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确定是由输家刘宇立买单,虽然玩游戏时的态度像只敏感刺蝟,但输了也不罗嗦,大方地掏出几张钞票结帐。 「是的。店内的美式咖啡是使用印尼一种带有烟燻味及苦可可尾韵的咖啡豆,这个滤挂咖啡包是用同一种豆子研磨成粉制成的,方便客人带回家依照喜好冲泡。」 「好的,两包一共是一千四百元。」收下他递过来的现金,我忍不住想,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人和刚才玩游戏的人,是同一个人吗?明明刚才还那麽敏感暴躁,现在却笑得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很轻柔。 那时候的我,根本还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也不觉得我们会有深入认识的缘分。 「一杯冰美式。」他先在柜台点单,然後找了位子坐下。 由於职业关系,我能够经常见到这类人,也隐约的对这幅光景感到憧憬。惬意的坐在舒适的咖啡厅里,品着咖啡或茶点,认真的敲打着键盘的模样……有种享受人生的感觉。 将冲泡好的咖啡置入冰块後放上托盘,端到他的桌面上,「请慢用。」 这并不是第一次因为店内产品而被顾客夸奖,但感觉和他对上视线後,脑袋暂时停机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缓缓地说出「谢谢」两个字。 平日下午,店内并没有那麽忙碌,只有几组来喝下午茶的客人,几乎都是附近公司的员工或是学校的学生,也有少数像刘宇立这样带笔电来办公的人。 「好,就麻烦你了。」 在她收拾厨房的时候,我稍微整理了下最近的结算清单。 听见声音後我抬头一看,发现点餐的人是上次和刘宇立一起的朋友之一,是那位好心提醒却莫名被凶的朋友。 他犹豫了下,眼神望向菜单的轻食区。 这个组合是好几组客人说过很喜欢的搭配,对於我这个不嗜甜的人来说,确实能够将味道中和的很好。巧克力n油单吃对我来说过甜,但美式咖啡带点烟燻苦味,甜味能稍微压过苦味,是我自己也很喜欢的组合。 「好的,餐点现点现做,还请您耐心等候,谢谢。」我将点单单据递给他之後,便转身进厨房请廖佩婷帮我制作这两份轻食,自己则再次回到柜台煮咖啡豆。 两人沉稳的聊着天,虽然听不清聊天内容,但光看画面,好像两个事业成功的人在分享经验谈一样,背景不该是在咖啡厅,而是该在高级的办公大楼。 我趁空档擦拭了下洗好的茶具和杯子,而佩婷则继续收拾厨房。 我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刘宇立和他朋友。他的朋友将卫生纸团悄悄放在刘宇立的肩上,刘宇立发现後就把卫生纸团盖在那位朋友的头上,力道看似不小,那位朋友原本坐得端正,被那麽一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自那两次事件後,我对刘宇立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 然後,在这样一次次的交流下我们渐渐熟络起来,我对刘宇立这个人的印象也大大的改观了。 和刘宇立变熟後,知道了他的名字、工作,也知道了他的个x。本质是很温柔,也很注重礼貌,是一定会出声打招呼的类型,很喜欢和人打交道、很健谈。只是脾气稍微有点敏感暴躁,还很臭p自恋。 可为什麽还是忍不住对他心动了呢? 但为什麽内心好像有些什麽不同的情谊萌生了? 对谁也说不出口,不知道该找谁商量,更不可能和本人告白。 思绪飘得太过遥远,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回神,一口饮尽杯中的水试图让自己清醒。廖佩婷和吴闵豪的歌声与音乐声再大,此时此刻好像都入不了我的耳里,脑袋嗡嗡作响,彷佛与世隔绝,静得可怕。 我摇摇头,「没事,我喝点水就好。那两个人玩得那麽开心,舍不得打断他们。」看着不晓得热唱了多久的廖佩婷和吴闵豪,实在不忍心说出想要提早回家这种不识风趣的话。 他将茶壶放回桌面,很认 看见他那麽替我担心,我的内心又克制不住的心动。 只是普通的相处,度过平凡的每一天,却能在这之中渐渐地被对方x1引。 廖寿星本人与吴闵豪两人玩得非常尽兴,最终耗尽t力才作罢喊停。我和刘宇立目送两位年轻人上计程车後,才回到停车场牵车。 「意缇,我已经先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了,你的车先寄放在这里,今天我先送你回家,明天再载你过来领车。」刘宇立在我思绪还未清醒之际,已经替我处理好所有问题了。 主动……? 我太胆小了不敢跨出那一步,可刘宇立不是,他只是不喜欢我。 刘宇立看见我的眼泪,明显变得慌乱,「意缇?怎麽了吗?」 也许是哭得太厉害了,本来因为酒jg不清醒的脑袋变得更加昏沉。 我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在结束廖佩婷的庆生宴後,在停车场哭着和刘宇立告白了。 「完了,我的人生完了。」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自家天花板,昨晚的画面在脑中像跑马灯般闪过。 不过现在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现在该想的,是我该怎麽面对刘宇立。 在我还没厘清半点情况时,门铃响了。 抱着不解又不安的心前去应门,不出所料果然是刘宇立。 「你怎麽会来啊?」姑且先丢出一句官方式客套问句,再见机行事吧,现在只求他不要一开口就谈起昨晚的事。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 难道昨晚真的只是梦……? 不过他没有过问,也算是帮了大忙。 响了片刻都没有人接电话,还以为是他手机没带在身上,正烦恼还有什麽方法可以联络到他时,一辆车直接停在我的眼前。 这一套动作像是流水般滑顺,刘宇立本人也没有一丝别扭,让我不禁好奇他究竟让多少人坐过他的车,才能这麽顺其自然地做这些动作。 但也或许只是人很t贴而已。 路上,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像往常一样和我聊天。 又或者话题跳跃,突然说起他家里养的富贵竹都长不高,但上网参考其他人养的竹子,都已经高的要碰到天花板了。 看他专心看着路况的侧脸,从说到工作时自信臭p的表情,再到瘪嘴小抱怨的模样。我从以前就很羡慕,像刘宇立这样表情丰富,表达能力又好的人。 像他这样一喜一怒都表现在脸上,看起来像是小动物一样,让人很好亲近,也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竹子长不高可能是随主人了吧。」 我听了他的回答後笑了下,但没有作任何回应。 「不过174公分的话确实不算矮。」老实说这个身高真的不矮,不过大概是与他同行的朋友们都太高大了吧,站在那群人里他就显得特别娇小。 在一堆没有重点的闲聊後,我们抵达了餐厅,刘宇立领着我到柜台,向工作人员取回钥匙,便带着我去牵车。 我向他点点头道谢。说实话他陪我来领车已经是很感谢的事情了,本来就没打算要他再陪我回家,「我可以自己回家,没问题。」 「咦?你晚点还要来咖啡厅吗?」 「我以为你会因为刚才说的那笔,公司勉强接下来的订单而变得很忙,没空过来了。」嘴上这麽说,其实内心是悲观地认为,刘宇立在被告白之後会渐渐与我保持距离,消极地想着他不会再来店里、不再愿意与我见面。 直到刚才我都是这麽想的,但他却说还会再来,即便只是约谈客户,也满足了一点点 「那笔单已经成功说服延缓了,按照平常进度进行就可以了,不忙。」他笑着对我说,随後低头看了眼我车内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那晚点见,不会打扰到你的。」 回到家後,我把被风稍微吹乱的头发整理好,稍微上了点润唇膏让自己看起来有气se,确认镜中乾净俐落的自己没有一丝不妥後,又再度出门来到咖啡厅。 我拍了几张店内的照片,正在挑选哪张适合发送时,吴闵豪和廖佩婷两人一起走进店里。 我看着他们两人,好奇询问:「吴闵豪你今天怎麽也来了?而且还是你们两个一起来。」 我狐疑地看着站在我眼前,不发一语的吴闵豪,「怎麽了吗?」有种不好的预感,气氛好沉重。 他说,再过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学校也开放了许多实习机会,当中有些企业他很感兴趣,如果能进入那些公司实习,累积的经验也会很可观。 「我在你们眼中是有多可怕?连离职都不敢提吗?」他摇摇头,慌张地想解释什麽,我伸手示意,要他先听我说:「不过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不晓得怎麽开口提离职也是很正常的,每个人多少都有因为没经验而感到害怕的时候。」 吴闵豪看着我,在听完我的话後终於g起嘴角,「嗯,改天有空会带同事来喝一杯。」 虽然口头批准了,可离职还是需要照规定走。吴闵豪和我说,这个月学校开始开放投递履历表给各大公司审核,所以这个月还能正常排班,预计下个月或下下个月正式离职。 简单地和吴闵豪聊过後,我目送他离开,回到厨房後,看见廖佩婷一个人站在冰箱门前落泪。 廖佩婷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抱歉意缇姊,把你衣服弄sh了。」她顶着哭红的双眼道歉,用手拭去残留在脸上的泪水。 「我喜欢吴闵豪。」我内心稍微震惊了下,她接着继续说,「我只是觉得他要离开这里很难过而已。」 她x1了x1鼻子,调整好呼x1,缓缓地吐出一句不打算。 我一边静静地听她说着,一边轻轻地抱着她安抚她的情绪。 我不晓得该说些什麽安慰她,只能抱着她、轻抚她,让她尽情哭个痛快,说个痛快。 此时此刻,我突然能明白廖佩婷的心情。我对刘宇立也是如此啊,因为自己的担心害怕而不敢跨出那一步,就连今天,我也依旧自私的想要享受他一如既往地温柔,所以闭口不提昨晚的事情。 廖佩婷发泄完之後,很快地转换情绪埋头工作,见她态度积极,我也拍拍脸颊让自己鼓足g劲,暂时把昨晚的告白抛到脑後,专注工作。 刘宇立热心地领着客户到柜台点餐,并积极地向客户推荐必点品项。 前阵子正好在思考新品项,了解到最近的人们也开始注重养生,便打算找些对身t好的食材,融入饮品,希望饮用的人能没有负担地享用美味。在制作与改良的过程中,刘宇立就成了我的白老鼠之一。 替两位点完餐後,刘宇立带着客户走到他的老位子,而我则是和廖佩婷一起制作餐点并出餐。 刘宇立是第一次带客户来店里,所以我很好奇,他与客户交谈时的模样。 现在的他,看起来与平时有很大的差异,往往总是两只眼睛直盯着萤幕,连拿起咖啡杯都不会低头看一眼,双眼中好像燃起熊熊火焰,默默地在与电脑内的文件资料奋斗。 记得他说过,他很喜欢与人交流。 他们谈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结束,刘宇立送客户到停车场後又回头走进店里,一脸高兴地跑到柜台和我炫耀:「这单被我拿下了。」 「这真的没什麽。」出现了,刘宇立地臭p炫耀状态。「可能真的有那麽点天分。」 说完的那瞬间我就後悔了,恨不得赏自己两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玩闹的态度,认真地、用着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等你下班,我有话想跟你说。」 距离结束营业还剩下三十分钟,我和廖佩婷趁着这段时间做些闭店准备,直到最後一组客人离开後,我们才能把所有善後工作做完。 目送廖佩婷离开後,我站在店门口反覆做了几次深呼x1。 我用力地做了最後一次深呼x1,转过身打算出发去停车场找刘宇立。 他看见我受惊吓地模样,笑了出来,「抱歉吓到你了。」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看起来没有一丝歉意。 情急之下,在他开口说完之前,我抢先一步向他低头,「对不起,就当我喝多了胡言乱语。」 「我喜欢你,是作为朋友的喜欢,昨晚喝得太醉了,做了很多越线的行为我很抱歉。」我不敢抬头看他,说出这些违心的话已经耗尽了我许多心力,我没办法再去思考,看见他的表情後该做些什麽样的回应。 回到家後我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想要平缓呼x1。我几乎是奔跑着回家的,平常t力就不算太好,这麽一路狂奔对身t来说太有负担。 我转开门把打开门,刘宇立站在我家门前。 本来想戏剧x地关上门,但事情发展成这个地步,即便关上门,他明天也会出现在我店里。於是我索x自然地面对他,「怎麽了吗?」 我在ai情里面很胆小,有一部份大概也是害怕被别人彻底看透吧。 他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能进去吗?想和你好好聊聊。」 我带着他到客厅坐下,替他和自己倒了杯温热水。然後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小心地询问:「你想聊什麽?」 听见他这麽说,我内心已经有个底了。 明明都知道的,但实际听见对方委婉拒绝,内心还是刀割般地痛。 他见我没有回话,接着说下去,「我也喜欢你,想认真和你交往,但你好像一直在躲我,在你告白前也是这样。」 我一点都没有发现,原来他对我也抱有同样的心情,一直以来总是害怕心意被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回避了许多,与刘宇立相处时像打躲避球般,一条线画在两人之间,只要彼此间稍有暧昧,我就会想办法逃避。 他落寞的低下头,说:「虽然不晓得是什麽原因让你想要躲着我,但我也不想强迫你回答,如果你愿意说我随时愿意听。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至於交往的事情……」 我告诉他,我是一个很没自信的人,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ai、或是被ai。有了喜欢的人也会担心自己配不上对方而默默放弃,当被别人喜欢时,又认为对方只是喜欢我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并不是喜欢真正的自己而拒绝对方的好意。 我害怕对方的热情稍纵即逝而我还在慢慢加温;我害怕自己慢慢沦陷在ai里之後对方却选择转身离开。生活在这个无论什麽都很快速的时代,不知不觉间连ai意也是一眼瞬间就会消逝。 我努力地将内心深处的想法告诉刘宇立,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这时候再不好好表达,我跟他之间就真的结束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我因为紧张而紧握的双手,大拇指轻柔地抚着我的手背。这个举动,舒缓了我的紧张感,身t与双手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他说,他曾经因为工作不顺而感到低落,每天反覆想着自己究竟哪里不足,对於别人的称赞也无法爽快接受,总是感到力不从心。後来他开始听取别人的称赞与评价,了解自己的优缺点再去做努力,从而获得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