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喜笑颜开,这租客不错,爽快!ldquo不是咳咳咳,君瑜,你真要住这儿啊?rdquo周沫开始思考,如果谢君瑜真住这儿,那她得把留谢君瑜家的换洗衣服带走,反正她是不可能再留宿了!看周沫实在咳得难受,谢君瑜把她带到外面去,边下楼边说:ldquo不住,我还是住御华庭那边。rdquoldquo那你干嘛还要租这么个老破小?rdquo楼梯间一个垃圾袋破了,里头的残羹冷炙洒了一地,汤汤水水还顺着楼梯往下淌。谢君瑜拍拍周沫,再指指地上,示意她注意脚下。ldquo租给余堇看的。反正这地方租金不高。rdquo谢君瑜说,ldquo等会儿没事吧?帮我搬点行李过来。rdquo傍晚时分,周沫帮着搬完行李瘫在方向盘上,把谢君瑜放车里的果盘吃了个干净。ldquo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俩又没和好,而且你还恨她,至于为了一个谎另外租个房子吗helliphellip我看你就是心软了,舍不得看余堇难过,也舍不得真的不再往来。余堇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啊?她都和前男友甜蜜了,你还要给她挖野菜!rdquo周沫把嘴里的水果咽下,她咂咂嘴,有点没吃够。ldquo这果切哪儿买的,味道真不错。rdquo谢君瑜轻飘飘递过来一个眼神,缓缓说道:ldquo余堇给的。rdquoldquo咳咳咳咳helliphelliprdquo周沫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ldquo现在怎么着,送你回家?rdquo周沫刚把车掉头,立刻一脚油门下去,一刻都不想在这地方多待。周沫开车爱听歌,但她的歌单大多都是dj,谢君瑜爱听慢歌,这事她知道,她冲车载屏幕努努嘴,要谢君瑜连蓝牙放歌。谢君瑜刚连上,音乐软件都还没打开呢,一通电话忽然进来了。周沫被铃声吓一跳,手一紧,无意按到方向盘上的接听键。ldquo小君瑜,考完了?rdquo周沫立刻抿住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谢君瑜要把蓝牙关了,周沫直接按住她的手。ldquo喂?听不见吗?rdquo谢君瑜快要把周沫身上瞪出个洞来,她怕周沫开车走神,只能就这样回答。ldquo听得见,刚刚考完。rdquoldquo你家在金钏哪里?我把蛋糕给你。rdquo谢君瑜立刻回绝:ldquo不用了,你住的地方离金钏又不近,没必要mdashmdashrdquoldquo我已经在金钏了。rdquo!!!谢君瑜与周沫对视一眼,谢君瑜还没给什么反应,周沫眨两下眼,立刻从直行道拐去左转道掉头。十分钟后,谢君瑜在昏暗的小巷子口里见到了余堇。那人一只手拎着提拉米苏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她安安静静站着,许是等得无聊了,抬起脑袋去看天际隐隐约约的月光。这条小巷很长,却只有三盏昏黄的灯,一盏在巷头,一盏在巷尾,还有一盏立在中间。三盏灯,只有巷头的灯足够明亮,另外两盏都在明灭闪烁。唯一明亮的那盏,就悬在余堇头顶。一切都在明灭昏暗,只有余堇身上的柔光在谢君瑜眼中经久不息。余堇看到了谢君瑜,她把揣在口袋的那只手举起来,轻轻挥一挥,笑得像被澄澈湖水涤荡干净的玉珏。透亮,温柔,让人挪不开眼。ldquo小君瑜,你来了。rdquo如有魔力一般,余堇话音刚落,谢君瑜不受控地往余堇的方向走。一步,两步helliphellip十步后,谢君瑜和余堇同淋一盏昏黄。谢君瑜直视余堇,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里究竟是怎样的,是爱更多,还是恨更多?而余堇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的,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她不想主动开口,可她想听见余堇的声音。她不想和余堇再见,可她总忘不掉余堇的笑。她不想再折磨自己,不想纠缠下去,可是helliphellip她的眼皮抖了一下,把情绪全都掩下。mdashmdash可是,此时此刻,她好想吻她。ldquo小君瑜,为什么委屈?rdquo谢君瑜眼皮又是一抖,原来是委屈吗?不是浓烈的爱,也不是浓烈的恨,原来余堇在她眼睛里看到的,是委屈。顷刻间,谢君瑜的双眼被酸涩压到再也不敢抬起来,她不回答,越过余堇直接往巷子里走。不远不近的脚步声跟在她身后。当她头顶有光亮时,身后的脚步声会刻意放缓,不让她在影子里看到另一道黑影。可当她头顶昏暗时,那道脚步声急切起来,恨不得与她相贴。余堇在小心翼翼。意识到这一点,眉眼处的酸涩更为猛烈,谢君瑜小声深呼吸,那份酸涩还是将她压到有些受不住。为什么呢?为什么还是会心疼余堇,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余堇,为什么因为余堇一通电话就要赶回这个到处都是恶臭的老破小,为什么余堇要挽回,为什么余堇要说动心,为什么余堇以前不肯对她好一点?都已经这样了,她到底是该爱,还是该恨?有芥蒂的爱,会心疼的恨,为什么要她在余堇身上体会两种截然相反却同样浓烈的感情?爱不得,恨不得,于是她对余堇退不能,进不能,只能囿于原地,只能画地为牢。余堇无声跟着谢君瑜,一直到谢君瑜打开门锁,一直到谢君瑜转过来看着她,余堇往前一步,抱紧眼前的人。ldquo小君瑜,我让你难过了吗?rdquohelliphellip最能破开层层肌理直击内心的是什么呢?不是知悉你一切弱点的人脱口而出的咒骂,不是相伴多年的恋人最后的歇斯底里,是给你带来痛苦的人在你脆弱时轻轻拥住你,用极其少见的温柔开口问你mdashmdashldquo是我让你难过了吗?rdquo明知故问,连温柔都让人无法辨明是真心还是做戏。可偏偏,自己受用得很。余堇抱得并没有多用力,甚至称得上轻柔,谢君瑜却在这个拥抱中获得了极其厚重的安抚。好可恶的人,好狡猾的人,轻而易举就让她投降。可在谢君瑜看不到的背后,余堇攥紧她的外套边,口鼻掩在她的发间,贪婪又克制地小口呼吸,把她发端那一点点淡香积淀于心底。终是没忍住,余堇轻轻蹭一下谢君瑜的发丝,放轻语气呢喃道:ldquohelliphellip你好委屈。rdquo谢君瑜有些绝望,她想挣脱余堇的拥抱,可身体不听使唤,毫厘也不肯退让,于是余堇的体温极其缓慢地渡过来,自己对余堇的渴望也随之缓慢堆叠。她被囚于一座孤岛的牢房,四壁并不牢固,只是几块破烂木板,可她永远无法逃出去。因为牢头是她自己,将孤岛团团围住的海是她的感情,她把自己囚在这里,日日夜夜,听海潮汹涌。在快要忍不住回抱的那一刻,谢君瑜抬起脖子,去看天花板落下的墙灰。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灰尘像是活过来了,一粒粒都是舞动的精灵,它们缓缓飘荡,轻盈起舞,最终编织为一层薄纱,铺天盖地地罩下。 ', ' ')