扔到了茶几上。他紧随其后,大步跟进了厨房,霸道的从身后揽住她。
“吃醋了?”他的声音里明显有笑意。
傅清浅说:“又没包饺子,吃什么醋。”她本来在切菜,手上动作顿了下,举着菜刀转过身来:“沈叶白,如果你和江语然断不干净,我就剁了你。”
沈叶白退后一步,眉眼中都是笑意,傅清浅比以前坦诚了。
他想伸手拉她,被傅清浅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他笑着说:“不用断,本来就是干净的。”
“你确定江语然也是这么想吗?她对你本来就有感觉。”现在终于得逞了,如果是她,也不会轻易放手。
“那是她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已经跟她说明白了。”沈叶白转移话题问她:“晚饭吃什么?我闻着好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晚饭了,傅清浅的神色缓和。
“别急,还着一个素菜,去餐厅里等着吧。”
沈叶白说:“太久没吃你做的菜了,迫不及待。”
他帮忙拿碗筷。
傅清浅炖了排骨,还做了一个糖醋鱼,最后做了一道清炒西瓜,就开饭了。
电饭煲一打开,米香扑鼻。
沈叶白中午只喝了酒,没有吃多少东西,闻到满屋子的饭香,忽然饥肠辘辘。
他接过傅清浅递过来的碗,夸下海口:“好香,我能把这一桌子的菜都吃完。”
傅清浅说:“晚上吃太多也不舒服,你量力而行啊。”
沈叶白笑笑。
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糖醋鱼和清炒丝瓜都被他吃完了,只排骨剩了几块。傅清浅担心肉吃多了不好消化,硬是没让他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除了这些,沈叶白还吃了一大碗米饭。
酒足饭饱,人生都圆满了。
初秋的夜晚很舒服,尤其坐在阳台上,晚风席席,望着对面人家的烟火,和小半个灯光通明的都市,仿佛隔岸观火,有远离人世的幽静。
傅清浅收拾好碗筷后,泡了一壶茶过来。
茶水解腻,大鱼大肉之后喝两盏最好了。
沈叶白说:“这个意境太好了,忽然想到卢仝的《七碗茶歌》,其中有一句是‘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傅清浅故意说:“原来沈总除了对葡萄酒深有研究,对茶也有了解。”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不过突然想到那首诗而已。”
沈叶白拉着她坐到身边。
很久没有这样惬意过了,像沈叶白之前说的,跟做梦一样。
是啊,太过美好的东西,就会让人感觉不真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现在傅清浅还没敢问他接下去打算怎么办,即便他现在看似平静,但心知肚名是暂时的。眼下的紧要事情就是抓紧时间集中治疗。
但是,沈叶白只字不提,跟心理医生的关系又在不断僵化。所以,傅清浅很想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似平静的坐在那里,实则还是心神不宁。
倒是沈叶白闲适得多,靠在椅子上,一副坐享清平的架势。
望着远处的灯光说:“看风景就好好的看风景,不要胡思乱想。”
傅清浅看向他。
沈叶白侧首:“我就想这么静静的跟你待在一起,充实宁静,觉得很满足。你也什么都不要想,静下心来好好的感受一下。”
他伸手拉上她的手,像小孩子那样,在她掌心捏了捏。
傅清浅掌心发痒,又像被点了温柔的穴道。
放平心绪,看向远方。夜色果然大不相同,之前错乱闪烁的灯光变得辉煌有序,从来都不是乱糟糟的,相反,从远处看去,才越发能看清它们排列的规律。
傅清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喉咙湿润,津液分泌,是生命饱足的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为这样的静谧美好能延续一整夜的时候,傅清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现在她又不工作,能给她打电话的人不多,除非是林景笙。
她从阳台回客厅,见是家里人打来的,不由觉得扫兴。
范秋艳,或者傅清清,她们能有什么事?除了要钱还是要钱。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破口大骂。
之前傅清清要钱给梁温做生意,傅清浅没有答应。后来她入院治疗抑郁症,和外人断绝了一切联系,家里人想联系也联系不到了,以为她在刻意躲闭,更是积了一肚子怨气。
范秋艳还好,毕竟是做母亲的,同样是女儿,也不好为了傅清清无节制的指责傅清浅。最多就在言辞中表示一点儿不满。
但是,傅清清就不同了,她一副傅清浅欠她良多的模样,每次打来电话冷嘲热讽,像个泼妇一样厉声苛责。
想到这里,傅清浅就一阵烦闷。按掉之后,把手机扔到了茶几上。
沈叶白跟了进来:“怎么不接电话?”
傅清浅说:“我家里人打来的,不想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里人打来的,才更要接啊。”
傅清浅说:“你不知道,因为你给我的那些钱,我跟家里人的关系又恶化了。那哪里是家人,简直就是一群不顾别人死活的吸血鬼。”
她的话刚落,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傅清浅照样按掉。
沈叶白在身边她更不想接了,可不想家人当着她喜欢人的面,毫不顾及她尊严的对她破口大骂。
一般打个两三次,她不接,那边也就没辙了。
但是,今天却契而不舍。
沈叶白说:“可能真有什么事情,你不妨接起来听听。”
傅清浅想着这样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接起来,如果能到她们又在无理取闹,当即挂断就是了。
她当着沈叶白的面接了起来:“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接通,电话那端爆发出了剧烈的哭声,范秋艳哭哭啼啼的说:“浅浅,你姐出事了……”
原来是梁温把傅清清给捅了,现在傅清清正在医院里抢救。
范秋艳哭得要断气了似的:“被捅了两刀,她的身上都是血……如果你姐死了,那些孩子可怎么办……”
傅清浅连忙问:“那梁温呢?”
范秋艳说:“跑了,不晓得去了哪里。”
“报警了吗?”
“你姐不让报,说家丑不能外扬……”
傅清浅忽然一阵痛心疾首:“她死了活该!”
范秋艳哭得更厉害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再不济,她也是你的亲姐啊……”
是啊,再不济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不能真的完全置之不理。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什么样,完全没有主心骨,她丈夫也不会比她强到哪里去。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一家人一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之所以给她打电话,就是希望她能回去主持大局。
而且,抢救生命需要钱啊,没有她就更不行了。
沈叶白看傅清浅挂断电话后浑身发抖,过来抱住她说:“冷静,控制自己的情绪,先把问题解决再说。”
傅清浅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忍不住抽搐说:“我真的受够了……”
沈叶白轻拍她的脑袋,安抚她说:“都会过去的,原生家庭是个泥潭,但是,也不是没有爬出来的可能。眼下是你家那边怎么办?要即刻回明城吗?”
傅清浅说:“不回去怎么办,如果傅清清真有什么事,那几个孩子我妈是管不了的,最终还会落到我的头上。”
一想到那无穷无尽的负累,不是经济上的,也不是物质上的,而是那种精神上的压迫,想一想,就不免叫人绝望。
这世上有多少人是背着原生家庭这个绝望的壳,像只蜗牛一样在缓慢行走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说:“我陪你一起回去。”他又说:“你去收拾东西,我叫秘书订票。”
傅清浅知道他时间可贵,为了她家里那一团烂事占用他的时间不值得。
“你不用陪我回去,我自己就可以,安顿好那边,我很快就回来了。”
沈叶白已经给秘书打电话了,接通前说:“你现在满满的情绪,回去看到你那一家子也很难冷静下来,怎么能妥善安顿所有事情?”
电话接通了,沈叶白对秘书说:“订两张今晚去明城的机票。”
傅清浅觉得沈叶白说得也是,她的抵触情绪太激烈了。现在对自己那一家子的人,她有种咬牙切齿的无奈和痛恨感。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惟一的感受就是愚昧,理性的光茫仿佛从未照进过她们的心里去。他们一昧固守陈规的生活着,承受伤害,与伤害别人。人性变得越来越狭隘,却从未想过要改变。
多么的愚蠢可笑?
傅清浅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需要带点儿换洗的衣服吗?”
沈叶白说:“秘书已经把行李给我送去机场了。”
傅清浅点点头。
两人一起往机场去。
在抵达明城之前,傅清浅就做了一件事,便是给明城当地的警员打电话报警。
当地警方已经以故意伤人罪对梁温展开通缉了。
她不会有傅清清和范秋艳的想法,觉得忍让或者一味的妥协,就能换取美好的生活。
傅清清之所以变得像现在这样讨厌,就是她一路屈从的结果。
两人马不停蹄,下了飞机就直接倒车去明城。所以,天不亮就抵达了。
傅清清已经做完了手术,好在那两刀都未插在要害上,最终抢救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和沈叶白去到医院时,傅清清已经转去病房。
睡了一觉,麻药过了,她清醒了过来。
得知梁温被全城通缉的消息。
傅清浅进到病房里的时候,傅清清正在发脾气,看到傅清浅进来,怨气终于有了发泄的端口,气奄奄的对傅清浅声嘶力竭:“你这个害人精,还回来做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凭什么报警,让他们把梁温抓起来?我以后的生活你负责吗……我们这一家老小的生活费你出吗……”
做了一场大手术,元气还没有恢复,傅清清情绪激烈,牵动伤口,疼得汗流浃背,脸色惨白。
傅清浅不可思议:“你神经病吗?难道这一切的悲剧,不是梁温给你造成的吗?你还指望他去负担你和孩子的人生,傅清清,你怎么愚昧到了这种程度?”
傅清清强忍着痛苦,喘着气说:“我们再怎么样,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哪有两口子不争执的……这次是他没控制好脾气,不是真的想将我怎么样……倒是你,假惺惺的给我讲大道理,如果你真的有良心,给我们钱啊……我有今天还不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不拿钱,梁温又没了工作,才心里存着一口气,最后发泄到了我的身上……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傅清浅,你就是个丧门星……”
傅清浅全身血液倒流,手指抽筋似的。
沈叶白意识到什么,过来抱住她,安抚她被激爆的火气。但是,晚了一步,傅清浅已经抓起一个杯子,狠狠朝傅清清砸了过去。她觉得这个女人现在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死了一了百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杯子被一道猛力扔了出去,正打在傅清清的额头上。
傅清清本来就元气大伤,再被打了这么一下,彻底偃旗息鼓,躺在枕头上眼花缭乱,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傅清浅想上前,被沈叶白拦在怀里,她扯着嗓子骂:“傅清清,你有今天,纯粹是你活该。是你自己找来的,你不光坑了自己,还坑了孩子,和那些跟你一起生活过的男人。是你的讨厌,让他们也变得讨厌起来。你说得没错,我不该报警,梁温也是无辜的。罪魁祸首是你,是你让人厌恶的气息,激发了每一个跟你生活的男人的人性中的恶。如果是个精神正常的好女人,他们一定不会这样。其他人不会变成暴力狂,而梁温更不会变成杀人犯。说到祸害,你傅清清才是首当其冲,害人害己。所以,你去死吧,还做什么手术,你这种人,上帝都懒得收你,只会让你下地狱……”
范秋艳急了,猛地上前给了傅清浅一巴掌,硬生生打在她的脸上。
“你够了!不要再说了,再说你姐就死了。”
她泪眼婆娑的嘶吼,尽显一个母亲的仓惶与狼狈。
沈叶白猛地转首瞪着她,范秋艳身体一阵瑟缩,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人性的渺小与懦弱,让她根本没办法承接沈叶白这种人的目光。
傅清浅也愣住了,她呆怔了几秒钟,冷冷的转过头来望着范秋艳。那个让她厌恶了几十年的母亲,竟然狠狠的打了她。
沈叶白更加用力的抱紧她,将所有的温度与信念传递给她。同时,他也是真的心疼,来自家庭的伤害,明明千疮百孔,却无力躲藏。
傅清浅冷漠的脸孔,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静寂了几秒钟后,猛地爆发:“收起你无辜软弱的样子,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
范秋艳被她震得身体发颤,她肩膀耸动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步。
傅清浅吸着气控诉:“你们已经将我们这一代人毁掉了,这所有所有的痛苦,都是你们带来的。”她抬手指着床上:“我告诉你,她有病,如果不去治,她不光会害死她自己,还会害死所有人。看看你是怎么将我们毁掉的,以后她也将这样毁掉自己的孩子。叫我来不是为了出钱吗?我明确的告诉你,钱我一分也不会出。想骂就骂,想恨就恨吧,我宁可下地狱,也不会再管你们的死活。从今天起,我跟傅家恩断义绝!”
她挣脱束缚,转身出了病房。
傅家的两个女人哭得奄奄一息。
沈叶白没有即刻追出去,他转身面对范秋艳,这个因为生活蹉跎,面容苍老的女人。年纪应该跟他的母亲差不多大,但是,脸上的褶皱却是又多又重,宛如道道沟壑。
尤其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没有光亮的死鱼眼。
刚刚那一下子,的确让沈叶白非常愤慨,但那毕竟是她们母女间的事。而且,他在眼前的这个妇人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卑微,亦标识着生活的不易。
果然,这个世界上的人,个有个的不易。
沈叶白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递给范秋艳说:“这里面有足够的钱,够她治病,也足够你们好好生活的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不要再打扰傅清浅的生活,哪怕虚情假意,联络的时候,也一定要是问候。如果再有一次索取,我会收回这所有的一切,并且,让你们接下去的生活也寸步难行,你应该能想象,我做得到。”
范秋艳颤巍巍的犹豫着,她听说过有钱人的作风,他们坏起来,也是很凶狠的。她从沈叶白的目光中就能断定,他是说真的。如果她们再这样往傅清浅的心口上扎刀子,他将让她们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立足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她们识相,倒是可以衣食无忧的过生活。
范秋艳想明白后,才慢腾腾的接在手里。
她用干涸的嗓音说:“我知道了,沈先生,谢谢你,不然清清的药费,我们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出。”
沈叶白问她:“你真的觉得自己的女儿冷血无情吗?”
范秋艳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清浅打小性格就是偏冷淡一些。”
沈叶白哼声:“你这个做母亲的,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在是可悲。你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吗?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吗?傅清浅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这些年她都在反复的与病魔抗争。有几次都差点儿死掉了,这些年,死亡一步也没有远离她。”
范秋艳受到了惊吓似的,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怎么会?”
沈叶白冷漠的说:“她最可怜的地方,就是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却得不到家人的一点儿关爱,只是无节制的索取,没有人在乎她过得好不好。尤其你这个母亲,傅清浅是你自己亲生的孩子,你却不知道她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让人心寒。一边不断的索要,一边又毫不顾及的将人推向死亡的边缘,哼,人性的冷漠,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极至了。”
范秋艳白着脸讷讷:“不是的……我……”
沈叶白烦燥的皱眉,“除了索要,你们多久没有真正的问候过她了?逢年过节,或者生日,有人关爱过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范秋艳的表现就知道没有。
沈叶白也懒得说下去了,他冷冷说:“记住我说过的话,不然我真的会让你们一无所有。”他转身出病房,走出几步,又将目光投向病床。
傅清清遭遇重创,干瘪的躺在床上哭着。
沈叶白近乎尖锐的说:“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看,你这样的女人,的确让人倒尽胃口,在我看来,更是死不足惜。”
他大步走了出去。
即将走出住院部大楼的时候,范秋艳追了出来。
“沈先生……”她怯懦的唤他。
沈叶白停下步子。
范秋艳眼含热泪,慢腾腾的说:“对清浅好点儿,以后麻烦你照顾她了。”
沈叶白淡淡的扫视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很快离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出了医院,就给傅清浅打电话。
不等接通,就挂断了。沈叶白握着手机走向站牌,抬头摸了摸傅清浅的脑袋说:“还在生气吗?”
傅清浅已经略微冷静一些了,拉着他坐到身边说;“生气是肯定的,但是,实在已经习惯了。她们让我恨到咬牙切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有的时候,我真的会恶毒的想,要是有一场灾难降临,要了她们所有的人的命多好。那样,我的世界就清净了,不用像有无数只苍蝇每天在我的耳畔飞来飞去,那样的肮脏又吵闹,我真的是受够了。可是,又知道这样的想法不现实,也不可能成为现实。想来是宿命刻意安排的,前世的仇人,这一辈子混在一起相互折磨,直到死都没办法摆脱。”
沈叶白听她沉闷的说话,他安慰她说:“既然是上罪子的仇人,这辈子聚在一起,就是来化解仇恨的。现在之所以还没相互理解体谅,或许是时候不到。既然觉得烦,那就暂时离得远一点儿。你不凑上来,她们也不会真能拿你怎么样。说不准什么时候想开了,知道你这些年有多不易,彼此间就会生出理解和怜爱。”
傅清浅哼笑:“指望我的家人想开,实在太难了。你看她们愚昧到何种程度,心里只有自己,没有任何人,她们才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她接着又悲哀的说:“但是,我知道,她们肯定不想我死,希望我能永远好好的活着,不然她们吸谁的血呢。”
她的心已经寒透了,近似刻薄的数落她的家人。
沈叶白深刻的理解她。
他对家人也是心存怨恨,是理智不能化解的。即便知道很多时候是因为爱,但是,那些极端的方式却实实在在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而傅清浅就更糟糕了,有的时候,她的家人只是索取,连爱都很微薄。又如何希望她能心平气和,原谅家人呢?
沈叶白沉默的揽着她。
站牌前站了几个人,当一辆辆公交车驶来的时候,就很快离开了。
明城这样的小县城,相比夏城人烟稀少,显得尤为清净。就算医院门口的站牌,也没有聚集很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适,暂时没人说话。眯着眼接受阳光的沐浴,眼前的世界都骤然静止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傅清浅才说:“你说得没错,如果我自己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之前在病房里那个绷紧的氛围,没准真能激起一场战争,我可能已经把傅清清杀死了。”
看看眼下,真是一团糟,任何事情都没有解决。傅清清的医疗费用,一家子老小如何安顿……通通没有谈及,就天下大乱了。
傅清浅筋疲力尽,靠在沈叶白的肩膀上说:“如果不是你陪着,我可怎么办呢。”
沈叶白抬起胳膊,揽住她的肩头说:“就算没有我陪着,你也不能乱了阵脚。这回算是长记性了。要知道,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傅清浅警觉的抬起头:“为什么不能一直陪着?我们不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吗?”
沈叶白笑了笑,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我当然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永远陪在你身边。但即便如此,你还是要有独自面对生活的勇气。不能说无坚不摧,但至少要坚强,并且让自己越来越好。”
傅清浅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独立的人,但是,从今以后她倒想多依赖沈叶白了,不是退化了,而是真的有些累了。
或许是心情本就沉重的缘故,现在不管沈叶白说什么,都仿佛带有离情别义的感伤。
傅清浅终止谈话,站起身说:“我们回去吧,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说:“干嘛这么着急,连着往返你不累吗?去酒店休息一晚吧,我让秘书订明天的机票回去。”
傅清浅想了下说:“也好。”
毕竟昨晚连夜赶过来,除了在飞机上小憩一会儿,根本没有睡觉。
“拿上寄存的行李,还去之前的那家酒店吧。过去补一会儿觉,到了晚上,我再带你去吃本地的美食。”
沈叶白笑着说:“好啊,上次不是想看电影没有达成,今天就当弥补遗憾吧。”
两人拿上行李后去酒店,很快办理了入住手续。
房间的格局都差不多,两个人都很熟悉了。
所以,一进来放好东西,先洗澡换上舒适的衣服,接着上床睡了。
真是累了,连傅清浅这种睡眠不好的人,躺到床上没多久,就神智不清睡了过去。
倒是沈叶白,洗了澡,一点儿困意也没有了。他侧身躺着,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傅清浅。她还有愁绪不能排解,秀气的眉毛微拧。尤其睡沉之后,喘息中不时透出一丝轻微的哽咽,然后眉毛拧得就更甚了。
沈叶白伸手帮她慢慢抚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在这样轻柔的抚触中,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发出委屈的抽搐。
沈叶白看了好一会儿,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前去抽烟。
窗子打开,和绚的秋风吹进来,连带细碎的金光一起。
袅袅烟气从他嘴里吐出来后,向窗外四散开去,眨眼无影无踪。
沈叶白忧郁的眯紧眸子,遥望天际。
远处不高的建筑物,在湛蓝的天空下,像参差不齐的竹笋。东一颗,西一颗的冒出来,跟易城的摩天高楼没法比。
沈叶白吸着烟的时候就在想,傅清浅就是在这样悠闲的小城中长大的。想到这个城市有她成长的记忆,就连他也对这座城市生起一种温情,很窝心,也很感伤。
看来秋季易生发忧伤是真的。
沈叶白掐灭手里的烟,等周身的烟气完全散尽,将窗子关上。
他重新返回床上躺下,伸手将傅清浅带进怀里,让她枕着他的手臂。
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有了一点儿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黑了。
傅清浅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室内开着暗淡的墙壁灯,很安静,相对陌生的环境里,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听到洗手间里的水声,才猛地反应过来,跳下床赤脚直接步入。
沈叶白在洗脸,身后门一下,腰身就被人紧紧揽住了。
他抬起头,透过镜子看她:“睡醒啦。”
傅清浅侧脸压在他的脊背上没有说话。
沈叶白问她:“怎么了?”
傅清浅才说:“有一个瞬间以为你走了,吓死我了。”
沈叶白身体微微怔了下,拆开她的手臂,转身抱住她说:“睡得时间太久了,要睡傻啦。”他抱着她,好一会儿,也跟窒息了差不多。又过了几秒钟,才说:“去吃饭吧,肯定饿了吧?”
想想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肚子空,心也容易感觉空。
傅清浅说:“好吧,我换件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趁着夜色出门。
明城的夜晚仿佛比易城凉爽。
晚风徐徐的吹着,再加上之前补过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傅清浅真感觉出饿了。
“去广场那边吃,八楼吃饭,九楼看电影,省着再折腾了。”
沈叶白说:“好。”
到了傅清浅熟悉的地方,沈叶白只要听安排就够了。
傅清浅带他去吃一家特色鱼,菠萝烤鱼,酸酸辣辣的,傅清浅以前回来的时候,自己过来吃过。觉得味道非常不错,就把沈叶白带过来了。
现杀的活鱼,味道鲜美。
食客要自己去挑选活鱼,看好哪一条,店员打捞上来之后,当着食客的面称好重量,然后叫给厨房去打量。
一面类似装饰玻璃墙的大鱼缸里,很多鱼游来游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脸贴近玻璃墙,准备钦点一条鱼做为他们今晚的盘中餐。
她兴致勃勃,专心致志。
沈叶白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傅清浅偶尔还是会表现出孩子气,幼稚的时候很幼稚。有时沈叶白看着她,会不禁想,如果这是个一直被呵护着长大的人,像沈流云那样,她的性情也应该是天真活泼的。而不像她自己常说的那样,阴阳怪气,很多时候所作所为别人都不理解。傅清浅说过,这就是别扭的体现。在曲折境遇中长大的人,性情也会扭曲。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的眼中慢慢渗透出怜惜,呼吸堵塞的感觉又来了。
沈叶白用力喘息了一下,不能再站下去了。他说:“你慢慢选着,我先出去抽根烟。”
傅清浅急忙问他:“我们吃几斤的够?”
沈叶白嘴角勉强上扬:“你是一家之主,都你说得算。”
旁边一个同样选鱼的女孩儿听到了,看了看沈叶白,又一脸羡慕的看向傅清浅。等男朋友再过来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傅清浅得意洋洋的指着一条,对店员说:“就要那条吧。”
店员帮忙打捞上来之后,当着她的面称好重量,然后开票叫她去座位上等候。
傅清浅折回来,透过玻璃,看到沈叶白趴在栏杆下,望着下面的商场抽烟。没几口就掐灭了,烟身攥在掌心里,好久没有动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想上去叫他,想了想,还是作罢。她回到座位上,点了两杯饮品。
沈叶白回来的时候,又是一脸和绚。
“这家商场很方便啊,各种需求一应俱全。”
傅清浅说:“是啊,所以,逢年过节顾客爆满。跟易城不同,明城就这么一座大型购物广场,便捷倒是成了它最吸引人的地方。”
鱼上得很快,服务生端着盘子上来,一再提醒食客小心烫。
味道不错,跟上次吃一模不样。鲜菠萝切成小切,点缀在盘子里非常漂亮,味道也很浓郁,烘得鱼肉更鲜更香了。
沈叶白吃得很认真,手机响了两次,都被他按掉了。接着就是信息的提示音。
傅清浅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紧要的事?”
沈叶白云淡风轻:“什么事也没,好好吃你的饭。”
怕吵,他把手机直接调成静音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清浅心神不宁,还是担心他有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公事,一般他的手机很少响的。
想事情吃东西,一不留神,被鱼刺卡到了。
傅清浅弯腰咳起来。
沈叶白色变,扔下筷子过来:“让你专心吃饭,被卡到了吧?能不能咽下去?”
鱼刺扎在喉咙上,傅清浅做了几次吞咽的动作,刺痛感犹在。
沈叶白说:“去医院吧。”
他伸手拉她。
傅清浅说:“不用去医院,我吃东西看看能不能压下去。”再不敢吃鱼了,她扒了一口米饭,结果没有缓解。
晚上食客多,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引发了强烈的关注。
临桌的客人也注意到了,献谋献策说:“喝醋,醋能软化鱼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是啊。”
服务生很快拿来了醋。
傅清浅像喝酒一样,豪放的灌下两口。觉得不行,又连喝了几口,感觉好些了,她又吃了几口米饭,喉咙的刺痛感才终于消失了。
沈叶白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怎么样?”
傅清浅清清喉说:“好多了,下去了。”她苦着脸说:“只是太酸啦。”
沈叶白连忙端来清水给她漱口。
“遭罪吧?”
傅清浅喝下水,压低声音说:“遭罪还差点儿,主要是丢人啊。”
现在全店都知道她吃鱼卡住了,卡得脸红脖子粗的,一番折腾再不行,就要送医院了。
想想这张老脸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似笑非笑:“你脸皮厚,不用太在意。”接着问她:“还吃不吃了?”
傅清浅一脸抗拒:“接下去一年我都不再碰鱼了,有心理阴影。”
两人从店里出来。
距电影开场还有一点儿时间,沈叶白先去给她买了小吃和零食,知道她还差点儿没有吃饱,让她一会儿边看边填饱肚子。
傅清浅深知沈叶白不吃这些东西,但是,这个男人终于懂得宠溺别人了。不会一贯的直男作风,自己认为不好的,身边人也不许做。
当晚看的电影是一部国产喜剧片,荒诞的剧情,和演员滑稽的表演,还是逗得全场观众不时大笑出声。
傅清浅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没心没肺的电影,白天积了一肚子怒气,终于暂时搁到一边了。她身体微微倾斜,懒懒的靠在沈叶白身上。
沈叶白也不时伸出手来吃她手里的零食。
这样的电影虽然无厘头,可是,很欢乐啊。
习惯看大片的人,结束的时候却感觉意犹未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束的时候,傅清浅说:“这样的电影虽然没什么很深刻的主题,但是,可以博观众一笑啊。所以,票房成绩也不会太差。”
沈叶白“嗯”了声:“生活已经很复杂深邃了,有的时候,人们就是需要简单的东西,能放松就好。”
“是啊,哈哈笑一通,没心没肺,就比什么都好。”
两人手拉着手从放映厅里出来。
傅清浅要去洗手间,让他在走廊里等她。
洗手的时候,想到手机在进场的时候调成静音了。这会儿掏出来恢复铃声状态。
看到有未接来电。
有林景笙的电话,也有尹青的,而且,每人都是几个。
傅清浅的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生出紧张。出去前,先给林景笙回过去。她把自己的行程简单同林景笙说了下,问他:“打这么多电话,有事吗?”
林景笙说:“出事了,不知怎么,沈叶白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事,被散播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林景笙说:“不知道。”他恍了一下神,又说:“但是,我保证,这次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傅清浅愣了下,说:“我相信你,知道你是真心实意想帮沈叶白。”她现在只是想不明白,除了他们,还有谁知道沈叶白有严重的创伤依恋的事?“会不会是心理医生?”
只有他与整件事的关系最淡薄,所以,傅清浅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他。
毕竟在与其他专家的探讨过程中,并没有说出指定的患者,而是完全当案例来咨询讨论的。
林景笙沉吟:“是他的可能性也不大,一是心理医生本来就有保密义务,而他的目标那样明显,他该不会顶着巨大的风险来违规操作。其二,他了解沈叶白的行事风格,不会傻到去犯那样的险。不然得到多少,也会被加倍的讨回去,他何苦为之?”
这样一说,傅清浅也觉得心理医生不可能了。
除此之外,还会有谁呢?
林景笙又在电话一端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会尽快查清楚整件事。我只是有点儿担心沈叶白,你一定要安抚他的情绪。”天呢,他实在不敢想象,沈叶白最忌讳的事情被公诸于众了,他会不会更加崩溃掉。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提到沈叶白了,傅清浅突然想到,他还等在外面。她和林景笙说了两句,结束通话后走出来。
沈叶白独自立在出口那里等她,电影散场到现在,人已经走光了。其他电影还没有开场。出口那里只他一个人站立着,注视着墙上的画报,整个人非常平静。
傅清浅望着绝世独立般的沈叶白,忽然没有勇气走上去。她的步伐沉重,每走一步都非常困难。
沈叶白这样平静,是因为不知道吗?
还是他已经知道易城发生了什么,故作无知罢了。
傅清浅想到他繁忙的手机铃声,和信息提示音。他一定知道了,而且几个小时前就知道了,只是刻意隔绝。将所有信息和情绪,都屏蔽掉了。
是不想让她知道吗?
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长的距离,也有走尽的时候。傅清浅已经来到沈叶白身边。
沈叶白闻声转过身,嘴角噙着温存的笑意,邪肆好看。再配上他那双滟滟的桃花眸子,让看着的人沐浴春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平时,傅清浅会毫不迟疑跌进他温柔的漩涡里,根本无法抗拒嘛。
但是,此刻她盯着他脸上充满魅惑的笑,却一阵阵的脊背发寒。
这不是昔日泰山崩于前,而微然不动的沈叶白。现在的沈叶白绝对不该这样平静的。要知道,这可是他最重的伤,最大的软肋。而他那样骄傲,怎会允许世人肆无忌惮的触碰和嘲讽。
他会气爆炸的。
沈叶白看她怔愣的站在那里,伸手把她拉近:“傻了吗?”
他脸上的笑意有变,眸底光色异然。
傅清浅说:“时间不早了,回酒店吧。”
沈叶白拉着她往前走。
她盯着他的脊背,眼眶温热,忽然说不出的心疼他。
从大楼里出来后,沈叶白站在灯火辉煌的广场上恍了一下神,最后说:“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被他拉着上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沈叶白仍旧非常平静的问她:“真的不打算走前再去医院看看了?”
傅清浅扭头看向窗外说:“不去了,去了还是一样的结果,我的出现,只会加速傅清清的死亡。”
沈叶白拉过她的手,按在腿上说:“家人就是这样好,矛盾一时调和不了,但是,血脉亲情联系着,关系一时也断不了。所以,给自己一点儿时间,也不用太逼迫自己,更不用委屈自己。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彼此都能心平气和。如果最后实在不能,那就是没有缘分。”有时候,做亲人也是要讲究缘分的。
傅清浅点点头,她说:“不光是我,你自己也要这么想。”
沈叶白薄唇微微抿紧。
回到酒店,沈叶白依旧是平静的。
脱掉外套说:“去洗澡吧,早点儿睡。我让秘书订了上午九点的机票。”
但是,从这里到机场还要耽搁一些时间。所以,不能起太晚。
傅清浅看他挂好外套,又摘了腕表,已经为洗澡做准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她的心里却像盛着一锅沸水,根本没办法平静。想了一下,她终于忍不住问他:“易城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沈叶白背对着她,身体明显怔了下。
须臾,他转过身来面对她:“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就知道,这件事早晚会被拿出来,做为世人攻击我的理由。”
果然,他的认知是非常极端的。
“开始舆论可能会有较强烈的反应,毕竟,你一直以来都太强大了,金融界多少人敬你为神,为你编造无坚不摧的神话。但是,是人就是软弱的,会生病,会难过,没有谁是百毒不侵的,我们要允许自己软弱。当今社会,被心理问题困扰人不计其数,其实都没有什么。就像再强大的人,也会生病一样。心理疾病,和身体病变是一样的,治好了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沈叶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脸色变得苍白。
他说:“我不一样,不是生一次病,治好了就无所谓了。我的任何一丝软弱,就会被当成软肋,成为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攻击我的契机。处在我的位置上,就是不能软弱的。不然一切都会被颠覆,被掠夺,他们会让我变得一无所有。你知道有多少人觊觎我手中的一切,妄想得到凌峰资产集团吗?前一秒我是个心理病患的事实被暴露,下一秒争夺权利的大战就开始了。现在不光金融界,就是凌峰资产内部的厮杀都已经开始了。你等着看吧,明天早晨一睁眼,凌峰资产的股票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是啊,像你说的,是人就会病,会痛。但是,上天在创造我的时候,并没有给我修复的时间。要么旋转,要么倒下,你觉得我该怎么选?”
傅清浅被他的话语惊悚到了,心惊胆战,瞠目结舌。有那么一会儿,她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啊,沈叶白平时有个小小的风吹草动,都会惊起舆论的波动。
如今他有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引发的不单是舆论的轩然大坡。其实事关沈叶白的每一次动荡,都是危险的讯号。贪婪的人会伺机而动,他们的确不会简单的认为他是个病人,而是,一向强大的人,终于有了软弱的时候,可以趁机下手,夺取他手中让人眼羡的一切。
这就是人性,在残酷的商场表现得淋漓尽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病症发作,不得要采取集中治疗的时候,就会像她一样被囚禁起来,像个废人。到时候,不禁会觉得屈辱,有很多东西也再难守护。
果然,沈叶白摇头说:“那些辱没我不能承受,死都无所谓,可是,那样不行,没人可以践踏我的尊严,让我屈辱的活着。”他的声息微微断裂了一下说:“我不能像个废人一样。”
傅清浅完全懂得他的骄傲,即便感觉自己从未活过,可是,前二三十年,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一直在众人之下。
接下去,却要让他像个废人一样,供人践踏,他做不到。
傅清浅痛心的过来拥抱他:“我理解你,完全理解你现在的感受,真的辛苦你了,这些年。”
沈叶白的喉结微微哽动,很快涌上一缕酸涩。他用力的回抱住她,不说话。
就怕她不能理解他了,以为他只是一昧的逃避,不能面对。
实在是生命赋予他的存在感太弱,而能力太强大,压在他脊梁上的担子又太重。
一旦他哪一时垮下来的,于他而言,就是铺天盖地的灭顶之灾。
傅清浅深知,这一切根本是个脆弱的心理病患很难承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简单的执拗。
沈叶白喃喃:“我没办法。”
那个整晚都轻松自弱的人,即刻就这样垮掉了。
傅清浅不敢再激发他的情绪,不断的安抚他说:“好了,好了,先不要想了,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我们回到易城,再共同想办法解决,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她接着又说:“先去洗澡吧。”
当晚的沈叶白非常热烈,有一种近似沉痛的热烈,黑暗中紧紧的拥着她,身体滚烫契合,一直折腾到半夜。
他发梢的汗珠落到她的脸上。
痒痒的,和她的眼泪混和在一起。
或许是太激烈了,难以承受,傅清浅嘤嘤的,结束的时候,才发现脸上都泪。
她背对他转过身去,沉默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从身后揽紧她。
室内开着冷风,却仍旧热得厉害,灼心灼骨。
傅清浅攥紧他的手指,沈叶白同她十指相握,他在背后轻轻的说:“睡吧。”
时间真的不早了,城市变得寂静下来。
傅清浅在家乡熟悉的气息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早晨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
傅清浅惊醒过来,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接听。
“喂,,”
“傅小姐,早晨好。打电话是提醒您起床,准备去机场了。机票信息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一个女声,傅清浅迷迷糊糊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意识到了,又说:“我是沈总的秘书,是沈总昨晚嘱咐我这个时间叫您起床赶飞机的。”
傅清浅了然,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不打沈叶白的电话?
她疑惑着,仍说:“谢谢。”
坐起身,发现沈叶白不在房间里。以为他在洗手间,傅清浅下床去敲门,门一下打开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傅清浅的心脏骤然被掏空了一下,她莫明慌恐不安。连忙拿起手机拔打沈叶白的电话,这个过程中,她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一点儿不听使唤。
电话终于拔出去了,听筒里传出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傅清浅又给秘书打过去。
“你们沈总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早晨你联系过他吗?”
秘书说:“我早晨没有给沈总打过电话,他昨晚告诉我早晨直接给你打电话,提醒你赶飞机。”
为什么要这样?既然是两个人一起,提醒他不是也一样。况且这是他的秘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控制着喉咙里即将爆发出的哽咽声:“你们沈总叫你订了几张票?”
秘书回答说:“只有一张你的票。”
傅清浅的脑袋“嗡”一声,要爆炸了似的。眼泪已经仓惶的跌出眼眶,她没有说话,就直接结束了通话。
沈叶白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一起出来,却不跟她一起回去了?
他明知道现在易城风云变幻,有多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震住场面。现在却只订了她一个人的返程票。那他呢?到底去哪里了?
傅清浅急得喉咙干涩,嗡嗡的哭声传出来,她再次给沈叶白拔电话。一如既往的关机。
她一边不停的拔打,一边收拾行李。才发现沈叶白的行李也不见了,客房内空空,一件他的物品也没留下。仿佛从今天到昨天,不过是她生出的一场幻觉,实则他没有跟她一起来过。
傅清浅跌坐到床沿,彻底痛哭流涕。
她没有洗漱,最后随便将东西按进箱子里,就拖着出来了。
退房的时候问酒店大堂的工作人员,说沈叶白天不亮就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他为了赶时间一个人先回去了吗?这会儿在飞机上,所以,手机才会一直关机。
傅清浅脸色白发,慌慌张张的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她心神不宁的说了句:“谢谢。”提着行李箱往外走。
门口遇到范秋艳,看到她提着行李箱出来,显然也吃了一惊:“你就要回去了吗?”
傅清浅心里装满了事情,再没有时间和精力跟她纠缠了。
“是的,我要回去。”
她就要走了。
范秋艳叫住她说:“等一下,浅浅,这是我早晨才包好的饺子,就猜你们会住这家酒店,怕你们吃了饭,所以,想着早点儿送来。既然你要回去,就带着路上吃吧。”
傅清浅眼睛里雾蒙蒙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她推开范秋艳说:“你让开,我真的要走了。”
范秋艳不设防,手里的食盒掉到了地上,盒盖打开了,热腾腾的饺子滚落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都怔在那里。
须臾,范秋艳说:“我知道你恨我……回去好好照顾自己,代我们谢谢沈总,将你托付给他,我很放心。”
傅清浅的眼泪一下便涌出来了。是啊,这个世界上,她最能托付的就是沈叶白了,可是,她找不到他了。
她不晓得怎么就将他给丢掉了,说好了一起出来一次,很快就回去的……
傅清浅吸着鼻子,微微颌首,眼泪没有倒流,还是瞬间湿透脸颊。
范秋艳顿时慌了:“清浅,怎么了?是不是还因为昨天在病房的事?”她想道歉,说不该打她。
但是,傅清浅已经提着箱子越过她离开了。她很快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而去。
范秋艳转身凝视她。
那辆出租车很快出了酒店大门,向远处驰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范秋艳毫无神采的死鱼眼睛也忍不住湿润起来,胸口那里堵塞得厉害,想到昨天病房里,傅清浅那样憎恶的眼神,顿时疼得心如刀割。傅清浅控诉的没错,是她这个不争气的母亲,将孩子们都害惨了。一辈子窝窝囊囊,碌碌无为,沉重的担子都要落到孩子的肩膀上,眼见已经将其压垮了,而她却浑然不知。
那样自私,又可悲,难怪会招来孩子的唾弃与厌恶。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终归是个母亲……没有本事的母亲。可一想到孩子曾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游移,她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范秋艳抽泣着,蹲下身拾捡地上散落的水饺,已经沾上灰了,都不能吃了。
拾捡的时候,突然生出无以名状的悲伤。
去往机场的路上,傅清浅先给沈流云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沈叶白飞回易城的消息。
沈流云表示不知,她甚至连沈叶白跟她来了明城都不知道。
傅清浅急得没办法,又给林景笙打过去。她开口就爆发出嗓音:“沈叶白不见了!”
“不见了?”林景笙表示出不可思议:“怎么会不见了?”
傅清浅轻轻的哽了声:“昨天本来说好订今天的机票回来,但是,我没想到他只让秘书订了我一个人的票。早晨我一起来,就发现他不见了,连行李箱也拿走了。”
林景笙心里惊呼:“惨了!”,他不敢真的叫出声来。知道傅清浅已经预感到不好,心力交瘁了。他再表现出惊慌,非吓坏她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他有别的事情,也或者心情不好,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来,我们和沈家人商量一下,再看看怎么寻找他。”
傅清浅说:“我正在去机场的路上,我怀疑他会不会因为昨天的事,先回去处理事情了,你去凌峰资产帮我看一看。”
林景笙说:“好,我马上就去,沈家那边我也会让沈流云盯着,沈叶白要是回去了,就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除了这些,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过份紧张急迫,打完所有电话后,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了。
傅清浅软绵的握着电话,瘫在座椅上。
生死时速,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找到沈叶白。
不然会发生什么,简直无法想象。
傅清浅不是预料不到,她只是不愿往那方面想。好在因为紧张,她的大脑已经完全麻痹了。不必恐慌得寸步难行,瘫软在地。
她心里装着一个念想和期待,就是回到易城,能得到沈叶白已经提前一步回去的消息。
她一个人搭飞机回去,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反倒无节制的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非面对现实的时候不可了,如果事实证明,沈叶白没有先她一步离开,那就完了。
傅清浅颤巍巍的将手机开机,一边惧怕,一边迫不及待的给林景笙打电话。
结果叫人失望。
林景笙说:“他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沈家……”
傅清浅喉咙到骨鼻,都酸透了,她握着电话无声哽咽。
没回来,他会去哪里呢?
沈叶白不像她,他从来都不是个会逃避困难的男人。
所以,他选择离开,一定不是暂时的躲避,而是为自己决定了归处。
傅清浅握着电话走出去,她低着头,努力调整呼吸。
“清浅……”
出口处,有人唤她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下意识抬头,张着雾蒙蒙的大眼睛。她的眼眶红透了,嘴巴瘪了瘪,所有难耐的情绪齐聚心头,再也忍不住了。
来人看到她的脆弱和无助,过来张开手臂轻轻的环抱住她。
“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傅清浅哽咽着,爆发出哭声:“我把他弄丢了……明宇,我把他彻底弄丢了……”
付明宇听着她的哭声,心如刀绞。对这个女人,他至始至终都是心疼的,当然希望她能好过。
“怎么会,沈叶白怎么会丢呢?他会回来的。”
付明宇虚弱的说着,其实到了此刻,他比谁都更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能……可能沈叶白真的不会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他冷汗直流,全身都瑟缩难安起来。
他拍了拍傅清浅的背说:“我们先回去吧,我有话要说。”
付明宇带着傅清浅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等了。
林景笙,沈流云,和尹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易城的风云变幻,已经无人顾及,就算凌峰资产的股票荡到谷底,同沈叶白的安危比起来,也都微不足道。
一进来,大家的神情都相当凝重。
沈流云和尹青明显之前哭过了,这会儿眼眶通红。
好在傅清浅进来之前,她们都止住了。要用冷静的头脑来共同面对这场危机。
而且,沈叶白的离开,相信没有人比傅清浅承受的压力更大。
“清浅姐,你坐这里。”沈流云把傅清浅拉到沙发上。接着给她倒了一杯水,一路风尘仆仆,已经很辛苦了。
林景笙说:“我了解了一下,沈叶白的问题不是心理医生那里出了纰漏,消息一爆出,他也非常恐慌,因为知道自己的嫌疑最大。我怀疑是沈叶白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所为……”只是,他对金融圈不了解,想要深入剖析很难。
这时,付明宇抬起头说:“问题的确不是出在医疗界,如果出了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江家,这是叶白自己的猜测。事实证明了这一点,从昨天到现在,股权的变动情况来看,这的确是江方喻所为。”
他看了众人一眼又说:“江方喻在叶白手中一再败北,做梦都想扳回一局,再加上凌峰资产从不乏野心勃勃之人。叶白就预料到一定会有今天,早晚而已。他的心理问题不可能一直不暴露,但是,一旦被人知晓,先前他努力维系的一切平静就会瞬间被打乱,金融界从不缺阴谋家,想保存太难了。”
沈流云暂时没想明白,心直口快的问他:“那这跟我哥离开有什么关系?他害怕了吗?”不可能啊,他可不是个会害怕的人。
付明宇的难耐又来了,他也是在得知沈叶白离开后,才想明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他找过我,说他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担心问题爆发的时候,会出现无法掌控的局面。为了保存他手中股份,凌峰资产不被颠覆,他把手中所有的股权全部以隐名的方式转到了我的手上,他当时说的,是希望我乃至付家,可以帮他保存手中的一切……”
以付家的实力的确可以做到。
但最关键的是沈叶白对他的信任,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把对方当成真正的手足,哪怕存有一丝的嫌隙与迟疑,都不会这样做。它存在的巨大风险,就是倾刻间一无所有。
付明宇当然不会辜负沈叶白的重望,这些年他对沈叶白的兄弟情份也不是假的。
但是,他完全没料到,沈叶白的托付,竟是完全的交付。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权宜之计。把股权放到他手上,他可以毫无顾及的安心治病。
付明宇就是因为信了,所以,才会接受沈叶白这样的请求。
如果知道他是想一走了之,他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付明宇将沈叶白宛如交代后事的嘱托一说,万念俱灰,所有人都陷进无比沉痛的绝望中。
沈叶白不是离开了,他是想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念头,甚至付诸过实际行动。心理患者就是这样邪门,一旦死的念头在头脑中产生过了。完了,就会像魔咒一样紧紧缠绕,稍又不慎就会跳出来挟制人的理智,走向极端。
先前傅清浅刻意麻痹自己的大脑,不往那方面想。但是,现在恐惧却重重叠叠的将她包裹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坐在那里,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不住颤抖。一张脸更是白得可怕。
不可能的,沈叶白一定不会轻生,是吧?
没有人能给她肯定的答案。
现在每一个人都心惊不已,不好的念头在每一个人的头脑中凸显。这不是耸人听闻,是事实。
沈流云一声惊叫:“妈!你怎么了?”
傅清浅慌慌张张的侧首,只见尹青已经昏厥在沙发上。
沈流云马上过去掺扶她。
稍微冷静的男人们已经开始拔打急救电话。
救护车很快驶来,将尹青送去医院。
她有血压高的毛病,遇事只要急一点儿,血压就会瞬间突破正常值。
沈流云吓坏了,她的一双手冰凉,在走廊上等结果的时候,一直对着双手吹气。就像寒冬腊月,站在寒风呼啸的室外,忍不住跺脚搓手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单纯的女孩子被吓坏了。
林景笙过来安慰她说:“你不要担心,你妈不会有事的。”
沈流云抬起头,声音哆嗦:“如果我哥和我妈都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大叔,我真的怕极了,实在不敢想象。”
提到沈叶白了,林景笙也担心得皱起眉头。当务之及就是找到沈叶白,留给他自己的时间越多,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就越大。
沈叶白随时都有可能做出轻生的举动,毕竟这就是他离开的真实目的。
所以,找寻他的过程争分夺秒,如同是在抢救生命。
付明宇已经报警了,也发动朋友去找。任何他所能想到的,沈叶白会去的地方,他都叫人去看了。
还有明城的车站,机场,也都派人去查了。
头顶的阳光依旧灼热,只是,少了往日的暖洋,它们像无数刀片一样,横切下来,不是落在身的脑袋上,就是肩膀上,甚至是心里。
所以,傅清浅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感觉全身都是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筋骨都像断裂了似的。
痛得想要呻吟,又难耐得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付明宇站在她面前,望着她苍白削落的脸颊,真是羸弱得可怕。
不能再让傅清浅这样紧紧的绷着了,她会断掉,会崩溃的。
付明宇说:“坐下来,先不要悲观绝望,不是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傅清浅被他拉着坐下。
她说:“越是骄傲的人,越容不得践踏。沈叶白就是两个极端,好的时候有多强大,现在的他就有多脆弱。”
“那也不能肯定他就是抱着必死的念头,相信很快会有音讯的。”付明宇又说:“之前我没有说,其实那些股份交到我的手里,叶白是嘱咐替你保存着的。他把名下的东西都给了你。”
当时他没有多想,以为那只是沈叶白坚定要和她在一起的决定。
毕竟之前因为这件事,他伤害过傅清浅一次。以为这一次倾其所有,是想弥补之前的罪过。为此,他当然愿意帮助沈叶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付明宇早说过了,他很希望看到傅清浅幸福。
傅清浅震惊的看着他,但是,慢慢的,她就更伤心了。
想到沈叶白在明城对她说过的话,以后的路还漫长,让她自己要坚强独立。
而他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到底是以哪种方式永远的陪伴着她呢?
灼灼的日光下,傅清浅终于不可遏制的爆发出巨大的哭声。
尹青醒过来了。
她将所有人叫到病房里。
整个人还是很虚弱,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能展现出老态。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硬撑着,打起精神说:“招开记者招待会吧,我有办法让叶白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问她:“妈,你有什么办法?”
尹青没有说,只对付明宇和林景笙他们说:“现在我一点儿体力也没有,流云她从小被溺爱着长大,让她处理这些事情,也很难。现在只有依靠你们,所以,招待会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付明宇说:“阿姨,你放心吧,这个我们会办。”
因为事不宜迟,时间就被定在当晚。
下午尹青叫沈流云给她请了一个化妆师,直接到医院里来给她化妆。
尹青一向讲究,公众场合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精美绝伦。她俨然成了富贵的代表,气质中流露出的珠光宝气。
化好妆,做好发型之后,尹青又接着换上得体的衣服。是一套米色套装,气质优雅。
只是一番折腾上来,筋疲力尽。
沈流云看在一边,还是有些担心。
“妈,你确定自己的身体能撑得住吗?要不要先取消,休息一两天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青问她:“你哥能等得了吗?”
沈流云立刻就沉默了,是啊,所有人都等得起,惟独沈叶白等不起。
到了晚上,尹青准时出现在记者会现场。
易城各大媒体的记者都来了,会议室里聚集满了人,比一般的记者会要热烈不知多少倍。毕竟赶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大家对沈叶白的病情充满好奇,对当前的形式也都热切关注。现在出了事情,沈叶白没有露面,反倒尹青招开记者会,更是大大的调动了大家的好奇心。
一步入,镁光灯剧烈闪烁,甚至让人产生了不适感。
沈流云掺扶着尹青到前面的位子上坐下。
会了节省时间,记者会很快开始了。
面对无数记者的尹青,从容,淡定。她目视着前方,一开口淡淡说:“我很明白大家的好奇心,今天,我招开这个记者会,就是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的。同时,我也想告诉那些不怀好意的居心叵测之人,我的儿子打不倒,也垮不了,没有人能真正从他手里得到什么。就算暂时受益,等他完全恢复健康,也能很快让那些非法占有的人美梦落空。我的儿子倒底有怎样的骄傲和勇气,相信不用我说,在坐的各位都了解。”
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说到恢复健康,你们会想,沈叶白果然是病了。是的,他生病了。生了一种心理疾病,正准备看心理医生。但是,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匪夷所思的。我只问在场的人,你们有出现身体不适,需要就医的时候吗?有被心理问题困扰,去见过心理咨询师,或者心理医生的经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记者会现场沉默了须臾,这的确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是人就会病,会老,会死。人生的规律,在所难免。
尤其快节奏的当下,生活压力越来越大,心理困扰也变得普遍起来。再加上人对心理健康的关注越发重视,见心理咨询师或者心理医生,已经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尹青沉着冷静的笑了一声:“在场的各位也不否认它的正当性,和普遍性。反倒是一个不允许别人生病的人,才是有毛病,甚至是反人类。我很不客气的说,这样的人真是不在少数。我儿子只是病了,在我看来他累了,暂时需要休息一下没什么了不起。却被一些人拿来大肆作文章,妄想从中获利,这样卑劣,也是不尊重生命的表现。我觉得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好尊重的,他们自己也应该感觉自惭形愧。所以,我呼吁各位不要再受那些不轨之人的煽动怂恿,请多给病人留下一点儿空间。他们需要安静和修养。这也是对生命的一种敬畏。在此,我对敬畏生命的人,表示深深的感激。”
说着,尹青站起身,向所有在场的人鞠了一躬。
沈流云也忙站起身来扶她,她知道尹青现在的身体状况。
她接着又扶着尹青坐下。
尹青继而平静的说:“接下来,我要借助各位的传声筒,对我儿子沈叶白说几句话。”
场内有一刻的躁动。
不得不说,尹青说话是很有水平的,一个贵妇人的优雅,被她展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那句敬畏生命,让人挑不出瑕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生而为人,敬畏生命是最基本的。
尹青抿了抿嘴角,神情依旧坚定,只是再一张口,语气变得温柔和绚:“叶白,快回来吧,全家人都在等着你。不管外面怎么风云变幻,你的家人和朋友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妈妈知道你是最坚强的,也是最勇敢的,没有什么风浪可以打倒你。一切借此打击你的人,都是嫉妒你的才能和所得,那是他们的狭隘,这样的人就算一时获利,命运之神也不会眷顾。人活着,就该有坚定的信念,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病了又怎么样?何况还是很快就能治好的病。看妈妈……”
她的气息轻轻断裂了一下,但是,马上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衬着她姣好的面容,煜煜生辉。果然,沈家人个个都是美人胚子。
只是尹青接下来的话让人震惊。
她接着前面的话说:“你看妈妈得了癌症也没说对生命放弃希望。”
哗!
整个记者会现场瞬间炸开了。
大家一时议论纷纷,镁光灯闪烁不停。
沈流云不可思议的侧首,盯着尹青,眼眶中很快积蕴满泪水。她忍不住喃喃:“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尹青握上她的手,示意她镇定。她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刚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的时候,我也很震惊,觉得怎么可能?后来想啊,有得有失,才叫人生啊。病了不是丢丑的事情,不应为此失了勇气。至于那些将此做为软肋攻击别人的人,那是他们的人性出了问题,你不要在乎……”
傅清浅立在人群外面,隔着无数记者眼望尹青。她被尹青的话惊到了,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尹青正对着那些镜头说自己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但是,说到她没有几天活头的时候,她脸上的笑仍旧是优雅好看的。
这个女人完美得似纸糊出来的,有的时候傅清浅觉得她很不真实。但是,又不得不说,她的内里真是坚硬,只怕没有几个女人能及得上她。
傅清浅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她有些站立不住了,从气压凝滞的会议室中走出来,慢慢的向电梯走去。到外面去透气。
一从大楼里出来,晚风拂面,扑打得她鼻子发酸。
傅清浅极力控制,眼睛还是湿透了。想到自己刚刚出现在这个圈子里的时候,所有人将她当外星人一样忌惮着。那时候他们虽然邪恶,可是个个充满活力。
就连她也是阴险狡诈的,她还记得她将尹青气得火冒三丈的样子。
而今却仿佛经受了一场最为残酷的战争,死的死,伤的伤,眼前一片狼藉。
记者会结束的时候,尹青也累惨了。
但是,不得不说起到了很好的煽情作用。在场的很多记者都掉了眼泪,相信沈叶白看到,更加不会无动于衷。
沈流云扶着尹青出来。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尹青挺直的脊背马上就垮了下来。到了现在,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她面如死灰,神色非常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得近,沈流云看到她的额角都是汗。一定痛苦到极至。
沈流云吓得当场就掉眼泪了。
尹青告诉她稳住,不能在外人面前丢沈家人的脸。一出来,她就马上坐车回了医院。
情况非常糟糕,没等到医院,尹青就已经陷入半昏厥状态。
沈流云六神无主,哭着给林景笙打电话。
林景笙,傅清浅和付明宇当即也赶去了医院。
医生将尹青推去急救的时候,尹青恢复了一点儿神智,冰冷的手指紧紧抓着傅清浅的手,像一只有力的鹰爪,她费力的吐出几个字:“等叶白……”
傅清浅的心脏撕拧着,她下意识握上尹青的手,不住的冲她点头。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尹青的手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
她的眼睛一直盯紧傅清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彼此敌对厌恶的女人,因为知晓了彼此太多的秘密,又在一定程度上,成了盟友,变成心灵上最可供依靠的人。
傅清浅知道,尹青是告诉她,沈叶白一回来,就马上带来见她。她怕再没有机会跟他和解了,会落下一生的遗憾。
尹青这种病,如果早一点儿发现,做切除手术的话,结果或许不会这么坏。但是,她发现得时候就已经晚了。
即便做了手术也无济于事。
尹青这样倔强的女人,是想着隐瞒的。两个孩子,一个没心没肺,不想她忧心。而另一个不关心她,她说给谁听呢?
沈立安已经不在了,而她又没有家人,想一想,她的死活应该没有人会在乎。
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谁也没有离开,大家都守在那里。
实则也是为了等候沈叶白,他不是真的无情无义之人。如果知道自己的母亲病危,可能马上就要离开人世,他不会充耳不闻,一心只沉在自己的苦难中。
不管沈叶白和尹青之间,有多少隔阂。但是,他从不否认一个母亲对他的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青吃了止痛药,终于睡下了。
沈流云到了此刻,情绪才终于平静一点儿。之前她吓坏了,扑在林景笙怀里一直哭,哭得叫人没办法。
让林景笙的心脏也是揪成一团。现在看沈流云不那么慌张了,他终于舒心一点儿。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喝:“哭了那么久,喉咙肯定痛了吧?来,喝点儿水。”
沈流云接过杯子,张着湿漉漉的眼睛问他:“大叔,你说我妈会不会死?”
林景笙说:“每个人都会死。”
“但自然死亡和这样不同。”
“的确不同,可是,没人能够掌控命运。”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先不要想了,喝点儿水休息一下,还要打起精神照顾你妈。你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沈流云点点头:“的确是这样,还好有你们陪着我。”她接着又问:“清浅姐呢?”
林景笙说:”在外面透气,她憋闷得厉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流云说:“过去看看她吧。”
两人走出住院部大楼,黑蒙蒙的夜里,医院的门厅亮着灯。里里外外都非常安静,只有晕黄的灯光,落寞的洒了一地。
傅清浅没有走远,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将脸沉在膝盖上,不知道的会以为她在那里睡着了。
林景笙走过来说:“别在这里睡,晚上太冷了。”
他伸手拉起她。
看到傅清浅的眼睛通红,今晚她实在太疲惫了,身心俱疲,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都知道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如果沈叶白看到了易城发出的消息,还有可能回来。但如果他看不到呢?或者已经发生意外了……种种揣测混乱的在脑子里交织,一刻也不停息,慢慢的,心脏就感觉承受不住,要最先衰竭了似的。
沈流云跟着劝:“清浅姐,你太憔悴了。回家休息一会儿吧,如果我哥回来,肯定会先给你打电话。就算他来医院了,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傅清浅摇了摇头:“没事,我不累。”
林景笙瞬间火爆的发起脾气:“怎么叫没事?看看你现在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就算等到沈叶白回来,你自己也已经垮掉了,现在的局面还不够糟糕吗?”他硬把车钥匙塞到她的手中,“开我的车回去。”想了一下,又觉得不放心,便把钥匙拿回来,直接推着她去了门口,将人塞到出租车里。
沈流云跟在后面,直到出租车开走,她才说:“大叔,你太粗暴了,吓到清浅姐了。其实她也只是太难过了,不知道做什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叹了口气说:“就因为这样,才要强制的帮她做决定,不然她真有可能垮掉。”
傅清浅靠在椅背上,乘车回家去。
夜晚的流光一闪而过,整个沉睡中的易城安静极了。
灯光静谧而悠远,摩天大楼摭挡的夜空缝隙中,竟然有星星。散乱的分布着,东一颗,西一颗。天空是黑而蓝的,傅清浅趴在车窗上盯着。手里的电话一直紧攥,刚刚手指冷透了,掌心里却全是汗。
但是,不敢松懈,怕一个恍神的工夫,就错过了有关沈叶白的蛛丝马迹。
傅清浅一定要在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第一声就接起来。
太晚了,这么熬到天明也不是办法。
但是,回家太远了,医院住着又不舒服。林景笙想了下说:“你到附近的酒店去休息一下,这边我帮你盯着。”
他可以抽烟,可以想事情,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沈流云皱着眉头说:“我睡不着,我妈的身体糟糕成这个样子,而我哥也是下落不明,我的心里真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里又凝满了泪水。沈流云有些情绪激动,所以,干脆蹲到地上,像伤心难过的小孩子,手臂圈紧自己的两条腿,垂下头,轻声的抽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觉得自己真没用,白活到这么大了。每天只知道傻乐,一点儿没有注意到我哥的不快乐。甚至没有发觉我的身体素质在极限下降。我每天只管自己快乐的活着,却不懂得帮家里人分担苦难,想想,我真感觉惭愧,实在太无用了。”
林景笙看了她一会儿,同样蹲下身,抬手抚摸她的发顶:“你已经很棒了,就因为你这么快乐的生长着,才让你的家人感觉心满意足。其实他们看着你的时候,是非常有成就感的。能把你呵护得这么健康,这么快乐,也说明他们的苦心没有白费,不是吗?而且,你哥哥和你妈的问题不在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痛苦快乐,有的时候,真不是只要你努力,就能帮他们扭转什么的。所以,别太怪罪自己了。”
沈流云感受林景笙掌心的温度,哭得更厉害了。她用手背抹了一把,呜咽说;“我哥其实真的挺疼我的,别看我平时说他那么多的坏话,可我知道,他不是个坏人,跟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不一样。我多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到老到死啊。可是,我又知道,他一回来,我妈撑着的那口气,可能就要断了……这个家再不可能完整了,我该要怎么办?”
看着沈流云这个样子,林景笙真的很痛心。虽然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却没办法让一个小姑娘立刻接受。
他轻轻的伸出手来,把她揽到怀里。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算回到家,傅清浅也没上床睡觉。
她先洗了一个澡,手机铃声开到最大,就放在浴室里。
之后换好衣服,给自己煮了一点儿燕麦片,简单的吃过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
眼睛又酸又涩,靠在沙发上稍微眯了一会儿。再睁眼,天就快亮了。
傅清浅拿着手机到阳台上去,天边的色泽呈现微微的孔雀蓝,太阳就要从雾蒙蒙的地平线升起来了。晨光吹着她的短发,有一丝丝的冷意钻进衣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心微微震动起来,加上铃声,这样惊心的时刻。
傅清浅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子接起来。
听筒凑到耳边,传出的声音宛如梦呓:“浅浅……”
傅清浅心似狂潮,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远方,她的口腔剧烈的分泌着酸涩,她一再抿嘴,瘪嘴,却不能及时发出声音。
她的呼吸是那样急促,站在初秋的晨风里,仿佛要一头栽倒下去。
听筒里又传出声音:“浅浅,我回来了。”
傅清浅控制自己的气息:“沈叶白,你终于回来了。”
尹青早晨起来,仍旧疼得厉害。
病灶是一方面,精神也是将她打倒的主要原因。
在沈叶白过来之前,她先吃了止痛药。又让沈流云帮她把松散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她的手臂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不然根本信不过沈流云。
尹青没有穿病服,是自己的一套居家服,但是,款式新颖,布料考究,穿在外场也很体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背后挤了一个枕头,靠坐在那里。
侧首问沈流云:“几点了?”
沈流云一直忍着难过,所以,很少说话,怕自己一张口,情绪就出来了。
她简单的说:“八点半。”
尹青看她憋憋屈屈的样子,说:“难过什么,你哥不是回来了。”她深深的感叹:“回来就好,就说明没出意外……”
而她相信,只要沈叶白一回来,那些人一定有办法阻止他不做傻事。
沈流云难过的说:“等我哥回来了,情绪稳定一点儿,我带你去国外治病。”
尹青说:“胃癌晚期,去哪里都一样。我实在经不起那个折腾了,就在夏城,哪里也不去了。”
沈流云知道她担心什么,怕自己死在异地他乡。
不等说话,外面传来响动。
沈流云一个激灵:“我哥来了。”傅清浅打来电话的时候,就说半小时就能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连忙过去开门。
果然,傅清浅和沈叶白已经站在门外。
“哥,你回来了,太好啦。”沈流云过去拥抱沈叶白。
尹青听着外面的惊叫声,她的心脏砰砰直跳,竟紧张得被子里的手指用力收拢。身体一抽搐,胃里的疼痛反倒加剧了。尹青忍耐着,不让人在神色中看出一点儿异样。
沈流云直接留在了外面,和傅清浅一起,只有沈叶白一人走进病房。
“叶白,你终于回来了。”尹青极力控制,还是声音颤抖。
沈叶白站在室内望着她,他的眉头紧锁,还有一点儿被人以死相逼的感觉。
内心忽然说不出的狂躁,他冷着声音说:“这种手段,你到底要用到什么时候?还不够吗?”
尹青吃了一惊:“你觉得我在骗你?”
沈叶白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他愤慨的,或许是她骗了他那么多次,这一次却不肯对他说假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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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被自己的母亲牢牢的把握住,这时候却是命运都联合着她一起。
沈叶白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逃不出牢笼的鸟儿,任他再怎么扑腾,鸟笼都有办法关得死死的。加固完这边,再加固另外一边,直逼得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尹青也能想象他的感受,他觉得这一生都在被家里人挟持。先是感觉代替别人活着,然后,再被家里人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掌控着。
为此,她还做过欺骗他的事。这样的劣迹斑斑,一定让沈叶白恨极了。
他以为自己终要解脱了,而这一回,她却要把整个“尸首”横亘在他的去路上,想一想,的确够让人深恶痛疾的了。
但,不管怎么样,好算他回来了。
尹青说:“你坐下吧,不要一直站在那里了。”她的疼痛在不断加剧,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跟他耗下去。
沈叶白僵硬的坐到床边。
飞回来的一路,他的心情非常复杂。这个一直强势的女人,怎么会倒下呢?
尹青最先开口说话:“是傅清浅告诉我,做错了事,一定要承认错误。不仅是要同自己合解,同时也是给受到伤害的人一个发泄的出口。但是,这些日子我想了想,自己做错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承认错误,面对自己了。如果非要从头说起,那样,就会发现即便得了癌症,时日不多,也太便宜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很少这样诋毁数落自己,尹青是个固执的人,坚信自己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对的。
沈叶白抬眸看着她,薄唇紧紧抿着。
尹青脸色发白,看着他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整张脸像风中摇曳的山茶花,白而透明。
“真的要袒露我所有的罪行,我还真是没勇气,那不单是坏事做尽,同时也是我的一部屈辱史。我的时间不多了,就请允许妈妈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保持一点儿颜面。过去的那些事情,如果你好奇,等我死后你也可以去问傅清浅,她什么都知道。”
沈叶白微微错愕:“她怎么会知道?”
尹青感叹:“她多聪明啊,打蛇打七寸,不然你以为当时我为什么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了?是她通过你的梦,即所谓的遗传梦,抓到我的短板。她一直没跟你说,是在替我保留尊严,这一点我倒是真的感激她。我现在不说,一是因为没脸说,第二也是那些终归跟你们没有多少关系,伤害最多的是你爸,至于抱歉的话,死后我会自己去同他说。现在,我们只说你和宋楚。”
沈叶白顿时又变得敏感。
“关于我和宋楚,你不是已经说过了。”没有必要再说了。
尹青摇了摇头:“不一样,之前我只是说了对他的愧疚,但是,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愧疚。当初因为一己私利,沈家一时的犹豫,永远失去了他,除了深深的痛惜,还有良心上的谴责与不安。这是让人记住的最好办法!烙在心上的疤痕能剔除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就算有朝一日不疼了,但是,丑陋的形态却没办法抹除。
尹青看了看他,接着说:“宋楚在后来的生活中,已经然变成了一个符号,是我们罪恶的象征。至于你,我们对你过份的爱,或许有弥补的心思在里面。这些年,我也这样觉得。直到现在,即将失去你的时候,我才想明白。那种弥补长年累月之后,爱的成份已经越来越少了。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没办法,这就是人性,失去得久了,不管感情,还是留恋都有慢慢变淡的一天。就因为淡了,就因为全部的热爱已经转到眼前那个鲜活的小生命身上了,所以,才越发的愧疚。那是一种背弃的愧疚!明明已经舍弃了一个生命,后来又要忘记他,做为父母,是不是太过十恶不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没有办法啊。我们面前的那个孩子太聪颖,太可爱了,我们没有办法不对他付诸全部的爱与热切。这个鲜活的生命,他有充斥人心的本事,那是一个已世的人不能具有的。所以,你承受的情感中,有爱,有愧疚。它的确是复杂的,但是,现在想一想,它太好区分了。爱是你的,愧疚是属于他的。只是非常对不起你,让你承受的爱复杂而沉重。同时,也对不起那个孩子,这一生对他只有亏欠。我想,这份亏欠是要下辈子做牛做马还给他的。”
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尹青累得气喘吁吁。身体疼得痉挛,她倚靠在那里,有些要坐不住了,苍白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沈叶白低着头,亦是难掩的痛苦。
他的肩膀在轻微抖动。
尹青隐忍痛苦,身体前倾,抬起头来抚摸他的头发,她虚弱的声音同时响起:“对不起!叶白,一直以来,是妈妈做错了,原谅妈妈吧……”
沈叶白僵在那里,脆弱的情绪却仿佛瞬间崩塌了。他从未被如此怜惜的抚触过,尹青也不曾对他说过软弱的话。
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绷紧而僵持的,现在因为尹青的软弱,突然绷断了,被反作用力紧紧绷着的两个人,身体被剧烈的一晃之后,神情中更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一切……一切就这样挣断了。
中间那根因为爱和血脉,紧密联系着的,也满是操控意味的枷锁。就这样断了。
他们都变成了独立的个体,再不想着控制和逃脱。但是,这样的结果,又仿佛标识着生命的无力。他都再没有力气,以及往昔顽强的意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知道这标识着什么。
他从尹青的手里挣脱,起身走了出去。
因为担心,傅清浅和沈流云都没有走远,就在走廊里等着的。
沈叶白一推门出来,立刻惊醒两人。
沈流云唤了一声:“哥……”
沈叶白神情悲切,大步走了出去。
傅清浅看了沈流云一眼说:“你去看看你妈,我去追他。”
她也跟着快速往电梯那里去。
沈流云想到尹青,马上回到病房。
病床上的尹青一口气撑到头了,痛苦的歪在床头呻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惊叫:“妈,你怎么了?”
去扶起尹青的同时,沈流云直接按了床头的铃。
医护人员很快过来查看情况:“怎么了?”
沈流云已经把尹青放平到床上。尹青闭着眼睛,嘴里发出细微的呻吟声,明显是疼的,但是,意识又仿佛陷进了半昏迷。
“我妈可能又疼开了,有没有止痛的办法?”
护士踌躇,明知尹青刚吃过止痛药不久,药是不能再吃了。
她说:“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没多久,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翻了翻尹青的眼皮,又轻唤她的名字,问她哪里不适之后,决定说:“不然就打一针,止痛吧,不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沈流云急了:“那你们快点儿。”
沈叶白快步走出住院部大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险些跟不上他。
一直走到医院的草坪上,沈叶白才停下来。
傅清浅走过去,与他并肩,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站着。
她知道,沈叶白有太多的情绪需要消化。
那些突如其来的东西,不管是不是柔软的,于他而言,都是一种重压。
沈叶白站了一会儿,又往前走。
傅清浅马上跟上。
沈叶白扭头说:“你不用跟着我,我不会再跑了。”
傅清浅问他:“你要去哪里?”
“我想一个人静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微笑着点点头:“好,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如果你饿了,你回去吃。”
沈叶白“嗯”了声。
傅清浅先回了尹青的情况,沈流云说:“一点儿也不好,我哥离开,她就疼昏过去了,医生刚给她打了针,睡过去了。”
其实沈流云都怀疑那不是止痛针,就是要她睡觉的。
傅清浅叹了口气,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尹青的状态简直就是急转直下。
听说尹青睡着了,她没再返回去,安慰了沈流云几句,就先回家去了。
路过超市的时候,买了芹菜和肉,肉是称好洗好后,叫人现场搅成的馅。傅清浅嫌粗糙,回家会再用刀拦几下。但也不能太细,不然就影响口感了。
回到家后,她脱下风衣外套,换上轻便的衣服。
先把芹菜摘好控水。
又去切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再把芹菜切碎,和肉和在一起,用调料拌好。
傅清浅屏气凝神的做着一切,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想。
最后和好面,一个人撑起场子,就开始包了。她的速度很快,每一道工序都井然有序,不急不缓。
有的时候,人太难过,太感伤了,歇斯底里过后,反倒会平静下来。船过水无痕一般的小心翼翼,怕惊动什么似的。
等收拾好一切,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速度不是太慢。
傅清浅看了眼时间,也没有打电话,就打开火开始烧水煮饺子。
等她捞到盘子里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傅清浅的眼眶瞬间就湿透了,集聚了很多沉重的东西,她就知道,期盼不会落空,沈叶白一定会回来。
她已经那样小心翼翼了,怕打碎希望,怕惊动反复无常的老天。果然,她的希望没有落空。
傅清浅放下盘子,急急忙忙的去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站在门口说:“我饿了,回家吃饭。”
傅清浅破涕为笑:“饭已经做好了,是你最爱吃的芹菜饺子。”
“是么,我感觉能吃两大盘。”
“吃多少都有。”
傅清浅最后将蘸料端上来,看着沈叶白大口大口的吃。
看她坐在那里看着:“你不吃吗?”
傅清浅说:“我不太饿,吃不下,你先吃吧。”
沈叶白最后真吃了两大盘。
傅清浅给他泡了一杯茶水端过来。
沈叶白突然说:“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的鼻骨酸透了,她一直没有问他,他跑去哪里了?
从沈叶白回来,她就平静得什么话也没说。
沈叶白站起身,过来拥抱住她,他知道,一定把她吓坏了。
“对不起。”
傅清浅的眼泪再遏制不住的滚滚而下,都落在沈叶白的肩膀上。
她就要抱紧他的手指,突然紧攥成拳,在他背上捶了几下。轻泣着说:“如果你真的回来了,我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你想让我做一辈子的罪人吗?”
沈叶白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说,就任由她捶打。
他的电话终于通了。
江语然感觉万幸,她不停的打给沈叶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叶白终于不耐烦的接起来。没有逃避的必要,还是说清楚更好。
电话一接通,江语然马上说:“叶白,你终于接电话了。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打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看新闻,阿姨说她生了重病……”
沈叶白打断她的话说:“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不需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江语然本来担心的不得了,沈叶白的一句话,真如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她有些恼怒:“我只是担心你。再说,当时我也表示态度了,我不同意,规则是你开的。总不能开始和结束都由你说了算吧。”
沈叶白说:“是啊,开始和结束都由我来说,的确很不公平。但是,你不觉得现在我们扯平了吗?”
他的声音非常冷淡。
江语然听得心惊肉跳,她知道沈叶白话里的意思。沈家眼下的危机,敢说跟江家没有关系?江语然痛心疾首,她就知道她那个大哥不是省油的灯,任何可以击倒沈叶白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为此她一再警告,反倒让江方喻更加确信沈叶白有问题。
沈叶白不明说,是给她台阶下。
江语然咬着舌头,嘴里泛起腥咸,须臾,她安份的说:“我只是想去医院看看阿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说:“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他挂了电话。
江语然凝视窗外的眼睛,忽然雾蒙蒙的。
到了此刻,她再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她和沈叶白之间也彻底不可能了。
不用沈叶白再出声打发,她自己就没脸面再靠上去了。
先前的那点儿不甘心,变成了气馁。江语然抹了一下眼眶,转身回办公室。
晚上还要去给沈流云送饭,而且,她一个人在医院,也要有人替。
傅清浅做好了晚餐,准备去医院。现在尹青的饭食很简单,她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最多吃一点儿流质食品。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准备好东西后,傅清浅问沈叶白。
她担心以尹青现在的状态,坚持不了多久。怕沈叶白会留遗憾。
但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母子两人迅速和解也不现实。
沈叶白说:“我不想去。”
“那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吧。”
傅清浅拿上外套一个人出门去。
车子开到半路,就接到了林景笙的电话。听傅清浅说没跟沈叶白在一起,他放心的说:“我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治疗团队,接下去就靠你了。”
劝说沈叶白接受治疗不是简单的事,一个宁肯一死了之的人,可想而知有多抗拒。
现在沈叶白几乎将自己封闭起来了,没人能轻易走近他的世界,更别说他的内心。
所以,所有人都寄希望于傅清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说:“景笙,谢谢你为沈叶白做了那么多。”
林景笙苦笑:“我是在赎罪。”
傅清浅打着方向盘说:“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她又说:“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给流云送晚餐,做了不少,她一个人吃不完。你要不要过去?顺便晚上陪她一下。沈叶白不跟着去医院,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也不放心。”
林景笙也说:“现在的确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好吧,我过去医院陪沈流云。”
这样一来,傅清浅也就放心了。
傅清浅提着餐盒来病房,沈流云见她进来,感叹:“晚饭也太丰富了吧,随便吃点儿就可以了。其实我去医院的餐厅吃就可以的,你要照顾我哥,又要送饭,很辛苦。”
傅清浅说:“这个时候才要多吃点儿,保证营养充足,不然怎么有力气照顾人。”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因为看到尹青闭着眼睛躺在里间的病床上,所以,不确定她是不是睡着了。
但是,短短几天的时间,病魔折磨得尹青像是变了一个人。脸色惨白,昔日光滑的皮肤,也极速老化,宛如脱水的蔬菜。多年一直维持的纤细体型,在病服的包裹下,只有一把骨头。
沈流云在一旁说:“我妈的情况很不好,今天一直疼得厉害。我真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去吃饭吧。林景笙今晚会过来陪你,你哥还在家,所以,我必须得回去。”
沈流云点头:“嗯嗯,我哥就麻烦你照顾了。”
她叹了口气,这一家子的老弱病残。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不等傅清浅离开,尹青睁开了眼睛,在里面唤她。
傅清浅走过去。
尹青直接问她:“是不是叶白不肯过来?”
傅清浅说:“他需要时间接受。”
尹青难过的转过头去:“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得允许他恨,恨也是一种情绪。而且,现在他心中恨与爱的两股力量在纠缠,没有人比他更痛苦。”
尹青又转过头来,眼神暗淡,她说:“你说得有道理,麻烦你多开导他一下,想不开,不原谅也没有关系。毕竟伤害已经烙成了,我不能奢求原谅。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打起精神接受治疗。”她接着又说:“明天我想去宋楚的墓地看一看,跟他说几句话。我已经让人订了机票,只是拜托你跟宋家的人解释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吃了一惊:“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适合两地周折吗?不如等身体好了再说吧。”
尹青苦笑:“我的身体哪还能好得了,现在不去,就来不及了。”
傅清浅瞬间说不出的感觉,一个盛气凌人的女人,忽然间就倒下了,羸弱不堪。
她说:“宋家人也不待见我,何况是这种事,我去说,他们会更排斥。由林景笙去说最合适了,他和宋楚是多年的好朋友,也去过宋家,听闻宋家的两位老人都非常喜欢他。”
尹青说:“那就麻烦他了。”
傅清浅下楼的时候,率先给林景笙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她在停车场里等他。
等林景笙过来,跟她说了尹青的请求。
林景笙说:“不是什么难事,宋家那边我会打电话。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陪沈夫人一起走一趟。”
傅清浅迟疑:“宋家会不会有想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想不会。既然宋楚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说明宋家一早就告诉他了。他不会不跟宋家人求证。而沈家在得知这个真相后,也一定调查过了,确定宋楚就是当年他们遗失的孩子。人都不在了,老人们应该不会执着于以前的事。”最后,林景笙又说:“我会跟宋家人解释,放心吧。”
傅清浅回去时,沈叶白在阳台上抽烟。她脱下风衣过去找他。
“没睡一会儿吗?”
沈叶白掐灭手里的烟,看了她一眼说:“最近失眠,怕现在睡了,晚上更睡不着。”他伸手拉她,将人带到怀里说:“看你气色不好,是不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傅清浅也觉得自己这几天太累了,身体总是很乏很困,胃口也不好了。
她老实说:“有点儿想睡觉,好困啊。”
“那你去睡一会儿吧。”
沈叶白在她额头亲了下。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儿,显得魅惑而亲昵。
傅清浅很贪恋,拉着他说:“你陪我一起吧,你不想睡,躺一会儿也行,等我睡着了,你再出来。”她蹭了蹭他说:“我太想你啦。”
沈叶白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说:“好了,别蹭了,像小狗一样,我陪你。”
傅清浅笑着退出来:“好,我去换件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看着她,心里隐隐裂开一道口子,想到离开酒店那天,他也是整夜没睡。客房内幽暗的灯光,模糊地落在她的脸上。他整个人的呼吸湿热,仿佛一条湿毛巾堵住口鼻,要命的窒息感。
他垂下眸子,一脸说不出的忧郁。
傅清浅换好了家居服,简单的洗了一下脸,站在客厅里唤他:“哎,沈叶白,你不会后悔了吧?”
沈叶白已经又点着了一根烟,他掐灭说:“人都是你的了,还怕陪睡嘛。”
为了减少烟气,他脱掉外套进来。
傅清浅看到他脸上挂着浅笑,虚无缥缈。
她努了一下嘴:“说得好像你吃多大的亏。”
沈叶白走近,修指捏了捏她的下巴:“敢说你不是觊觎我的美色。”
本来又困又乏,躺到床上却没有立刻睡去。傅清浅在想尹青明天一早去宋楚墓地的事,告诉沈叶白,不晓得他心理能否承受得住?
沈叶白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还要唱摇篮曲吗?”躺到床上好一会儿了,她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睛若有所思。
傅清浅抬眸,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柔软目光。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说:“我想跟你说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微微正了一下身姿:“什么事?”
傅清浅迟疑了一下说:“你妈订了明天早晨的机票,打算到宋楚的墓地看看。”
沈叶白蓦然抬眸,单薄的嘴唇紧紧抿着,果然,“宋楚”这个名字,还是让他异常敏感,仿佛扎在心头的一根尖刺。
傅清浅连忙又说:“我想她是有话想对宋楚说,对他,她也一定感觉亏欠。”
沈叶白冷哼一声:“她对哪个不是满心忏悔?”
说来真是讽刺,做为一个母亲,到头来对哪个儿子都不敢堂而皇之的说自己论心无愧。尹青看似光彩照人的一生,却有着强光都照不进的黑暗角落,成了最大的败笔。这哪里是颗净美华彩的白珍珠,而是一块裹着杂质的琥珀。有些东西,到死都休想抹去。
沈叶白懊恼的坐起身。
傅清浅知道沈叶白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敏感的神经稍一挑拔,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闹腾的心绪,只怕连他自己都缕不清楚。
而所有的症结都是矛盾促成的,越混乱,越能将人逼疯。
最紧要的是帮他缕顺清楚。
傅清浅跟着坐起身,抬起手臂缠住他的腰,侧脸枕在他的肩膀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你还没办法原谅她。”
沈叶白说:“不可能因为她得了绝症,所有的前嫌就一下解开了。”尽管现在的尹青的确让他很痛心,不然,他也不会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返回夏城。
傅清浅说:“要恨就恨啊,没人说她得了绝症,你就不能恨了。要允许自己恨,释放情绪是自己的权利。而且,稀释恨意的最好办法就是允许自己恨。一旦这种情绪来了,就接纳它,时间久了,慢慢会觉得自己不那么恨了。相反,压制才不利于释放。”
沈叶白扭头看她,他的情绪稍微平稳:“道德真的允许一个人痛恨自己即将离世的亲人?”
傅清浅静静的盯紧他:“当然,合理的情绪为什么不允许?”她蹭了蹭他的肩头说:“之所以你会感觉难受,是除了恨,你还担心她。”毕竟血浓于水,尹青呵护着他长大,即便方法有误,但用心良苦,他们的母子情份不能说不浓重,只是,一时很难转过那个弯儿来。
“你担心她也是正常合理的,不要说她爱你,就算那些兵刃相见的亲人之间,也不可能一点儿情份没有。相反,也不是有了这种担忧就不能恨了。爱与恨是完全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共存的。恨的情绪上来的时候,你就允许自己恨她。等担心的情绪上来的时候,你就允许自己打电话,或者去看她。不管哪种情绪冒出来,都坦然接受,慢慢的,心态就会平和很多,也不会感觉那样矛盾了。”
沈叶白垂下眸子,傅清浅在他咫尺间的距离微笑,细细的眼睛,尖尖的下颌,瘦窄的脸庞,感觉小小的,和风细雨,他一颗焦躁不安的心,奇异般的平静下来。
他忍不住低下头,凑近了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唇。
哇,好痒。
傅清浅下意识想要躲闪,被他伸过来的大手率先扶住下颌,接着他的身体下沉,将她压倒床面上。
室内已经完全暗淡下来,朦朦胧胧的光线笼罩在皎白的身体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佛涨潮时,泛起的雪白浪花。
轰隆隆的,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好在有林景笙,沈流云感觉安心不少。
晚上她回家帮尹青准备明天出门要带的东西,让林景笙暂时帮她盯一下。
离开前尹青刻意嘱咐带上她的口红。短短几天,身体每况日下,精神状态极度萎靡。她去洗手间的时候,照过镜子,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跟鬼似的。
艳色的口红还能提点儿精气神儿,怕沈流云忘了,所以一再嘱咐。
沈流云打车回家去了。
在她回来之前的这个空隙里,尹青倚坐在床头,将林景笙叫过去说话。
林景笙客客气气的,他说话很有礼貌,可是,不亲近。
尹青也知道为什么,以前因为傅清浅,一直闹得很不愉快,她甚至对他充满敌意。反过来,林景笙也不喜欢她。现在之所以肯来照顾她,完全是因为沈流云。
知道林景笙是聪明人,所以,尹青干脆不转弯抹角,开门见山说:“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流云的照顾,之前因为一些误会,我有狭隘的认知,希望你能原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尹青点点头,默了一下,盯紧他说:“以后你还会这样照顾流云吧?如果你能一直照顾她,我也会很放心。流云的心思简单,不难看出来,我知道她喜欢你……”
林景笙适时打断她的话说:“我和沈流云是好朋友,我把她当小妹妹一样看待。”
他为什么要急于否认?
也有点儿不想趁人之危的意思,林景笙就是这样的感觉。
沈家危难关头,尹青或感自己时日不多,短时间内,沈叶白照顾自己都难,更别说沈流云。尹青想找个人托付自己疼爱的小女儿,可是,一切都太突然了,一时间她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就托付给他。
如果林景笙应承下来,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
况且沈流云的心思那样纯净,而他的,却复杂不堪。而且,现在他是“戴罪之人”。所以,尹青的重任,他没办法胜任。
尹青微微一怔,看了他一会儿,略微尴尬的缓过神说:“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只是,如果你对流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过后一定要跟她说清楚,不然她越陷越深,我担心她会一条路走到黑。”
沈流云那丫头就是看着头脑简单,其实骨子里倔犟得很。这是沈家人的通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青说她累了,忧心忡忡的重新躺回到床上。
林景笙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吧。”
他快速从病房里走出来,急切的想到外面点着一根烟。
快走到电梯的时候,他已经掏出来含在嘴里,只是没有点燃。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焦灼难耐,似是火烧。
如果沈流云接下去的日子,孤苦伶仃,需要照顾或者帮助,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他却不能承诺往后的日子一直照顾好。
林景笙深知答应了尹青的请求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沈流云的一生都交到他的手上了。
他只觉得无力承受。
拒绝尹青的请求时,就仿佛突然抽回手来,眼睁睁看沈流云重重摔到地上,心里的不适感觉,实在难以言喻。
林景笙站在晚风中,连抽了几根烟,将自己都要点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伸手拍上他的肩膀,声音同时响起:“大叔,站在这里干什么?”
林景笙手一抖,大半截烟身掉到地上,磕出火花。他回头看了一眼,沈流云笑嫣如花,仿佛暗夜里的一道光。他收回目光,踩灭脚下的烟,接着弯腰拾起烟身扔到垃圾桶里。才眯着眼睛说;“知道我年纪大,心脏不好,干嘛神出鬼没的?”
沈流云“切”了声:“你才多大啊。再说,我拉着箱子,轰隆隆的,就差万马奔腾了。是你自己在想事情听不到,还怨我。”她接着又问:“大叔,你刚刚在想什么,那么聚精会神的?”
林景笙没有回答她,接过她手里的箱子说:“时间不早了,你快上去睡一会儿吧。”
“那你怎么办?”
“我去车里凑和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你那么高,车厢狭窄,会累死人的。”
林景笙大步往楼里去,边走边说:“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赶紧去楼上睡吧,不要瞎操心了。”
沈流云快步过来:“不然你去酒店睡一会儿吧。”回家太远了,明天又是很早的飞机,来回太折腾了。
林景笙还是说:“不用你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想,这人怎么这么固执。伸手拉他的胳膊,想再劝说。
刚一碰到林景笙的衣料,就被他火速闪开了。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加之他的眼神满是防备。
沈流云愣了下,马上神色委屈的看着他。
林景笙反应过来,顿时又是烦躁又是心虚。
“好啦,我不是烦你。”
他虚弱的解释了一句。
沈流云垂头丧气:“不是烦我,你干嘛对我的碰触那么大的反应?”
林景笙皱了下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和尹青简短的聊过之后,他的心绪就开始变得复杂了。人的心思一旦变得复杂,就很难再心平气和,云淡风轻。
他想,他再也不能自若的抚摸沈流云毛茸茸的脑袋了。不然,就感觉是在冒犯她。那感觉就像不能随便摸女人的手或者身体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懊恼的不得了,林景笙冷着脸不再解释,一将人送到楼上。放下手里的箱子说:“你赶紧去睡觉,我下去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
沈流云唤了一声:“哎,大叔……”见林景笙大步走开了,她郁闷的嘟囔:“到底怎么了嘛?”她又没有招惹他。
她讷讷的回病房。
暴风骤雨停下时,满身大汗淋漓。
被子里又湿又热,可是,不想动。
两俱身体疲倦的依偎在一起,氤氲的热气蒸腾。
傅清浅实在太累了,一丝力气也没有。靠在他的胸口咕哝:“我不洗澡,要睡觉……”
沈叶白抚着她的头发,宠溺的“嗯”了声。
他自己没有睡,也懒得去洗澡。侧身拥着她,手指一直在她柔软的发丝里穿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睛渐渐适应了满室的昏暗,他静静的眯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吱”一声,仿佛轻轻开启了一道缝隙。室外的廊灯,像流水一样,顺着门缝流泻进来。
沈叶白隐约听到一点儿响动,仿佛有人轻唤他的名字。他疑惑的从床上坐起身。
抓过床边的衣服套上之后,轻轻下床走了出去。
前面有一道影子,已经拐去了客厅。
沈叶白心里的疑惑更大了,这个家里除了他和傅清浅,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他加快步子跟过去,一直到了客厅,环视整个空间的时候,一扭头看阳台的方向果然站着一个人,出于惊吓,他的心脏骤然上提。
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
沈叶白认出了那个人,他只是好奇,这个时间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
这时候尹青也回过头来,她的脸上带着笑,虽然几天来病痛的折磨,精神萎靡,但化了妆的她,看起来不至于衰败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全部发丝拢到脑后,绾一个优雅的发髻。穿着她最喜欢的米白色套装。只是站的位置,致使阳台上的风不时吹乱她的额发,被她用手抹到耳后。
沈叶白知道她要去看宋楚,看来行头已经置办好了。
“准备出发了吗?是沈流云带你过来的?”
尹青没有回答他,静静的歪着头,端详了他好一会儿说:“我最不放心你了,流云还好一些,她虽然没心没肺的,但是,命运一般会善待这种人。倒是你,以后可怎么办?”
沈叶白觉得莫明其妙,懒得回答她,又问:“你几点的飞机?时间快到了吗?”
尹青含糊的点点头:“嗯,时间快了。”
“那你快走吧,不要太赶了。”想到傅清浅昨晚对他说过的话,他态度缓和一点儿,又说:“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吧。”
尹青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原谅我,但是,为了你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了。流云还要指望你这个哥哥照顾,不是还有傅清浅嘛。”
沈叶白说:“我知道了。”
尹青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说:“你要走了吗?”
她还是一声不响。
沈叶白有些慌,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紧关。他忍不住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尹青仍旧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她直接转过身去往阳台的方向走,仿佛要跳下去似的。
沈叶白想提醒她,门口在那边,他大声唤她:“妈……”
声音惊悚,将自己和傅清浅同时惊醒了。
沈叶白站起身,发现不是客厅,也没有尹青,他正坐在床上。
傅清浅在一边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沈叶白气喘吁吁:“梦见我妈了,来跟我告别,从楼上跳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伸出手来轻轻拍打他的脊背:“别担心,是梦。”她翘起的手指猛地僵住,没有落下。转而抓过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半夜三点多了。想到他们要搭早班机,应该准备去机场了。于是问沈叶白:“要不要去机场送送?这样你会安心一点儿。”
她也急需安心,不知怎么,忽然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事发生似的。
沈叶白愣愣的,他还没有彻底缓过神来,声音沙哑的说:“好。”
傅清浅已经开始行动。
“那快穿衣服吧,我马上给林景笙打电话,问他们现在在哪儿。”
话落,她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炸开在静寂无声的夜里,惊得人一个激灵。
傅清浅的心脏忍不住的狂跳,这样的感觉有些熟悉,当年……
她口干舌燥的接听电话。
林景笙低沉的声音:“沈夫人去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张着嘴巴,眼里泛起点点微光,她就知道是这样。当年,她爸爸去世,在医院里,她就隐约有了这样的感觉。然后很快就接到了噩耗。
说到噩耗,这个消息,对沈叶白而言,才是真正的噩耗。
傅清浅猛然转首。
沈叶白明显听到了林景笙的话,暗夜寂寥,听筒里的声音如惊雷一般炸开,不可思议的惊心动魄,想听不到都难。
他错愕又痛苦的望着她。
傅清浅看到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点点被无助和痛苦所覆盖。
他的嗓音嘶哑:“怎么可能?”
傅清浅强忍着哽咽,问:“什么时候的事?”
林景笙说:“就刚刚,沈流云给她化好了妆,换好了衣服,沈夫人自己说很满意,可以风光的走了。可是,还不等出病房,她就晕倒了,没等推去抢救,就咽气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清浅不可思议:“沈叶白,你玩真的是吧?”
沈叶白似笑非笑,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已经一千块了,最后他故意板起脸,曲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下,示意她安份。再唠叨下去,她就倾家荡产了。
他身起去洗衣服了。
那些都是孩子出生之后要穿的小衣服,和小袜子,还有小被子,被罩都要清洗一下。沈叶白不放心让雇佣的阿姨洗,怕洗不干净。他这个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便都拿去自己洗。
是沈流云告诉他,朋友生孩子之前都先把待产包准备好,都是生产当天要用到的东西。这样等傅清浅一有反应,提起包就去医院。以免到时候再收拾,心慌意乱,丢三落四。
就连待产包里所包含的东西,也都是沈流云拉着朋友一起去买的。
买的时候哈哈大笑,小袜子和小衣服都太小了,小得不可思议。它把袜子放到掌心,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点儿的脚丫,那人得多小啊?”
买回来给沈叶白和傅清浅看时,几个人又忍不住一阵嘻笑。每一件婴儿用品都小得可爱,拿在手里怜爱又欣喜,满是期待。
沈流云连连喊着:“妈呀,太萌了,我的心要被萌化了。”
沈叶白洗这些东西的时候,也觉得自己的心要融化掉了。
那些小小的东西握在手里,就像将未来孩子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满满的柔情,从未有过的温柔感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刚躺到床上,床头柜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她抓过来接听:“喂,景笙。”
“有时间吗?出来见一面。”
傅清浅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好啊,你哪里?我过去找你。”
林景笙将地点告诉她。
傅清浅换好衣服,拿上厚外套从卧室里出来。
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走过去一看,沈总大开着水龙头,双手沾满泡沫,盆子里更是饱胀,满满的一盆泡沫,白花花的,像把天上的云朵摘下来按进了盆里。
傅清浅忍不住一脸嫌弃:“沈总在洗棉花吗?”
沈叶白不悦的瞪她:“不要你管。”看她换好了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架势。又问:“你要干嘛去?”
“哦,林景笙约我,估计有什么事要说。”
沈叶白说:“那你去吧,叫司机送你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的。”傅清浅又指了指盆子,提醒他:“快溢出来啦。你到底放了多少洗衣液,那东西一次不需要放很多的,太浪费了,也很难清洗。”
沈叶白催促她:“你快走,说了不用你管。”
他闷下头,想着怎么把那一盆白花花的东西冲掉。
傅清浅本来想出口献策,可是,看到沈叶白被俗事所困的模样又非常搞笑。她决定闭口不谈,暗暗的笑了笑,把这个超大难题留给他慢慢解决。她穿上外套转身出门。
林景笙知道傅清浅现在既不能喝茶,也不能喝咖啡,他刻意帮她叫了一杯热牛奶。
傅清浅坐下的时候,温度适宜,刚好可以喝。
她先喝了一口,才脱下外套,问他:“是不是沈叶白的事?心理医生跟你反馈了什么吗?”
沈叶白是病人,心理医生对他说话的时候,内容积极向上,就注定了有所保留。反倒是林景笙一直跟那几个人联系密切,所以,他一约她,傅清浅就微微紧张,担心有什么状况。
林景笙先打消她的顾虑:“放心吧,沈叶白的表现很好。医生说他很配合治疗,所以说,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他给了沈叶白无尽的勇气,彻底激发了他的生命力。如果不是这个孩子,说服沈叶白将是一大难题。所以啊,永远不要质疑一个新生儿的力量。而父亲这个角色,也激发了沈叶白的使命感,他再不是为自己而活了。”
傅清浅想到沈叶白在洗手间里大战白色泡沫的一幕,觉得林景笙的话有道理。自从意识到自己当父亲开始,沈叶白变得更柔软了,但意志却更加坚定。多么神奇。
她舒心起来:“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那你叫我来,只是闲聊天喽。”她正要感慨自己这些日子闲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忽然说:“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傅清浅微微一滞,抬起头来看他:“要回易城了?”
林景笙点点头:“我陪你回夏城,本来就是戴罪立功的,没打算在这里久留。现在沈叶白的治疗已经步入正轨,他个人也非常配合。而你的生活已经稳定下来,我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傅清浅听完,笑了声:“你说得也是,你还要工作,而且家里人也一直盼望着你回去。总不能为了我的事,一再耽搁,是时候回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感伤,离别总是如此,令人不快。哪怕各奔前程,一样觉得不舍。
傅清浅喝了一口牛奶,压制酸楚的情绪说:“谢谢你为叶白做的一切,他的心理问题若能克服,你有很大的功劳。”
林景笙说:“千万别这样说,我不是说了,我做所有事情,纯粹是为了将功补过。好歹给我瑕疵的人格做了一些补就,真庆幸没有一直错下去,不然此去经年你再想起我,就是满满的憎恶了。我们曾经深厚的友情也将无从谈起,邪恶足以掩盖所有美好的回忆。一想到这个,我就惊出一身冷汗,一想到会变成你回忆中的一个污点,就感觉痛不欲生。”
傅清浅笑起来:“怎么会呢?不管什么时候想起你,都是美好的东西,厚重的情义。景笙,谢谢过去那些年你对我的照顾和付出,如果不是你,一定没有我的今天。”
她的眼眶已经涨满泪水,想忍,可是忍不住。
林景笙跟着笑:“看来你是真的原谅我了,这样我就安心了。本来我是打算负荆请罪的。”
“你别乱说了,我怎么可能真的怨恨你。”她又不傻,知道是人都有私心。但是,林景笙那些年对她的好,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一清二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功过相抵,还是恩惠更多一些。
傅清浅抹了一下眼睛说:“谢谢你。”
林景笙淡笑不语。
到了真要分道扬镳的时候了,跟以前任何一次的虚张声势都不同。这一回,他们是真的要在彼此的生命里退场了。以后哪怕还会关心问候,但是,跟过去也不再一样了。
林景笙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舍不得是一定的。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撕心裂肺,昨晚更是一夜未睡,不断思索着告别的方式。但是,不管怎么说怎么做,心痛都在所难免。
他目色深沉的看了她一会儿,就像一个老者在审视自己的幼子。他勉强笑了一下:“忽然想到第一次见你的情景,那时候你的个子就不低了,但是,就觉得很小,像小妹妹一样。”
那样清澈如水的眸子,映着一点儿蓝天的颜色,就像两面充满魔力的镜子,一下子就把他吸进去了。
挣扎了这许多年,终于爬出来了。得以这样心平气和,面对面的再重新审视她。时光宛如白驹过隙,一切都不同了。
傅清浅说:“这些年我也一直把你当成哥哥。”
林景笙点头:“我知道,只是,我这个大哥有的时候摆不正位置。现在好了,终于不会再错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不能再听这样的话了,不然真会痛哭流涕。本来她不是这么感性的人,但是,怀孕之后,神经还是变得敏感脆弱了。还有,就是林景笙这个人实在特别,她是她一段岁月的标识,自宋楚去世的那段时光里,这个人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她转移了话题说:“你离开,流云一定很难过。她才没了妈妈,还没完全从伤心中走出来。你又要离开了,她可能没办法接受。”
林景笙喝了一口咖啡,放下说:“我还没跟她说我要离开的事。”
傅清浅略微忧心:“如果你说了,她很难过,想跟你一起去易城,不然你就带她去散散心吧。”
林景笙“嗯”了声,说:“回头我跟她聊聊再说,我觉得再在的沈流云没有那么脆弱。”
傅清浅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后天,机票已经订好了。”
“时间真仓促。”
林景笙笑笑:“反正东西好收拾,说走就走了。”
傅清浅本来要请他吃顿饭,和沈叶白一起,算是为他送行。但是,林景笙觉得没这个必要。他说:“下次吧,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来夏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听他这样说,只好作罢。
分开的时候,她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你,祝你幸福。”
林景笙的喉咙一下就酸透了,他声音低沉:“这本来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谢谢你,祝你幸福。
一把年头的情份,他觉得用这两句作结,再合适不过了。
谢谢你,并且,祝福你。
傅清浅从店里出来,已经是冬天了,有丝丝入扣的冷意。北方的天气,四季分明。
不是特别晴朗,天空暗沉沉的往下压。
空气就显得比往常更加冷冽几分。
傅清浅吸气的时候,觉得冷热气流交替,鼻骨更疼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早就想过的。而且,林景笙同她一路同行,早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现在他们终于不用彼此羁绊,各自开始,真是再好不过。
傅清浅调节阴郁的心情,脸上挂上笑。
司机还等在停车场,自从她怀孕,沈叶白就禁止她自己开车了。
还是沈家的老司机,脾气好,说话做事特别温和。不管傅清浅在外面停留多久,他都极副耐心。有时傅清浅会让他先回去,老司机多半还是等在那里。毕竟是沈家的老人了,尹青去世之后,他对沈家的小辈儿便格外怜惜。
傅清浅去到停车场,他果然等在那里。回家之前,他们先去了一趟商场。
林景笙独自坐到咖啡凉了。他扭头看向窗外,这个阴沉沉的天气,没准会下雪。夏城的冬天时常会下清雪,零零星星的,在地上飘落下浅浅的一层,温度却骤降。
喝了咖啡肚子里还是空,不光是肚子,五脏六腑都空荡荡的。
林景笙想,这时候吃点儿甜食,喝杯热奶茶,或许会好上很多。
他拿起外套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车子开出不久,零星的雪花就下来了。
每一片雪花都稀薄消瘦,可是,带着冬季特有的尖锐。
而室内却暖洋洋的,空气中满是甜腻的味道,细闻,是咖啡和烤面包的味道。
玻璃门被一把推开,一个高挺的男人携带一股冷风走进来。
沈流云抬头一看,马上一脸明晃晃的笑意。她的语气一直很夸张,现在还是这样。
“哇,大叔,你来了。”她从吧台绕过来,欣喜若狂的告诉服务生上点心和咖啡。
店里温度很高,林景笙脱掉大衣,说:“今天不喝咖啡,喝奶茶。”
沈流云吃了一惊,知道他不爱甜腻的东西。点心也只吃他们店里的,因为糖少,口味清淡。她又让店员把咖啡换成奶茶。
“大叔,你今天怎么想着到店里来了?”
林景笙靠到椅背上说:“谗你店里的东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嘿嘿发笑:“我是不是抓住你的胃了?”
林景笙愣了下,定定的看着她一脸笑。那样坦率又纯真,望着他的时候,眼神中永远充满期待。
只是,要让她失望了,而且是彻底失望。
想到这里,林景笙竟有一点儿难过。他神色暗淡下来说:“不过来吃,怕很久都吃不到了。”
沈流云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张大眼睛:“为什么?想吃你可以随时告诉我啊。就算你不想过来,我也可以给你送过去。”
林景笙更不知道怎样开口了。
服务生已经将点心和奶茶端了过来,连她都知道林景笙的口味。老板那么上心,每次都刻意嘱咐,再笨也记住了。
她说了声:“慢用。”就离开了。
沈流云殷勤的把食物推到他的跟前,还是那样笑着:“快吃吧,大叔。”
林景笙忽然没有胃口,他看着沈流云说:“这边的事情都稳定了,我要回家去了。已经订了后天的机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脸上明媚的笑意瞬间僵在那里,就像眨眼枯死的花朵。她先是惊诧,不可思议。慢慢的,又神色悲伤,眼眶中蕴满亮晶晶的液体,嘴巴一瘪一瘪。
林景笙最招架不住她的这个表情,马上说:“如果你想去易城玩段时间,我也很欢迎你。”
沈流云低下头,轻轻的吸着气。并未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嚎啕大哭。她微微的耸了几下肩头,说:“我哪里也不去,清浅姐怀孕了,我哥心理治疗还很不稳定,我得留下来照顾清浅姐。等孩子出生了,我还要看孩子,所以,可能这两年,我都没有时间去你那里玩了。”
她抬起头来,不仅没有哭,反倒刻意扯出笑。
她接着又说:“那时候你可能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孩子。”
林景笙说:“不可能,哪能那么快。”
沈流云委屈的吸了一下鼻子:“怎么不可能,你都这么老了。”
林景笙无可奈何的笑了声:“是啊,我是大叔,已经这么老了。”
沈流云终于也跟着破涕为笑,眼睛里的泪水蒸干了。
须臾,她说:“不管怎么样,大叔,这段时间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管我哥,还是我妈,你都帮了大忙。如果没有你在,那段时间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心中感叹,这个女孩儿真的长大了。在经历这一连串的家庭变故之后,她独立了不少。林景笙甚至觉得,沈流云其实远比他们想象得坚强。
尹青去世,大家都在担心她怎么办时,她是最先恢复正常的。现在她又主动跳出来,在沈叶白完全恢复健康之前,帮傅清浅挑起家庭的重担。
一想到她这个姑姑已经做好了带侄儿的准备,林景笙有些忍不住想笑。那场景在他的脑子中浮现,充满喜感和期待。
日后她也会成为妈妈,照顾自己的孩子。本来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想象不到那时候会怎样。
林景笙喝了一口奶茶,问她:“你现在肚子还会痛吗?”
沈流云皱巴着脸:“吃了好多中药还是疼,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林景笙没有再说什么。
沈流云问他:“你回老家,一时半会儿不会到夏城来了,是不是?”
“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不来了。回去就要正式上班了,时间上不自由了。”
沈流云点点头:“也是。”她又问:“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送了,早晨七点的飞机,太早了。”
沈流云坚持说:“再早,我也要去送送你。”
林景笙想了下说:“我请你吃饭吧。”
不想沈流云拒绝说:“算了,我现在心里很难过,一起吃饭的话,我肯定会喝酒。我的酒品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林景笙再次被她逗笑:“满大街唱歌嘛,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高超的技艺?”
“也许还有更丢人的举动,反正不去了。”她怕自己喝醉了,就又哭又闹,不许他离开了。
但是,沈流云再傻也知道,现在他已经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这个时间商场里的人不多,傅清浅像刑满释放的人一样,推着购物车悠闲的在购物区里打转,生活用品和利于孕妇吃的零食都买一些。
正选购的时候,沈叶白的电话打来了。
傅清浅故意调侃他:“沈总把那一盆的云彩都挂到天空上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瞎扯。”沈叶白哼声,接着问她:“在哪儿呢?中午回来吃饭吗?”
傅清浅说:“在逛超市,很快就回去了。”
“林景笙有事吗?”
傅清浅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搭在购物车上沉吟:“他来跟我告别,后天他就回易城了。”
沈叶白沉默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很快又嘱咐她:“挺个大肚子不要瞎逛了,早点儿回来吃饭。”
傅清浅下意识站直身子反驳他:“我肚子哪里大了?穿上棉服谁能看出我怀孕了?”
她这副身板,怀孕四五个月的确不明显。但是,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小腹。
尤其傅清浅自己也说她怀孕了,那就确定无疑了。
江语然心不在焉的握着杯子,目光投射在傅清浅的身上。她早看到傅清浅了,从她推着购物车走过来,只是,傅清浅在打电话,没有看到她。江语然下意识闪身到货架后面打量她。
听到“怀孕”两字,她的手指抽筋似的一紧。连带牙齿用力,咬住殷红的下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语然怔愣的站了一会儿,将杯子放回货架上,快速出了超市。
虽然没有再碰面,但是,走之前,林景笙还是给傅清浅又打了一通电话。
除了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之外,林景笙还刻意说到沈叶白。到现在沈叶白的状态还没有得到明显的缓解,至于方案是否合适,要试一段时间才知道。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留在这里的用处不大。而且,林景笙懂得的,傅清浅也都懂。
林景笙提醒她多留意沈叶白平日的状态,及时和心理医生沟通,问题就不大。
傅清浅叫他放心,她又说:“回去替我给叔叔阿姨带好,在易城的时候,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林景笙说:“好了,多保重。”
一个眷恋多年的都市,临了,拖着一只箱子形单影只的离开了。
林景笙走之前的几个晚上,几乎都是整夜未睡。还抽时间到大学校园走了一圈,有关宋楚的记忆涌上心头,多少有些感慨。
但毕竟很多年的事了,是时候走出来了。
离开的那个早晨,林景笙起得特别早。乘出租车去机场的时候,天还蒙蒙黑。路上车辆稀少,汽车飞驰,城市高大的楼群一闪而过,将所有熟悉的印记甩到脑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默然的望着窗外,即便天没有完全放亮,这个城市的轮廓却一点儿不觉得陌生。
直到机场,天才彻底亮起来。天边由鱼肚白变成微微的孔雀蓝。
一下车,空气凛冽,冬季的味道非常浓郁。
林景笙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手拉着行李箱,往候机大厅走。
“大叔,等一等。”
沈流云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了下来。
林景笙看到她,“不是发信息叫你不要来了。”
沈流云将一个袋子送到他的怀里。
“刚做好的甜点,路上吃,不然再吃到,不知道是几年以后了。”
她盈盈的笑着,眼圈却微微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吃惊:“一整晚没睡吗?”
沈流云没有回答他,她像小孩子一样张开手臂:“大叔,你给我一个拥抱吧。”
这个时候,这样的请求简直难以抗拒。
林景笙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张开手臂抱紧她。
“保重。”
“大叔,你也是。”
几秒钟后,林景笙放开她。他说:“谢谢你的甜点和咖啡,早点儿回去吧,我进去了。”
沈流云抿着嘴,无声的冲他摆了摆手。
林景笙点点头,重新提起箱子离开。
走出几步,只听沈流云在他身后大喊:“大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回过头来,很多人也闻声望过来。
沈流云到底还是哭了,一边掉眼泪,一边绽开笑容:“等我去易城的时候,如果你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考虑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她抹了一把腮边的泪说:“我想先排个队。”
林景笙迎着渐渐升起的日光,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说:“我答应你。”
沈流云终于又笑起来,高举手臂冲他使劲挥动,“再见。”
“再见。”
沈流云跑回去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难过,蹲在傅清浅跟前痛哭流涕。
她真的是蹲在地板上,抱着双腿,下巴扎进膝盖里掉眼泪。
傅清浅不行,她现在蹲不下,只得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看着她,不时抽出纸巾递给她。
沈流云不是让人帮她想办法的,她就是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说一说。
傅清浅说:“你别蹲在那里了,坐沙发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不动弹,她像只小狗一样蜷缩在那里,总觉得那个自我防御的姿态,可以缓解一部分悲伤。
时间还早,刚刚起床的沈叶白睡眼朦胧的从卧室里走出来。有起床气的沈总觉得口渴,一走出来半死不活的唤了声:“老婆,我要喝水。”
傅清浅顾不得理他,只说:“餐桌上有,自己去喝吧。”
沈叶白通过时,撞到了不明物体,他嫌恶的垂眸,看到被踢翻在地的沈流云。
沈流云尖声抱怨:“你走路怎么不看人?”
沈叶白很想一脚将她踢出去。
“大清早蹲我家地板上。”
他去喝水了。
意识依旧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傅清浅伸手拉起沈流云,解释说:“你哥有起床气,早上要游神一会儿,不要理他,我们接着说。”她想到什么,问她:“刚刚你不是说,林景笙答应你,等你去易城的时候,如果他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你们就在一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蹲在那里点头:“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大叔答应了。”
正说着,喝完水的沈叶白,又梦游似的走了过来,吓得沈流云赶紧躲闪他。
沈叶白无视她的走过去。
等他通过,傅清浅说:“既然这样,你干脆现在就收拾东西去易城啊,他既然没结婚,也没女朋友,不是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沈流云反对说:“不能这样投机取巧的,我已经说了几年之后。”
“为什么要等到几年之后?”
“吱”一声,卧室门又开了。
两个女人只觉烦人。
幽灵一样的沈叶白又晃了出来。
沈流云先下意识往傅清浅身边挪了挪,才说:“我现在不能离开,你怀着孕呢。而且,等你生了宝宝,我要帮你带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走过去了,又猛地退回身来,老远伸出大长腿踢沈流云。
“走开,谁要你带孩子。”
沈流云憋屈的望向傅清浅:“清浅姐,你看我哥。”
傅清浅伸手打了沈叶白一下,“哎呀,你烦不烦,我们女人说话,你就不要过来添乱了。”
沈叶白已经精神很多了,他淡淡说:“孩子跟着沈流云,智商会下降的。”
傅清浅反驳他:“不然跟着你,满满的起床气?”
沈流云在一边抱怨:“你看我哥,一点儿不识好人心。”
傅清浅倒是非常感激沈流云,她多喜欢林景笙啊,勇敢到这种程度不容易。但是,为了他们,还是愿意选择让步。所以,沈叶白也不见得是不明白,不领情。
傅清浅说:“你哥不是不识好人心,他跟我一样,觉得你这样太冒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想想啊,林景笙青年才俊,又早到了适婚年纪。回到老家,免不了父母逼婚,亲朋好友也会不停的给他介绍。林家资源那样好,不愁遇不到条件好的女孩儿。万一出来一个看对眼的,结婚还不快吗?
傅清浅把厉害关系说给她听。她接着又说:“孩子用不到你看,到时候会再请保姆,而且,我又不上班,全力照顾孩子,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你就只管追求你的幸福去吧。”
沈流云眼光发亮,猛地挺直上身。但是,旋即又颓废下去。
“那样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不管。你看我哥他半死不活的,指望你自己怎么行?这时候我要扔下你一个人跑了,那真是太无情无义了。婆家没有人,娘家也没有人,谁来跟你帮把手?”
沈流云快言快语,说的倒都是实话。
她就是这么直爽,这是她为人处事的一大特点。
在沈叶白看来,也是一大缺点。说话完全不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你哭完没有?哭完就不要蹲在这里挡道了,赶紧回你店里去。”
沈流云黑着眼圈,问傅清浅:“几点了?”
傅清浅告诉她说:“快九点了。”
沈流云猛地跳起身:“呀,我真得回去了,今天的点心还没有烤,操作间里乱得一塌糊涂,我得去收拾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匆匆忙忙的背上双肩包离开,傅清浅留她吃早饭也不肯。
她一边出房门一边说:“店里都是好吃的,不怕饿肚子。”
傅清浅想想也是,目送她离开。
转身责备沈叶白:“流云还是小孩子,你对她的态度就不能宽容点儿?”
沈叶白哼声:“再不长大就老了。就她自己没数。”
傅清浅咿咿呀呀唱曲:“这要是生个女儿可怎么办,像她姑姑一样,每天遭受爸爸的恶劣对待,怎么健康成长啊?”
“我的女儿,会像沈流云一样笨吗?”就算真像姑姑那么笨,他照样宠上天。
“流云可一点儿都不笨,她是忠厚善良。”傅清浅又说:“早饭阿姨做好了,她去超市了。你自己加热一下吃,我已经吃过了。再回卧室躺一会儿。”
反正她现在的睡眠没有规律,每天就以休息为主。
回到房间,想到沈流云说的话,心里不是一点儿感慨都没有。
从几个月前回夏城之后,她就再没主动跟家里人联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是范秋艳打过两次电话,说话的氛围还是有点儿尴尬。一次是傅清清康复出院,范秋艳打了一通电话,说梁温已经被判刑。她没有说傅清清的态度,以那个女人顽劣的程度,她一定非常怨恨傅清浅。再有一次就是前几天,范秋艳打来电话,只是问她过得好不好。没有提家里的锁事,也没提钱的事。
傅清浅冷冷淡淡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初病房里范秋艳不分青红皂白的那一巴掌,就像打在她的心上,想一点儿芥蒂没有,只怕短时间内办不到。
但就像沈流云说的,指望得到家里人的照顾,是不可能的了。
傅清浅与家人的关系仿佛只能止于此,淡淡的问候,不去索要,不去辱骂,就已经是最和谐融洽的状态了。
想到这里,傅清浅有点儿懂得自己心底深处时挥不去的难过和孤独是什么了。是没有温度,冷冰冰的血脉亲情。即便它待在那里纹丝不动,仍旧是伤人的。
因为血肉亲情本来就该是火热流动的,所以,静止不动,或者太过冷静自持,都是不正常的。
傅清浅扯过被子,盖到脸上。不想再想那些人和事了。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她会努力,不再重复那样的家庭悲剧。
是江语然给江方喻打的电话,叫他来“语笑嫣然”找她。
江方喻终于抽出一点儿时间过来了,江语然只管喝酒,又一句话不说,也不跟他打招呼。
江方喻立在那里看了看,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殷勤的店员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今天整个“语笑嫣然”就只有江语然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这阵仗,你是想讨伐你哥啊。”
江方喻何等聪明的人。
江语然放下杯子,她已经有点儿喝醉了,晕晕乎乎的说:“我在超市看到傅清浅了,她怀孕了,肚子已经很明显。”
江方喻发出了然的叹息,坐到她对面,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原来还是死心眼儿,现在既然看到傅清浅怀孕了,总该彻底死心了吧?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们已经领证了,算合法夫妻了,你就是不死心。”
江语然使出蛮力拍了一下桌子,她愤怒的盯紧江方喻说:“不是我不死心,不死心的人是你!你这次就确定能斗过沈叶白吗?那些你觊觎的东西都能得到吗?”
江方喻看自己妹妹气势汹汹的,他缓慢的喝了一口酒,泰然自若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语然愤愤的说:“我能感觉得到,一直以来你就针对沈叶白,你嫉妒他。一切他所拥有的,你就想得到。在金融圈里,不是只有他最强,也不是其他人那里没有你可图取的利益。但是,你从来只盯紧沈叶白,不择手段,让我感觉你就是想胜过他。这不是嫉妒是什么?”
江方喻执酒的动作一顿,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不再像刚刚那样从容自在了。
江语然借着胸口憋闷的那口气接着往下说:“他是有病不假,可是,他现在也有了完美的爱情和家庭,如果这次你仍旧胜不过,那你真是输得一败涂地。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会瞧不起你。我不知道你一直以来在争什么,但是,很明显,他拥有的幸福,你争破头也得不到。”
这一棒锤击得太狠戾了,江方喻坐在那里仍觉一个跄踉。他不悦的眯起眸子,盯紧她。江语然的话太刺他的心了。
他的确一直在和沈叶白争,整个金融圈跟他有利益较量的人很多,但是,他仿佛永远都最看不过沈叶白。他拥有的东西,他也想要。他们的目标总是不谋而合,或者说他一直拿眼睛注视着沈叶白,沈叶白对什么感兴趣,他也要把注意力放到那上面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的人可能会说,这就叫年轻气盛。两个年纪相当,都是在夏城长大,又都在一个圈子里混迹,就难免产生争强好胜的心思。
所以,下意识想比较,想更胜一筹。
江方喻也承认,他就是看不过沈叶白。这种扭曲的心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现在这种心理畸形被自己的妹妹看穿了,就跑来羞辱他。
江方喻猛喝了两杯酒,忍不住怒气冲冲的。
“你不要自作聪明,干涉我的事。你觉得我一直以来居于下风,那你呢?整天为了一个眼里心里都没有你的男人哭哭啼啼,不是更狼狈。”
说完,他扔下杯子。看到江语然被刺激哭了,也不管她。
江方喻一意孤行,站起身往外走。这些年连他都管控不了自己的行为,又岂是别人说个一句两句,就能叫他回头是岸的?
或许他也有心理问题,扭曲,偏执。但是,没办法了,他要一条路走到黑了,已经顾不得初衷是什么。
江方喻推开门,迎着冷风走出去了。他有些想不明白,刚刚那番话他是对江语然说的,还是分明是对他自己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语然伏在坐子上大哭一通,哭累了,就回后面的房间休息。
相信长长的一觉醒来,她就该死心了。
大多时候闷在家里,时间比任何一个季节都显得漫长。
尤其这个冬天,更觉得难熬。
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温度比往年都要低,是个标准的寒冬。好不容易熬过冬天,迎来了春天,却突然爆发了流行性感冒。
傅清浅那样小心,还是感染了,发烧鼻塞,每天昏沉沉的。孕期又不能吃药,阿姨用家乡的土方子帮她熬了一锅萝卜姜汁,除此之外就只能多喝水了。
沈流云将店暂时关掉了,来家里照顾。
傅清浅连续喝了几杯热水,在被子里捂了很长时间,终于开始出汗了。
沈流云连忙拿出温度计帮她测试,降温了,她跟着松一口气:“好算不发烧了,你再躺一会儿吧。”
傅清浅从床上爬起来,“不行,我还要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才退烧,出门干嘛?”
傅清浅挺着个大肚子,穿上拖鞋说:“我约了心理医生。”恰好沈叶白去见付明宇了,不在家,她更应该赶在这个时候出门。
沈流云不说话了,她沉默的低下头,觉得有些难过。但是,又不想傅清浅看出来,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她去帮傅清浅拿棉服,还有帽子手套,虽然春天了,但是,温度还是不高。而且傅清浅发着烧,更应该全部武装。
但她自己年轻活力,已经换上了轻便的春装。
傅清浅看到她手里的行头,好笑:“流云,你太夸张了。穿这么多,会被人当怪物看的。”
沈流云说:“那就不戴手套了,但是,棉服还是要穿。”
阿姨也说:“多穿点儿吧,春天更应该捂捂,何况你是孕妇。”
傅清浅没心思想这些事,接过沈流云手里的衣服穿上。出门前叮嘱阿姨:“叶白回来问起来,你就说我们去逛街了。还有,不要告诉他我今天又发烧了。”
阿姨应承说:“我知道了。”
一路上沈流云心情沉重,这个冬天到春天,感觉太难了。每个人都难,生活的重压就像沉沉的冷气流一样。围追堵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希望的事情到底发生了,先前的治疗方案不仅没起到很好的疗效。沈叶白的问题反倒加重了。
光是服药,和定期的心理疏导,明显已经不行了。
沈流云就见过他崩溃时的样子,那样高大挺拔的一个人,仿佛瞬间就崩塌掉了。
说不出他哪里有问题,但是,又明眼看着他哪里都不好。她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哥哥,原来这么脆弱。
真像一地的碎片,零散得无法拼接。
更可悲的是,他明明那么痛苦,那样期待拥抱和关爱,真正无助的时候,她们却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不敢靠近,更不能碰触。否则更会加剧他的痛苦。沈流云吓得心惊胆战,喃喃:“怎么办?怎么办?”用什么办法缓解?会不会死人?她的脑子一团糟。
傅清浅冰冷的手指拉着她,不允她凑近。
当时沈流云就在想,一个人活着,却痛苦到这般境地,简直是种酷刑。
还不如死了。
但是,冷静下来,她就被这样的想法惊悚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她都有这样的想法,何况那些被心理疾病长期困扰,生活得水深火热的人呢?绝非他们软弱。
沈流云难过得想掉眼泪,她看到自己的哥哥,也不禁觉得可怜。
好在很快到了医院,医生已经在等她们了。
见人进来,请两人坐下。
这段时间因为沈叶白状态不稳定,所以,傅清浅跟心理医生的勾通很频繁,再加上傅清浅本身就是心理学界的工作者,所以,很多问题不用细说就能明了。
医生说首先问傅清浅:“沈先生最近这几天的状态怎么样?”
傅清浅神色绷得很紧,仿佛在抑制某种激烈的情绪。
她声音僵硬的说:“不怎么样。”须臾,她又补了一句:“非常糟糕。”
“有没有发现他有轻生的苗头?”
傅清浅干瘦的手指抓紧衣料,声音还算冷静,她说:“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倒是没有明确的表示过。但是,一定有……他越来越喜欢在阳台上抽烟,一边抽烟一边走来走去,一走就是一两个小时。有的时候也停下来,双手伏在栏杆上静止不动的想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预谋?答案在专业人士的心里呼之欲出。
但是,傅清浅也说了,沈叶白的自制力很强。所以,这样的念头无数次萌生之后,又被他极度艰难的压了下去。
只是,千万不要小瞧心理恶魔的能力,自制力再强的一个人,也早晚会被它攻克,拉下无边地狱。
沈流云听得心惊胆战,她在一旁暗暗吸冷气。
医生沉吟:“沈先生自己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建议他入院。他请求等你生产完毕,但是,看眼下的情况是不能再等了。”
傅清浅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白色,僵死一般的白,整个人非常紧绷。
“即刻入院,不用听他的。”
医生说:“那好,回去你同沈先生说一下,明天就采取封闭治疗。一会儿我就去安排这件事。”
到了这个时候,沈流云忍不住插嘴进来:“封闭性治疗,是不是就像坐牢一样,他不能随便出来了吗?那清浅姐你生孩子的时候呢?他也不能陪在身边吗?”
如果那样,沈叶白该有多痛苦,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沈流云相信,他之所以这样努力的撑着,就是不想傅清浅生产的时候缺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看了她一眼说:“限制他的自由是为了保障他的人身安全。”
虽然她知道那有多屈辱多痛苦,苟且偷生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高傲”的死去。但生活就是这样苛责,很多时候是不容选择的。
沈流云知道别无他法了,她只是好奇:“为什么会这样呢?不是自从他知道自己做了爸爸,各方面都好转了吗?你看,以前他不愿意面对自己的问题,但现在他多积极配合治疗。而且,他每天跟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感受生活的乐趣和希望,不是应该对病人很有利吗?”
医生告诉她说:“对一般的病人,良好的心情,和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对他们的康复有帮助。但是,我们忽略了一点,他不是普通的病人。他是有依恋创伤的心理疾病患者,当初没有严厉的采取封闭治疗,是一大失误。”
傅清浅的脑袋“嗡”一声,仿佛瞬间被雷劈了一下。
当初之所以没有即刻采取封闭治疗,是因为看到这个孩子的到了,给沈叶白带来的巨大勇气。他配合治疗的心态坚决。起初便都以为这样亲密的家庭氛围,会一直激励着他,直到他克服心理困扰。
中间没有及时改变治疗方案,也是因为沈叶白一直表现得很愉悦。精神状态非常饱满,在任何人看来,他都是沉浸在幸福中。
直到这一刻,傅清浅骤然惊醒似的。
一个患有依恋创伤的人,家人的紧密围绕,又何偿不是困制他的巨网呢?
而那些所谓的幸福,是沈叶白真的感觉到了?还是因为爱她,而刻意营造出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去的路上,傅清浅的脸色一直很难看。下巴埋在打底衫的领子里,眼眸低垂。
沈流云瞧见她一脸疲惫,问她:“你是不是又烧上来了?”
傅清浅缓慢的回应:“没事。”
她的头发有一点儿长长了,用一根简单的皮筋松松的绑着,有一缕跑出来了,覆在腮边,让她看起来狼狈又无助。
每个人其实都在用力支撑。傅清浅是,沈叶白也是。
他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她想承担起所有苦难,让一切看起来轻松又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走了这么久,每个人都太累了,筋疲力尽。
这世上,不管爱与被爱,都一样的辛苦。
沈流云挺直了胸膛:“你回去只管跟我哥说,让他去住院。封闭也不要紧,不是还有我嘛,我现在是训练有素的主力军,照顾你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傅清浅侧首看向她,从尹青离开到现在,沈流云真的改变不少。仿佛瞬间长大了,再不像以前那样毛躁,一点儿娇滴滴的大小姐的样子都没有了。平时去傅清浅那里眼疾手快,真是什么都肯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跟生过孩子的朋友吸取照顾新生儿的经验,可谓尽心尽力。
“流云,谢谢你。”
沈流云眼眶马上就红了,“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该谢谢你。这么艰难,你都不放弃我哥。我知道你现在很辛苦,一直以来痛苦的人,绝非我哥自己。我能理解陪在一个有心理顽疾的人身边,有的时候该是多么绝望。”
傅清浅微微抿唇,须臾,她说:“你哥值得我这样做。”
何况,爱从不问值不值得。
送傅清浅回去后,沈流云没有上楼。她知道傅清浅要跟沈叶白商量入院的事,需要平心静气的好好沟通。
“你上去吧,我回家拿点儿东西,晚上再过来看你。”
傅清浅说:“好,你回去吧。”
她兀自上楼。
在进门之前,傅清浅先站在那里缓解情绪。一路上,她的情绪都异常紧绷。现在终于有机会透一口气,傅清浅吸气呼气之后,只觉得筋疲力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到肚子被踢了两下,很有活力。
傅清浅双手按在肚子上,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安份的小家伙,每天都对她“拳打脚踢”,感觉太明显了,肉眼都能看到肚皮上的凸起。这样强大的生命力,震撼心田,难怪会给人无尽的希望。
傅清浅重又打起精神,推门进入。
沈叶白已经回来了,在楼上卧室。
一见傅清浅进来,他连忙起身走过来,帮她脱掉宽大的羽绒服说:“沈流云就知道胡闹,你的感冒还没好,她带你逛什么街?”
傅清浅无声的盯着他,沈叶白的脸色灰白,额发和鬓角那里湿漉漉的。她的心敏感的抽搐颤抖,不由自主的抬手触碰他的脸颊:“头发怎么湿了?”
沈叶白拉下她的手说:“刚才洗脸打湿了。”
傅清浅抽出被他攥紧的手指,双手捧上他的脸颊,盯紧他的眼睛说:“你又不舒服了是不是?”
每次症作发作,他都这样狼狈。
沈叶白漫不经心的笑着:“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的喘息加重:“你骗不了我。”见沈叶白神色一恍,她又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下午收拾东西,交代好公司的事情,明天我们去医院。”
沈叶白拆开她的手:“你开什么玩笑?再没几个月你就生了。”
“也许过不了几个月,你就好了呢。”
沈叶白转过身,不容商量似的说:“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我一定要陪在你身边。”
“我不用你陪着,等孩子出生你再陪着我们,不是一样吗?”
沈叶白又转过身来:“怎么会一样?你一个人不会害怕吗?就算你可以忍耐,我也不想留下一生的遗憾。”
傅清浅定定的看着他,眼眶慢慢积满泪水。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沈叶白慌了,有些气短的说:“浅浅……”
傅清浅仍旧盯紧他:“我问你为什么这样说?”不等沈叶白回答,她已经大发雷霆:“你就是认为自己好不了了,所以,即便忍受痛苦,你也要尽可能多的陪着我。因为你就是感觉到了无望,觉得治好很难,终有一天你会奔向那无底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浅浅……”沈叶白伸手拉她,想抑制她逐渐激动的情绪。
傅清浅却愤怒的甩开他的手:“你是蓄谋已久,那么多次,你在阳台上俯视楼下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叶白惊讶的看着她,她的脸颊已经湿透了。他伸出手来想帮她擦拭,傅清浅满是抗拒的闪躲。
他讷讷说:“我什么也没想。”
“你撒谎!沈叶白,你这个大骗子。”傅清浅的情绪彻底被引爆了,一触即发,从早晨到现在,身体的不适,再加上在心理医生那里受到的震撼,终于都到了承受的极限。傅清浅一边泪如雨下,一边歇斯底里的指控:“沈叶白,你实在太自私了。你只想到给自己的人生一个圆满,不留遗憾。那别人呢?你觉得我和孩子就可以承受生命中永远的缺失吗?哪个人不痛苦?没经受过血淋淋的残酷现实?就连沈流云,你觉得她好过吗?她也绝非平日看到的那样没心没肺,只知道傻乐。每个人都在承受,只是,面对残忍的现实,做出的反应不一样而已。”
沈叶白默默捏紧拳头,额角青筋直跳。他暴躁得不得了,不是因为傅清浅的指控,而是她的激烈情绪刺激到他了。
不管傅清浅抗不抗拒,他硬性将她揽到怀里。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存心叫我心疼是不是?”
傅清浅孕期本来就脆弱,忽然更委屈了,哭得一塌糊涂。
沈叶白吓坏了,不敢多说话刺激她。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不停轻吻她的额头。像哄孩子一样安抚她:“乖,不哭了,都怪我……老公错了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好一会儿停止哭泣,哽咽犹在。气都喘不顺。
沈叶白心疼的不得了,扶着傅清浅坐到床沿,他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哄着喝下去,放下杯子蹲到她面前,扬起头看着她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大动干戈,又不是心平气和,我就不接受你的任何意见似的。”
傅清浅抽搐了一下:“你有自己的打算,根本不会顾及我们的感受……就算我说了也是白说。”
“谁说的?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
“我就是让你明天去住院,你去就去,不去,以后我也不管了。”她又开始哭了,委屈的抹了一把眼睛,躺到床上去。
沈叶白的心脏揪成一团,她一哭二闹为了什么?从来都委屈的人,却从未这样情绪失控,今天先发制人因为什么?
明知他会心疼,以这种方式逼迫,最容易让他妥协。
沈叶白苦笑着,抓起她的手指在唇边轻吻:“问我到底在想什么,你告诉我,我在想什么?你分明什么都知道,知道我会心疼你,就以这种方式逼我就犯。指控我心思叵测,你的鬼心眼儿还少吗?嗯?”
傅清浅闷着声不说话。
沈叶白接着说:“我的确不时有轻生的念头,但是,都被我克制住了。并非是想等你生了孩子,看到孩子后,我的生命圆满了,就选择结束。我是有家室的男人,怎么能自私的只为自己活着。一直以来抗拒住院,是真的贪恋,想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见证这个奇异的过程,所以,不想错过,舍不得错过。因为爱你,你知道我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多少期盼。做为爸爸,我要早早的看到他,你不说过,刚出世的孩子鲜红褶皱,有点儿像没毛的猴子,但我也喜欢,我想等小猴子出生,微笑着跟他问好,欢迎他来到这个世界。并非你想的那样,他来了,我就走。不再承担任何苦难的放手,我一次都没想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听他这样说,明显平静很多。她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拉着他的手:“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当然是这么想的。”
傅清浅当即懊恼的说:“我太糊涂了,忘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开始这个孩子的到来,的确给了你重生的勇气。但是,过份亲密就会变成中伤你的利器。”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
傅清浅凝视他说:“不管怎么样,接下去你一定要听从医生的安排,明天就入院,不能再等了。”
“可是……”
“沈叶白!”傅清浅神色严厉。
她的态度不容商量,想到她刚刚一番激烈反应,沈叶白只得妥协;“好吧,我答应你。”
公司那边的事情好办,付明宇已经和他手下的团队培养出了默契。
最不放心的是傅清浅,家里只有一个阿姨,等孩子出生,人手肯定不够。沈流云那个黄毛丫头,沈叶白并不指望她。除了生产时的看护,肯定还要再请一个人帮忙,至于人选,沈叶白已经想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晚沈叶白单独带傅清浅出去吃饭,本来傅清浅想打电话叫沈流云,被沈叶白打消了念头。
夏城最浪漫的旋转餐厅啊,约会的最佳场所,带上一个叽叽喳喳的沈流云,再好的氛围也能被破坏殆尽。
出发前,沈叶白刻意从酒柜拿了一瓶葡萄酒。自从傅清浅怀孕,他也开始正式接受治疗,酒这种东西就杜绝了。
今晚傅清浅当然不能喝,但是,沈叶白打算破例喝一点儿。
夜晚灯光璀璨,宛如星际流转。
坐在高处向下望,累累坠坠的流光,让一切事物都变得不可思议的明亮。
遗憾的是傅清浅不能喝酒。
最后那一瓶葡萄酒都进了沈叶白自己的肚子,微熏的沈叶白眼睛变得更加细长,氤氲着淡淡的一抹红晕,就像暮春时节,妖娆开放的桃花。
喝了酒的沈叶白心情大好,也或许是酒精刺激神经的结果。
反正这一晚他笑得很频繁,不时嘴角就噙着一抹钩子。嘴巴也特别甜,哄得傅清浅眉开眼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天激烈抗争时的坏情绪烟消云散,并在今晚彻底得到了弥补。
傅清浅在愉悦中吃完一顿饭,心情舒展,吃得也比往日多。
从餐厅里出来时,傅清浅说:“出去后走一走吧,散会儿步再回家去。”
沈叶白完全依着她说:“好啊。”
春季的夜晚还是有瑟缩的凉意,别人已经换上春装了,但傅清浅不行。她还穿着轻薄的羽绒服,走路的时候挺着个大肚子,连她都不免嘲笑自己,说像个大螃蟹。
沈叶白说:“螃蟹是横着走的,你像蝈蝈。”
傅清浅才了然说:“我想说的就是蝈蝈,忽然说错了。”她想到什么又说:“你小时候有没有抓过蝈蝈?”
沈叶白摇头:“没有。”
傅清浅兴致勃勃的说:“我小时候经常跟小伙伴抓蝈蝈,用一根很硬的草窜起来。听其他的小伙伴说这东西也可以炸着吃,但我没有吃过。”
“你的儿时生活很丰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你们看来是丰富,其实我们当时生活在偏僻地方的孩子也觉得很无聊。因为无聊,所以,才找些事情做。”
沈叶白听她提起说,最早的时候她在农村住过几年,老家靠海很近。时常跟小伙伴跑去海边,听轰轰隆隆的海浪声。
傅清浅说那是很久远的生活了,后来他们早早就搬去了县城。用她的话说,开始另外一种鸡飞狗跳的生活。
即便谈到过往,她总用贬低的语气。但是,沈叶白知道,没有人能真正割舍自己的过去。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沈叶白问她:“累不累?”
傅清浅才觉得脚踝有一点儿酸。
“如果你不是挺着一个大肚子,我就可以背你了。”在她怀孕五个月之前,沈叶白还时常背她。
傅清浅笑起来:“等生完孩子,你再背我啊。”
沈叶白静静的将她拉近,漆黑眸子盯紧她:“一言为定,等我回来,我就背着你,一直背你到老。”
傅清浅忍不住鼻骨发酸,这样富有仪式感的夜晚,一定是为了告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将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而且,中间还隔着生产,不能陪在身边,总让沈叶白心神不宁。
傅清浅安抚的笑笑;“好,我等你回来。”
沈叶白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勺,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浅浅,我爱你,又总觉得亏欠。”他唇齿凑近,吻了吻她的嘴唇。“日后我一定倾其所有,好好弥补你和孩子。”
傅清浅抓住他的手说:“只要你好好的回来,所有亏欠都一笔勾销。不然,我真的会恨你一辈子,到死都不原谅。”
沈叶白露出一口白牙:“遵命,老婆大人。”
傅清浅“哧”一声笑起来。
沈叶白把她的手拢进掌心里,“打车回去吧,走回去太远了,叫司机把车开回去。”路边等出租的时候,他又说:“以后有什么事就给付明宇打电话。”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心里有事,整晚没有睡好。第二天都早早醒来了,阿姨手脚麻利,更早就将饭做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都没什么胃口,草草的喝了一点儿粥。
付明宇很早就过来了,他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抵达楼下后,给沈叶白打电话。
没多久,沈叶白和傅清浅从楼上下来。
付明宇老远将车门打开,说:“孕妇最大。”
傅清浅笑着:“谢谢付总。”
现在的付明宇和以前的浪荡公子哥可大不相同,职场中摸爬滚打一段时间之后,人就可以迅速变得成熟,精进程度也不一样了。
付明宇挑起眉毛:“你可得了,我是赶鸭子上架,没有办法。”
沈叶白眯起眸子:“付总是在炫耀吗,赶鸭子上架能做得这么好,那要是心甘情愿,不得逆天吗?”
傅清浅笑着赞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付明宇苦楚的系上安全带。“就不能跟你们两口子说话,这一来一往,是要赶尽杀绝,不给人留活路啊。”
傅清浅嘻嘻笑了声:“没有调侃你的意思,就是觉得时至今日,你气度不凡了。”
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付明宇说:“这话可越说越假了啊。”
路上说着话,氛围才不显得那样沉重。不到半小时,也就到了医院。
医生早就将一切准备妥当。
从医院离开前,沈叶白将傅清浅拉近,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星眉朗目,十分好看。
眸光深沉的盯紧她说:“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担心我,相信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
傅清浅说:“我当然相信你啊。”她主动揽上他的腰说:“你不要太担心才是,生孩子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当年我妈生了我和傅清清,连医院都没去。”
沈叶白低沉的“嗯”了声,像是发不出声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用力抱了抱傅清浅,还有很多要嘱咐的话,可是,到了这一刻,通通说不出了。
傅清浅只听他在耳畔轻轻的说了句:“老婆,我爱你。”
傅清浅盯着他的眉眼轮廓,笑着说:“我也爱你。”
最后沈叶白放开傅清浅,对付明宇说:“浅浅就拜托你了。”
付明宇攥拳锤击了一下胸口,:“你放心吧。”转而又说:“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他们以后的生活好不好,完全取决于你。”
从医院回来,傅清浅坐在后座默不作声。
付明宇透过后视镜观察了几次,不确定她是不是哭了。
最后还是傅清浅说:“麻烦给我两张纸巾。”
付明宇连忙抽了几张给她。
傅清浅接过后,道了一声谢谢,就不再作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厢内再度陷入沉默。
付明宇想了下说:“要相信沈叶白,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就能全胜归来。从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他了。没有他克服不了的困难。”
傅清浅说:“我相信他。”
付明宇回过头来,冲她一笑:“这就对了。能指使的人一大把,不差沈叶白一个。有什么事千万别跟我客气,咱俩不是一家子嘛。”
傅清浅“噗嗤”一声笑起来:“是啊,咱俩是一家子。”
付明宇将人送回去。
他公司还有事,就直接离开了。
沈叶白入院后,沈流云就每天过来。其实家里没有什么事要她做,而生孩子要用的东西也都准备齐全了。她主要就是陪傅清浅聊聊天,怕她心情苦闷。
这一天沈流云来得更早,阿姨才把饭端上桌,门铃就响了。
阿姨打开门,一看是沈流云,高兴的说:“早饭刚做好,来的真是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嘻嘻的笑着:“我就是来蹭饭的。我嫂子呢?”
“马上就下来了,你快去洗手吧。”
沈流云卸下装备,去洗手间。
没一会儿傅清浅也下来了,感慨说:“我的睡眠越来越久了。”
沈流云说:“能吃能睡是好事。”
正说着,傅清浅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示意沈流云先去吃饭,自己去接电话。
“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吗?”
范秋艳说:“我到机场了,司机一会儿就带着我到你那里去。”
傅清浅吃了一惊;“什么意思?你到哪个机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城的机场啊,是叶白给我打的电话,叫我过去照顾你一段时间。他叫秘书给我订的票,司机已经过来接我了。”
傅清浅没想到沈叶白竟然会给范秋艳打电话,她一点儿都没打算指望她,甚至连怀孕的事在电话里都没有告诉她。
挂断电话后心情复杂。
沈流云走过来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傅清浅摇头:“没有,我妈过来了。打算过来照顾我一段时间。”
沈流云是个纯真的小丫头,她说:“那很好啊,有自己的妈妈照顾最贴心了。”
傅清浅本来想说:“那是别人的妈妈。”想想还是算了,何必搞得那么尴尬。
司机很快将人送了过来。
范秋艳大包小包的提进门,携着一身的清凉气息。她一边放东西一边说:“这些都是老家带来的土特产,还有很多特别适合孕妇吃的。”
沈流云欢快的跟她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流云。呀,你带这么多东西,路上多辛苦。我来拿,你进去休息一下。”她和阿姨一起往厨房里搬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站在门内看着,恍惚有不真实的感觉,胸中的感觉自然还是五味陈杂。
范秋艳看她挺着肚子站在那里,眼睛有些湿润,她仓促的拿手抹了一下,“如果不是叶白告诉我,还不知道你怀孕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说……”
傅清浅说:“说了有什么用,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给你添乱吗?再说,傅清清怎么肯让你过来?”那个女人巴不得她死。
范秋艳叹了口气:“你姐那个人就是嘴巴坏,你说她心肠到底有多坏?你怀孕不跟家里人说,她听了也生气,说你冷漠,从来不把我们当一家人。”
沈流云倒了一杯水过来:“阿姨,先坐下喝点儿水。王姨去加菜了,您这么早过来,肯定还没吃早餐。”
范秋艳马上接过杯子笑着:“路上吃过了。”
“那肯定也是随便吃,一会儿再吃点儿。然后去房间休息一下。”沈流云关键时刻很机灵,对傅清浅使了个眼色说:“让阿姨先吃点儿东西,以后时间多着呢,慢慢再聊。”
傅清浅原本像个刺猬一样,听了沈流云的话,神经不再那样紧绷着了。
她说:“先吃饭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范秋色喝了一点儿水,被沈流云请去餐厅。
家里的阿姨又添置了两个小菜,沈流云帮她把热腾腾的海鲜粥摆到范秋艳面前。
“阿姨,快吃吧。”
范秋艳局促的捧着碗:“谢谢。”她回头看了眼傅清浅。
沈流云说:“我嫂子刚睡醒,吃不下东西,一会儿想吃了再给她加热。”
傅清浅套了件大外套走去阳台。
她没想到沈叶白会叫范秋艳过来,但是,因为是沈叶白的决定,她还能平心静气,思考他的用意。沈叶白叫范秋艳过来,绝不可能是为了给她添堵。那么,就是帮她了却遗憾了。
跟家里人彻底断绝关系,真的就一点儿遗憾都没有吗?
尤其自己怀孕之后,傅清浅的感触更深了,心里也更空了。时常有一个角落很孤寂,她知道那是一种人生中不可避免的遗憾。
她了解沈叶白的用心,显然是想将那部分缺失替她填满。
傅清浅坐到阳台的椅子上想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万丈光芒洒向大地,弥漫在夏城的青雾被驱散了,整个城市煜煜生辉。
以前说过了,沈叶白所居住的房子,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站在这里俯瞰万物,能将大半个夏城的景致尽收眼底。那样雄伟繁华,站在这里却感受不到城市的一点儿喧嚣。城市被消了静音之后,静谧和谐得好像一幅画。
沈叶白封闭治疗之前,天气好的时候,两人总会坐在这里透气看风景。
长时间俯看万物的结果就是人的心胸会变辽阔,以前很多狭隘的念头会忽略。很多陷入逼仄的,难解的问题,也渐渐有了新的认知。
这段时间傅清浅不是没有思考过自己与家人的关系,不可否认,她的原生家庭是病态的。为了摆脱这种病态,很多时候她极尽冷漠,现在想一想,有时是否又步入了另外一种极端呢?
她厌恶傅清清,是因为那个女人已经被世俗荼毒得面目全非。
而傅清清也同样厌恶她,是因为她逃避世俗,已经到了冷漠无情的地步。
她们两个,一个被世俗的泥潭淹没。一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到底哪一个是真正正确的呢?
我们人类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对别人的家庭,总是充满耐心和宽容,对自己的家庭则时常无法忍受。
沈叶白的家庭受多少人羡慕,但是,不可否认,沈叶白却在这样的家庭成长环境中落下心理顽疾,痛苦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开导他的时候,也多拿积极的层面来鼓励他。那些爱和无可奈何,她都看到了。为此,她愿意帮尹青保守秘密,沈叶白问起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全盘托出。
想来沈叶白跟她有一样的心态。从他的角度再来看她的原生家庭,可悲,可怜,却也并非那样罪不可恕。
残酷的夹缝中,它还有它的温情。
咬牙切齿的傅清浅选择无视,但是,沈叶白愿意帮她临摹。让她看到,这样灰黑为主色调的画面中,其实也有属于它的一缕阳光。
只要她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它的光与热。只要是光,就是有生息的。如果不湮灭的话,没准就会扩散,放大,有朝一日冲破所有生活的迷雾,让原本充满阴霾的家庭生活变得阳光普照。
生活本来就是一路走,一路和解的过程。不仅包括自己与自己的和解,还包括自己与家庭的和解。
如果年纪越来越大,却参不透这个道理。那么,内耗的只有自己,痛苦的也只有自己。
沈叶白显然是完全懂得了这样的道理,所以,无声无息的再传递给她。
傅清浅就是标准的“当事者迷”,身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她什么道理都懂。可是,她没办法反过头来治愈自己。也没能力治愈自己,让自己不与败破的家庭苦苦纠缠。
沈叶白现在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化成一面镜子搬到她面前来呈现给她看。
如果他的问题她都看明白了,再通过这面镜子映射出的东西,思考自己,总该不难想明白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暗暗的吸着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确保自己默不作声。可是,这一刻她真想沈叶白啊。
那样脆弱又强烈的思念他,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坐在她身边,亲口把他所要表达的道理说给她听该有多好。而不是沿着他指引的轨迹,慢慢的自己去领悟,她可能还能傲娇的找个台阶来下。而不是现在这样道理通透,大彻大悟,却又别扭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太凉了,你不要坐在这里太久。”
一个声音传出来,将傅清浅的思绪“咔嚓”剪断。她不悦的回头,是范秋艳走了过来。傅清浅怒目,就像私人空间不经允许突然有人闯入。
但范秋艳明显是不会识人眼色的,她只管唠叨着说:“听你小姑子说你感冒才好,怎么一点儿都不注意?现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孩子。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是这么任性,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成长慢,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傅清浅被吵得很烦,站起身说:“我知道了。”
范秋艳接着又对另外一件事表示不满:“人家都把饭做好了,到了时间你不吃,一会儿还要专门热给你吃。而且,你现在的生活有规律,对孩子也是一件好事。别以为孩子在肚子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孕期的作息规律,完全会影响到孩子出生后的作息规律,所以,不养成好习惯怎么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当母亲的,到了一定年纪,多半都很唠叨。尤其范秋艳这种完全家庭主妇型的。做人的大道理可能不懂多少,但是,生活经一大堆。
初来乍到局促那么一会儿之后,很快就在自己女儿面前恢复本性。而且,不大会看眼色,不管傅清浅高不高兴,看不惯的事情总要唠叨几句。
人也嫌不住,自从她来,家里的阿姨清闲了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的生活她自己料理比较心安,与此同时,那些唠叨的话语也围绕傅清浅周身,每天跟念经一样。
把傅清浅念烦了,跟她顶几句嘴。
可是,管不了多少用处,范秋艳又开始全面的“监管”她。
傅清浅有时觉得很烦,但是,不得不承认,有自己的妈妈料理生活,随意了很多。
就算之前的阿姨也样样都很周到,但总是客客气气的,傅清浅说话自然也会注意。
自己的母亲就不同了,不高兴便吵两句,转首又都心无芥蒂,不用顾及很多。
自从范秋艳来了,沈流云就不用长时间耗在这里了。时常来看一眼,跟傅清浅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有时看到傅清浅和范秋艳吵嘴,她嘿嘿的笑着:“哎呀,这才是母女间正常的相处模式,每个人都这样啦。以前我妈比阿姨还唠叨,我都忍受了。”说到这里,她伤感起来:“现在我倒是希望有个人能这样唠叨我,但是,不可能了。除了自己的妈妈,谁会这么操心自己。”
傅清浅被沈流云说愣了。
过后不由思考,什么叫母女间正常的相处模式?一边唠唠叨叨,又一边停止不了纠缠吗?
像范秋艳这样,嘴巴上惹人嫌,但又忍不住帮她做这做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茫然的啃起手指,思考这些年来自己同范秋艳的相处。
不,自从她出来念大学开始,她们便没有机会生活在一起。哪怕短时间的同住都很少,她总是有意避及。
渐渐关系就生疏了,范秋艳插手不上她的生活,便一点点没了发言权。
原来,她不是不管她,只是没有机会。把她放到身边,她照样会不知深浅的干涉她的生活,像插手傅清清的生活一样。
所以,不是范秋艳对她的生活漠不关心。是她以为自己的女儿从来不需要她。
一个从不需要别人照顾的人,自然给人一种无所不能,超级强大的感觉。
一直以来,傅清浅讨厌家里人过份的依赖,觉得他们像恐惧影片中的吸血鬼。现在她却像猛地顿悟,这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就是她自己塑造并呈现给他们的。
一开始并没有人指望她做些什么,是她不肯向生活示弱,给了别人希望的光火。她分明知道,一旦强大的印象落下了,开始的时候又不懂得拒绝,所取就会变成一种常态。
依赖的确是他们的短板,但是,她就没有从中获得过什么吗?
傅清浅曾在无数咨询案例中问过她的来访者,在你们家里人无节制压榨的时候,确定没有你想得到的东西吗?比如说成就感?以及被崇拜的感觉?
答案是不置可否的,因为任何一种关系的建立,都是以相互得到为前提,不然很难保持长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她能清析的看懂别人,却看不透自己?
门板突然被推开,范秋艳将晾晒干的衣服拿进来。看到傅清浅,才猛地想地来,她又忘记敲门了,傅清浅已经不是一次提醒她。
她尴尬了一下说:“我把衣服拿进来,没腾出手敲门。”实际上是没有这个习惯,以前不管是在自己家,还是傅清清家,每个人都是这么粗枝大叶。
傅清浅这回没有说她,她低着头:“放在床上就行。”
范秋艳走近,问她:“你怎么了?”发现她好像哭了,不由担心的问:“是身体不舒服吗?”
傅清浅轻轻的吸了下鼻子:“身体没有不舒服。”
范秋艳叹口气说:“想到沈叶白了是不是?我知道你挂念他,他肯定也挂念你。但是,赶在这个时候,为了孩子,也得放宽心。”
傅清浅说:“我知道。”她让范秋艳坐下,接着问她:“在你眼里,我和傅清清有什么不同?”
范秋艳想了下:“你比你姐省心一点儿,她比较让人操心。”
“是不是你感觉跟她更亲近?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更像一家人?”
范秋艳愣了下,“你怎么会这么问,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会有什么分别。只是,你姐这些年的生活你也知道,每一段婚姻都很不幸,生活得鸡飞狗跳。很多时候跟她讲道理也没用,不是她听不听的问题,而是她根本不能理解。你也知道,她没读过几年书,你姐的脑子从小就不太好使。不像你,有文化,赚得也比她多。所以,平时我不太操心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末尾,范秋艳声音抖了下,踌躇的看着她。
傅清浅有些沉侵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已经下意识重新调整自己在一些事情上的认知。
范秋艳突然又唤了她一声:“浅浅……”
傅清浅抬起头来看着她。
范秋艳紧张的开始搓手,因为紧张,她的眼眶也有些泛红。等了一会儿,她终于说:“叶白说你患有抑郁症,几次抗争,都是死里逃生,吃了不少的苦……
傅清浅神情错愕,她没想到沈叶白将她患有抑郁症的事也跟家里人说了。
范秋艳已经泣不成声,责备她说:“你这个傻孩子,为什么这种事情还瞒着家里人,不跟家里人说?你觉得我们不会心疼你,不会关心你吗?凡事都自己扛着,难怪你姐说你从不把我们当自家人看。这些年我们的确是做出很多拖累你的事,你姐时常讲话也比较刺心,但是,并不代表大家不关心你的死活。有的时候家里人压榨你,是觉得你有那个能力,你是家里人炫耀的资本,不知道你姐私下里多以你为荣。如果你过得真是不好,把你的难处告诉大家,我们又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傅清浅低着头,泪珠子无声的往下落。她隐忍惯了的。
可是,这一刻还是觉得无比难过,心里有一角坚硬的地方融化开了。
所有堆砌起的坚强,都瞬间稀里哗啦轰然倒地。
她一时间也像个无助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秋艳用她粗糙的手指,心疼的揽过她。
“不要哭了,以后就好了。你嫁给沈叶白,是你的福气。他是真心对你好,默默为你做了很多事。不光是你,就连我和你姐那一家子,都被他安顿得妥妥当当……”
傅清浅泪眼婆娑的抬起头。
范秋艳说:“你姐的治疗费用是叶白出的,除此之外,他还给了我们充足的生活费用。梁温入狱后,他帮你姐找了一份稳定轻松的工作,你姐脸面上跌不上,也是打心底里感激叶白。这些年她换了几任丈夫,哪个给过她这样安稳的生活?你姐这些年撞得南墙多了,也该知道回头了。”
可是,即便做了这么多,沈叶白却从来没有跟她提及过。
他嘴巴辛辣,多半恶毒。可是,他的好,春风化雨,无声无息,慢慢将她的生活滋润得生机勃勃。
傅清浅想,这就是他爱的那个沈叶白。
沈流云接到付明宇的电话,付明宇说他要请客吃饭,问她来不来?
“如果朋友很多,那我就不去了。”付明宇的朋友她大都不认识,而且那些人活力四射,有她一个小姑娘在场,他们反倒放不开手脚玩。
付明宇笑笑:“没有别人,就请你自己。”
沈流云嘿嘿笑起来:“那我过去,我要吃很多好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的招牌菜都帮你点上了。”
沈流云欢呼雀跃,拿上包去饭店。
春风和暖,女孩子穿着颜色鲜艳的春装,就像新抽条的树枝,又像刚刚绽开的桃花。肌肤白得似有光芒反射,真正的青春逼人。
当沈流云从饭店的旋转门走进去,立时整个大厅都被她的活力感染到了。
女孩子笑容满面,问大堂经理502包间要搭哪部电梯。
不等经理说话,身后一个声音说:“我也去五楼,跟我一起吧,沈流云。”
遇到熟人了吗,沈流云转过身,男子西装革履,雪白的衬衣领子,映着他的眉目倒也精致温润。哪里见过?但她不太记得了。
“你认识我?”
大堂经理热情的说:“江先生,您来了,包间已经准备好了。”
江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傻着脸,还是没想起来这是哪位江先生。
江方喻想,果然,他在这个女孩儿头脑中的零星影像已经荡然无存。
他抿了抿嘴角:“走吧,我带你上楼。”
沈流云尾随他进了电梯,好奇心驱使,她忍不住问:“江先生,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吗?”
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江方喻。”这回该有印象了吧?
不想沈流云蓦然沉下脸,“原来你就是江方喻。”电梯门打开,她一边走出来,一边又说:“无所不用其极的江方喻,我哥哥的手下败将。”
沈流云对是否见过这个人真的没什么印象了,虽然同在夏城,但她从不涉足他们那个圈子,又加上年纪有差距,两人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但是,江方喻是沈叶白死对头这件事,沈流云还是知道的。光是沈叶白有心理疾病被他公诸于众这件事,就足以让她恨得他牙龈痒痒。
所以,沈流云故意用言词讥讽他。
不想江方喻真的被刺激到了,他的反应异常大。伸手拉上她的胳膊问:“你刚刚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焦灼的盯着她的脸。
男人的手劲天然大,情绪激动的时候就算不刻意用力,沈流云细胳膊细腿,还是疼得尖叫:“啊,你放手。”
江方喻反应过来,又像触电一样缩回手。
“捏疼你了?”
此时付明宇恰巧闻声走了出来,看到沈流云和江方喻共同站在电梯门口,他大步走过去,愤慨的说:“江先生连一个小姑娘也欺负吗?”一走近,他下意认识把沈流云拉到近身处,问她:“没事吧?”沈叶白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何况沈叶白现在不在这里,他更不能叫人欺负了她。
沈流云自然而然的躲到他的羽翼下,摇摇头说:“没事的。”
江方喻冷眼望着两人亲昵的举动,他的脸上挂上惯常的阴冷和莫测。
嘴角讽刺的一钩:“付总太激动了,我江方喻再卑鄙下作,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他的视线落到沈流云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倔强之中充满怨恨,显然是冲着他的。
付明宇说:“这样最好。如果要我知道有人欺负她,那就是跟我付明宇过不去。”他叫上沈流云:“走吧,不是要吃好吃的,都给你端上桌了。”
江方喻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步入包间。沈流云真跟雀跃的小鸟一样,就那几步的路,也跟付明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非常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包间门“砰”一声关上,他才回了神,回到自己的包间。
沈流云郁闷:“偏偏遇到这个人,大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一看到他,我就想到我哥,被他害惨了。”
付明宇按着她坐到椅子上:“行了,犯不着跟他生气。我这不是正帮你哥扳回一局嘛,你一个小孩儿就别跟着掺和了。”
沈流云申辩:“我可不是小孩儿了。你不要小瞧人。”
“可不敢小瞧你,我是怕那些小人气着您。”
沈流云哈哈的笑起来,甚至到了前仰后合的地步。
等她停下来,问付明宇:“你请我吃饭,有事吧?”
付明宇对面看着她:“一是犒劳你一下,二是问问你嫂子的情况,她最近怎么样了?”
中间的感觉有点儿微妙,最早沈叶白和傅清浅情感博弈,没有确定的时候,他还算得上傅清浅的同盟军,不时帮她打抱不平。但是,自从傅清浅和沈叶白确定关系,他就很少联系傅清浅了。现在沈叶白被封闭治疗,傅清浅怀着孕在家,光是电话打勤了,付明宇也觉得不妥。
所以,想到和沈流云建立一个同盟关系。时不时向她寻问一下傅清浅的情况更妥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了然,她吃了一口排骨说:“我嫂子现在挺好的,她妈妈过来照顾她了,自家人肯定更自在,我觉得挺好。”
付明宇有些担心:“她跟家里人的关系不是不好么?”
“跟自己的妈妈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看范阿姨人挺朴实,就是琐碎了一点儿。可是,女人年纪大了,都这样吧。”
付明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吃过饭,付明宇要送沈流云回去。
被沈流云拒绝了,她吃得太多了,要走一走。而且,她打算到朋友那里去,离这里不远,刚好步行过去。
于是付明宇就先离开了。
沈流云沿着路边缓慢的行走,一边走一边给朋友发信息。
一辆轿车徐徐的贴近过来。
以为是付明宇,沈流云侧首望过来,看到车窗降下时露出的那张脸,她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又是你?”江方喻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江方喻苦笑:“你对我怎么这么大的意见?我好像不记得得罪过你。”
沈流云坦率的说:“你是没有直接得罪过我,但是,你对我们沈家做的那些事,就足以让我永远的讨厌你。哦,还有你妹妹,我也非常不喜欢。好了,我说得够明白了吧,江总?”她招了招手:“再也不见。”
说完,她转身穿过公园小路,走向另一端。江方喻驾着车,没法跟过去。
沈流云就这样将人甩开了。
临近预产期的时候,几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
产检变得更勤了,只是因为傅清浅是第一次生孩子,范秋艳说不会生得那样快。一般有反应再去医院也来得及。
傅清浅也不想及早到医院里待产,孩子大了,时常觉得胸口闷,每天待在医院会更难受。
在熟悉的环境里还好一些,作息规律,可以减少一部分的焦灼情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范秋艳想到自己两个孩子都是在家生的,压根没去过医院。那个年代在农村,甚至没有产检这回事。
所以,傅清浅想留在家里,她一点儿意见也没有。更重要的是在家里做吃的方便,傅清浅想吃什么,厨房里随时就能做。
反倒沈流云有点儿紧张,她自己没有生过孩子,只是见朋友到了预产期,都到医院里待产了。
“嫂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早点儿入院,这都过了预产期好几天了,万一忽然要生了,来不及怎么办?”
傅清浅在吃切好的橙子,现在她每天的食欲还是不错。嘴巴不想停下来,但是,由于孩子大了,胃部好像变狭窄了。
她含糊的说:“不及,你侄子都不急。等有反应了再去就来得及,都说一胎没有那么快。”
沈流云一只手发愁的托着腮,伸出另外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戳傅清浅圆滚滚的肚子。
“宝贝侄儿,你怎么这么懒啊,姑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你了,你却这么沉得住气。”
傅清浅忍不住发笑,“等你侄儿生出了,你打他屁股,让他迟到。”
沈流云收回指头说:“我可舍不得,再说,我要真是打了他,要我哥知道,不得剁了我的手。”
她缩了一下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我在,你哥他不敢的。而且,等他回来,你一定已经走了,怕他干什么。”
“我到哪里去?”沈流云狐疑的看着她:“我又没打算出门。”
傅清浅说:“等你们姑侄见过面,相互问好之后,你就去易城吧。不能再等了,要知道林景笙可是很抢手的。我去易城的那段时间,亲朋好友就帮他介绍了好几个,条件都不错,至少是门当户对。”
提到林景笙了,沈流云消沉起来。
从林景笙离开,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林景笙不联系她,她能理解,那个男人一直以来都说得很明确,不想招惹她。而她不跟林景笙联系,是怕提着的那口气,在听到他的声音时会瞬间泄了。那样她可能会即刻做出疯狂的举动,不顾一切的奔向他,奔去易城。因为实在太想念了,有些人在分开后,更会觉得思念。
但是,她说过了,要等傅清浅生了宝宝之后。她不能做个自私的人,一直只为自己活着。要全世界来关爱她,而她却不懂得回报别人。
傅清浅看她唉声叹气,她扔掉橙子皮说:“你哥说得对,没人指望你帮忙看孩子。家里有王阿姨,我妈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在医院的时候,肯定还要请护理,怎么算都用不到你。等孩子出生,你只管走吧。不然因为你侄儿,耽误了你的幸福,你侄儿也会过意不去的。”
沈流云嘿嘿的笑:“他那么小,懂什么。”
“但是他会长大啊。而且,小孩子长大很快的,一年一个样儿。”傅清浅站起身:“很期待林景笙叫我大嫂,哈哈,我回卧室睡一会儿了,你侄儿好懒。”
“是你想睡,关我侄儿什么事。”
傅清浅笑呵呵的上楼:“不是他,我能既能吃又能睡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说:“那你睡吧,我也回去了。”
从包里掏出手机,见是付明宇打来的。沈流云一边接听,一边下楼:“明宇哥,有事吗?”
“你嫂子什么情况?”
“哦,她还是老样子,吃吃睡睡,小家伙一点儿不急着出来。”
“还真沉得住气。”
“我刚刚也这么说她。”
付明宇又问:“为什么不去医院?不是已经到预产期了吗?”
沈流云说:“她不想住在医院里,觉得憋闷。”
付明宇没辙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只能干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挂断前嘱咐沈流云:“有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了,明宇哥。”
白天刚念过她太沉得住气,到了傍晚傅清浅就有反应了。
沈流云接到消息,赶去医院的同时,顺便打给付明宇。
因为傅清浅已经过了预产期,而且,去医院时肚子疼得厉害。
到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医生说可以打催生针准备生产。
所以,一到医院,就被推进了待产室。
中间的一些手续都是沈流云和付明宇在办。有些必须由父亲或母亲签字的,才都叫医护人员拿进去找傅清浅。
到了这个时候,沈叶白不在身边,忽然感觉到了是种巨大的缺失。
沈叶白一开始的坚持是有道理的。
先不说办理手续有丈夫需要参与的环节,如果沈叶白在场,将给傅清浅带来更大的勇气吧。
沈流云办手续的时候想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楼上楼下的跑还不觉得,等一闲下来,在待产室门外等候的时候,紧张感就来了。
沈流云心里慌慌的,她没见过这种世面。走过去拉着范秋艳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冰凉,看来也是担心。
“阿姨,生孩子很疼吧?”
范秋艳平日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当一回事。但是,生一次孩子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她再清楚不过。到了自己的孩子面对这种痛苦的时候,她也不由得心惊肉跳,不心疼是假的。
她感叹说:“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做女人就是受罪。”
可是,没办法。
沈流云还是紧张:“希望顺利,可以少受点儿罪。”
她虽是这样说,但氛围还是肃宁。等在外面的人最觉得时间难熬。
其中家属可以进去看一次,傅清浅已经打了催生针,但是,孩子不往下走,疼了几个小时,痛不欲生,衣服湿透,到最后只剩下呻吟的力气。
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范秋艳出来后,脸色更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问她:“怎么样了,阿姨?”
范秋艳说:“在开骨缝,但是,孩子向下走得很慢,估计还要疼几个小时。”
沈流云在走廊里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儿,想到付明宇,到下面找他。
付明宇在外面抽烟。
眯着眼,一口接一口的。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能感觉出天气不好。傍晚过来的时候,天就黑沉沉的,现在喘息间,只觉得更闷了。
“明宇哥。”沈流云朝他走过去:“是不是要下雨了?”
付明宇见沈流云过来,吸了最后一口,将烟掐灭。问她:“怎么样了?”
沈流云皱起眉头:“说孩子走得慢,还得再等。但是,我嫂子已经疼得快不行了,阿姨说她快没力气了。”
付明宇攥紧了拳头,焦躁的说:“这种事情谁都帮不上忙。”他接着又问:“告诉你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我嫂子说他又帮不上忙,不要告诉他,不然他会担心的。”
这种事情放到谁的头上都很忧心。但是,付明宇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傅清浅最需要的就是沈叶白。
正想着,天空一道响雷,来得猝不及防。
付明宇心底一个激灵。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幕,“操,吓我一跳。还真要下吗?”
沈流云也被吓了一跳。
不由得心有余悸:“我们快进去吧。”
折腾了五六个小时,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傅清浅终于被推进产房。
那时候她疼得意志迷乱,被医护人员叫起来的时候,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都是摇晃的,宛如妖魔鬼怪。再加上不时滚过天际的雷声,更像怪兽嘶吼。
傅清浅不仅脚上没有力气,她全身都没有一点儿力气了。大脑昏眩,去产房的时候,她喃喃的念着:“我好累,想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请了助产,一直在旁边帮她打气。
“进去后快点儿生,生完了就能好好的睡一觉了。”
傅清浅俨然还是陷在半昏迷状态:“好困……”
她真的是太困了,浑身切割似的疼痛,也快唤不起她的意识了。
傅清浅相对算是艰难的,同她一起进待产室的几个孕妇,打完催生针后,没几个小时便推进了产房。只有她承受的时间最久,孩子向下走得缓慢,本来医生已经商定再不可以,今天就不能生了,推到病房等到明天早晨。只是一整晚的宫缩也会非常要命,好在没用等到早晨。
但是,傅清浅筋疲力尽。
医护人员不停的跟她说话,鼓励她快点儿生完,及早休息。
傅清浅恍恍惚惚的:“叶白……”
像是梦呓里发出的声音。
助产问她:“叶白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老公。”
助产“哦”了声,“是等在外面的那个男人吧,你老公可真帅啊。”
真正生产的时候,就像遭受强烈的电击,再意识朦胧的人,也能从剧痛中清醒过来。
医生不停嘱咐:“尽量不要叫出声,消耗体力,调整呼吸,每次宫缩的时候用力。”
傅清浅就痛苦的吸气呼气。
宫缩的时候,生不如死。一阵剧痛过去,头再落到床上,又是一片恍惚。反反复复一段时间,人就开始恍惚。
付明宇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不时抬起手腕看时间。
怎么这么久?感觉过了好几个小时了。
外面已经下起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沈流云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身:“哥,你别转了,我要晕了。”她复看了产房一眼:“怎么这么久啊,我朋友很快就生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秋艳说:“就是有快有慢,头胎也会慢点儿。”
话刚落,产房门“哗”一声打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医护人员的话让人的心里火烧火燎。
产妇大出血,意识已经模糊,需要大量输血……
两个女人的脑子已经懵了。怎么会大出血?
还是付明宇最先咆哮出声:“需要输血,你们快输啊。”
医护人员面露难色:“到了这个时间,血库里没有她那个血型的血了。”
还是疏忽大意了,要用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产妇需要的血型。妇产科的医生长年从事同样的工作,早已稀疏平常不当回事,生孩子有风险,但系少数。一般产妇疼得惨叫连连,几个医护人员闲散的在一旁唠家常。时间一到,要么生下来了,要么侧切一下,是她们一年四季重复无数次的工作,娴熟也麻木。
付明宇快步上前:“抽我的。”
沈流云反应过来:“还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什么血型?”
付明宇说:“ab型。”
沈流云说:“我是a型。”
医护人员摇头:“不行,产妇是b型。”
范秋艳冲过来,声音发颤:“抽我的吧,我是她妈妈。”
“你是什么血型?”
范秋艳茫然,她也不知道。
医护人员拉她去验血。
一线希望都寄托在她这里了。
沈流云吓得泪眼婆娑:“明宇哥,怎么办啊?我嫂子她会不会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付明宇心脏砰砰直跳,他摇头。
不知是没事,还是他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事。
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唇色铁青。
结果出来了,范秋艳的血型也对不上。
几人一时陷进茫乱,血从其他医院送过来需要时间。
付明宇沉声说:“我去找人……”
不等他转身离开,产房门再次打开。
“产妇快不行了,需要立刻做手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哇!”
沈流云猛烈的爆发出哭声,她觉得生孩子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这一幕了,医护人员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那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必须死,或者两个人都有生命危险。那些在电视里时常看到的,她以为离自己很远,可是,这样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抓着付明宇,哽咽着喃喃:“怎么办?怎么办?”
她哪里见过这个阵势。
纵然付明宇经历过生死,他的母亲就是以这样突兀的方式离开他的,然后被他耿耿于怀的记了小半生。
现在又是傅清浅,他也觉得要窒息了。
范秋艳哭着祈求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也救救她的孩子……呜呜……她真的不容易……”
医生被拉得为难,现在不是她想救谁的问题,而是急需他们做决定的时候。
她看向付明宇;“你是孩子的爸爸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需要赶紧决定,在手术书上签字。”
付明宇怔忡的望着她,他本能的说:“保大人。”
听到“爸爸”两字,沈流云才想起沈叶白。对,傅清浅要不行了,一定要通知她哥哥。
她哆哆嗦嗦的说:“我去找我哥来。”他再不来,就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流云疯了一样往楼下跑,步伐太急,下台阶的时候没踩好,从上面滚了下来。
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滚到底后爬起来,就往外面冲。
在沈流云的头脑中,现在只有一个意念,傅清浅不行了,一定要把沈叶白叫来和她见最后一面。他们太难了,也太苦了,呜。
沈流云一边跑,一边痛哭流涕,不慎撞到一个人。胳膊被人拉住。
好像有人问她:“沈流云,你怎么了?”
沈流云语无伦次:“我嫂子难产……大出血……她不行了,我找我哥……”
她挣开那人的钳制,冲出门诊大楼,奔进茫茫的雨幕中。
从这里到八院,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沈流云一点儿不敢耽搁,雨点细密如织,打在她的身上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只觉得雨水和泪水混乱交织,看路的时候困难很大,因此她摔了两跤。
傅清浅听到有人在她耳畔唤她,“傅清浅,傅清浅,醒一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人告诉她坚持住。
那些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听起来,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可是,她太困了,也太累了,几个小时剧烈的疼痛,再加上不断宫缩时的力气损耗。体内一股一股的热流涌出,终于将疲惫不堪的她拖向虚幻。
还是有些疼,但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
她感觉意识越恍惚,身体上的痛苦就会越缓解。所以,她的意识不由自主的沉沦。
就像在家泡热水澡的时候,太舒服了。身体会忍不住下滑,让所有肌肤全部没入温水中。全身的毛孔舒展,头脑中绷得最紧的那根弦,也渐渐松懈了。
慢慢的,连身体上最后的疼痛也要消失了。
傅清浅经过漫长生不如死的折磨之后,终于从中解脱。
她仿佛陷在梦中,梦中的场景是要漂洋过海。具体去到哪里,她不知道,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听到有人唤她,“浅浅,浅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声音越来越近。
傅清浅转过头,在迷雾中看到一个人向她走来。
在没看清那个人之前,她心中就有一个清析的认知,他是来同她道别的。
这个认知,天经地义,不容置疑。
等那人走近,她看清是沈叶白。
虽然他们已经告别过很多次了,以各种方式。但是,这次是最后一次。
“叶白,你怎么来了?”她接着问他:“你好了吗?”
沈叶白问她:“你要到哪里去?”
傅清浅指了一下对岸,具体哪里她也不知道。她只说:“我要走了。”
沈叶白便猛然伸手抱住她,“我不准你走,不准你离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身上还是有熟悉的香水味,淡淡的,带着一点儿清凉,非常空灵。
他的眼神忧郁,脸颊消瘦,但是,宽旷的臂膀还是很有力气。
傅清浅被他紧紧的箍在环中动弹不得。
她觉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轻轻的唤了他一声:“叶白,你放我走吧。”
再张口,沈叶白的声音已经渐若哽咽。
“不,我不放开,我爱你啊,浅浅,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滑进她的颈项,“你不是说陪我到老,要给我生儿育女的吗?我的孩子呢?”
傅清浅的身体猛地一震,她蓦然惊醒似的,是啊,她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到哪里去了?她不是在生孩子吗?
她挣扎着,想从迷雾中看清楚,她的孩子到哪里去了。
傅清浅不停的睁大眼睛,最后一丝灯光刺入眼瞳,明亮的,雪白的,乍看是雪原,白茫茫一片。再看一会儿,发现是天花板上的白织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呼出声来:“她醒了。”
傅清浅的手被紧紧的攥着,它动了动,虚弱的说:“下雨了吗?”
耳畔一个压低的痛苦声音:“你想吓死我吗?傅清浅。”
傅清浅扭过头,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他哭了,桃花眸子通红一片。
她贪婪的,用额头轻轻的蹭他:“是你啊,沈叶白。我好想你,没有你,我感觉自己很难坚持下去。”
沈叶白将脸紧紧的贴着她,轻轻道:“你已经非常棒了,儿子和你都平安无事。老婆,辛苦你了!我爱你!”
傅清浅气若游丝的说:“你瘦了好多。”
她想抬起手来触摸他的脸颊,可是,刚刚抬起就垂落了下去,眼睛慢慢闭了起来。
“浅浅……”
沈叶白捧着她的脸惊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生连忙在一旁说:“她太累了,睡着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险关已经过去了,有人无偿给傅清浅献了血,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好在大人和孩子的命都奇迹般的保住了。
张着血盆大口扑来的死神,终于被逼退回去。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沈流云坐在椅子上一直哭一直哭,还是差点儿哭断了气。
她像被梦魇住了一样,久久从恐惧中回不了神。
出去的时候摔了几次,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衣服上满是污渍。
这会儿长发湿漉漉的,纤细的身子缩在椅子上发抖。
付明宇脱下外套搭到她的肩膀上,知道小姑娘吓坏了。
“走,我送你回去。”
沈流云抓住他的手说:“我不回去,我嫂子和孩子真的没事了吗?”
付明宇摸了摸她湿淋淋的脑袋,“真的没事了,是你立了大功,及时将你哥叫过来。听话,回家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再过来,不然你这个样子会吓到你侄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他这样说,沈流云才起身跟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雨一直下着,雨刷器都要不管用了。车子开着大灯,前面纷乱的雨幕中仿佛滚着两个雪白的大球。
江方喻撑着额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两个大球不断向他们滚来。那样来势汹汹,又总是不能靠近,虚惊一场。
江语然驾着车,不时侧首看他一眼。拿上药出来后,江方喻的脸色就很难看。说不出是哪种难看,皮肤苍白,没有光彩,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烦躁导致的。
“为什么不说话?”
江方喻问她:“说什么?”
“你不就是喝酒喝多了,胃疼吗?还是说医生说你的问题很严重?”不然干嘛死气沉沉的灰着脸。
江方喻冷哼:“你巴不得我有事是不是?全当为民除害。”
江语然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不是看你面无血色,担心你嘛。”
江方喻不再跟她硬碰硬了,他仍旧撑着额头说:“沈叶白的老婆在那家医院生孩子,难产大出血,快不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语然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轮猛地跑偏。
将江方喻也吓了一跳,接着怒吼她:“你疯啦?”
江语然重新抓紧了方向盘,将车开到正常的轨道上。
她问:“真的不行了吗?”
江方喻漫不经心的说:“不知道,不过,做为情敌,傅清浅死了,你不应该高兴吗?没了傅清浅,没准你还有机会。”
江语然猛的一打方向盘,将车打到路边停下。她看着前方,冷漠的说:“你下车吧。”
江方喻不可思议:“你不会真疯了吧,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把我赶下车,我是病人,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江语然愤愤的说:“一直以来都是你想害死别人,谁能害死你江方喻呢?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一个人。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你不是这么狭隘的人啊。”
江方喻愣了下,没做一点儿辩解。因为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就是看不惯沈叶白,而且,势必要和他一路不回头的斗下去了。说他丧心病狂也无所谓,反正,他就是上瘾了,能怎么办?
他推开车门走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哗啦啦的雨声顿如万马奔腾,但随着车门被关上,很快又销声匿迹了。
江语然重新驾车上路,将他扔在大马路上。
几秒钟的时间,江方喻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雨势大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抬手抹了一把脸。胳膊还是觉得不适。他捋开袖子,将臂弯处的胶布扯下去扔掉。
连雨水带唾沫,他嚣张的啐了一口地面。
但是,雨太大了,扑头盖脸的下着,就像一头扎进深水中。
路上就连个出租车都很少见。
江方喻不会傻到在路边等,想给司机打电话也不能在这里。视线穿过茫茫水雾看了眼,所有街面店面都像半隐匿在水帘洞中。
最后终于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家咖啡店走了进去。
江方喻像一只落汤鸡一样闯进来,将店员也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想让他坐到木质的椅子上,江方喻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到舒适的沙发上。他快要冻死了,心里非常不爽,迎上店员不满的目光后,他恶声恶气:“一张破沙发我赔你。”再贵的沙发他也赔得起。
他接着让店员给他上一杯滚烫的咖啡。然后掏出手机给司机打过去,好在手机防水功能不错,可以正常使用。
现金,干净的衣服,通通帮他带过来,他一分钟也不能忍受了。
好在店员很快端了一杯滚烫的咖啡过来,江方喻贪婪的捧起杯子,不顾舌尖猫咬似的疼意吸了两口,身上的湿冷终于去了几分。他接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往下压。
大雨滂沱,又是深夜。这种通宵咖啡馆里除了店员,就再没有其他客人了。
江方喻得以安静的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整个被水浸泡的世界,影影绰绰,没多久他也跟着心魂激荡。像被荡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女声尖锐的在耳畔响起:“江家的大公子有什么了不起,那也比不上我哥。”
在此之前,江方喻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无懈可击。直到那点儿活灵活现闯入眼瞳,才发现那生活也不可思议的贫瘠。仿佛冰冻三尺的墙角,却没有那枝凌寒绽放的梅花。实在叫他嫉妒。
嫉妒眼羡得久了,潜移默化,便似有了深仇大恨。像江语然说的,他就是扭曲,就是见不得人好。
实则他是不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晚狂风暴雨过后,大地清润如水洗一般。就连空气都被洗尽铅华,夹杂着雨后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太阳升起来了,积蕴了一整晚的光和热,一洒下来就光芒万丈。
水汽很快被蒸发殆尽,整个世界开始闪闪发光。
病房内,傅清浅还在睡着。昨晚死里逃生,她就陷入半昏迷的沉睡中。
一次生产没有要了她的命,却耗尽了她全身的气力。
婴儿床就放在病房内,柔软的被褥间,一个小生命睁着纯真无知的眼睛,悠闲自在的啃手指。全不知自己的到来有多凶险。
都说刚刚出生的孩子通红褶皱,一点儿不赏心悦目。但是,小家伙饱满,白皙,粉嫩玉琢,从小看大,将来定是魅惑众生的美男子。
一只大手伸过来,把他的小手移开。
“乖,不许啃手指。”
落话,那只大手的一根手指被包裹进柔软的掌心里,那样自然而然,就像水蛭一样吸上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已经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撼,他眯了眯眼睛,不知所措的盯着小家伙的举动。
他怎么能这么霸道?柔软却又强势的占据他大半的生命。
沈叶白喉咙发紧,他怜爱的盯紧他。
其实从昨天后半夜,母子两人被推进病房,沈叶白帮忙安置好傅清浅后,就在这个小床边观察了很长时间。
他感慨这个新的生命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他们身边了。
他望着他,一点儿都不觉得陌生,像极了他小时的样子。直到他成年,长到很大,尹青还不时翻看家里的相册,将他刚出生时的样子指给他看。
和这个样子无差,都是额头饱满,鼻梁高挺,重要的是睫毛长,皮肤白。
沈叶白这样想着,已经忍不住伸手触摸他的脸颊,长得这样像他。是不是性格就更像傅清浅了?
他不由弯起唇角,有一个既像他,又像她的生命,真好。
这一刻沈叶白的手指被小家伙本能的攥着,他能清析感觉到他的力道,这是新生命的力量,一股拉他出深渊的强悍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几乎刹那间鼻骨发酸,眼眶发胀,他的整颗心脏都要被融化开了。
这股神奇的力量,让他彻底跟生命达成和解。沈叶白在被自己的儿子紧紧握住的刹那,立地成佛那般,瞬间理解了尹青当初的所有愧疚与疼惜。沈叶白历经艰辛,最后一道屏障因为同母亲的“和解”,被彻底打开了。
他再不用被死死困在一条逼仄的道路中,无路可走,亦无路可退。
前方的壁垒打开了,他看到人性的光辉,知道用更宽容的心来直面整个世界,同时也必然会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他感觉到了爱与被爱,那个撕拧的心结,就这样被解除后,他终于体味到了更广阔的人生,与悲喜。
一个人只有真正的懂得了爱,才会甘之如饴的接纳爱,接纳自己。这是才是精神最自足最饱满的一种境界。
沈叶白在小家伙面前潸然落泪,他的心理问题已经得到了明显的好转,但是,总有一个突破不了的结界,始终让他无法成为一个心理健全的人。
没想到,最后一计抚慰的良药,竟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生命赐予他的。
傅清浅吃尽苦头,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她不仅给了这个孩子生命,也给了沈叶白以新生。
临近中午,傅清浅才从昏睡中醒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血过多,致使她还是很虚弱,似醒非醒时,发出一声低吟。
“疼……”
沈叶白如惊弓之鸟,马上扑到床前,贴近她问:“乖,哪里疼?”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傅清浅睁开眼睛,阳光瞬间射入眼瞳,她不适的眯了眯眼。看清整张脸扎在日光中的沈叶白,很明净的一张脸,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脸都是干干净净的,棱角分明。
感觉跟做梦一样,傅清浅唤他:“沈叶白。”
沈叶白低下头不住的亲吻她的额头,眼睛,脸颊,嘴唇。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终于醒过来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嗯?”
傅清浅焦急的问他:“孩子呢?”
她隐约记得自己在一段反复慢长的撕裂之痛中,生息耗尽,头脑渐渐不清,咬紧牙关仍用不上半点儿力气。最后的影像就是医生和助产大喊她的名字叫她不要睡……之后怎么样了,她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她只记得自己做了梦,梦到沈叶白来同她告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叶白捧着她的脸说:“孩子很好,是个大胖小子,已经被妈和流云抱去洗澡了。”
傅清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稳,她惨白的脸上慢慢浮起欣慰的笑。
她用脸颊磨蹭着他的掌心说:“孩子生下来了就好。”
沈叶白满腔情绪,心有余悸,他轻声说:“可是,你吓死我了。”
那样惊悚的一幕,永生难忘。
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傅清浅已经陷入昏迷,输了血,但是医院仍旧下了病危通知。
他抓着她冰冷软绵的一只手,那是生命流失的恐惧征兆。
他的喉咙里不可遏制的爆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些悲伤的,疼痛的,难咽的,像潮水一样,让人窒息绝望。
沈叶白从来没有那样恐惧过,他的身体也凉透了,扑在傅清浅的身边微微颤抖。
到现在想起来,沈叶白的声音还是抖的;“以后不能这么吓我了,你要不在了,我努力治愈还有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清浅说:“对不起,我真是笨,生个孩子还吓坏了所有人。”
沈叶白又亲了亲她:“不,你是最了不起的母亲,你很坚强,也很勇敢。是我让你受苦了。老婆,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傅清浅说:“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她不仅知道,还像他爱她一样爱他。
人生最难得是两情相悦。
最庆幸是历尽千辛终有所得,至死不渝。
林景笙得到傅清浅劫后余生的消息,已经是在一星期之后。傅清浅的身体恢了一些,脸色不再那样灰白,已经有了红润的喜气。
更可喜的是日渐饱满的小家伙,一天一个新变化。每天被所有人团团围住,爱不释手。
就连一直担心孩子抱多了,会变得闹人,不想在床上躺着的范秋艳,这次也忍不住时时抱着。孩子稍微有点儿响动,她立刻就沉不住气了,连忙抱起来在室内唱曲打转。
用她的话讲,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招人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仔细端详照片,想看出傅清浅的痕迹。但是,这个小伙子五官长得太像沈叶白了,或许神韵会像傅清浅,可是现在还看不出来。
他也觉得喜欢,小孩子总会让人内心柔软。尤其想到傅清浅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差点儿连命都丢了,心里的疼惜就更甚了。
好在那个女人圆满了,生命中有了这样招人疼爱的儿子,听闻沈叶白的心理顽疾有了明显好转,打电话问那边的医生,说马上就能出院过正常人的生活。
林景笙收起电话。
他以为自己看到这样生机盎然的美好会嫉妒,但是,没有,他是真心的祝福她。
傅清浅能从生命中悲苦的一边,抵达没有疾苦的幸福彼岸,在林景笙看来,着实是最好的超度。
她这一生的苦难,终于算度完了。
很多事情都是沈流云打电话告诉他的,回易城后,他并没有换号码。可一年多的时间沈流云一个电话没打,一条信息也没发。
他以为这个姑娘彻底想开了,要在他的生命里销声匿迹。
这两天她的电话却突然打来了,而且,一联系上就很频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听到她的声音觉得久违,也有阵阵的欢喜。
像这会儿沈流云的电话又打来了。
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欢呼雀跃,“大叔,你还好吗?”
林景笙微笑:“你昨天,前天,大前天不是都问过了,我已经回答你了,我很好。”
沈流云便嘿嘿的笑:“那不一样,电话里和当面问候不一样。”
林景笙正准备通过人行道,他嘴角的痕迹一僵,步伐也随之顿住。
难掩的吃惊:“你在哪里?”
又是女孩子的嘻笑声:“在你身后啊。”
林景笙已经恍惚了,因为那声音已经听不清是在听筒里,还是在近身处,他猛地转过身来。手里的电话还贴在耳际,他皱着眉头,神色莫明。
穿黄色短袖,水洗牛仔裤的沈流云近在眼前,她收了电话,笑容依旧:“大叔,你好啊,好久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景笙还是惊,也收了电话,说:“好久不见。”
沈流云向他走近一步问:“你结婚了吗?”
林景笙老实答:“还没有。”
沈流云又向他逼近一步:“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林景笙已经适应了她的古怪和顽皮,脸上不由自主的浮出笑。
“还没遇到合适的。”
沈流云已经走得很近了,她歪着头问:“那男朋友,我可能拥抱你吗?”
林景笙扯动嘴角笑了笑,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张开手臂。
沈流云“哇呜”一声欢呼,像只雀跃的小鸟,投进一个温暖幸福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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