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年纪，又有病，本来就是风中残烛，哪里经得起如此的伤。 屠正德却一点儿也不害怕，而是呵呵地笑着。 别管杀的是谁。 屠正德还在笑。 “别笑了。”薛东扬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为什么要杀你母亲？” 屠正德却还在笑。 “不，你们都误会他了。”方明宴面若寒霜：“他根本不是什么孝子，也从不曾好好照顾母亲，他偷那些尸体零碎，都是为了折磨他的母亲。” 被子掀开，众人都吓了一跳。 屠母在屋子里，被子一直盖到肩膀，现在是十月天气，老人家体弱怕冷，盖这也无可厚非。 屠母的裤子上，已经是看不出颜色的复杂，血水，排泄物，种种在一起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而且她的两条腿，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来，显然是被人为折断的。 任由你意志再坚强，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久了，也是要疯的。 几个邻居忍不住骂道：“你这个畜生，她虽然不是你亲生母亲，也把你带了这么大，你怎么忍心这么折腾她。” 屠正德却没有丝毫惭愧后悔的样子，而是停下了笑声，沉声道：“你们猜的没错，从义庄里割来的零碎，都是给她吃了，烧成一碗汤，一口一口的喂她吃。” 虽然他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屠正德毫无畏惧，看着自己的一个邻居道：“王叔，你还记得二十年前，村子里出现了一个怪物吗？” 屠正德淡淡道：“那不是怪物，那是我弟弟。” 屠正德冷笑一声：“娘过世后，这个女人就进了我家的门。说得多好听，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那时候，我弟弟五个月，我也才十岁。” 众人都惊呆了。 屠正德说：“她不给我们吃，不给我们穿，这我也就忍了。我一边找活儿干，一边照顾弟弟，家里的东西她也不能都锁上，我总能趁她不注意，偷摸出一点。” 怎么说呢，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众人这短短片刻的功夫，心情犹如做过山车，上上下下，下下下下，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可是他毕竟年纪还小，屠正德的弟弟都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痛苦中慌不择路跑进林子，流了一身的血。 他感觉不对，便四处地找，找到了猪圈里的血迹时几乎吓疯，又看见血迹蔓延出去，便顺着一路找了过去。 “我当时看着弟弟的模样，几乎恨不得回去把这个女人乱刀砍死。”屠正德咬牙道：“他的脸被猪啃得血肉模糊，鼻子，耳朵，嘴唇都被啃掉了，眼睛也瞎了一只，腿也在山上摔断了……” 之后，屠正德就在山上陪着弟弟，可是冬天很快到了，山上是要冷死人的。 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弟弟在草棚里等着他，可是弟弟经过那天的惊吓后，脑子便不太好了，还是跑了出去，进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