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
“爸……要老虎……”
有点吵。
她像是待在一口封闭的井里, 外界的声音传过来,仿佛是井外被切断的水滴。
不够形成连续的水流,咚, 咚, 咚地, 滴在?很?远的石板上。
“紫和粉……”
“唔,金耳环的样式也……”
“……脑袋上……还要有一副黑色的小墨镜!”
究竟是谁在?大声嚷嚷呢, 吵死?了。
咚咚乱跳的,她的胸口似乎也微震起来, 眼皮下的黑暗也越来越薄。
“嘘。”
第二段断续的响声插了进来。
很?轻,也很?稳,像是一条柔和的水流,裹住了吵闹的小水滴。
水流低低道:“妈妈在?补觉, 小声点,出?去说……”
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嚓声,或许是有人从卧室里离开, 又轻轻带上了门。
重归安静。
安各的意识便再次沉下去。
下沉、下沉、在?一片宁静祥和的井底……
安各缓缓睁开眼睛。
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一片黑暗。
但这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不管是黑暗还是闪出?雷电狰狞的影子, 安各也不会感到?恐惧。
【这是个安全的环境】,确认过之后?, 她便慢慢转头, 在?枕头里迟钝地挪动着视线……
卧室内窗帘紧闭, 光线昏暗, 只床头点了一杯不大不小的蜡烛, 蜡烛旁摆着一只半开盖的藤编箱子, 看不清箱子里具体的内容。
床头的箱子和蜡烛旁,还摆着一把椅子, 椅子被拉开一半,斜斜地放着,角度有些微妙,似乎某人刚刚才起身离开。
安安老婆在?家,家里一般不会出?现乱放、歪斜的东西,除非是安洛洛小朋友的卧室——可?这里是主卧室,她床边出?现被拉开一半的椅子,只意味着老婆人刚走,而且很?快就?会回来。
老婆在?家啊。
安各彻底松散下去,眼底那?因为独自一人醒来的戒备完全消散。
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揉揉眼睛,吸吸鼻子。
“好香……”
卧室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杯蜡烛,是香氛蜡烛吗,和老婆做的按摩精油有点类似,香味又淡又自然。
闻着并不会熏鼻子,只会感到?……
“肚子好饿。”
我睡了多久啊。
好像忙完工作?后?就?直接倒去床上了,也没?仔细看时间……
“醒了?正好,你赶上我第一遍热菜。”
卧室门打开,老婆端着托盘走进来,安各注意到?他身上穿了一件薄绒的卫衣。
“明明已经到?夏天了,你怎么还穿秋衣。是衣服不够了吗?”
老婆只是笑?笑?:“刚才出?了一趟门,虽然首都已经入夏了,但深夜十一点多还是有点冷。况且,你知道我的……我本来就?有些怕冷。”
……深夜十一点多?难道我才睡了半个多小时?不会吧……
安各抓抓头发,看着老婆在?床边支起小茶几,摆好饭菜。
砂锅里盛着的是一碗鲜虾云吞面?,一半云吞一半面?,她能从薄薄的皮里看出?里面?蜷缩的虾仁,面?上除了那?些必备的菜色,还铺着切得细碎的蛋皮。
唔……
一看就?是老婆手工制作?。
这碗云吞肯定要花不少时间……可?在?我还有模糊印象时,老婆正在?我身边整理文件,没?在?厨房里忙碌……
安各沉迷工作?到?深层阶段时,连老婆开门关门进出?房间也意识不到?,嘴巴里也是老婆喂什么就?吃什么,几乎能化身一台毫无感情的工作?机器。
她费力又抓了抓乱翘的头毛,还是想不起来那?之后?老婆的行为,只记得密密麻麻的文件了。
也就?是说……
“我直接睡到?了周六晚上十一点多吗?”
她还记得,自己是处理完所有工作?后?晃回卧室睡觉的,那?时间线应该是:周五晚上补充了能量后?完全沉浸在?工作?中→周六唰唰唰完成了所有工作?→上床一觉睡到?晚十一点多。
太好了,努力果然是有回报的,周日被完全空出?来啦,明天就?可?以和老婆黏黏糊糊约会咯!
老婆却摇摇头,拉回那?把椅子,重新坐在?了床边。
“先吃饭吧,等你填饱肚子后?我还要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