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五年深秋,长安城的梧桐叶扑簌簌往下掉。宋申锡站在政事堂的雕花窗前,望着远处大明宫的飞檐,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褪色的玉带——这是他入仕时先帝亲赐的,如今边角已磨得发亮。 "相爷,郑注那厮又在御史台耀武扬威。"幕僚王昭的声音里带着怒火,"前日竟当庭杖毙了两个谏官!" 宋申锡收回目光,案头摊着厚厚一摞弹劾郑注的奏章,朱批全是"留中不发"。他抓起狼毫,在空白处重重写下"乱国奸佞"四个字,墨迹透纸背:"去请京兆尹王璠,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当夜,宋府书房的烛火一直亮到子时。王璠盯着案上画满红圈的密信,额角渗出冷汗:"在我府邸动手?这...这风险太大了!" "郑注每次出宫必经过你府前。"宋申锡将一杯冷茶推过去,"只要你按计划扣押他的马车,我带人当场搜出证据..." "可是陛下宠信他..."王璠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却在密信上反复游移。窗外突然传来野猫的嘶叫,惊得他打翻了茶盏。 三日后的清晨,宋申锡坐在宰相府焦急地等待。直到日上三竿,才等来郑注入宫面圣的消息。他攥着玉佩的手猛地松开,玉坠子"当啷"一声掉在青砖上——王璠,背叛了他。 大明宫宣政殿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郑注跪在丹陛之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陛下明察!宋申锡勾结藩镇,图谋不轨啊!"他举起一卷发黄的书信,"这是他与漳王的密信!" 宋申锡盯着那封伪造的书信,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惊得梁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郑注,你可真够狠的。"他转向龙椅上神色阴晴不定的文宗皇帝,"陛下,臣愿以全家性命担保..." "够了!"文宗猛地拍案,震得传国玉玺都挪了位,"宋申锡贬为开州司马,即刻离京!" 开州的瘴气裹着湿热的风,吹得宋申锡咳出血来。他躺在漏雨的破屋里,盯着房梁上的蜘蛛结网,突然想起赴任前妻子塞进行囊的平安符。"我宋申锡...竟败在自己人手里..."他攥着符纸,声音消散在雨夜里。 大和六年春,长安宋府内,申锡夫人正对着亡夫的灵位上香。檀香袅袅中,她突然一阵困意袭来,恍惚看见丈夫穿着褪色的官服,满身泥泞地走进中门。 "娘子。"宋申锡的声音带着寒气,"随我来。" 夫人跟着他穿过荒芜的城郊,来到浐水北岸。月光下,荒草丛生的空地上摆着七八个竹笼,每个都贴着不同的名字。宋申锡指着其中一个刻着"王璠"的笼子,眼中喷出怒火:"看!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究竟怎么回事?"夫人急得要伸手触碰竹笼,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宋申锡刚要开口,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声。他的身影渐渐透明,只留下一句:"等着...等着..." 夫人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里衣。她颤抖着抓起笔,将梦境原原本本记在绢帕上。家人围过来查看时,发现她写"王璠"二字时,墨迹竟渗出点点血色。 同年十一月,长安街头突然戒严。王璠被五花大绑押赴西市时,百姓们挤破头要看这位京兆尹的笑话。刽子手举起鬼头刀的刹那,有人听见他凄厉的惨叫:"宋申锡!我不该...啊!" 血溅三尺的瞬间,宋府祠堂的牌位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申锡夫人抚摸着绢帕上干涸的血迹,望向北方轻声道:"老爷,您看到了吗?"而那个曾装满罪证的竹笼,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郑注抄家时搜出的赃物里,笼身刻着的"王璠"二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长安城的老人们说,每逢雨夜,浐水北岸还能听见冤魂的呜咽,和竹笼摇晃的声响。喜欢嘻哈史诗看古今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嘻哈史诗看古今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