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泉冷冽的目光扫过了负责人,在负责人害怕的神情中说道:“在几个月前,我审批封禁了一批违规出售药品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就在名单上。”
“啊?”
负责人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抽出纸巾颤颤巍巍地擦了擦,语气微弱地解释道:“我不知道这事,我来的时候都看到实验室有研究许可证跟生产许可证的。”
“哪?”
“我带您去看看?”
“走。”
负责人很快就带着白泉到了实验室的一个办公室,从这里的一个锁着的柜台里取出了两张有点质量的纸,递给了白泉。
“药物研究许可证跟药物生产许可证,您看看。”
白泉伸手接过。
在看了许可证两眼之中,他捏着许可证的手关节都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发白,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他一拳头砸在面前柜台上的想法
这两张许可证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并且看上面盖着的印章还是十四军团通过的审批。
甚至白泉还能通过查询许可证上的单吗,在十四军团的数据库里找到对应的许可证文件。
白泉缓缓扭过了头,对旁边跟着自己的下属说道:“查一下谁通过的申请。”
“是。”
下属很快将一个人的信息和生产许可证通过审批的记录交给了白泉。
而让这家实验室通过的审批,是一个前段时间刚刚被调职的人。
“他人呢?”
“失踪了,就在调职的路上。”
下属低着头对白泉汇报着,不敢抬起头看向白泉的脸。
因为现在如果要论这家药物试验室重新开起来最大的问题源头是谁,甚至可以说是白泉自己。
这是嫁祸,对面甚至要把左径的麻烦嫁祸到他的头上来。
白泉脸上的表情在突然间恢复了平静。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他们是不是真的当人没有火气的?
前面有娄维怀疑陈明作弊,非要强行验证。
这件事情还没完,紧接着就又一件事件马上就出来了。
他可不是通过考试走上政治场并且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职位的,他是从最危险最需要血性的战场上一路厮杀到了少将才被老上司安排着走上这条路的。
好像有人忘记了这一点。
此刻,白泉这段时间坐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上的那些“委婉的做事方式和态度”都被他抛下。
真的有人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白泉平静地将搜捕令直接放在了桌上,下达了逮捕的命令。
虽然说这家实验室已经通过了审批,但违规出售药物的证据已经有了,再封一次实验室也不是什么大事。
哪怕有人会拿一架实验室被连续封禁两次这件事情做文章,说他私底下贪污受贿什么的白泉也已经无所谓了。
白泉现在的脑子里盘悬着陈明先前说过的话,沉默着离开了实验室,走上了飞船,独自待在房间之内。
开始给他在一些重要岗位上的亲信下达了命令。
然而就在他实际做出一些事情之前。
他平常私底下用的终端突然响了起来。
白泉拿起了终端,在看到通信码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瞬间软化了一些,随即接通了这个来自于本部的视频通话,
终端上出现了曾经白泉就陈明的事情对话过的那位胡子全白的中将,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失望。
“你想做什么?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能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吗?”
“我……”
“仔细思考,做你该做的事。”
白泉沉默着无言以对,脸上的憋屈之色越来越严重。
老上司盯着白泉看了许久,目光中也有些些许的不忍,最终还是选择多说了几句话。
“去多想想其他人在你这个位置上会怎么做,不要去想你自己会怎么做。”
“你不是政治家,你是军人。”
“但你认识那么多人,总有人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不过不要去问,你得去想,你自己想通了,以后才能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老上司说完后最后看了白泉一眼,挂断了通信。
只留下白泉在房间里抱着自己的头。
“我怎么想得通,怎么想的过他们。”
十四军团虽然在二十多年前经历过一次重组。
但现在,跟他老上司同一辈的哪个不是政治场上走了几十年的老东西。
他只是从军队里中途转过来的人,手段对比起他们实在是太过于稚嫩
他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在老上司打电话过来之后,白泉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其实也很清楚直接开着战舰上门绝对是最为愚蠢的做法。
这只能让他自己爽快,并不能解决问题,甚至还会让很多人都失望。
而且,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他就算把船开出去了,他又能找谁?
在十四军团内部针对他的可不止一个派系。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发展的势头是多么迅速,他在有了陈明的支援之后所继承的派系又会有多么牢固。
所以,谁都有针对他的可能。
并且陈明来到这里之后已经遭来了四次的针对。
这四次针对里,第一次的火山袭击,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胡遗。
第二次机械族故障,可以确定是十四军团内部弄出来的问题,他也已经锁定了对象。
第三次来是自于政府邀请,但做出这种事情的真的是政府吗?他还不能确定。
而第四次,看似是左径,但又绝对有军团内部的人在背后默许。
而在事实上,这些事情除了第一次胡遗这个灵能者参与,其余的不管是哪一件事情如果没有内部人的辅助或是默许,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甚至不仅仅是十四军团其他派系的问题。
还有他自己这边的问题。
白泉前段时间稳定下来的人里,还有很多充满了异心。
难怪他之前回去升中将的时候,他的老上司那一副还是当初看到还不够成熟的他的那副表情。
这一次打电话过来,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很失望,失望于白泉的做法。
白泉突然又有些颓废了。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光鲜亮丽,作为帝国近百年来最年轻的中将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但私底下的压力只有他才清楚。
白泉突然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小瓶缓解精神压力的药物,倒出两颗塞进到了嘴里,也不喝水,就这么干硬地咽下。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去思考,只有思考才能解决问题。
白泉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人影,但最终还是锁定在了离他最近的陈明的身上。
如果是陈明的话,他该怎么做?
他没有思考陈明会怎么去想,而是思考了陈明的做法。
因为陈明碰到过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和他也不想上下,甚至更为恐怖。
他现在还在规则之内,可陈明曾经面对的,是不会和人类讲人类规则的余辉。
不过白泉也并不能直接代入陈明来思考自己事情。
所以他选择先代入陈明的视角,看看陈明自己曾经做事的方式。
陈明当初被迫跑到余辉那边的时候也几乎和他现在一样,只有勉强抵抗的能力,但没有反击的能力。
但陈明的选择不是拼命地抵抗和反击余辉,而是在有限保证了自己的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从余辉对他的所作所为中获取利益。
哪怕是后面余辉想要利用启灵神经提取仪这种设备夺取陈明的启灵神经的时候也一样。
陈明知道余辉要干什么,但他同样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他最后的选择才是放手一搏,火中取栗,反向夺取了余辉的启灵神经。
逼迫着余辉继续把夺取启灵神经的时间向后拖延。
然后利用他在余辉地盘上的成长,对余辉反击,配合着他完成了逃生。
所有针对陈明的麻烦和危机全部都被陈明转化成了他所获取的利益。
这就是陈明做事的方式。
那如果把陈明的做事方式放到他现在这边来,那事情又该怎么做?又会怎么发展?
直接把陈明放到他现在的位置上来肯定不行,陈明不是在军队的环境下成长的,对于帝国的政治环境的了解几乎等于无。
所以他必须利用陈明的做事方式,结合着他自己的想法,来思考这件事情的做法。
白泉低头沉思着。
渐渐地,他好像突然有了目标,整个思维都好像通透了起来。
陈明有能力将来自于余辉的迫害转换成自己利益的能力,他白泉作为帝国中将,凭什么没有将明面上最多和他同级的人的迫害转换成自己利益的能力?
他现在就不该去想着直接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再想着去反击。
他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他就应该把问题延伸出去。
他就应该把这些本来只带来负面效果的事件通过一些方式转变成让他能从中获取收益的事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