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的深入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事倍功半，更可能是事百功一，因此，我们决定留在混沌区，继续观察、继续收集数据，直到准备充分再出发。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将不仅限于自己创造战场。” 他们同意继续创造战场、观察收集数据，甚至有些期待这件事，但不仅限于自己创造战场是什么？暗中观察其他战场？ 陆明翊还是很高兴有人直接来问他这个问题的，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卖关子了。 因为卖关子的时候有许清源在场, 陆明翊的卖关子大业未经开展便惨遭夭折。 最终还是许清源先发现了那位少校变化的眼神, 他很想解释自己并没有在和这个家伙秀恩爱，但不知道为什么, 星舰上的所有人都是这么默认，他知道自己解释也不会有人信，便放弃了解释的冲动，只是先看向陆明翊，然后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把“你不听我的我就不理你”诠释得生动形象。 跟和许清源交流的时候不同, 和其他人交流的时候，陆明翊只是偶尔喜欢开玩笑而已，整个人既靠谱又有指挥架势, 好比此刻, 他轻易便让那个少校忘记了自己的嘀咕：“我们之前选择自己创造战场，而不选择观察别人, 是因为我们不想袖手旁观。但我和清源后来思考了一下，观察别人, 也可以不袖手旁观。” 那个少校仔细一想，觉得还真可行，不过这样的话…… 这个问题陆明翊自然考虑过了，回答得很顺口：“很简单啊，我们直接和其他星舰交易就行了。我们帮他们战斗，他们给我们能源，很合理，不是吗？” 那个少校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几乎只有嘴唇在动。 那人觉得这话好像很有道理，又觉得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不过正如那个少校所说，大家都是战友，本来就应该守望相助、同心同德，他们执行任务也不是为了自己，所以在自愿的前提下，他们和其他星舰交易……也是非常正当的一件事。 因为许清源一如既往和陆明翊保持了一致想法，星舰方向调转得很是顺畅。 卡帕级星舰的信号让友舰舰长相当错愕，几乎毫不犹豫就同意了陆明翊的建议。哪怕陆明翊说了他们任务标识不同，做决定不用考虑星舰级别，对方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再选择思考一下——尽管陆明翊和许清源都能无比清晰地看出，对方并不是心甘情愿同意的。 最开始对方还有些推拒，让他们决定自己执行就好，后来发现两人不是在跟他客套，便也没有浪费时间，正经地加入了讨论。 “舰长，这靠谱吗？”通讯结束后，友舰舰长的副手心里直犯嘀咕，也把自己的不安问了出来。 副手没好意思说自己两个都想问，但舰长看出来了，回道：“卡帕级星舰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能成为卡帕级星舰的指挥，靠谱程度肯定超出我们的想像。至于我的决定靠不靠谱……只要他们靠谱，我的决定就靠谱。” 那个舰长暗暗发愁，愁着愁着行动计划的前期工作就完成了，又愁着愁着行动计划就开始了，再然后……当然是愁着愁着行动计划就成功了，他们击坠机甲及其他战斗单位十七架，重创敌方星舰，己方除了一个初上战场的毛头小子，再没有人受伤。 收集到数据、也收集到能源的陆明翊心情也很好，笑呵呵地回道：“好啊，下次有缘遇到，我们再合作。” 三天后，又一艘友方星舰的信号出现在了操作台上，这回k-010号上的人没有再产生类似迟疑的情绪，他们摩拳擦掌，就等陆明翊一声令下，他们好发出通讯申请。 当距离足够接近，又都在各自的攻击范围之外，k-010号再次发出了通讯，和上次一样，通讯很快接通，画面里出现了一张和之前很像的、惊疑不定的脸。 k-010号的行动，从混沌区的这边，一点点蔓延到了混沌区的那边，并在第四个月到来的时候，顺利在混沌区缔造了两则传说。一则是在联邦军队内部流传的，说混沌区有一艘神秘的友方星舰，这艘星舰提供能源换军功服务，只要愿意支付一小点能源，就能无痛收获一大点军功，世上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第一则传说效果显著，新遭遇的友方星舰舰长没有再对他们的通讯惊疑不定，而是对他们的通讯大为欢迎，配合很给力，能源也送得很大方。 “看来我们这个计划只能到此为止了。”随着又一次的诱敌失败，陆明翊揉了揉太阳穴，发出了认命的叹息。 许清源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摸他的头，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飞速收回，假装无事发生：“我们最开始的预想也是收集四到五个月的资料而已，现在虽然短了一个月，但因为友舰配合，数据量也没差多少，所以没关系。” 许清源被他的视线盯着，想视而不见，但雀跃的心情最终还是让他看着陆明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听说因为我们行动引起的敌方戒备，这段时间混沌区联邦军队的阵亡率下降了不少，顺利脱困返回基地、或者被友舰救援的逃生飞船和落单机甲增加了许多。” 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 随着钓鱼行动已经无法再钓到鱼，这前后持续了四个月、跨越了诸多星域的计划，正式宣告结束。 因为这次的不期而遇，k-010号星舰的数据库又有了一笔“进项”，e-103号探索过的区域、发现的异常都转化成了资料，出现在了k-010号的数据库里。 “先说钓鱼行动的初步结论，建模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数据, 而且是大规模的数据。”机甲大赛时期, 许清源已经能分析数据写论文了，更遑论现在。 许清源说着，展示了单独被整理出来的另外几份数据：“这几份数据是替换旧有数据后, 不会得到同一个模型的数据。其中两份由我们反向推演而来，在这两次行动中，我们按照之前的建模，先选定埋伏点，然后假设敌方在埋伏点受创推算出它们的撤退路线，并在它们撤退路线途经的某块行星残骸上放置设备。这两艘星舰受创厉害，在确认脱离了我们雷达的探测范围后变更了行动轨迹，因为变更点刚好在设备附近，所以新的行动轨迹被我们事先放置的设备记录了下来。” 许清源说完，周围陷入了寂静。 这个现实让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低迷，不过很快，陆明翊就出声了：“在这次行动过程中，我们协助友军击沉七艘星舰，重创十一艘星舰，损伤六艘星舰，击坠战斗单位二百三十一，相当于重创了五支舰队。同时，我们收获了两份珍贵的数据。” 他们的话顺利把落入沉重、沮丧情绪中的众人拉了出来。 “不确定，”回答问题的是建模组的负责人，也是一位上尉，“但我们倾向于是的。只是目前破解出来的规律太粗糙，粗糙到无法下定论。” 众人点头，话题顺势从暂时讨论不出结果的建模上转移到了之后的探索路线上。 “最新的绿色，就是e-103号探索的区域，他们探索得非常深入，几乎到了联邦探索的极限，但是……” “我和清源商量过，”星域图已经展示了出来，陆明翊便直接在星域图上画了一条线，“我们准备不再摸索，直入后方，等突破曾经的极限后再考虑摸索扩大探索范围。” 不过这确实是他的画风，众人也不觉得意外，倒是许清源…… “而且越过基地是好事，”陆明翊接话道，“这样我们就能圈出敌方基地的范围了。” 许清源和陆明翊都不是喜欢开会浪费时间的人，该说 房间里有人欢呼出声，也有人听着欢呼、感受到自己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之中：进入战时状态，大家很高兴，因为平静日子过久了想来点刺激的；进入闲时状态，大家也很高兴，因为精神紧绷的日子过久了想来点悠闲的。明明前者后者都是在执行任务，他们怎么执行出了那么多的花样？ “学生”放假，“教授”放假，大部分工种都放假，只剩下一些平时很悠闲的职业突然忙碌起来。 因为粮食有限，“点心师傅”这个岗位不仅需要竞争上岗，平时还很悠闲，只有节日需要配合“节日策划者”准备点心。 倒不是他吃不了苦，包括战时，他每天需要做的事情也比现在多很多，但……所有人都在忙碌和自己在忙碌别人在放假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啊！ 他一边重复一边熟练地把大面团分成很多小面团，然后几下捣鼓，薄皮成型，馅料也进入其中，很快，一个个制作完成只需加热的点心便制作完成。 这个世界的精英真可怕啊！许清源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